这边有帘子挡着,没被人看到,关行雪让岑骁先过去,然后扶着岑雾去沙发坐下,攥住他的手指,揉了揉他发僵的指尖。
“怎么了?”岑君山也朝这边走过来,“小宝不舒服?胃疼?”
关行雪握着岑雾的手,跟他说:“你跟骁骁在这边,我带小宝出去吃晚饭。”
岑雾胃里难受得厉害,眼尾带着病态的潮红,干呕时眼泪都跟着溢出来。
岑君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从来不否认妻子的决定,关行雪既然说要带岑雾走,肯定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他就应了下来。
他当然希望岑雾今晚留在这边过生日,免得宾客议论,但岑家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为的是家人,又不是面子。
要是岑雾不舒服,还得勉强自己待在这儿,他这么多年经营岑氏有什么意义。
岑雾不太想走,他觉得自己一会儿就能缓过来,关行雪却已经挽住了他的胳膊,还道德绑架他,无辜地说:“小宝不想陪妈妈去吃饭?”
岑雾:“……”
不敢。
关行雪也没换衣服,就这么带岑雾出去,岑雾只好跟她走。
这家酒店附近就很多餐厅,关行雪带他去茶餐厅点了份鱼片粥,熬得软烂滑口,而且没有一点腥味,岑雾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
关行雪这才开始点菜。
岑雾很愧疚,既不能让她陪自己的孩子过生日,又辜负了她一个月的辛苦。
关行雪却什么都没说,就好像这是一个平常的晚上,她带他出来吃晚饭,吃饭时还在跟他说自己拍戏碰到过的事。
剧组的八卦,骂人特别凶的导演,年轻时候她总是被骂哭。
关行雪感慨地说:“最讨厌那些导演啦,全都凶巴巴的,脾气好坏。”
岑雾想起被自己骂哭过的演员,简直不计其数,他连忙心虚地给关行雪夹菜。
等吃完晚饭,关行雪托着脸望向他,突然说:“小宝,想不想去看电影呀?”
岑雾很久没看过电影了,不太敢走进电影院,但关行雪说要去,他也没拒绝。
他们的衣服有点太隆重,关行雪带他去商场重新买了一身,然后就买票去普通影厅。
岑雾本来还以为她会包场,或者去私人影厅,毕竟关行雪是个明星,很可能会被狗仔偷拍,普通影厅的环境又不够好。
关行雪却只是像个妈妈一样,带着他看了场电影,还给他买可乐跟爆米花。
晚上这场电影其实很老套,岑雾出神地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直在想换成他会怎么拍,不知不觉电影已经收场。
灯光仍然没亮起来,很多观众都在等彩蛋,关行雪握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她压低嗓音,语气很温柔地问他,“小宝,今晚开不开心?”
岑雾怔了怔,他确实是开心的,关行雪没给他任何压力,一提到拍戏他们还总有话聊,虽然岑雾得忍着不让自己暴露太多。
“但…但是,妈妈,”岑雾嗓子有点哑,他小声说,“我都没能让你开心。”
关行雪眼眶顿时红了起来,在昏暗的电影院,她低头不动声色地擦了下眼泪,才攥着他紧张到冰凉的手,说:“怎么这么傻,你开心妈妈就开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岑雾不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关行雪很想知道她以前的孩子哪儿去了,又不忍心问岑雾。
毕竟岑雾这么担心她,明明自己也很紧张,却总怕她不高兴。
岑雾跟关行雪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岑骁给他留了蛋糕。
他去酒店拿上,就犹犹豫豫地在关行雪旁边晃,试图引起注意,然后小声说:“妈妈,我…我想出去。”
关行雪刮了下他的脸蛋,都懒得问了,一看就是去找谢归澜。
要不是岑雾的眼神这么清白,她都要怀疑岑雾喜欢谢归澜,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早点回家,”关行雪嘱咐他,“让司机过去接你,不许在外面住。”
岑雾嗯嗯点头,他一扭头就跑掉了,生怕错过晚上十二点,但跑了几步又怕蛋糕颠坏,改成捧着蛋糕小心翼翼走路。
岑骁在旁边一脸扭曲,什么大少爷啊,还让人半夜去送蛋糕,有的吃就不错了,还非得吃个完整的,让他幻视那种特别会钓的绿茶,搞不好还会背地里叫哥哥。
岑雾赶到蓝夜时离晚上十二点只差三分钟,他跟经理说了一声,就把谢归澜拉走。
他都顾不上带谢归澜去包厢,争分夺秒,找了个没人的走廊,坐在台阶上就赶紧拆开蛋糕,然后不由分说拿起叉子给谢归澜喂了一口,紧张地说:“快吃快吃。”
谢归澜难得被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吃了下去,岑雾这才弯起眼睛。
“雾雾,”谢归澜见岑雾的袋子里还有蜡烛,给他点了一根让他吹,说,“生日快乐。”
岑雾凑过去吹灭,在心里也小声对谢归澜说:生日快乐。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谢归澜叫他什么呢。
他耳根微红,说:“你…你别乱叫,我现在比…比你大一岁。”
按他上辈子算,甚至大了三岁多。
叫什么小名。
谢归澜应了声,伸手抱住他,埋在他颈窝里,岑雾使劲推谢归澜,还蹬了几下腿,谢归澜却仍然埋在他颈窝,抱他抱得死紧,整个人无动于衷,就像不知道疼。
岑雾放弃了,就让他这么抱着,反正也抱不死他,然后就见谢归澜黑黢黢的桃花眼抬起来,突然低声叫他,“哥哥。”
第57章 爱心
岑雾愣了下,脸颊顿时爆红,咬牙说:“谢归澜,能不能要点儿脸?”
谢归澜被他骂了也没反应,仍然紧紧抱着他,鼻尖在他颈窝蹭了蹭,男生嗓音低沉好听,带着点含糊,又低低地叫他哥哥。
岑雾雪白的耳尖都红到滴血,他威胁谢归澜,“再叫信不信我扇你?”
谢归澜终于抬起黑眸,下巴却仍然抵在他肩膀上,其实还挺乖的,但又有种听不懂人话的样子,恨得岑雾牙痒痒。
他都不敢扇谢归澜了,怕谢归澜亲他的手,他好想使劲晃晃谢归澜的肩膀,跟他说这是畸形的爱情,又怕谢归澜爽到。
他怀疑就算他真的是谢归澜的哥哥,谢归澜都能毫无负担地追他,也难怪谢家没人发现谢归澜不是亲生的。
不是搞亲哥哥,就是搞亲弟弟,最离谱的是被搞的那个都是他。
这都什么人啊。
怎么也逃不出,这个癫公的世界。
岑雾刚想到谢商景,他手机就响了声,屏幕也跟着亮起,来电显示是商景哥。
“哥哥,”谢归澜长睫突然垂了垂,挡住眸底一瞬间翻涌上来的阴鸷戾气,又蹭了蹭岑雾说,“我哥给你打电话。”
岑雾:“……”
装什么乖。
别以为我没感觉你的杀心。
岑雾只当谢归澜又要假装宽宏大量,劝他去接谢商景的电话,然而他还没碰到手机,谢归澜冷白修长的手指就已经伸了过去。
挂断。
岑雾:“……”
“你别理他。”谢归澜俯下.身,埋在他肩膀上,就像要躲到他怀里,掌心却始终按着他单薄的后背,牢牢地锢着他。
他姿态这么低,甚至很卑微,岑雾的心脏都被牵扯,跟着一突一突地跳,很容易忘记背后那只充满掌控欲的手,就这么被卷入漩涡。
岑雾本来就没想接谢商景的电话,今晚他才到宴会厅就很胃疼,没见到几个人,也不知道谢商景来没来,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谢归澜漆黑的眼珠动了动,靠在他身上,语气平静地问:“哥哥给我备注的是什么?”
岑雾冷汗都下来了,不太敢告诉谢归澜,但他这么支支吾吾,谢归澜肯定更会多想,他只好把手机递给谢归澜。
然后谢归澜就看到岑雾给他备注的是债主。
毫不亲昵,甚至带着点怨气。
谢归澜:“……”
谢归澜薄唇抿着,蓝夜这边走廊几乎没人来,员工上下班才会经过,幽暗的蓝光映下来,谢归澜肤色反而被衬得更苍白,鼻梁也镀了层冰冷的薄光,孤寂又落寞。
岑雾伸手在谢归澜眼前晃了晃,谢归澜也没反应,等了一会儿,才攥住他的几根手指,放到嘴边咬,情绪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岑雾觉得很冤枉,原主给备注的商景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来了之后没怎么跟谢商景联系过,所以才忘了改。
又怎么了,公主,开心一点!
岑雾当机立断,马上把谢商景的备注改成谢商景大傻叉,然后将手机递给谢归澜,让他改掉自己的备注,说:“你…你自己改。”
“哥哥改,”谢归澜没动,他垂下眼,语气很乖巧,“怎么改都行。”
岑雾才不信他的邪,肯定不管他怎么改,谢归澜都会不满意,他拒绝回答这种送命题,将手机硬塞给谢归澜。
谢归澜这才接过去。
然后岑雾就见谢归澜删掉债主几个字,很理所当然地改成了【未来男朋友】,还在后面打了个红色的小爱心。
岑雾:“…………………”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晚上很多人给岑雾发消息,说生日快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受邀参加晚宴,而且岑雾今晚又不在,谁都没见到他。
岑家不缺钱,也不缺奢侈品,给岑雾送礼物的人太多了,岑雾根本记不住哪个是哪个,原主甚至连前年的生日礼物都还没拆完。
所以还有人跑来暗示,问岑雾他送的哈雷怎么样,岑雾喜不喜欢,想混个眼熟。
岑雾根本回复不完,群发个谢谢都得选半天,他索性都没管,只回复了几个同学。
蓝夜的男模也都给岑雾发消息,很暧昧地问他,“二少,今晚来不来玩?”
原主每年晚宴结束,就会来蓝夜开香槟塔,玩到半夜才回家,他一晚上能在蓝夜烧上百万,所有人都盼着他来。
岑雾都不得不说原主吃得太好了,这纸醉金迷的日子确实很让人舍不得。
岑雾的手机一直在响,谢归澜沉冷的桃花眼垂下来,似乎很低地笑了声,岑雾被笑得后背发凉,不知道他要发什么疯。
谢归澜却将手机还给他,只说:“以后别给阿令钱,我什么都告诉你。”
岑雾巴不得这样,养谢归澜太费钱了,几百万都不够花,他之前为了让谢归澜赚提成,在蓝夜偷偷开酒,每晚都能花三四万。
“再…再吃几口蛋糕。”岑雾催谢归澜。
晚宴上准备的是一个十几层大蛋糕,每层的夹心都不一样,他知道谢归澜不算特别爱吃甜食,就只给他切了一小块。
“哥哥喂我。”谢归澜又说。
岑雾不惯他这臭毛病,刚才是太着急了,想让谢归澜趁生日没结束,赶紧吃口蛋糕,所以才喂他,现在凭什么喂。
“自己吃,”岑雾跟他发脾气,拎起他的手腕说,“这不是有手吗?”
谢归澜殷红的薄唇似乎弯了下,手腕往下一垂,很无赖地说:“不能动了。”
“你推我。”
“现在还疼。”
岑雾:“……”
岑雾的沉默震耳欲聋。
很无助,他真的很想扔下谢归澜就走,但谢归澜却搂着他的腰,搂得这么紧,就好像什么生日都无所谓,他对他才最重要。
岑雾深呼吸了一下,想到今晚毕竟是谢归澜的生日,就放任了自己的心软,哄着点儿算了,他拿起叉子喂谢归澜。
谢归澜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低头一口一口地吃掉。
巴掌大的一块小蛋糕,很快就吃完了,岑雾眼中多了点老父亲的慈爱。
谢归澜攥住岑雾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他的手背,低声说:“哥哥不吃么?”
岑雾憋红了脸,怀疑他叫哥哥上瘾,而且都吃完了才问他,他还怎么吃。
他嘴唇动了动,控制不住想骂人,但还没骂成,谢归澜就突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微凉的,蹭过他唇瓣。
谢归澜撑起身,朝他压下来,薄唇勾起个很恶劣的笑,又很好地隐藏住。
岑雾人都被亲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谢归澜就握住他的后颈,又低头亲下来,唇舌撬开他的齿关,奶油的甜香顿时在他舌尖融化开。
谢归澜脖颈上的青筋都跟着一动一动,吮吸他的舌尖,幽蓝的冷光映在谢归澜深邃俊美的脸上,有种很沉迷的欲感。
谢归澜咬住他薄红的唇肉,往外扯了扯,唇齿松开时,唇肉就湿软地弹了回去。
岑雾羞耻到发颤,谢归澜却还在咬他。
岑雾被亲得有点上头,谢归澜的吻技比上次好了很多,亲得他浑身燥热,受够了,感觉谢归澜已经自顾自跟他谈起了恋爱。
谢归澜跪在岑雾旁边,皮鞋都压出褶痕,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岑雾抬起手摸到一片温热的腹肌,差点被吓了一跳。
谢归澜却牢牢攥紧他的手,强迫他抚摸过腹肌的沟壑,十七八岁的男生身上带着蓬勃的热度,灯光很昏暗,岑雾眼中蒙着水汽,羞耻到头晕脑胀,什么都看不清。
甚至觉得摸到了谢归澜的腹股沟,再往下是什么蓬热跳动的地方,他不敢想。
谢归澜将他整个人都罩在怀里,还拿起外套裹住他,就算有人来了,也顶多发现他衣衫不整,不会看到另一个人是岑雾。
季长玉今晚加班,他趁经理没注意,想找个地方摸会儿鱼,但才推开走廊的门走过来,就听到唾液交换黏湿的水声。
季长玉倒也没吓到,蓝夜挺乱的,他在这儿不知道撞见多少次有人接吻。
然而他才打算走,就突然听到一道低哑的嗓音,唇里含含糊糊地溢出,“哥哥。”
季长玉:“……”
季长玉:!!!
季长玉就是死了也能认出来这个声音,他探过头,但幽蓝色的灯光也恰好暗了下去,他什么都没看清,只对上了谢归澜漆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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