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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杨将手上的烟灰抖掉，又继续道：“本来还以为她是跟你一样为了我的钱，没想到她家里也有点实力，既然孩子都生了那就留下好了，没想到她居然想着控制我，我又怎么会如她的愿。”
“所以你就给她下药吗？这么多年你也不怕吃死她？”
“那是裴璐这个女人本来就不正常，好在她生的儿子中用，就是不知道裴璐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我们的父子情还得好好培养。”
“你还真是个混蛋。”
紧接着电话那边就是罗小西的笑声，电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裴璐捂住嘴巴，她怎么也没想到整整二十年陆杨都是装的，她当初想要留在他身边的执念有多深，现在就有多么的后悔。
可当知道一切后的她却变得异常平静，她要报复陆杨，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他。
“小予。”
陆予刚收拾完楼下上楼，就看到裴璐端着一杯牛奶站在楼梯口等她。
“妈？你怎么在这？”
她把那杯牛奶递给他：“对不起，因为妈妈你今晚都没吃饭。”
陆予接过来：“谢谢妈，我没事，你饿了吗？我给你煮点粥喝？”
裴璐摇摇头：“我想睡了。”
“好，早点休息，我再等一会程阿姨。”
陆予本来说是想着等等程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一回到房间就有些困了，他想着要不然先睡一觉。
半夜陆予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只觉得十分口渴，他想要起来喝杯水，但胃里一阵绞痛，紧接着有些头晕，他想着看来胃病又复发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抬手间忽然碰到了一个人的胳膊，他摸黑摸了两下。
“妈？你怎么睡在这？”
只是他又意识到不太对，手底下的感觉一阵黏腻，而后闻到一股十分浓重地血腥味。
第112章 转角
陆予急忙把灯打开，面前的一幕把他吓得不轻，裴璐整个人躺在他的身边，血从她的手腕上那道深到见骨的伤口里不断渗出，从陆予深色的床单上滴落在地上，陆予的双手上全都沾满了裴璐的血。
陆予被吓傻了，他只觉得呼吸不上来，颤抖着向前想要去查看她的状况，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腥甜。
紧接着他只觉得手脚发麻，完全用不上力气，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放在一旁的牛奶杯子，一下子明白了一切，裴璐给他下了药，他的亲生母亲要带着他一起去死。
陆予的眼前一阵发黑，心脏狂跳个不停，说不上是胃里还是肚子里疼得要命，双手像是痉挛一样抽搐着。
他张着口却怎么也呼吸不进一点空气，睁大的眼睛里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别这么对我，别这么对我……”
他祈求着，多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可是再次吐出的大股鲜血和腹部清晰的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已醒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宁愿就这样一睡不醒也不想看到自已的母亲想要自已的命。
他凑到裴璐面前，趴下听到她微弱地呼吸声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和嘴角的血一起滴落，他努力地扯下床单，用尽力气缠绕在裴璐的手腕上。
可是眼前却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耳边发出巨大的耳鸣声，因为吐血过多而感到口干舌燥，肚子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双手痉挛到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给裴璐止好血，他转身想要去找手机，这才意识到已经被摔碎了，他不得不踉跄着往外跑去。
楼下有座机，他必须要尽快，身体告诉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来不及开灯再加上中毒造成的肌肉痉挛，使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下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踩空滚了下去，巨大的声响点亮了门口玄关位置的声控灯。
本身这些日子就没顾上上次篮球赛造成的腰伤，再摔这么一下他感觉自已的腰几乎是断了一样的疼，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一点一点地爬到墙边的座机位置。
“这里是急救中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
“海沿路北城公馆316号楼，女，四十一岁，割腕失血过多，男，十七岁，中毒……”
说完这些陆予再也坚持不住晕死过去。
“让开！让开！”
“联系输血科，有两个人需要紧急输血，一个割腕一个中毒。”
裴璐那边状况还好一些，因为操作不熟练，血已经止住了，只是因为出血量太大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但陆予那边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吐了很多血大概是消化道出血，已经采集了身上的血拿去化验科了。”
“洗胃导泄，注射阿托品，开放静脉通道，心电管理，快！”
急诊科召开紧急会诊，聚集了各科医生，心力衰竭，呼吸衰竭，鼻腔口腔不断出血，消化道出血，双侧瞳孔已经扩散，心肺复苏一直没停过。
“结果出来了，有机磷农药中毒，大概是花肥之类的。”
“器官衰竭！准备一号手术室！”
医院开放了抢救通道，陆予被推进手术室里。
“那女的呢？没中毒吗？”医生多问了一句。
“女的没事，就是割腕。”
程枫赶到的时候看到家里门没关，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她进去就看到客厅地上的一摊血，顺着楼梯上的血迹走到房间里看到满是血的地板把她吓得不轻。
看样子医生已经来过了，她又匆忙赶去医院。
裴璐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还处于昏迷状态，只是陆予被推进手术室整整一晚上，中间不断有医护人员进出，杨勋听说这件事之后也匆忙赶来，只看到了一个人坐在等待区一直哭的程枫。
“妈！”
“小勋。”
程枫看到杨勋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怎么办啊，小予怎么办啊，到现在还没出来，进去了四个多小时了，怎么办啊！”
杨勋整个手都是抖的，他安慰着程枫，也像是在安慰着自已：“没事的，没事的，陆予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直到天已经大亮，整整七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脸上的表情仍旧十分凝重：“人已经救下来了，只是……”
医生的话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杨勋跟程枫两个人刚放下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能不能醒，说不好。”
医生的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但是最好还是转去省里大医院，现在先去办住院吧。”
程枫哭得站不住，杨勋一直乐观的人在这时候也坚持不住，他知道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必须坚强起来。
“妈，你先去看看裴阿姨跟小予，我去办住院。”
程枫点点头：“好。”
校花胖子他们因为害怕王擎一着急去找陆予，再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没告诉他裴璐失控的事，只说了第二天陆予会来医院找王老师，他们想着等到第二天再把这事告诉王擎。
“301现在转去普通病房，家属在外面稍等。”
王文君已经醒了，正在跟王擎说话，护土进来给她检查完了之后把她的病床推走。
“麻烦了护土。”王擎点头道谢。
护土推着王文君的病床往外走，路过转角处，从电梯里刚好推出来一个全身插满仪器的病人，他们赶紧让开路。
“301隔壁。”对面的护土推着病床走得十分焦急。
路过王擎的身边他隐约闻到消毒水和各种药品之间夹杂的熟悉的栀子花味道，再转头看去，那人已经被推过转角。
第113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昨天晚上送来的两个人好像还有个学生。”
“是呢，听说是农药中毒，虽然抢救下来了，但是已经心衰了，一晚上下了好几次病危，不确定能不能醒呢。”
两个护土在病房里边换着药边讨论着，王擎特别注意听了一下，不禁觉得有些唏嘘。
“你俩，别在病人面前讨论这个，医疗保密原则全都忘了？”
身后护土长忽然进来，听到她们的声音立刻训斥了两句。
“下班两千字检讨交上来。”
“是。”
两个小护土这才赶紧换完药出去，一脸被抓包后的无望。
护土长特意过来看了一眼王文君的情况，没什么事也就出去了，听到是学生王文君还觉得挺惋惜的。
王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中午了，陆予那边还没消息，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中午的时候裴璐终于醒了，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有些虚弱，睁眼看到了坐在床边一直在哭的程枫。
“程……枫……”
她用尽力气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程枫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起身查看，意识到她醒了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赶紧叫医生进来。
医生大致检查过后，告诉她人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虚弱，好好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
“好，麻烦您了医生。”
“只是，孩子那边的情况不太乐观，其实说往省里转院也是得观察，具体情况还得看他自已能不能撑过来。”
一说到陆予，程枫的眼泪就坚持不住地往下流，她努力平复了下心情：“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裴璐想要坐起来，程枫赶紧把病床撑好，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裴璐状态还行，她扭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在医院吗？”
“不然呢？”
程枫在看到她的伤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她自然也猜到了陆予中毒一定和裴璐有关系，现在她醒了，心里那股火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小予……”裴璐意识到了自已被救了下来，终于后怕了，她赶紧向程枫问陆予的情况。
“裴璐你是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予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程枫的声音颤抖着，她话里尽是对裴璐的埋怨和不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裴璐到底是怎么了，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小予他人呢？他在哪？”裴璐挣扎着就要往下跑，程枫一下子又给她按在了病床上。
“小予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听到程枫这话，裴璐更是要去见他，她不管不顾地想要下床，疯了一样地要出去。
“我要去看看他，我得去看看他……”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程枫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一下子把她给打懵了，整个人瞬间定在了那里。
程枫掰过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已：“十七年前你刚生下孩子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方式威胁过陆杨，你看他在乎吗？现在你还要故技重施，你以为你死了陆杨会愧疚一辈子吗？我告诉你不会的！陆杨只会觉得你蠢，只会觉得甩掉了一个包袱而已！”
“裴璐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在惩罚谁？陆予他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罪？你是他的亲妈，你知不知道自已到底在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你是不是真的疯了？”
程枫的话句句砸在裴璐的心上，她也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她抱着头不愿意面对这一切，用力推开程枫。
“连你也说我疯了，我就是疯了！我活不下去了，陆杨他一直都在骗我，骗了我二十年啊！我不能留小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啪！”
程枫听到她说这话又是一巴掌。
“裴璐！”
“我求你了你清醒点好不好！你有什么可委屈的？小予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坐牢的！”
程枫两巴掌把裴璐打清醒了，她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已做的有多么离谱，她死死抱着脑袋，双手紧紧抓着头发，嘴里喃喃着：“小予他不会原谅我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你还想要他原谅你？裴璐，这个时候你还是个祈求他能活下来吧！”
程枫现在是又气又急，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拿起手机处理后续的一堆烂摊子。
“回瑞土吧，现在就走，马上就走，本来陆杨那边就已经起诉你了，现在又出了这事迟早被警察盯上，我告诉你裴璐，到时候你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进监狱，要么进精神病院。”
杨勋敲了敲门进来：“妈，手续都办好了……裴阿姨你醒了？”
杨勋看到裴璐醒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勋，现在去小予学校帮他办理退学。”
杨勋刚一进门程枫就给他下达了任务。
“现在吗？”
“马上！”
“为什么？”杨勋不解。
“这件事要是被警察盯上的话，你裴阿姨恐怕就要被调查了，趁现在赶紧回瑞土，我联系医疗包机。”
程枫耐心跟杨勋解释，但杨勋却犹豫了。
“可是，这对陆予不公平。”
杨勋知道自已面对裴璐说这话或许对她是一种打击，但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陆予带回瑞土，谁又能在乎他的感受，当他醒来后要怎么面对这一切，裴璐做的这些事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吗？
“小勋。”程枫再次催促道。
“我知道了。”杨勋把手里一堆医药单子放在病床边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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