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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陆予来说是难得地温馨。
“小予啊，今年过年是让外公外婆过来，还是咱们去他们那呢？”
餐桌上裴璐忽然问起陆予过年的事。
虽然现在离过年还早，但是一说起外公外婆，陆予就显得有些期待了。
“他们年纪大了，长途旅行太辛苦了，而且从瑞土过来还得转机，妈，还是我们去找他们吧。”
裴璐点点头：“也好，之前在深圳都没有直达的飞机，到这边应该更麻烦，咱们去找他们也行。”
陆予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其实说起来，他也算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裴璐的父母是瑞土籍华裔，她跟陆杨就是在瑞土认识的，结婚之后，她的国籍就转到了国内。
陆予小时候外公外婆就总是飞过来照顾他，只不过他九岁那年家里发生了那档子事，裴璐就把他送去瑞土待了几年，直到他上初中才又接回来。
因为离父母又太远，所以裴璐才会对陆杨产生过分的依赖，也因为她是独生女，平时娇生惯养的，才会被陆杨这种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pua这么多年。
早上陆予出门的时候，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雪，说实在的，他之前也就去外公外婆家的时候，在瑞土的苏黎世见过雪，在深圳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雪是什么样的。
陆予甚至偷偷带了手机，只为了能够拍下初雪下的一中校园。
“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手机拿出来，可是会被老猴骂的。”
王擎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转身的瞬间，他将他定格在了他的镜头里。
“没关系，大不了就去教务处门口罚站。”
听到他的这句话，王擎有些忍俊不禁：“你不怕现眼了吗？”
“跟你在一起，脸皮已经练出来了。”
不过陆予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教室前面夫子像旁边的那棵桂花树，从开满黄花到落满雪白，又一次见证了一中的初雪。
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因为陆予拍了一路的照片，所以今天他俩到教室的时间有些晚了，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不过英语老师还没来。
当他俩刚进门的那一刻，教室里嘈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去，不过也只是一瞬，马上又再次变得杂乱。
从后门进来，陆予跟王擎两个人一眼看到了前面黑板上画着的那几个大字。
“林紫维爱心陆予”
不知道是谁起哄：“陆予来了！怎么没跟林紫维一起上学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再次掀起一阵哄笑。
陆予表情严肃得看着黑板上的他跟林紫维两个人的名字，目光落在林紫维的座位上，她还没有来。
就在他想要上前把黑板上的字擦掉的时候，对面靠窗位置一个男生忽然拿出来一个粉色的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粉色的画着爱心的信纸。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讲台上，将那封用粉色信纸写得信高高举起，然后开始大声朗读。
“给擦肩而过的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再次响起一阵哄笑。
“你要死啊？”坐在前面的几个女生一拍桌子，指着那个男生就开骂。
“就是你搁这装啥犊子呢？”
“从人家抽屉里摸出来就敢念，给你能耐完了，你算那根葱啊？手又欠嘴又贱，脑子零件欠拾掇了？”
有人开骂，教室里一些看不过去的人也纷纷附和。
“还不知道从哪偷的人家的信呢。”
“不是我偷的，是我捡的。”男生立马反驳。
“捡的就是你的了？捡的就能随便念了？黑板上是你手欠画的不？”陆予身后忽然传来胖子的声音。
转头看去，校花跟张欣悦也来了，旁边还站着一起进来的林紫维。
林紫维一直低着头，脸整张脸通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往外流。
恐怕他们几个也是一进门也被吓了一跳，张欣悦和校花两个人一个牵着林紫维的手，一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不过胖子输出强，那个男生见状自觉理亏，把信又塞回信封里。
“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东西，看看咋了。”
“我说你咋那么贱呢！”后门的校花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骂了一句。
陆予的眼神中此刻甚至带上了一抹杀意，他将书包扔在桌子上，在全班人的注视下走上前去，站到那个男生的面前。
陆予本身又高，再加上他没有表情天生严肃的一张脸，即便他站在讲台下面，也压迫感十足，男生甚至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
第55章 予陆予
陆予抬手一把将情书抢了下来：“没人给你用粉色的纸写过信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嫉妒吧？”
说完他实在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
只是他没有把黑板上的名字擦掉，因为他觉得擦掉名字这件事至少不应该他来做。
“哦～”
班里的人见陆予把情书收下，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响起一阵小声地讨论。
走到后门位置，林紫维抬头看了陆予一眼，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封信收进了书包里。
王擎走过去把黑板上的字擦掉，看向站在讲台上有些挂不住脸的男生：“过分了。”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那个男生在王擎面前还是有几分发怵的，开始打着哈哈。
王擎没说话，把黑板擦往黑板槽里一扔，发出很大的一声响动，飞起的粉笔灰有些难闻，王擎挂脸其实更加恐怖。
“好笑吗？”
这句话像是对他说的，却又像是对班里起哄的那群人说的。
他的头轻轻往旁边斜了一下：“道歉。”
男生赶紧对着林紫维说道：“对不起啊林紫维，我真的就是开玩笑，我平时给校花写过那么多信，你看她也没理过我，所以我……对不起啊。”
林紫维低着头，眼泪仍旧是啪嗒啪嗒的掉。
“嘿，这个贱人就非得提你这么一嘴吗？”张欣悦替校花抱不平。
校花像是被路边的癞蛤蟆咬了一口一样：“赞同他是个贱人。”
“还有。”王擎并没有想要放他走的意思。
那个男生又看向陆予：“对不起啊陆予，你别在意。”
陆予并没有理会他，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前面的王擎身上，他的手指还带着些刚刚擦黑板留下的粉笔灰。
胖子对着那个男生撇了撇嘴：“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你膈应人，都是一个班的你这是要干啥？”
“咋了？都干啥呢？不背书干啥呢？”英语老师的声音从后门位置响起，教室里的人一下子吓了一跳。
进来就看到讲台上还有后门位置站着一堆人：“不回座位干啥呢？没看都上课了？早读任务都完成了？一个个没一个背书的，上课我就听写啊。”
教室里这才消停，各回各的座位。
陆予将那封信拿出来，也不打开，只是一直盯信封看。
信封是粉色的，在外面只写下了“予陆予”三个字。
予陆予，该说不说他的名字取的倒成了个巧合。
王擎却只是看着他拿着信封的手，他看得出来，他在犹豫。
“班长。”
陆予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我到底要不要打开看看？”
王擎没想到他会问自已：“你要听我的答案吗？”
陆予转头看向他的双眼：“是。”
“其实看或不看你都已经收下了，收下就意味着总要给出一个答案来，所以当他向你告白的时候，喜欢或不喜欢，可以告诉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王擎本身比同龄人成熟的原因，面对这样的事情，陆予觉得他倒是游刃有余，或者说凭他的人气，之前大概也收到过太多的情书。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王擎居然会紧张，他生怕他会看出些什么。
今年的初雪不知道为什么，貌似下得太久了，从早下到晚，越到了晚上反而下得越大了。
“林紫维。”
晚上放学回家，陆予特意在教学楼外面等她。
“我读了那封信。”
“你……看到了啊。”林紫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陆予犹豫着，其实他整理了一整天的话，面对着她，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但是……我觉得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可能之前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其实我并没有对你有过超出同学之间的想法，或许我的某些举动会有些过界，我以后会注意，只希望不要给你带来困扰。”
陆予的这番话给足了林紫维面子，就好像是他让林紫唯误会了一样。
但其实林紫维明白，陆予越是说着这样为别人着想的话，她就会越深陷其中，只是可能面前这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这样就好，至少在她的青春里，她小心翼翼的感情被喜欢的人珍惜了，即便是这样就够了。
“所以，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对吗？”林紫维期待着。
陆予点头：“当然。”
“我知道了，如果我的信没有被发现，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告诉你吧，陆予，我喜欢你，但现在我放弃了，所以，再见。”
说完林紫维不等陆予的回应，转身飞快地跑开了，眼泪合着越来越大的初雪一起落下，她以为自已会得到解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很疼。
“我骗了你，陆予，我喜欢你，喜欢到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放弃的地步，但是如果我再继续下去的话，可能我们连朋友都没办法做吧？所以，只是这样继续偷偷喜欢你就好，但是我还是会期待，某次与你相视的眼神中，你是否能够看到哪怕一点，我掩藏不住的喜欢。”
只是这些话她不会再傻乎乎地写下来，她只会藏在心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远处的路灯下，陆予看到那个一直在等着他的人，手里拿着一把伞，却不打开，只是任由风吹着雪到他身上。
“在干嘛呢？”他过去问了一句。
王擎把手里的伞递给他，陆予看了一眼接过来：“谢谢，你呢？”
“我回去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
“班长。”陆予叫了他一声，王擎没有回头。
“王擎！”
这一声王擎被风吹进大雪之中，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只是他却没有停下来。
王擎在看到陆予拒绝林紫维的时候居然会感到一丝庆幸，这种自私又卑劣的想法把他自已都吓了一跳。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呢？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陆予也会对他说出同样的话。
第56章 当有些事情开始确定
陆予打开那把伞，雪打在伞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校服拉链一直拉到最顶上，他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低头将整个下巴都埋进校服领子里。
伞很大，站两个人绰绰有余，他不知道王擎今天是怎么了，话忽然变少了，难不成他喜欢林紫维吗？
锦州的初雪下了整整一天，路上的积雪踩上去十分松软，他走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人踩着雪跑过来的声音。
扭头看去只见王擎正冲着他过来，口中呼出阵阵白气显得他样子有些着急。
也许是地上雪滑，王擎跑到他面前的时候没站住脚，整个人直接向他扑过来。
王擎一只手揽上他的肩膀，陆予拿着伞，下意识抬手赶紧拦住他。
因为冲击力过大的原因，他甚至向后退了两步这才没有双双摔进雪地里。
只是王擎却没有立刻松开他，他另一只手也顺势搭上陆予的肩膀，趁这个机会抱了他一下。
他头上还带着些雪花，头发扫在陆予的脸上有些凉，又有些痒。
王擎抱他这一下有些用力，但却一触即分。
“路上注意安全。”
他似乎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一样，说完转头就要走，陆予抬手抓住他的后脖领子，三两步迈到他的面前。
“为什么抱我？”
陆予这样问他，让他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那能算是抱吗？虽然他确实是故意的。
“我没抱你。”王擎矢口否认。
“是不是我自已还是能判断得出来的。”
陆予的伞偏向他的头顶，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像在开玩笑。
路灯下，伞下，两个人就那样对望了好久，终于王擎叹了一口气。
“因为冷。”
因为喜欢，因为羡慕，甚至嫉妒，嫉妒那个第一个对他诉诸真心的人不是自已。
聪明如陆予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起苏菲玛索主演的一部电影，里面的主题曲《心动的感觉》曾经唱过：“我不知道，当你双臂环绕着我，you call it love.”
他没再拦着他，两个人擦肩而过，王擎离开的脚步像是逃跑一样。
陆予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好久，直到举着伞的手冻得有些发僵，他把伞换到另一只手里，抬手哈了一口气。
看到林紫维写给他的信的时候，跟刚刚王擎说冷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
陆予的手紧紧握着王擎给他的伞，当有些事情开始确定，哪怕头破血流，他也绝不回头。
因为这场初雪下得实在是太大，第二天路滑天冷，他们学校往往这个时候都可以不用去上早自习。
陆杨却在这样的早上忽然回来了，陆予正陪着裴璐一起吃早饭。
裴璐看到他的时候有些诧异，但是脸上的惊喜却是掩藏不住。
“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的，这可是我自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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