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没发现有人尾随他。
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岑雾周三到班里,就见一堆人挤在讲台旁边。
他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第一名仍然是谢归澜,743分,稳稳的很安心。
然后他才往下看自己的成绩。
589分。
快要跟他上辈子的高考成绩差不多了,岑雾也稍微松了口气。
这次的全班第二是班长周文清,729分,在全年级也能排第三。
周文清推了推眼镜,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看完成绩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岑雾也慢吞吞地回座位,他才坐下,就见贺遥抱着个篮球走了过来,贺遥坐在张元洲课桌上,满脸诡异地跟他们说:“二少,你们有没有听说实验楼那边的事?”
“滚滚滚,”张元洲踹他,“谁让你坐我桌子的?实验楼怎么了,别装神弄鬼,赶紧说。”
贺遥一过来,岑雾就感觉到他的后桌呼吸突然变了,笔尖也停顿了下。
贺遥根本不在乎谢归澜冷脸,他继续挤眼睛跟岑雾说:“就是咱们对面的实验楼,高一住校的说实验楼半夜经常有人在。”
“扯什么呢,”张元洲不信,“实验楼不是开学以后重新布置,还没完全开放吗?白天都没几个人,晚上能有……什么?”
张元洲说着说着,突然心里发毛。
“就说啊,”贺遥很兴奋地问他们,“想不想晚上过去看看?”
路望咽了咽口水,他又心动了,但是不敢去,犹豫着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傻,路家人总是嘱咐他,不许去这些吓人的地方,万一彻底吓成傻子怎么办。
岑雾也连忙摇头。
贺遥见他也不愿意,只好失望退场。
岑雾应付不了这种社牛,贺遥走了,他才终于放松下来,后颈却突然被一只冰凉冷硬的手捏住,吓得他屁股一麻。
谢归澜惩罚似的捏了捏他,就像在不满他跟贺遥说了这么久的话。
岑雾:“……”
给谢归澜喝了这么多枸杞茶,手还是冷得像个男鬼。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教导主任穿了个羽绒服,都冷得哆嗦,在教室门口跟他们班主任说:“今年真冷,搞不好最近就要下雪。”
“是啊。”孟良平也在发愁,他们班住校的学生挺多,不过还有一多半是走读,下了雪路上不安全,他晚上总睡不好觉。
但到了晚自习,还是没什么下雪的迹象,岑雾买了糖炒栗子,正想转过头分谢归澜一半,教室里就突然一暗。
教室后门还透着外面的光,并不是彻底的黑,谢归澜双眼很快适应过来,对上岑雾在一片漆黑中眨巴的眼睛,忍不住低笑了声。
“卧槽!停电了?”
“那还上不上晚自习啊,是不是现在就能回家?老孟!求放过!”
孟良平垮下脸说:“别吵,我出去看看。”
其他班的老师也都出来了,好像是学校的线路有点问题,不知道多久能修好。
“再坚持半个小时,”孟良平跟他们说,“半个小时不来电就回家。”
教室里一片哀嚎。
岑雾嗯嗯地点着头,他倒是更喜欢在学校,他摸黑剥糖炒栗子,谢归澜一个,他一个,然后他再偷偷多吃一个。
谢归澜趴在桌上,攥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下,被岑雾啪地打了一巴掌。
岑雾耳根有点红,本来想骂人,但还没骂,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膝盖,吓得他差点一脚踹出去,然后才发现是贺遥。
贺遥叫他们,“实验楼走起?”
路望终于忍不住心动,他晃岑雾说:“雾雾,我想去,你陪我去啊。”
张元洲也有点心动了,反正在教室也是摸黑坐着,顶多聊个天。
孟良平又不让他们打游戏。
他就也偷偷蹲下,趁孟良平不注意,跟着贺遥往外挪。
岑雾不觉得实验楼真有什么,就算有,现在才晚上七点多,他本来不想去,但对上他尖锐又美丽的后桌,又迟疑了下。
谢归澜应该没做过这种事,停电跟同学偷溜出教室什么的。
他想给谢归澜一个完整的高中,以后想起来不止有做不完的卷子,谢家的糟心事,还有某个停电晚上无伤大雅的逃课。
岑雾就拉上谢归澜也偷偷地跑了出去,还好他们都坐在教室后排,才没被发现。
晚上很冷,张开嘴就有白雾状的呵气,实验楼就在他们高二这栋楼的对面,他们四五个男生很快跑了过去。
“这什么都没有啊。”张元洲弓着腰,压低了嗓音鬼鬼祟祟地说。
岑雾:“……”
真有点儿什么才吓人吧。
贺遥朝他们招了招手,“我听高一那帮小兔崽子说,是在一楼东边那个教室,晚上他们回宿舍,听到有人说话,还有光一晃一晃的。”
路望抱住岑雾的胳膊,有点瑟瑟发抖,谢归澜跟在他们后面,他转过头对上谢归澜阴沉冷漠的脸,差点被吓得拉裤子里。
岑雾只好拍了拍路望,哄他说没事没事,然后又转过头跟谢归澜说:“你…你别吓他。”
“……”谢归澜说,“我没有。”
岑雾莫名听出点委屈,他就偷偷勾了下谢归澜的手指,又去哄他。
谢归澜还没来得及低落就被安抚好。
他们到了那个教室,里头空空荡荡的,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张元洲索性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贺遥被吓了一跳。
他真的差点跳起来,“你干什么呢?!”
实验楼还没装修完,学校怕有学生偷偷跑过来,每天晚上都让保安巡逻。
张元洲这么一晃,他们立马就被保安发现了,保安大叔一声怒喝,“哪个班的?!”
“跑!”贺遥朝他们喊。
保安大叔狂奔过来,除了谢归澜仍然冷静,他们几个人摸黑跑得乱七八糟,岑雾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他可不想再去做检讨。
好在贺遥很有这种被保安追捕的经验,带着他们跑到了操场上。
保安没找到人,只好返回了实验楼。
“还没来电,”张元洲搓了搓冰凉的手,说,“我想去买个糖葫芦,你们去不去?出了几个新口味,我还没吃过。”
就在学校门口,他们不用出去,跟小摊老板叫一声,老板就会给递过来。
谢归澜盯着岑雾雪白耳尖上的红痣,突然低头说:“少爷,我也没吃过。”
岑雾顿时心软软,怎么什么都没吃过,他大气地说:“买!”
“我想再去趟实验楼的二楼,”贺遥说,“装修以后我还没去过。”
谢归澜又说:“我也没去过。”
岑雾溺爱,“去!”
贺遥:“……”
什么死学人精。
他简直痛心疾首,他之前还给岑雾分享了《鉴别绿茶的一百种方式》,岑雾到现在没回他消息,也不知道看没看。
路望忽然抬起手,他睁大了眼睛说:“啊啊啊,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初雪,冰凉的雪花落在岑雾睫毛上,他肤色在寒冷的冬夜比雪更白。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班的学生跑出来,听到路望一喊,都开始抬头看雪,操场角落有小情侣抱在一起偷偷接吻。
张元洲他们怕老板收摊,在前面赶紧往校门口跑,渐渐拉开了一点距离。
谢归澜沉黑的桃花眼垂下来,顿了顿,又说:“我还没在学校跟男朋友接过吻。”
岑雾还沉浸在溺爱中,都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说:“亲!”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不太对劲,他冷白的脸颊瞬间红透,就想躲开。
谢归澜却已经牢牢握住他的后颈,弯腰亲了下来,稍纵即逝,冰凉的一个吻。
第63章 小气鬼
初雪下得纷纷扬扬,大半个学校的灯光都是暗的,谢归澜冰凉的嘴唇朝他压下来,力道并不蛮横,但压着他的唇肉碾了碾。
岑雾呼吸一颤,唇瓣厮磨间发烫起来,他睫毛落下的雪花都在跟发抖。
下雪的晚上,夜色有时反而会很明亮,岑雾浑身紧绷,生怕被人发现,他反应过来就想推开谢归澜,谢归澜却已经退开。
唇上顿时一空,有冰凉的雪蹭过,在这寒冷的夜晚,难免勾起阵失落。
岑雾抿了抿唇,抿完整个人突然一僵,耳根子倏地红了起来,在雪夜底下格外晃眼,这搞得他很想跟谢归澜亲嘴一样。
谢归澜垂下眼,望着他红透的耳尖,果然没放弃任何能骚到他的机会,帮他拍了拍兜帽上的雪,轻声说:“再亲一下?”
“谁…谁跟你亲?”岑雾抬脚踹过去,恼羞成怒说,“我没…没跟你谈恋爱。”
谢归澜被他结结实实踹了一脚,也没躲,反而低笑了声,语气懒洋洋的,无赖又讨厌,说:“嗯,我跟你谈。”
岑雾:“……”
岑雾实在忍不住,他伸手捏了捏谢归澜的脸,什么人啊,脸皮能这么厚。
谢归澜稍微低下头,很乖地给他捏,漆黑的桃花眼很专注地朝他望过来,带着几分温柔跟病态迷恋,瞳孔中都是他小小的倒影。
岑雾手指也僵硬住,他喉咙动了下,初雪的夜晚总是很蛊惑人,他胸口微微发胀,差点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身后又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哪个班的?干什么呢?!”
岑雾被吓得一哆嗦,那点不该有的情绪顿时消散,他使劲推了谢归澜一把,赶紧分开,谢归澜冷戾的黑眸蓦地一沉。
教导主任顶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踩着雪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走过来,“让我逮到了吧?来来来,我倒要看看是谁!”
学校停电了,他其实没太看清,只看到实验楼旁边有两个人站着,但凭他多年的经验,他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刚才他跟校长在办公室喝茶,靠在窗边站着,看高一的学生们放学。
然后冷不丁下起雪来,今年的雪突然降临淮京,笼罩了整个学校,校门口的小摊灯光明亮,有种别样的浪漫。
他放下茶杯就往外冲,果然一晚上抓到好几对偷偷亲嘴的,每年这个季节都战绩颇丰,一看到下雪就知道出来准没错。
他刚骂哭了几对小情侣,让人去办公室罚站写检讨,以为今晚抓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实验楼这边还有漏网之鱼。
教导主任满腔怒火,一撸袖子走了过来,抬起头却顿时愣了下,“……谢归澜?”
谢归澜冷着张脸,显然情绪不佳,拿看老登的眼神盯着他,男生一米九的身高杵在这儿,教导主任只能一个仰脖跟他对视。
“你们不上晚自习,躲在这儿干什么呢?”教导主任疑神疑鬼,“还凑这么近?”
他对付不了谢归澜,只能死死地盯住岑雾,一张大脸突然逼近,盯得岑雾头都要埋到胸口,又震声吓唬他,“说话!”
岑雾被吓得蔫吧又可怜,谢归澜眉头皱了下,他伸手又给岑雾拍了拍兜帽上的雪,语气寡淡说:“他衣服上有雪,我给他拍拍。”
“就这样?”教导主任将信将疑,他总觉得岑雾的嘴有点红。
谢归澜薄唇动了下,还要再开口,但路望却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他扯住张元洲就一个弹射冲了过来,开始疯狂拍打张元洲。
“你身上怎么有雪啊,”路望演技浮夸,他把张元洲往死里拍,说,“我给你拍拍。”
张元洲被他拍得差点脾破裂,但他也咂摸出岑雾跟谢归澜不太对劲,就按住路望也使劲拍,“就是啊,我也给你拍拍。”
多少有点私仇,互相拍得羽绒服都砰砰响。
“诶诶诶,”教导主任连忙呵斥,“都给我住手!谁让你们打架的?!”
“没打架,”张元洲一搂路望肩膀,满脸正气地说,“我们好兄弟就是这样的,闹着玩呢,来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教导主任:“……”
唱得还挺好听。
贺遥恨得牙痒,他觉得谢归澜肯定没干好事,但他不想岑雾被拉去做检讨。
他跟教导主任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然后伸出手替教导主任拍了拍雪。
就这么坦荡,多正常的行为。
教导主任:“……”
贺遥:“……”
“滚蛋,”教导主任没撑住笑骂他们,“马上就来电了,赶紧都给我回去上课。”
张元洲惊呼,“我还没买糖葫芦!”
实验楼离校门挺近的,跑快点儿来回都用不了三分钟,教导主任抬起手腕,开始掐表,他什么都没说,但张元洲已经反应过来。
“快快快,”张元洲跟岑雾他们说,“你们都要什么味儿的,我现在去买。”
岑雾要了串荔枝糖葫芦,谢归澜也跟他要了一样的,等路望他们都说完,张元洲就一个飞奔跑过去,他们终于赶在来电前到了教室。
“我靠,”有同学盯着他们悲愤道,“谁让你们出去买的?!”
凭什么他们就得在这儿干等。
张元洲跟贺遥的糖葫芦被人一哄而上,抢走了好几颗,贺遥还好一点,剩了一个山楂果,张元洲最后那颗都不知道被谁啃了一半。
张元洲恶心状,“谁啊,去你大爷的,还不如都吃完呢。”
岑雾跟路望给旁边的女生分了分,自己只吃了一两颗,几根糖葫芦全班分,孟良平在讲台上看得心酸又无语。
怎么没人给他吃点儿?
孟良平轻咳了一声,背着手在过道转了转,盯住谢归澜。
谢归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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