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烟圈猛地喷到了温鱼的脸上,二手烟的气味难闻至极,温鱼皱眉往后退,转身就想换一条路走,但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张开双臂,堪堪遮住了本就不宽的巷子。
“我兄弟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没听见啊?”
温鱼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无奈开口:“大哥,我是男的。”
男人一愣,表情僵硬:“男的?”
温鱼清了清嗓子:“对啊,我是男的,你是gay吗?”
男人表情顿时嫌恶,松开手:“男的穿成这样出来干什么?滚滚滚。”
“好的呢,现在就滚。”温鱼松开围巾,径直朝外走,男人的目光本来已经转走,但又突然凝固在了温鱼的脸上:“哎你等会!”
“又怎么?”温鱼转过头,对面的人笑道:“长这样的男的,也不是不行。”
温鱼瞳孔地震。
什么鬼?这群人真不挑啊。
他察觉到不妙,立马开溜,四人中的一人闪身就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人明显是个异能者,温鱼跑是跑不过的,他被堵住,右手默默地插进了包里。
“你们,你们别乱来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有人讥笑道:“有男朋友还打扮成这个样子出门,不就是出来勾引别的男人的?”
温鱼压根不听他们的废话,他一边感受手心的震动,一边道:“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男朋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呦,我好怕呀。你男朋友异能值多少啊?能比我们四个加起来还要多?”
温鱼啐了一声:“废话,我这可是在救你们,你们要是还不走,等会他来了,怎么教训你们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四个人同时发笑,其中一人掐了烟,声音结结巴巴的:“你你你知道我们四个异能值加起来多多多、多少吗?还比我们都多,你以为你你男朋友是方方方方舟的人啊。”
温鱼道:“你知道就好,他就是方舟的,你们最好别招惹我,他马上就要过来了!”
“你这个小贱人,成天做什么白日梦呢,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陪老子——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小巷里响起,温鱼看见巷口出现的男人,急急忙忙要跑过去,一个男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来抓他,手还没碰到温鱼的衣摆,方才哀嚎的男人突然腾空而起,把剩余的三人统统砸翻。
温鱼小跑进了谢楼怀里,谢楼一把搂住了他,看见温鱼的打扮之后愣了一愣,旋即收回视线,眸光冷冽地看着巷子里摔作一片的四人。
温鱼从怀里摸出通讯器,长舒一口气:“电话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地上的四人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方才那个施展过异能的异能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速度极快地朝着温鱼和谢楼靠近,温鱼紧张地抱住了谢楼的腰,谢楼原地未动分毫,但那人却在距离两人只有一步的位置定住。
那人的神情登时惊恐万分,谢楼面色阴沉,一把拔出了他手里的匕首,温鱼冲近在咫尺的那个家伙做鬼脸:“我都说了我男朋友很厉害,你非不信,这下完蛋了吧,他要收拾你,我可拦不住。”
小巷里的其余三个人注意到最强同伴的不对劲,似乎有点怯了。
他们盯着谢楼,总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很诡异。
三人扭头想跑,但都是刚一迈出腿,便重心不稳栽倒在地,身体重逾千斤,仿佛被泰山压顶,爬都爬不起来。
有一人甚至直接吐出了血。
温鱼看着这血腥的画面,默默地捂住了眼睛。
谢楼把他放到了一边:“在这儿等我。”
“好。”温鱼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他。
因为谢楼的脸色阴郁,所以温鱼没敢开口说什么让谢楼手下留情之类的话。楼哥应该……有分寸的吧。
温鱼等了他没一会儿,谢楼便回来,拉过了他的手:“好了小鱼,可以回去了。”
温鱼趴在他怀里嗅了嗅,没有闻到血腥气,心里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教训他们的?”
谢楼道:“放心,不要命。马上过年了,我们安安稳稳地过年。”
第78章
‘不要命’,那应该只剩半条命了。
温鱼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就知道,招惹他没关系,但招惹楼哥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都说过他男朋友很危险了,偏不听。
谢楼突然掰正了温鱼的肩膀,眉眼间的冷厉卸下:“有没有事?”
温鱼摇头:“没有,就是吸了一肚子的二手烟,恶心死我了。”
谢楼一把抱住了他,薄而宽大的手掌覆住了温鱼的后脑勺:“真该把他们的肺捅烂。”
温鱼听得头皮发麻,轻轻拍了拍谢楼的后背:“别生气啦楼哥,对了,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谢楼垂目,亲了亲温鱼的眉心:“没什么,就是去见了几个熟人。”
温鱼浅浅地哦了一声,没有多想。
谢楼的视线这才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
温鱼察觉到空气的突然凝固,尴尬地捏住围巾,再次挡住脸:“……别看了,阿姨让穿的,我可,我可没有这种癖好。”
谢楼没说什么,一只手揪住了温鱼脑袋上的樱桃丸子,把左边的发圈轻轻扯了下来:“头发乱了,我给你重新扎。”
温鱼垂头靠在他怀里,微微歪过头,突然冒出一句:“楼哥,我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有什么区别吗?”谢楼给他捆好发圈,拍了拍他的马尾:“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会从同性恋,变成异性恋。”
温鱼有些怅然道:“怎么没区别,如果我是女孩子,我们可能,很早就在一起了。”
他们会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可能在高中时期,就会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不用再让楼哥等迟钝的自己等这么多年。
谢楼闻言,缓声凑到温鱼耳畔:“所以小鱼你现在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想要弥补一下遗憾吗?”
“?”
温鱼没明白什么遗憾,直到回到家,关上门,谢楼一把握住了他藏在裙子下的大腿。
温鱼浑身一缩:“楼哥……白,白天。”
“白天怎么?”谢楼半推半搂着他进屋,手从宽松的毛衣下摆探进去,在温热的皮肤上轻柔地抚摸。
温鱼发痒,稍稍拱起了腰:“别摸……饭都没吃。”
“等会吃,先吃别的。”谢楼不由分说地撩开了他的裙摆,另一只手解开了温鱼头上的发圈,长发披散而下,半遮半掩地盖住了满脸的飞红,温鱼轻轻咬住了唇畔:“那今天中午……你要做,做我喜欢吃的……啊”
声音被迫止住,温鱼咬紧牙关,垂眸瞧着谢楼,眸子里晃动着难言的水光。
他软软地抬起手,一室旖旎中,他替谢楼脱去了那满是冷意的外套,黑色衣裤连着腰带皮鞋都被扔到了角落里,和裙摆混到了一块儿。
——
年关将至,除夕前一日,凌晨两点,温鱼身侧发出极其细微的响动,他沉默地继续装睡,没有睁眼。
谢楼起床简易地收拾了一番,在温鱼脸上落下一个吻,悄无声息地带上门离开了。
一股冷风顺着房门的一开一合溜进来,带着积雪融化的寒意,温鱼朝被子里缩了一截。
思维网——闲聊版块:
菜狗:
[西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大尺度是多大:
[不知,幸存者出个声?]
默认昵称789:
[七天空城。水源全被污染了,幸存者……可能没有。]
龟龟赛跑:
[现在各大区都要小心西区的人!病毒可能还在潜伏期,不能放任何一个隐患进保护区!!!]
桃花白:
[太可怕了。这都四年了,污染源为什么还在扩张???如果一直找不到办法让污染源停止扩张的话,那其它保护区的水源被污染也是迟早的事。]
cd冷却中:
[有什么好恐慌的,方舟不是已经去西区了吗?慌也没用,等消息吧。]
余音绕梁:
[就算是方舟,这些天最多也是去处理丧尸和污染物的,能拿污染源有什么办法?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制止污染源的扩散。]
8D末世:
[现在西区沦陷了,零区也是唇亡齿寒,污染源既然已经污染到西区的水源,那距离芜江……恐怕也不是很远了]
疯子的梦境:
[污染源迟早会覆盖整个大陆的。]
北纬以北:
[世界末日……还是没有结束吗。]
阳台的护栏早已拆卸,开阔的落地窗完全敞开,温鱼托着下巴趴在窗台前,凝视黑不见底的宇宙。
他知道谢楼去做什么了。他是和方舟的人一起去的。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西区污染源扩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温鱼很不想让谢楼去冒险,但他不能阻止楼哥去做一些正确的事情,他只能假装不知道。
因为思维网里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一回,他们不是去处理丧尸和污染物,他们,在做更加危险,也更加伟大的事情。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谢楼回来。
凌晨三点,末世城市的天穹上繁星闪烁,人类科技疯狂倒退的这些年里,环境在疯狂修复。突地,一抹白光从视野的正中央拖尾而过,温鱼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眼花。
下一刻,数不胜数的流星拽着灿烂的余辉划破夜空,他猛地反应过来,心脏一紧,闭上双眼,虔诚地合拢了双手。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成真,因为一颗流星消亡时,会散发出巨大的能量。而此刻,这漫天的流星,寂寥的深夜,许愿的人寥寥无几,是不是,只要他的心意足够虔诚,便真的可以,梦想成真。
那么他希望,谢楼可以平平安安地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流星的火光似乎导致了黎明的提前来临,又或许是心急导致时间溜走得飞快,流星雨结束后,温鱼感觉没过多久,天空便由黑变灰,再变成了浅浅的金色,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他不敢错眼地歪过身子,眺望柏油马路的尽头。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地表被晨曦照得金光灿灿,以往的每一天里,那道黑色剪影都会逆着阳光出现在道路尽头,而今天,在谢楼出现之前,他先一步听到了贯穿整座城市的警报声。
“呜——”
“呜————”
冗长刺耳的警报在城市上空骤然鸣起,不止平芜地界,整个零区的警报器似乎在一瞬间同时启动,极具穿透力的警报声惊扰了尚在沉睡中的人们,重复地播报着一则惊天动地的最新消息。
【五大区联合政府正式公告】
“致全人类所有幸存者”
“我们已成功清除一处长期威胁人类存续的重大污染源。”
“污染源并非不可消灭,我们的末日远没有到来。”
“今日,我们真正地迎来了新生。”
“轰隆隆”的巨响,温鱼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躁动,奄奄一息的人类社会在凌晨突然苏醒,温鱼飞快地穿上鞋,想要下楼去找人,他刚一推开门,从楼上冲下来的人洪水似的把他裹挟去了马路上。温鱼在混乱的人潮中朝着东边前进,个子不高不占优势,走出老远都没有看见应该看见的人。
就在他怀疑谢楼已经和他擦肩而过回到家里之时,他猛地在一阵推搡中踩中了一个人的脚,温鱼忙不迭道歉,腰身忽地一轻,他被人死死地搂进了怀里,鼻腔里涌进了一阵熟悉的气味。
“对不起。”
两人的对不起同时在对方颈侧响起,温鱼道歉踩了谢楼一脚,谢楼道歉连续几日的不告而别。
温鱼整个人镶嵌在谢楼怀里,他伸出手,在周围人不时打量的目光里,搂紧了谢楼的腰。
他感受到谢楼的身体从紧绷的状态渐渐松懈下来,在温鱼的拥抱里,谢楼渐渐地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脑袋趴在温鱼肩膀上,温鱼侧过眸子去看,看见谢楼半睁半闭的眼帘,他拍了拍谢楼的后背:“累吗哥哥?”
“累死了。”谢楼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舒缓,仿佛能力值耗空似的就这么歪在温鱼身上睡了过去。
温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坐到了路边的长椅上,他托着谢楼的脑袋,让谢楼躺在自己腿上,伸手捂住了谢楼的耳朵。
金色的朝阳落在谢楼的脸上,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落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路过的人都在激动地谈论着污染源被清除的事情,温鱼听到了数不胜数的‘方舟’。
有人不解地瞥过来,看一眼大清早坐在这里睡觉的两个人,又收回视线离开。温鱼就这么守了谢楼两三个小时,直到谢楼腰上那个崭新的通讯器响起,他帮谢楼接过,通讯器里传来方知信的声音:“怎么样了?哄好没?”
温鱼还没出声,怀里的人突然一把抓过了他手里的通讯器,摁了挂断。
温鱼一愣,瞧着突然清醒过来的谢楼,琢磨出来一点什么:“装睡啊你?”
谢楼面上闪过一点不自然,他把通讯器收好,勾过温鱼的手指:“什么?”
温鱼抽回手,一码归一码地盯着他:“没什么,你任务出完了对吧?”
谢楼微一停顿:“出完了。”
“先斩后奏的骗子。”温鱼轻轻地哼了一声,起身便走,谢楼连忙紧张地追上,拽住温鱼的袖子一角:“没骗。”
“那确实没骗,你出门的时候都没和我说,怎么算骗哦~”温鱼揣起手,不让谢楼抓他,谢楼紧紧黏着:“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
“借口。”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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