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尹发愣,温鱼给了他一个熊抱,拽着他起身,向尹觉得,如果自己的心脏还会跳动的话,现在或许已经蹦出体外了。
他茫然地看着温鱼:“那谢楼呢?你……不要他了?”
温鱼双眼熠熠生辉,他突然凑到向尹耳边,极小声道:“我和你说一件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好。”
“我不想和楼哥做兄弟了,我想要他,做我的男朋友。”
——
两人回到病房时,病房里除了乐遥,只剩下何一帆。
温鱼不动声色地去走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谢楼和方知信的影子。
何一帆没什么眼力见:“你在外面转什么呢?你和向尹聊好了?”
温鱼还在东瞧西看,谢楼和方知信分明是一起过来的,人呢?
他只能问何一帆:“另外两个人呢?”
何一帆一指病床:“这儿啊,你眼瞎?”
温鱼:…………他问的不是乐遥和向尹啊!
何一帆见他无语,噗嗤一笑:“我说你很奇怪啊,刚才谢楼在这儿的时候你装看不见他,现在不在这儿你又找,你们吵架了?”
温鱼被他拆穿,耳根有点发红:“没吵架。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向尹走到了温鱼旁边:“那和我说说?”
温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出来,向哥会不会觉得他其实是在自恋?
“我不是小鱼的哥哥吗?”向尹推着他走出病房:“这种事情,不和哥哥说的话,还能和谁说?”
好吧,他确实也需要找一个人分析分析,不然他就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拿不准楼哥在想一些什么。
温鱼道:“向哥,我就是,可以感受到,楼哥是喜欢我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都那么直接地问他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了,他还是说不想。”
温鱼期期艾艾:“我有一点点担心,他会不会只是把我当朋友,或者是当兄弟啊。但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他确实应该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啊。”
向尹沉默地听他说,直到温鱼说完,他才开口:“不要看他说什么。”
向尹道:“说出口的话,永远都是千变万化的东西,小鱼,你应该看他做了什么。你感受到了他的喜欢,那他一定喜欢你。”
温鱼道:“他喜欢我,但不和我表白,是不是说明,他对我的爱,其实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他只是喜欢我,但因为世俗,或者是父母,这些种种原因,所以,他没有打算真的和我在一起?”
阳台外面,一阵微风吹动了几近凋零的银杏,向尹的声音随着风声一起涌入温鱼的耳朵里:“这是一种可能。但是,还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不敢表白呢?”
“不敢?”温鱼看向向尹,向尹道:“越在乎,越害怕。”
“因为喜欢了太久,因为太怕失去,因为怕你不喜欢他,这些原因,会不会比世俗的眼光更合理呢?”
银杏叶摇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枯黄的树叶呼啦啦被风卷起朝走廊里猛灌,一枚嫩黄的新叶突然落到了温鱼的手里,温鱼垂眸,看着手心的金黄:“那我……”
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呢?
就像他小时候主动和谢楼说第一句话,主动和他打一把雨伞,主动和他睡一张床,主动去拥抱生病的他,主动和他住一间宿舍,主动去和他,做朋友。
温鱼突然反应过来,在绝大部分时候,楼哥都是勇敢的,但在感情上,似乎……他才是勇敢的。
那现在,这些以他为原点伸展出去的枝桠,是不是也应该再次以他为起点,把名为友情的枯叶抖落,主动去改写他和楼哥的未来?
向尹也被吹了一身的树叶,他一边扒拉一边道:“刚才我们出门去的时候,谢楼好像跟我们一起出去了。”
“跟出去了?”
“嗯。”
“走去哪了?”
“说不定他回去等你了。也可能,就在门口。”
“再见向哥!”温鱼转身就朝楼下奔,黄昏已经点燃了城市天际线,他没有在医院门口看见人,正好公交到站,温鱼立马上去,一只腿刚踩上了车,他突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温鱼转过头,看见了一双浅绿色的眸子。
他被叶哲拖走,错过了公交车,温鱼生气:“神经病啊你!”
叶哲松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神经病?”
温鱼:“…………”
叶哲双手插兜,认认真真地看着温鱼,似乎是在打量,温鱼非常不自在,但由于叶哲异能很厉害,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叶哲看来看去。
他看了半晌,只说出一句:“很一般啊。”
温鱼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的异能面板,给我看看。”
“我没有异能。”
温鱼老实交代。
叶哲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没有异能?”
温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确实没有撒谎的必要:“我真的没有。”
“那谢哥凭什么看上你?”
叶哲突然高声,他似乎一直都有这种一惊一乍的习惯,温鱼突然一愣:“你怎么知道楼哥喜欢我?”
“他犯病那六个月都是在和你谈恋爱,你觉得我为什么会知道?呵呵,你别说,我还和‘你’一起吃过饭呢。”
第67章
温鱼的心跳隐隐开始加速:“什么叫,犯病的六个月在和我谈恋爱?而且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吃过饭,我根本不认识你。”
叶哲突然蹙眉:“你不知道?”
他应该知道什么?
为什么叶哲会知道楼哥喜欢自己,楼哥这样的人,会把这种秘密,告诉别人吗?
最重要的是,什么六个月?他们明明四年没见,重逢也不过月余,哪里来的六个月恋爱?
“谢哥居然没和你提过幻觉的事情?”
“什么幻觉?”
“还能是什么幻觉?当然是和你谈恋爱的幻觉啊。”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幻觉?”温鱼自言自语:“哦对,楼哥和我说过,他在方舟压力太大,经常会因为这个感到焦虑和失眠,可能想到我会让他觉得缓解焦虑,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因为在方舟压力太大感到焦虑?”叶哲一愣:“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不是……吗。”
“当然不是!”叶哲仿佛有些生气:“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吗?”
温鱼喃喃道:“所以,不是因为工作吗?”
“废话,全都是因为你!你死了,他就造了一个你出来,但鬼知道那个‘你’为什么出现了六个月又突然消失,你没看见他身上的那些疤吗,全是戒断的时候被电击棍打的。”
“戒断……什么?”
“戒断……我?”
温鱼眼神发直:“因为我??”
叶哲道:“你别得意。”
温鱼的声音有一点泛沙:“我为什么要得意?”
“他都喜欢你喜欢得生出幻觉了,你不应该得意吗?”叶哲冷呵一声:“所以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喜欢他啊?
心脏在剧烈冲撞胸腔,温鱼有些头晕脑胀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和谢楼重逢的时候。
楼哥那时候,似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还想赶他走来着。
是不是因为,他以为这一次见到的温鱼,还是幻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最不可忽视的一点,楼哥喜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他们分开之后,还是在他们分开之前,还是更早,更早?那在四年前,对楼哥来说,死去的,是朋友,还是爱人?
“小鱼!”
黄昏已然将白夜分割。
温鱼脑海里的神经在这一声呼唤中全部绷紧,仿佛那一瞬间和某人生出了心灵感应,他鬼使神差地往医院的方向转过身,看见了从医院门口走出来的方知信。
还有,站在方知信身侧的,谢楼。
谢楼似乎也正在找他,步子迈得很大,他转过眸子,猝不及防和温鱼对视上。
“小鱼!”谢楼朝他奔了过来,温鱼怔忡地站在原地,忘记了朝谢楼迈出一步。
直到谢楼跑到他的面前,似乎想要伸出手来抱他,但又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收了回去,就那么有些局促地站在温鱼面前:“见过向尹了,可以回家了吗?”
他一出声,温鱼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谢楼一顿。
“小鱼?”
他被温鱼的眼泪砸中了心窝,抬眼看向叶哲,叶哲感受到了杀气,连忙辩驳:“谢哥,我什么也没干。”
他伸手去搡温鱼:“你哭什么哭?你陷害我?”
温鱼被他推了一下,哭得更厉害,谢楼不知道他哭是因为什么,但很可能是因为自己今天说的话伤了他的心,因此谢楼不敢靠近,怕惹得温鱼更伤心,他只能僵站在原地:“我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小鱼,可以原谅哥哥吗?”
他话音落定,温鱼突然朝他迈开一步,树影斑驳中,谢楼被人用力地抱紧,温鱼的声音里是浓重的抽噎和哭腔:“楼哥,抱抱。”
谢楼更僵了。
不是因为他,那小鱼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小——”
温鱼突然踮起脚,在谢楼垂眸安抚他的瞬间,迎面吻上了谢楼的唇。
方知信一把拽走了叶哲。
这是医院门口,是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同性的感情在这个年代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在大街上接吻,还是有些稀奇,有人驻足,谢楼拉过温鱼的帽子,遮住了温鱼的脸,他被温鱼胡乱亲得有些难受,但没有推开他,小鱼看起来,似乎不生气了。
但哭成这样,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
难道是因为向尹?
谢楼觉得很有可能,他开口想问,温鱼却突然抬起眸子,乌黑的眼瞳倒映出夕阳的光,他眼尾泛红,没有眨眼,直勾勾地注视着谢楼:“楼哥,我也喜欢你。”
?
谢楼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五官在僵了一秒后回复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温鱼戳破了谢楼心里的那道防线:“不是朋友的喜欢,也不是兄弟的喜欢,我喜欢你,哥哥,我要和你做/爱。”
“做……”谢楼古井无波的眼神翻起了惊涛骇浪,但温鱼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捂住了谢楼的嘴:“我知道,楼哥,你可能觉得很难以置信,但是没关系。”
向哥的意思是,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一个人做什么。
温鱼拉住谢楼的手,抹了抹眼泪:“回家。”
谢楼怀疑自己此刻在做梦,他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渐渐落入地平线的夕阳,嗓音发哑:“回去做什么?”
“做/爱。”
温鱼不知道他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楼哥是什么感受,也不知道那六个月的幻觉消失的时候,楼哥是什么感受。
特别是,当他说出楼哥不够爱他的时候,楼哥,会不会也像他一样难过得掉眼泪。
他能够做什么来补偿呢?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就是让楼哥明白,自己的心意。
温鱼毫不含糊地拽着谢楼回家,这一次,刚一回屋,换他把谢楼推到沙发上,伸手去脱谢楼的衣服。
谢楼这一路都在魂游天外,温鱼把他推到沙发上时,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神智,撑着沙发想要起身:“别急,小鱼,我们先把话说清楚。”
温鱼突如其来的告白对谢楼来说,简直是谢楼毕生以来遇到的最大意外,事态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缜密的大脑因为没有设计过这一环而彻底卡死,整个人的反应都被逼迫得有些慢。
温鱼屈起腿,骑到了谢楼腰上,把谢楼重新压了回去:“先不把话说清楚,我们先做该做的事情。”
他根本不给谢楼机会,直接上手,谢楼猛地被他摁了回去,抬手捂住了眼,长腿抽动了一下。
温鱼突然俯身,附到了谢楼耳畔,看着谢楼清晰锋利的下颌因为他的动作而绷起,他亲了亲谢楼的耳垂。
谢楼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温鱼以为把谢楼摁疼了,有些紧张地放轻了力道,他脑海里不停地闪过那天看的视频,尝试性地学着视频里那样低声哄谢楼:“楼哥,别害怕,我会很轻的。”
谢楼挪开了挡住眼睛的手臂。
温鱼看着谢楼眼底的薄红和那黑白分明的眼睫,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楼哥这个样子,好漂亮,好性感。温鱼好像真的有点口干舌燥。
温鱼不太好意思地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看谢楼没有抗拒,他这才动手去脱谢楼的衣服,一边脱谢楼的衣服,他还怕谢楼这样躺着不舒服,从旁边抓过一个抱枕垫到谢楼的脑袋底下:“楼哥,你这样躺着,舒服一点。”
谢楼躺在枕头上,看着坐在自己腰上脱自己衣服的人,明明眼泪都还没哭干净,居然有心思做这种事情,他观察着温鱼,不知道温鱼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毕竟四年之前,小鱼也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温鱼的表白,是在做戏,为了离开自己。
那么这一次呢?小鱼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做/爱,还是做戏而已?
他还在头脑风暴,腰上突然发痒,谢楼垂眸,温鱼已经把他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正在亲吻他身体上的那些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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