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淮眼神一动,语气莫名:“喜欢大裙子?”
江成澜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喜欢你穿!”
蔺淮挑眉,略过这个话题,示意江成澜抽惩罚卡。
江成澜看了看惩罚卡, 又看了看蔺淮:“要不你来抽一次?”
蔺淮双手叠放在膝上, 淡淡道:“我运气不好。”
江成澜眨眨眼, 伸手翻了靠近蔺淮那一面的惩罚卡。
翻过来的瞬间, 江成澜和蔺淮还没看清任务内容,策划A的眼睛瞬间一亮,直播间的观众也在弹幕停滞了整整一秒之后开始疯狂刷屏。
【惩罚卡任务:卧室-1】
江成澜沉默了两秒,问坐在对面强自镇定的策划A:“这个卧室-1的意思,该不会是我想的……”
策划A微笑:“就是要锁上其中一间卧室的门,直到二位完成附加任务拿到钥匙,才能解开哦。”
江成澜默不作声地翻开剩余的两张惩罚卡。
【惩罚卡任务:cosplay】
【惩罚卡任务:手指饼干】
蔺淮抬手碰了碰下巴,若有所思。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运气虽然并不好,不管是任何的抽签或者抽卡环节都选不到有利的选项,但是小朋友的运气却是不管怎么选,都会选到对他有利的那个选项。
不错,挺互补。
回头让小朋友选两支股票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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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张惩罚卡,江成澜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怎么度过的。
他明明有很多想要问的问题,但是脑子里只剩下了晚上要面对的惩罚任务。
卧室,-1。
他要和蔺老师,同住一间房。
应该是因为直播摄像头的缘故,原本属于江成澜的那个房间被节目组上了锁。
吃过晚饭后,蔺淮接了个电话回房去忙,江成澜在外面当着直播间无数观众的面在客厅里磨磨蹭蹭,这里看看,那里蹲蹲,N过蔺淮房门而不入。
【哈欠-我困了,姐妹们呢?】
【好家伙,大禹治水也就三过家门,澜崽刚才是第几次了?】
【计数菌为您报数,第15次了哦】
【澜崽你快放过那个小狮子摆件吧,都拿起来四五次了,再盘都要包浆了!】
【九点了,狗都要睡了,澜崽你还不睡吗?】
【蔺老师都洗完澡出来了,澜崽你确定不去瞅一眼吗?】
【prprprpr出浴的湿发浴袍蔺老师好绝!!就是裹得太严实了TAT】
【蔺老师呜呜呜,倒也不用这么恪守男德QAQ都是江家人,让我们看看怎么了!】
【话说直播几点关来着?】
【九点半关,明早八点准时开,我就蹲在这不走了】
【看不到澜崽进房我真的会睡不着,谁懂(哭泣猫猫头)】
江成澜第不知道多少次拉开吧台的冰柜,在里面扒拉来扒拉去也没拿什么东西出来,纯纯蹲在那任由冰柜的寒霜气往脸上拍。
「咔哒」开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蹲在冰柜前面的青年后背一僵。
靠在门边的蔺淮没有带那副挂链眼镜,因为刚洗过澡,头发微湿,发尾往下滴着水。
“成澜,洗漱用品先用我的,可以吗?”
江成澜抬手抓了一把发痒的耳朵尖,支支吾吾道:“不是浴室都有山庄放的吗?”
“我不太喜欢气味太浓的。两套都放在浴室架子上,你想用哪个都可以。”
“哦……哦,那我用山庄的就行。”
江成澜就蔺淮出来的那会儿转头飞快瞅了他一眼,之后就盯着冰柜里的一排排饮料不敢抬头。
耳朵尖烫得不行,恨不得这会儿把脑袋塞进冰柜里冷静冷静。
“冬天太凉了,你下午吃了两个冰激凌,不能再喝了。”蔺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惹得江成澜头皮麻酥酥的,“实在热的话,我给前台打电话让把地暖的温度调低一点。”
江成澜胡乱点着头,只觉得答应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蔺老师别靠这么近行不行!
其实之前两人有过很多次比这种距离还要近的时候,但是那时候江成澜也不过只是有些别扭害臊,自从那张问卷,知道了蔺老师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哥哥之后,江成澜就有种对蔺老师的接近兴起一种莫名反应的紧张。
这种紧张并不是说简单的害羞局促,而是……
江成澜痛苦的闭了下眼睛,心里默念圣战荣耀的几十个英雄列表。
天知道,当初大雨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长腿哥哥一样的特殊存在,江成澜的生命里没有感受过太多的温情,当初支撑着他踏入社会的,除了很小很小时候见过,已经没有五官记忆的爷爷的嘱咐,更多的是来自那个长腿哥哥带着笑意的祝愿。
或许很多人无法理解,但那个雨夜里的轮椅青年,在江成澜过去的记忆里,是真的占据了类似「父亲」的位置。
而现在……
江成澜的脑袋又低了一分。
他和长腿哥哥重逢了,在一档恋爱综艺里——
他的长腿哥哥还说,要追求他。
最关键的是,在知道蔺老师的身份前,他还动、心、了!
刚才蔺老师洗了澡,他等下也要去洗澡,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他和蔺老师要躺在一张床上……
江成澜睁开眼幽幽注视着面前的冰柜。
他要不还是钻进去算了,里面凉快。
冰柜里没有蔺老师,但床上有。
正在江成澜脑袋里乌七八糟一团乱麻的时候,脑门忽然一热,温热的掌心抵着江成澜的脑袋让他往后仰倒过去,面前冰柜的门啪得一声被关上。
江成澜维持着一个姿势僵住,屁-股下面垫着柔软的东西,身后还靠着两条大长腿。
蔺淮低头看着呆愣愣的青年,无奈道:“如果实在不能接受的话,客厅的沙发也很大,我可以……”
“不不不用!我我我去洗澡!马上去!”
蔺淮站在原地看着像是脚下有弹簧一样蹦起来一溜烟跑进房间的江成澜,过了两秒,才说着晚上喝冰水不健康的男人,拉开冰柜从里面取出了一瓶表面凝结了白霜的矿泉水。
【嗯……集美们,这一波怎么说?】
【三十六计之以退为进。高,实在是高】
【这男人太会了,这谁顶得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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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澜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蔺淮已经吹过头发靠坐在床头。
他深深吸了口气,抬脚往床的方向走。
从之前滑雪江成澜就知道,蔺淮其实并不是近视。
眼镜放在窗边的床头柜上,房间的灯是暖黄色的,这会儿的蔺淮上半身靠在床头,一条腿曲起,正垂眸看书。
床上有两个被窝,中间像是划分出了一道安全界限,看似清晰又极其脆弱。
江成澜小心翼翼地捻着被子角准备想要上-床,一条腿刚搭在床面上用力,没成想蔺淮房间的这张床居然是软床,这么一压直接让另一边的蔺淮身子微微一晃。
江成澜顿时僵硬在床边,维持着右边膝盖搭在床面上,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尴尬动作。
蔺淮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带着潮湿的水汽。
他搭在书页上的手指一动。
山庄的洗发水是浓郁的玫瑰香。
“怎么没吹头发?”蔺淮轻声问。
顺手将手中的书倒扣在一边。
江成澜扫了一眼书的封面,深蓝色的封皮,烫金的文字是他看不懂意思的字母。
“短头发,很快就干了。”
感受到蔺淮侧目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不赞同,本来理直气壮的江成澜有些孩子气地鼓了下腮,回去浴室里吹头发。
等到他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直播摄像头已经关闭了。
江成澜抓着短毛站在床边,不自在地开口:“怎么你这边的是软床啊……睡软床好像对腰不好的。”
蔺淮从书中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腰还算不错。”
江成澜本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自我铺垫好不容易褪色的脸,再一次腾的一下染了色。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容易害羞。”蔺淮手中的书被他合起来靠放在膝上,看向江成澜的眼神带着揶揄,“那个要抱抱的小朋友长大了?”
江成澜被蔺淮逗得手脚怎么放都不得劲,之前还反过头将了蔺淮一军的刺头澜神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又不会吃人。”蔺淮笑了下,“上来吧。”
江成澜掀开被子缩了进去,澜神身上第二天永远都是躺在地上的被子从来没有被这么温柔的对待过。
“睡觉前也要看书吗?”
“随便翻一翻。”
“是什么书?”江成澜好像在出发前在蔺淮的行李箱里没有见过这本书,“看上去好像不是英语。”
“刚才让酒店前台送来的。”蔺淮说,“是本哲学书,阿拉伯语。”
“好看吗?”
“还行。”蔺淮顿了顿,侧眸看了眼在柔暖的灯光下看上去有种乖巧听话假象的江成澜,声音里透着冷静自持,“平心静气。”
作者有话说:
蔺淮(翻过一页哲学书):小朋友进浴室了,嗯……在洗澡;
蔺淮(再翻过一页哲学书):小朋友躺在旁边了……还用了我的洗发水蔺淮(合上哲学书深呼吸):做一个好人……不容易。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 晚安 ◇
“成澜,别急。”
“蔺老师。”
“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江成澜侧躺在被子里, 手指拽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猫猫虫,仿佛是有了一层被子做掩护似的,一改之前的局促, 定定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蔺淮。
节目组先发现的事, 蔺淮在节目组设置这样的环节之后也敏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在写下那个答案的时候就知道,很多事情肯定会在这两天被青年抓住机会问清楚——虽然他的的确确没料到,节目组会这么神来一笔。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或者可以说……时机刚好。
蔺淮想着, 撑着书的手指背面划过书脊, 眸光闪动:“一直都知道。”
“蛤?”江成澜愣了一下,“一直?”
“嗯。”反正也看不下去,蔺淮索性将书合起来转手放去床头柜,他不像江成澜一样出来的时候套了件T恤, 这时候身上还穿着浴袍,“四年前,我开车和我哥出去, 意外车祸。那天是我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一时想不开拒绝治疗从医院跑出去, 这才被你捡回去……成澜,我换一下睡衣,介意吗?”
蔺淮下床, 走到衣柜前,微微侧身看向江成澜。
江成澜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继续盯蔺淮,闻言在被子里小幅度地摇头。
顺着蔺淮打开衣柜的动作,江成澜看到衣柜里挂着一套睡衣和两件大衣。
蔺老师真的是很有条理的一个人。
江成澜心想。
蔺淮的手搭在浴袍的系带上, 手指迟迟没法用力。
青年刚才的局促就好像是薛定谔的害羞, 看过来的视线放肆又直率。
过了两秒, 蔺淮闭了闭眼, 沉声道:“成澜,别这样看着我。”
江成澜猛然意识到什么,唰得闭上眼睛,转回到背对蔺淮的方向,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好一截,就露出一个脑袋顶在枕头铺开柔软的发丝。
布料细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江成澜脑子里努力复盘最近的一次比赛,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却让脑中的画面逐渐跑偏。
蔺淮换了一套墨蓝色的真丝睡衣,柔软的布料妥帖地覆盖在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上。
他走回到床边,把闷在被子里的猫猫虫挖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无奈道:“不闷吗?”
“还行。”
江成澜的脸颊发热,身上也有些热,随着蔺淮的靠近,哪怕两人中间隔着两层被子,他也依旧隐约能感觉到从蔺淮身上传来的热气。
“那直播呢?”江成澜的眼睛在和暖的灯光下看上去亮晶晶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直播的?”
“我的腿在一轮手术之后情况不太乐观,所以二轮手术去了德国,之后的复建也在那边。”蔺淮这次坐上-床时,比刚才半靠着的位置要更靠里一点,“留给你的银行卡一直没有消费短信过来,我有点担心,听秘书说你签约了电竞俱乐部,就想着看看你。”
两人的相遇都太过狼狈。
分开之后,江成澜磕磕绊绊着适应这个社会,蔺淮在协助父亲稳定蔺氏之余还要承担几次手术结果都不理想的压力,兜兜转转近一年多,两人才各自安定下来。
直到秘书说小朋友成了电竞职业选手,身边有一个当年离经叛道离家出走打电竞好友的蔺淮终于兴起了好奇心,真正开始接触这一行,也第一次通过直播间看到了小朋友的模样。
和想象中的坚强乖巧带点乖僻不同,直播间里的少年模样清瘦,五官优越,那双眼睛在看着屏幕时却燃着火,燃烧着最执着的渴望与坚定。
这种眼神蔺淮曾经在严越身上看见过,而严越那时已经在蛰伏期过后惊艳了整个电竞圈,一跃封神。
只是一眼,蔺淮记忆中阴差阳错拨开他心中阴霾的阳光终于有了确切的模样,那是一个小太阳,哪怕不被人支持,不被人呵护,也可以散发出炙热光芒的存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在德国还在漫长复建中的蔺淮,透过直播间和职业电竞圈的动向,一点点看着曾经明亮炙热的太阳被乌云遮蔽,因为选错了方向而迷失在雾霾中暗自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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