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么说呢,不愧是男主,才十七八岁,居然就有胸肌。
王越:?
王越突然觉得他好像被无视了,他脸部肌肉抽动,冷冷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再次成为焦点,语气很不快,“二少,这不是酒的事。”
王越跟谢归澜没什么大矛盾,非要说的话,就是去年他在晚宴上碰到过谢归澜。
他不怎么能接触到淮京上流圈子,没认出谢归澜就是谢父的那个私生子,还以为是谁家的子侄辈,就主动去跟谢归澜打招呼。
忍不住多了句嘴,“这谢总不是还有个私生子吗?怎么没来啊。”
“私生子?”谢归澜没开口,站在他们旁边的人却突然嗤笑了声,意味深长地说,“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了又能怎么样。”
王越还想再说什么,然而谢归澜穿了身黑色西装,少年的身材被勾勒得挺拔修长,眉眼冷漠深执,无动于衷地离开了宴会厅,从头到尾没跟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一开始以为是哪位少爷,虽然不爽但没太在意,后来才知道谢归澜就是那个私生子。
凭什么?
被淮京这帮太子爷排斥,他已经憋屈了很久,居然连个私生子都能冷漠无视他。
虽然不至于像谢商景那样,跟谢归澜有深仇大恨,揪住不放,但王越每次碰到谢归澜,也都会给他找点麻烦。
今晚也是王越使了个眼色,在谢归澜过来送酒时,让人故意绊了下他。
“越…越哥打算怎么办?”岑雾问他。
岑雾是想息事宁人的,能站在这儿别发抖他已经尽力了,吵架他很难占上风,要是赔钱就能解决,他不想耽误太久。
王越扯起嘴角,眼神淫邪,“我刚点的酒,八千一瓶,他得照价赔偿吧。”
“而且我这……还没冷静下来,既然他把我的人吓到了,那他就跟我去开个包厢,今晚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如何?”
“就是,”王岭连忙帮腔,满脸轻蔑,指着谢归澜说,“你知道这酒多少钱吗?你在这儿站几个晚上能赔得起?!”
卡座其余人也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让你伺候越哥都是便宜你了,怎么这么不识相啊,还不赶紧跟越哥走?”
“端个酒端不好,躺下张开腿应该会吧?宋令薇这家教不行啊,这都不教你?”
谢归澜被羞辱过太多次,起初并没有反应,直到最后这人开口。
他登时沉下脸,眼神是毫不掩饰的阴冷,浓重的戾气在那双黑眸中滋生。
岑雾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王越身材微胖,而且身高也就跟他差不多吧,在男主面前就不会有雄竞的卑微吗?
这种自信他真的很想拥有,但凡给他一点,也许他都不会这么社恐。
“越哥,是这样,”岑雾没退让,“商景哥把这个人给我了,他这几天归我管,你就…就当给我个面子,别跟他计较……”
王越本来也没想跟岑雾硬碰硬,虽然他家里有钱,但岑家还是得罪不起的。
他也不知道岑雾今晚犯了什么病,非得护着谢归澜,装什么菩萨心肠。
“行吧,既然二少这么说,”他冷嗤了声,眼神恶毒,“让他跪下拿嘴给我弄出来,今晚就算了,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
本来王越是在找谢归澜的麻烦,但现在俨然成了他跟岑雾的对峙。
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忍不住看向岑雾,换成他们,肯定不敢这么跟岑雾说话,但王越确实有钱,在场大部分人也都惹不起他。
谢归澜也抬头看向岑雾,直到眼神落在岑雾雪白耳尖上的殷红小痣,才突然愣住。
他看这个废物干什么?
岑雾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行啊。”
王越控制不住露出几分得意,能羞辱谢归澜是一方面,但岑雾都跟他低头,他简直爽到通体舒畅,头皮发麻。
谢归澜喉结滚了下,少年的肤色有种很疏冷的苍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成拳,眼中难免带上了痛恨绝望。
旁边也有人不忍,觉得他太倒霉,碰上这么几个活阎王,但谁又敢阻止,剩下的人则是兴奋到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但是,”不等王越的人动手去按谢归澜,岑雾顿了下又说,“我觉得这样还不够。”
岑雾是很冷艳的浓颜系长相,此刻专注地望过来,眼睫纤长,瞳孔很湿润,带着潋滟水光,像雪白无辜的雀鸟。
就算他手指发颤,肩膀强撑着挺拔,整个酒吧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
王越眯了下眼,饶有兴致地问:“那二少说应该怎么办?”
“我帮帮你?”岑雾说。
王越顿时一愣,谢归澜也错愕地看向岑雾,褚子健本来在旁边晃呢,反正谁倒霉他都能凑个乐子,谁知道火突然烧到了自家。
他差点暴跳起来。
谢归澜算什么东西,王越又算什么东西,疯了吧,谁敢让他老大做这种事?!
“二少!”褚子健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岑雾:“你让开。”
王越擦了很多发胶,头发在酒吧灯光底下油腻泛光,岑雾皱了皱眉,他转过头,轻轻戳了下谢归澜的手背,“你手套给我。”
谢归澜并没有多问,直接摘掉给他,岑雾接过去不紧不慢地戴上。
王越盯着岑雾纤长的手指,还有那张漂亮到难以言喻的脸,只觉得鼻腔都开始发热。
褚子健抱臂在旁边怒瞪王越。
就在这时,岑雾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抓住王越的头发就一把将人掼到了烟灰缸上,岑雾手指收拢,狠狠扯住他的头发,按住那张脸一下一下往烟灰缸上砸。
“现在冷静了吗?”岑雾语气冰冷,他被黑色手套包裹起来的指骨修长漂亮,死死按住对方的头在烟灰缸里碾,“冷静了吗?”
给脸不要脸。
虽然是同性恋,但他决定今晚开始恐同,怎么也逃不出,这个男同的世界。
烟灰缸正好撞到对方的鼻梁,酸疼直冲天灵盖,眼泪鼻涕瞬间淌下来。
事情发生得毫无预兆,旁边的人都吓懵了,谁也不敢说话。
“艹!”王越使劲挣扎,却挣扎不开,他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皮浮肉肿,又没防备,被岑雾按住,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口齿不清地怒道,“岑雾,你他妈的想找死啊?!”
岑雾按累了,才终于松开,王越摇摇晃晃站起来,满脸都是血,又被烟灰迷了眼睛,他狠狠抹了把脸,就冲过来想跟岑雾动手。
然而还没等他睁开眼,岑雾又拎起个酒瓶,砰的一声砸到了他头上。
顿时血流如注。
岑雾没忍住缩了缩脖子,但他颤颤巍巍的,仍然举起带着碎玻璃碴的酒瓶,对着王越流血的脑袋,逼问他:“现在冷静了吗?”
“……”
酒吧鸦雀无声。
王越确实冷静了,甚至还有点后怕,吵几句也就算了,他刚才居然要跟岑雾动手?!
万一这祖宗真的受伤,他家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凉王破。
“二少,这……”王越被他堂弟扶起来,他擦了擦头上的血,语气颤抖,挤出个笑说,“这都是误会,我开个玩笑而已。”
“我…我也是开个玩笑啊,”岑雾唇角抬了抬,“越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岑雾尾音也带着细细的颤。
谢归澜:“……”
总觉得很怪,但又说不出怎么怪。
王越脑袋被岑雾砸得嗡嗡的,根本没注意到对手也在强撑,他咬牙咽下嘴里的血腥味,说:“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他敢介意吗?
这桌上还有十几个酒瓶,他就一个脑袋,不知道够不够岑雾砸的。
“刚才的酒八千块钱是吧?”岑雾眼前发黑,他其实都不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转过头找谢归澜,摘掉手套将卡递给他,“拿越少的名字去开……开十组黑桃A神龙套。”
他双手肉眼可见地发抖,塞了好几次,都没能将卡塞到谢归澜手心里,他抿了抿嘴,小声吸了下鼻子,睫毛濡湿地黏在一起。
谢归澜眼皮一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主动伸出手接住,连带着几乎握住了岑雾苍白发抖的手。
“你别怕,”岑雾又捏他手心了,嗓音很小,听起来带着软趴趴的颤,“去开吧。”
十组黑桃A神龙套,算下来超过八万八,是王越那瓶酒的十倍还多。
但旁边王越的脸色却黑如锅底,他发现自己好像又被无视了,而且让谢归澜去开,这他妈的不得给谢归澜算提成吗?!
他这一晚上受尽屈辱,被揍到头破血流,谢归澜反而多赚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俩人合起伙来耍他呢?!
第10章 玩物
王越难堪至极,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今晚注定就这样忍气吞声。
酒吧经理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已经在旁边战战兢兢地待了十几分钟,眼看这帮少爷终于收场,他才让舞池重新动起来。
“愣着干什么呢,”他低声催促谢归澜,“赶紧去给岑少开酒啊。”
谢归澜眼神复杂地看向岑雾,他又顿了一秒,才转身离开。
烟酒味,血腥味,酒吧内膨胀的香水味,还有晃动的人群,岑雾满脸苍白,一阵一阵地反胃恶心,后背都是颤抖的薄汗。
但他乌黑碎发垂落下来,脖颈一片雪色,神情也很冰冷,倒是没人发现异常。
“你站起来,”岑雾抬起手,指着一开始的那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早就被吓傻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听到岑雾叫他,顿时剧烈地打了个哆嗦。
旁边有个中年男人见状连忙跑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弯腰递给岑雾名片,“二少,这是沈清见,我……我是他的经纪人张廖。”
他不是那种给人拉皮条的经纪人,好不容易手上带了个好苗子,又被王越弄走,怒火已经烧干了,这一晚上只剩下担心。
岑雾跟王越对峙不要紧,只怕岑雾一走,王越会拿他手底下的人撒气。
岑雾没接他的名片,垂下眼,意有所指地说:“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张廖一愣,眼圈瞬间红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好好好,谢谢二少。”
他没岑雾的号码,但岑雾一开口,褚子健就已经很上道地走了过去,大摇大摆地将岑雾的号码发给对方。
“能拿到二少的联系方式,你就偷着乐吧。”褚子健嘴角勾起个阴恻恻的笑,使劲捏了捏张廖的肩膀,给张廖吓得一哆嗦。
岑雾:“……”
这才叫反派中的反派。
王越本来就涨成猪肝的脸色越发扭曲,他确实憋了一肚子火,想等岑雾走了,就拉上这个小明星狠狠收拾一顿。
谁知道岑雾手伸得这么长,连他公司的人都要管,疯了吧?!
岑雾没再搭理王越,他父亲就是个导演,他从小在片场长大,娱乐圈这点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王越的心思在他眼前藏不住。
谢归澜动作也很快,已经将酒开好,都拿了过来。
“我就不打扰越哥了,”岑雾已经有点站不稳了,他扶了下谢归澜的手臂,对着王越稍微仰了仰下巴,“请便。”
酒吧舞池中人头攒动,岑雾后背都是涔涔的冷汗,他撑着墙走,想躲开人群,但没走几步,小腿就突然一软。
谢归澜下意识伸手,将人捞了起来,没让他就这么倒下去,但他们没来得及走,转眼就被躁动的人潮挤到角落。
岑雾半靠在谢归澜怀里,谢归澜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气息烫过他半边脸颊跟脖颈,他脑子顿时嗡的一声。
本能般的恐惧焦虑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呼吸。
灯光底下,谢归澜这才勉强看清岑雾的脸,岑雾本来就雪白的肤色越发冷透,耳朵尖红到滴血,带着种雾霭朦胧的漂亮,浓深的长睫颤一下,好像就能勾起泛滥的春潮。
岑雾脑子乱糟糟的,他很怕跟人接触,靠在谢归澜怀里让他呼吸都开始颤抖。
但旁边舞池的人很多,他攥紧谢归澜的衬衫,又控制不住自己,埋着头像鸵鸟一样往谢归澜怀里钻,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
又碰他。
谢归澜沉了沉眼,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岑雾一晚上碰了他好几次,那双手带着娇生惯养的软,他背肌都不自在地绷紧。
其实他并不知道岑雾为什么这么厌恶他,甚至比谢商景对他的杀心都重,但明明以前说见到他就恶心,现在又贴上来干什么?
“少爷。”谢归澜低下头,收敛住那双黑眸中的冰冷恶意,就像恶犬收敛起獠牙。
他盯着岑雾发白的脸色跟颤抖的肩膀,问他,“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家?”
今晚这生意也做不成了,经理让他现在就下班,不扣他的工资。
他不想管岑雾的死活,但毕竟是在他打工的酒吧,万一岑雾出什么事,岑家人不会放过他,他惹不起这个麻烦。
岑雾:呜呜呜。
带他走,他讨厌男同。
谢归澜去更衣室换了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就送岑雾回家。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雨还没停,谢归澜抬手拦了辆出租,岑雾老实地上去,然后并拢腿,等谢归澜上车。
谢归澜靠着车窗,霓虹灯影被雨幕切割,映在他半张轮廓深刻的侧脸上,鼻梁挺直,眼窝阴影很深,带着点混血的深邃感。
才过去一晚上,他的伤还没好,青紫淤伤衬着苍白的皮肤,岑雾抱着书包,心虚地晃了下小腿,又忍不住盯着谢归澜。
“……”
谢归澜察觉到岑雾小心翼翼的眼神,薄唇冷冰冰地抿起来,心底突然有了个怪异的念头,这个蠢货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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