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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王文君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们的经历不同，可是却有着同样的伤痛，有着同样从始至终都在坚定选择着她们的人。
第129章 生病的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陆予跟王擎两个人买了菜欢欢喜喜回家，结果就看到王文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偷偷抹眼泪。
两个人鞋都没来得及换拎着手里两个购物袋就直接走到她面前：“姐，你怎么了？”
王文君抬头正对上陆予的眼睛，陆予蹲下来抬头看着她：“怎么了？”
“小予。”王文君之前从来没这么叫过陆予，因为她觉得只有家人才能叫他的小名。
“嗯。”陆予点点头。
“你的心脏病好些了吗？”王文君强忍着眼泪，可问出口后却根本就忍不住。
陆予没想到她会问自已这个问题，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老师，你都知道了吗？”
王文君哭着用力点了点头。
“知道什么呀？”王擎不明白，他又转头看向陆予。
“你心脏到底怎么了？”
陆予的心脏平时没有什么状况，只是在剧烈运动过后会产生心律失常情况，所以他一般都避免跑跳，尤其是在王擎面前更是会注意这件事，他吃药都会挑在没人的时候，因为他觉得现在王老师跟王擎的事更重要一些，他不想他们因为自已再担心。
陆予却没办法回答他，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从何开口。
“裴璐……”
王文君又立刻改口：“裴阿姨，曾经因为精神失常自杀过，而且还给小予喝了农药，导致了他心脏衰竭，做过开胸手术，在求救的时候还摔伤了腰，那次他退学……”
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陆予，她再也说不下去。
王擎听到这里他立刻俯下身子去抓陆予的衣服。
“王擎。”
陆予想要制止可是却来不及，羽绒服拉链被王擎拉开，他撩起他里面的毛衣，在他的胸前是一道贯穿胸口的疤痕，怪不得他总是穿着高领毛衣，原来那天他摸到的就是这道疤。
王文君看到那道疤捂着嘴哭得更凶，陆予赶紧把衣服拉下来。
“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他的语气轻松，可是王擎却懊悔自已没能尽早发现，他以为陆予不愿意说，他可以等，但却没想到事实会这样令人窒息。
“怎么办？怎么办……”王擎看着面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自责为什么当初没有继续寻找下去，他哭着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缓解那种心疼得要死的感觉。
陆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王擎摇头：“生病的人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陆予说他学校太难申请了所以才复读了一年，可是以他的实力怎么会申请不上大学。
王擎害怕他过得不好，所以陆予说他这些年过得挺好的时候，他怎么可以真的相信，怎么可以呢？或许他也在逃避与他分离的现实，也或许他不敢面对他过得不好这件事。
陆予摸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们两个怎么都哭啊，我一个人哪安慰得过来啊。”
王擎在自已的事情上也崩溃过，当他得知自已和姐姐都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时候，当王文君第一次不认识他的时候，他也会变得手足无措。
可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在害怕，因为他真的差点就失去了他，他一个人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农药，洗胃，腰椎骨裂，开胸手术，他该多疼啊。
陆予感觉到抱着的人呼吸逐渐变得紊乱，他意识到不对劲，手摸到他的脖子，感觉到颈间脉搏跳动的不规律，他一下子紧张起来：“王擎，调整呼吸。”
王文君也注意到了王擎不对劲，他的这个样子让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就跟当年家委会上的自已突发的状况一模一样。
她也顾不上伤心赶紧过来查看他的状况。
王擎整个人瞬间没了力气，呼吸急促，全身发抖，半跪在陆予面前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他因为伤心过度导致了过呼吸症，也就是呼吸性碱中毒，当初王文君因为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做了错误的急救措施，这种情况下通风是很致命的，所以她差点死掉。
陆予赶紧从旁边一堆购物袋里随便抽出来一个，把里面东西一股脑全都倒出去，然后把塑料袋套在他的口鼻处，他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轻轻靠进自已怀里。
“慢慢呼吸，听话，放松下来。”
王文君帮他扶住脸上的塑料袋，她不想王擎也变成自已当年那样，好在有陆予这个外科大夫在，不然这种情况她肯定手足无措。
王擎再次一把抓住陆予的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一些。
这种时候需要尽快帮他走出伤心的情绪，陆予又把他往自已怀里抱了抱：“没事了没事了，我就在这呢，我不会走的，哪都不去就在这里，没事了。”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王文君道：“老师，有没有安定？”
“有的，我去拿。”
因为王文君生病的原因，家里经常会备有安定，她赶紧去房间拿药。
好在王擎的状况不是特别严重，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药学生，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自救，慢慢地终于缓过神来。
吃了颗安定这才彻底稳定下来，他这一下子可把王文君跟陆予吓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擎会因为这件事差点把自已哭死。
王擎靠在陆予的肩膀上，抬手轻轻覆到他心脏的位置：“还疼吗？”
陆予失笑，一个药学高材生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他摇摇头：“不疼了。”
“真的吗？”王擎仍旧是问着像个孩子一样的问题。
陆予无奈：“真的。”
“陆哥。”
“嗯。”
“全都告诉我吧，我不想什么都是你一个人扛着。”
陆予答应着：“那你不能再哭了，你差点把自已哭死知不知道。”
第130章 那个我也知道
王擎一遍又一遍地吻着陆予开胸手术的那道疤，陆予看着王擎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王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些变态了。”
“有吗？”王擎抬头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看他这个样子，陆予觉得他自已其实也很好拿捏，有的时候王擎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软。
他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有一点。”
王擎低头将他抱住：“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那种事的。”
“哪种？”陆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忽然明白了他说的什么。
“谁说那事了，想什么呢你，睡觉。”
王擎刚刚还差点因为过呼吸死掉，结果现在居然还有闲心想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留下来也不是为了做什么事情的，就他这腰，他这心脏现在哪是做那事的时候。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俩还没分出个上下来呢。
一想到这里，陆予忽然翻身跟王擎调换了位置，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怎么了？”王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些诧异。
陆予只是盯着他看着，好久才叹了口气，像只猫一样地趴在他的身上。
算了，他自已委屈些吧，因为他知道王擎这个人疼是不会说的。
“别趴着睡，对心脏不好。”王擎又揽着他的腰把人抱开。
陆予好像是真的有点困了，本来今天好不容易下课早一些，结果晚上就被王擎吓了个半死，连饭都是王老师一个人做的，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王擎，你得对我好一点。”
他没有睁眼，但能感觉到王擎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放心。”
“陆哥。”王擎在他耳边叫着他。
其实他恨过自已为什么要姓陆，可偏偏王擎喜欢这么叫他，让他逐渐对自已这个姓变得没那么排斥，毕竟姓陆的那么多，陆是无罪的。
“嗯。”
“我爱你。”他在他的耳边告白。
“我知道。”
“我爱你。”王擎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陆予又回应了一遍。
“我爱你。”
他好像是说上瘾了一样，一连说了三遍，陆予都觉得他俩这样多少有点腻歪了。
他有些无奈道：“我知道。”
王擎却在他的耳边又继续道：“我爱你要比你知道的更多。”
陆予睁开眼睛靠近：“那个我也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一个人会因为心疼他哭成那样，害怕成那样，他都知道的。
第二天陆予就把王擎给带回了外公家里，王擎记得陆予在学校那一年的寒假过年的时候，他跟他的外公外婆在电话里见过面，但现在还是紧张得不行。
“王擎，喝水。”裴璐满脸欢喜地把茶杯递给他。
王擎赶紧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来：“谢谢阿姨。”
“妈，你别忙了，坐下休息一下吧。”
裴璐知道陆予要带王擎过来，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着，什么甜点，咖啡，茶之类的通通都准备齐全，就等人第二天上门了。
“你叫王擎？”外公开口问了一句。
王擎赶紧回答：“对。”
“之前常听小予说起你，他平时不怎么爱说学校的事，可我们偏偏听到你的名字最多。”х
外婆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毕竟王擎就是长了一张能讨老人喜欢的脸。
王擎看了眼旁边的陆予，忍不住得意偷笑。
“可能因为我们之前本身关系比较好。”
陆予没忍住笑了一下，之前他们那样算好吗，大概算吧，毕竟都亲过了。
“听小予说你跟他一个学校的，学药学的？”外公问道。
“对，大学毕业申请的这边的研究生。”
外婆也接上话茬：“之前本科读的还是北大。”
“后生可畏啊。”外公感慨。
王擎就这么被两个老人拉着问东问西，陆予觉得受老人喜欢也是一个不错的优势。
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王擎跟外公两个人聊上了天文，本身外公就是天文学教授，王擎向来物理不错，所以对于天文之类的也比较感兴趣，这可把外公高兴坏了，毕竟家里喜欢天文的就他一个，都没能熏陶得陆予喜欢上天文。
外公一高兴说什么都要拉着王擎参观他最宝贝的天文望远镜。
客厅里又只剩下了陆予跟裴璐和外婆三个人。
外婆率先开口道：“我看王擎这个人很不错的，只是听说他姐姐好像生病了，实在不行就把她接到家里来吧，我们找个护工可以照顾她一些。”
陆予没立刻答应：“再说吧，她可能不喜欢这样。”
外婆也后知后觉这样有些唐突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青壮年，这个要照顾那个要照顾的，其实也不妥。
“小予，你不会怪妈妈把你的事告诉她吧？”裴璐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予像是释怀一样笑了下：“不会。”
裴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妈。”陆予忽然叫她。
“怎么了？”
“你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是你儿子，之前的事我确实也怪过你，但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毕竟你也是受害者，那种时候的坏情绪是会被放大的，所以我不想怪你了。”
不是不怪，而是不想，陆予不想再被噩梦一次又一次地惊醒，他觉得自已该向前看了，至少裴璐是他的母亲。
“小予，对不起，对不起……”
每每提及这件事裴璐就是一直哭着说对不起，陆予却是第一次主动去抱她。
“没关系，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外婆看到这一幕也终于解开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她去上前把自已的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身为母亲她明白那种痛苦，也更明白自已有一个很伟大的外孙。
王文君终于过去了心里那道坎，她觉得自已又不是动不了了，怎么就变成拖累别人了呢？
她才不会就这么放弃自已，至少在自已还记得的时候把语文好好教出去，而且现在她还会说德语，英语算不上好，但本来也不差，怎么不能在瑞土谋个出路。
房子到期其实还有些时间，但好在房东是个挺好说话的老太太，直接把押金退给了他们，陆予帮着一起来搬家。
第131章 你确定你买的是巧克力？
两个人收拾着搬家的行李，王文君被裴璐拉去了，看着东西没多少，但是也的的确确忙活了一整天。
陆予跟王擎两个人的房间挨着，王文君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那边阳光比较好，之前陆予住那里，他们要过来他就搬了出来。
药学生跟医学生最相似的地方就是书多，陆予帮着王擎收拾他那一屋子的书。
他无意间翻开了一本看了眼，瞬间感到些疑问：“嗯？”
“怎么了？”王擎转头看向他。
陆予把书拿起来举到他的面前：“我说为什么你那天留在我旁边的书上写着我的名字，原来每一本都是。”
王擎一把将书夺下来，赶紧合上，被本人发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也没人认识汉字，你的名字还好写点。”
陆予挑了下眉：“嗯？是吗？”
王擎犹豫了一下：“不……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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