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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又开始响起，关远峰再次接起来，对面是父亲威严的声音：“你弟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也是要过继在你名下的。你要顾全大局，你把优待证拍照过来，我们自己和这边救援的军队争取一下，他们总要看你的贡献……”
关远峰道：“我每个月都给家里寄钱，买房子又给了一笔，应该够买船票钱的，这个时候了不必省钱了。”
对面信号却忽然模模糊糊，只依稀听到父亲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是他残废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他不挣钱不知道挣钱难什么的。最后信号断掉了，关远峰打了几个电话回去，都再也打不通，眉心蹙紧。
周耘到：“国外信号不好吧，下了这么多天的雨。”
关远峰道：“那边没下雨。”他沉声道：“我去上网查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爆发战争了。”
周耘点了点头：“好，晚饭我叫你。”
其实上了船也没有用，他们已经注定了从选择出国度假的那一刻起就回不来了。
丧尸病毒从国外迅速蔓延，最开始爆发在人群密集的旅游城市，然后飞快蔓延，跨国的轮船、飞机、车站、机场，密闭且人流量大，是第一时间遭殃的……
当然，就算留在小区里，也无处可逃。
关远峰带着彗星匆匆回房了。
晚餐的时候，关远峰过来吃饭的时候和他说：“你囤点日用必需品，食物和水、药品。”
周耘看着他的神情里带着些疲惫和感伤，问他：“是探听到什么内部消息？你家人的问题解决了吗？”
关远峰摇了摇头：“国境已经全面封锁，他们回不了国了。机要的事朋友没和我说，只让我家里备些食水药品，特别是外伤药品。”他忧心忡忡，以前的战友还让他准备些趁手的武器。
难道，真的要打仗了？
但，不对，如果真的是要打仗，反而不会给自己透露这些。
应该只是非常紧急的状态，为了避免从国外蔓延到国内，只能封锁国境，如果连国外的公民都没办法撤回国，说明撤回国会影响国内的安全。
周耘道：“我去超市采购些吧，我替你也采购一些吧。”
关远峰这个时候没有客气，毕竟他自己出入不便：“多谢，我把钱转你，多买一些，我列个清单给你，你租个车拉回来，你自己也要囤。”他喜欢周耘这种不追根究底实干冷静的作风。
周耘干脆利落应了，又给他把了脉：“买药顺便也帮你抓几副草药。”
晚饭后雨似乎停了，周耘在用车平台订了个车出门。
先在药店按关远峰列的药单买了药，发现他吃的药还挺贵的，又按着脉象帮他抓了一些必需的草药，再买了些家里常备的药品。他自己之前已采购过了，这个时候看着又补了一些货。
采购完药品去了超市，按关远峰的单子替他买了货，自己也看着补了一些日用品，出来结账。
这间超市在小区附近，本来就不是市中心，又连日下雨，人很少。
他结账的时候连收银员都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看他叫了个小货车来将买的米、面、油等等生活必需物品都放了进去，和同事议论：“看来这水淹的小区不少吧，都开始有人囤货了，外边雨已经停了吧？看天气预报好像明天终于要放晴了，买这么多能吃完吗？”
结果只见超市主管过来，面色苍白：“老总打电话来了，说接到社区通知，全部商场、超市等等一律停业。所有货物都转为战备物资，由社区征用接管，统一配发。大家清点货品，列出所有清单报社区汇总。”
在车上往小区回去的周耘看到手机上小区物业群里有社区工作人员通知，今晚全市有应急演习，请大家尽量留守在家中，关闭门窗，并且填报家里人口信息、物资信息、联系电话等表格报送到物业办公室汇总。
表格上需要填写的信息非常详细。
周耘点开看了眼，没有填写，因为他知道很快都用不上了。
上一世也有过，当时不少人猜测都只以为是调查掌握基础信息。
他看了眼外边公路上果然已经悄无声息出现了许多军车、警车，一队一队地往医院方向去了。开货车的司机都道：“导航这边说医院那边道路管制了，走不了了，我换一条路，奇怪了，怎么这么晚道路管制，咱们这小地方难道还有大人物来。”
周耘道：“可能医院有什么事。”
丧尸异变最开始是从医院、殡仪馆开始的，死尸和垂危病人最先感染异变。此时国外已经爆发，国内恐怕也已经有了病例，只是那病毒还不太强烈，因此传染范围不大。专家们也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病毒，是什么传染机制，并没办法对外公布。
他当时因为卷入了投诉，被停职在家。但看工作群里说医院被接管了，要求焚化所有的太平间尸体，并且将所有垂危病人都集中管制。有些家属提出申请想要陪护也无济于事，社区干部、医院领导、警察和保安、军队都来了人。
只是，尽管上面用尽了所有管控的手段，最后都无济于事。
红雾降临之后，丧尸病毒仍然轻易击溃了整个社会秩序。
但得益于这些措施，比之国外各国，最后国内确实幸存者最多、变异者也最多，末世之时收容难民的安全基地也最多。
货车送到了小区上了山，司机道：“这小区费劲了，回家还要上这么长的坡？”
周耘道：“麻烦你了，一会儿给你留一袋米一壶油当做补偿吧。”
司机一怔，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周耘好意提醒：“看起来好像是应急演习，怕等会儿要封路，你赶紧回家吧。”
末世来临前，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
第11章 天气转晴
将东西运回家，周耘将关远峰的货品替他搬过去放家里。
关远峰开了门，面沉似水：“小区刚才用广播通报了，全市应急演练，让大家不要出门，报备住户成员信息。”
周耘道：“嗯我也看到物业群有通知。”
关远峰却道：“有些不对劲，我看到战友群里，退役的战友都被紧急召回去报到了。”
周耘道：“你也要回去吗？”
关远峰摇头：“我不用。”
他脸色很难看，伸手去提周耘手里的货物，沉重地摞在了大厅一侧角落，周耘便替他将一些需要冷藏保管的药和食物都整理放入冰箱内，又帮忙替他把狗粮罐头、食物等等都码好。
看关远峰始终心事重重，又恢复之前周耘刚开始见他的那阴郁严肃的样子，知道他必定是难过自己不能在紧急时候回去。
前生后世，他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末日后，这个退役的残疾军人自愿参加异能实验，忍受着可怕的疼痛副作用觉醒了异能，却始终和体内的异能核不能很好融合。
他一直在和疼痛对抗，却仍然在末日投入了基地护卫的繁重工作，带领特战队实施了无数的救人任务，直至最后死亡，都无愧于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人。
周耘知道他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安慰，也并不惯于将伤痕剖给他人看。他更需要独处，一个人静静养伤。问过他喝过药了，就和他告辞，回了自己房，上网去看了下。
突如其来的应急演习让居民们都有些意外，学校都停了课。只有一些关键岗位如医生、警察、军人、通信电力工人等特殊职业还需要上班，公职人员都到了社区协助管理。
道路都管制起来了，连网络也管制起来了，不少大型论坛都停站修整，新闻网站也都停了评论区。这一次范围太广的应急演习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小区群里议论纷纷：
“是抗洪演习吗？”
“又说不是打仗，但是看这样子有点像……要世界大战了吗？”
“注意点不要散布谣言了。”
“我们这里社区挨家挨户发东西呢，应急医药包、食物和水。”
“我们小区在加固铁门，清理防空洞，车子都被清出来了。”
“国际形势也没有说有什么变化啊？说起来好像最近国际新闻都没有什么可播的样子。”
也有人有海外亲友的，这几日已经联系不上海外亲友，在群里猜测：
“国外好像有什么病毒，网都断了。”
“之前我们有个行业论坛在海外举行的，也停了，这几天都联络不上联系人了。”
“我家孩子出国旅游，也联系不上了，已经报了大使馆那边了。”
“我们家孩子在外留学，这几天也联系不上了。”
周耘想起上一世也是这种情况，大家一开始只怀疑是有什么突然的战争。
但后来才知道丧尸潮太过迅猛，国外原本就是松散的社区组织，飞快的就失去了秩序，网络无人维护，也有不少视频发出拍出，但各种数据中心、网络中心和基础设施等等很快就因故障中断了。
国内因为知道社会恐慌后会造成混乱，先下手为强做出社区管制，但最后没什么用。
丧尸根本无所畏惧，形成大型的丧尸群从边境大幅度入侵，加上国内零星感染后飞速感染开来，再加上最关键的红雾降临，丧尸再也无法控制。
只是如今的人们还不知道，还以为严防死守齐心协力就能控制住秩序。
但除了丧尸，人心确实才是最险恶的。
一旦人们知道末世将至，所有道德法律的约束将不再存在，所有的恶和贪婪都将肆无忌惮。
此刻在被管控中最后的太平，是文明社会的终章。
周耘看群里已经又转了话题到天气上：
“国外天气好像最近异常也多，这场雨真的太久了。”
“是不是下了这么多天雨，网络问题吧，别担心了。”
“天气预报说要晴天了。
第二天天果然放晴了，接近半个月的大雨，让看到太阳的小区居民们都忙着晒衣被。
周耘一个人住，夏天衣服简单，衣物都是烘干的，也无妨。
他一大早就上了天台，检查排水，排查雨水过滤净化设备，净化后的水测了下水质竟然还不错，煮开后应该可以饮用，其他可以用来浇花，搞卫生，养鱼问题不大。
天气晴朗，阳光分外金亮。周耘又一一检查水土流失情况、看蔬菜水果的生长情况，鱼还有兔子羊猪等家禽的状况。
好在他准备的得早，虽然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禽畜棚里头仍然很是干爽干净，因此动物们的状态也都还不错。
正检查着，忽然听到狗叫声，周耘抬头看到关远峰也到了天台，彗星欢快地跑过来，凑过来闻那些小鸡小鸭，小鸡小鸭半个月后已大了许多，在地里被狗追得拍打着翅膀，一时天台热闹起来。
周耘笑道：“今天怎么没来锻炼？天晴了，我在外边弄个移动靶，你拉远了练。”
关远峰道：“下楼去看了下家里别墅的情况，也去看了下防空洞的路线。”
“如果有空袭，我们在天台不安全。万一真如此，到时候你和我下去别墅住，那里有地下室。我早晨拉了些食物和水下去储藏了。”
周耘有些感动，关远峰却看着那些鸡鸭羊猪思考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周耘这边房顶装的风力发电机、太阳能发电机，还有雨水净化设备……前几天装的铁门……以及在大热天都要孜孜不倦地做香肠、腊肉，酿酒……
关远峰若有所思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渠道？医院里？”
周耘道：“医院那边现在戒严了，似乎是真有什么病毒。之前我合同期到了没续约离职了，离职前上级部门就已有要求，说尽量说服家属火化病故的亲人。我有些担心，加上反正离职在家也无聊，就做些准备。”
对着对面侦察兵一样锐利的目光，周耘解释得很从容。
关远峰点了点头，有囤积习惯的人不少，尤其是他们这个农耕民族历来喜欢种地、囤积的习性。
他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射击上：“移动靶在哪里？”
退役后他本来以为他早已接受再也不可能回归战斗的事实，但此刻他才知道他是这样的不甘心，他急切渴望自己拥有什么技能，来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废人。
周耘过去将移动靶拿出来，天台宽阔许多，再把对面的天台门打开，连在一起，距离就比在屋子里要远多了。
关远峰驱动轮椅，去把弓拿了过来，在最远处举起对准靶，飕！射出了练习竹箭，正中红心。
周耘赞道：“天赋真高，你当初不会是狙击手吧！”
关远峰没有说什么，局势不明，家人联系不上，多少让他牵挂，而什么都不能做的无能感让他有些抑郁，也失去了说话闲聊的兴致。
周耘在天台上摘了几把新鲜菜：“你先练着，我下去做个早餐，你练差不多直接下来吧，今天烫个米粉怎么样？”
等末世后可就难吃到这些了，正好前几天把整只猪的肉都剖开保存好了，剩下不少猪内脏，正好煮个猪杂米粉。
关远峰点头：“都行。”他看一旁的辣椒累累，点了点：“弄一碟蒜米剁椒，配米粉好吃。”
周耘便又掐了一大把辣椒，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刺眼的阳光，菜圃里原本被大雨浇透的湿土表面就已开始晒干了，而气温也在升高中。
他提醒关远峰：“太阳有点晒，差不多就下来了。”接下去将是长久的高温酷暑天气，丧尸病毒也借此急速传播。
关远峰点头，专注看着靶子又放了一箭。
周耘下楼，烧滚水，看关远峰还要练挺长时间，便先将前一日攒下的猪骨头挑了几条出来，把半副洗干净的猪大肠切开扔进高压锅，扔了点萝卜、南瓜之类的，先煮给彗星吃。
再从冰箱里找了猪下水出来切了猪小肠、猪肝等猪杂出来腌渍上，烧水开了先入了猪肠，煮熟后再入猪肝、猪肉薄片，加入米粉，烫熟捞出来装好。
然后是蒜米剁椒，淋入葱油、麻油，醋、芝麻花生碎，浇上一瓢热油，滋啦声里香味出来。周耘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眼辣椒，想着今天得把辣椒都收了，做辣椒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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