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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任不语。
卡其斯轻轻叹息一声，“就算是魔法和战斗，你也相当有天赋。”
路任扁扁嘴，骗人。
“赛里斯的潜伏魔法是禁术级别的。”卡其斯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路任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一拍，卡其斯知道他准备逃跑的事了？
“那个魔法你从接触到学会一共也就用了两小时，两小时学会一个禁术级别的魔法，放眼整个大陆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天赋？”卡其斯问。
路任眨巴眨巴眼睛，是这样吗？
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因为这些在柏安雅他们那里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甚至教他魔法的赛里斯也是现学现教。
路任看向布特。
布特神情柔和几分，“你很有天赋，就是不太努力。”
路任总想逃他的课，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从来没点破。
他确实想让路任变成和他一样强大的战士，但如果路任不愿意那也没关系，因为他会成为保护他的盾成为他手中的剑他会一直守护着路任。
路任又看向柏安雅。
柏安雅薄唇紧抿，一副有人拿刀抵在他脖子上逼他开口的模样，“……是还不错。”
话音落，像是怕他骄傲，柏安雅立刻又补充一句，“也就比我差那么点。”
柏安雅真讨厌。
好好一人非要多长一张嘴。
路任看看布特再看看卡其斯，眼睛亮闪闪，原来他是个天才？
路任尾巴都翘到天上，脸上也露出灿烂笑容，“嘿嘿。”
“傻。”柏安雅最是看不惯路任犯傻。
路任懒得搭理他，一手一个挽住卡其斯和布特，带着他们向着餐桌而去，他最喜欢卡其斯和布特了。
“对了，赛里斯呢？”路任四下寻找。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现在大厅中不少人都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大厅中并未看见赛里斯。
路任并不意外，赛里斯就是个深度社恐，这种大场面对他来说简直比直面魔王还可怕。
穿过花园，博林快步走向前面只他浴室那么丁点大的房间，他已经快压制不住体内的怒火。
他们给他等着。
“城主？！”
“您没事吧？”
屋内一群人神情惊恐地冲了出来。
博林莫名其妙，“吵什么——”
话未说完，他脖子处就随着旁边一人的触碰锥心疼痛，他下意识闪躲，动作间却发现摸他脖子那人手上全是血。
博林低头看去，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右边胸口和肩头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一片血红，而鲜血的来源正是他的脖子，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您怎么会伤成这样？”
“您不是去吵架舞会？”
“出什么事了？”
听见宴会两个字，博林心中快压制不住的怒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离开第一大厅时他并未受伤，伤口是在回来的路上多出来的，这一路上他一个人都没遇到，更何况让人在自己脖子上割上一刀……
身为城主，他身上自然不会少保护用的魔法道具，其中足以媲敌高阶魔法的就有三个。
这种情况之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一个人，勇者之一的赛里斯。
这是一份警告。
来自赛里斯的警告。
他是城主，身为国王辅佐官的他们明面上或许无法直接出手，但想要让他死得悄无声息想要给博特城换个城主再容易不过。
“城主？”
“您没事吧？”
见博林脸色煞白，一群人连忙搀扶着他进屋坐下。
“……国王要的报告带了吗？”博林白着脸问道。
旁边几人都是一愣。
“可是您不是说……”
“让你去准备就去准备。”博林呵斥。
之前他确实觉得路任就不配当这个国王，可现在他却发现他错了，路任配不配当这国王从来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柏安雅四人说了算。
柏安雅四人觉得路任是，那他就是。
路任心情很不错。
拉着卡其斯和布特在餐桌前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后，他拿着酒杯到处找人碰杯。
他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他，毕竟他可是个天才。
“国王陛下。”
一堆充满探究的注视之中，偶尔也会有一两个眼神中充满敬仰和激动的。
“你好。”路任举杯。
“我们之前见过。”来人道。
路任怔了下，他试图回忆。
“在你们去讨伐魔王的路上。”男人道，“我们的城镇被魔物袭击，听说你们的小队即将路过附近的城镇，我特意等在那边希望你们能救救我们城镇。”
“您没有拒绝我，甚至说动了其他人跟您一起去。”
事实上，在路任他们之前他已经求过好几个讨伐魔王的勇者小队，但得知需要绕很远的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魔物具体藏在什么位置后，都选择了拒绝。
那魔物最后是被柏安雅一个魔法解决的。
连同他们城镇外那一大片广袤无垠的森林。
那对路任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他来说路任救下的却是他的爱人亲人他的全世界。
“无论别人说什么，在我心里您都是最好的国王。”男人以手抵胸深深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路任怔愣在原地。
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柏安雅卖他面子帮了忙他还给柏安雅捏了半个月的肩膀，但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想起过。
相比起其它魔物，一个甚至连面都没见到的，自然不值得被记住。
路任正心情复杂，柏安雅就向着他这边而来。
他心情相当不错，银色的发梢随着他走动的姿势而轻轻飘舞，看得路任头皮发麻。
柏安雅心情好等于绝对没好事。
路任遵循本能，假装没看见，转身就想逃。
“站住。”
路任笑着看去，“你找我？”
柏安雅没点破。
他看看四周，选中一个无人的角落，示意路任跟上。
路任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柏安雅的礼袍遵循他平时的风格一身白再配上同色的绣图，但作为正式场合的礼袍，袖口腰线都做了明显收束。
柏安雅身形本来就高挑修长，腰线再一收束，两条腿看上去更是细长笔直。
“看够了吗？”柏安雅不知何时停下脚步。
路任连忙移开视线。
“舞伴决定了吗？”柏安雅并不恼火。
“嗯。”
舞会从中午一直延续到深夜，而由国王亲自跳的第一场舞就在中午，算算时间也快开始了。
不记得还好，一想起来路任就开始紧张。
一颗形状不规则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淡蓝光拳头大小的宝石突兀出现在柏安雅手里，“知道这是什么吗？”
路任摇摇头。
“翼族至宝，蔚蓝之心。”
路任眼眸微微瞪大。
这名字他听说过。
翼族有一颗被他们奉为族宝的宝石，据说那宝石只在历任族长之间交接，也是族长的身份象征，换言之翼族只听命于拥有宝石的人。
翼族可是相当好战且善战的种族，每一位成员都是天生的战士，就算出生时间尚短的幼儿也有中级战士的实力。
若能让整个翼族听命，那就算和大陆最强种族的龙族都有一战之力。
但就是那样一个宝贝却在百年前被人强行抢走，然后消失无踪。
路任吞咽口水，那样的宝贝怎么会在柏安雅手里？
他记得翼族曾经发布过一份公告，只要有人愿意交还蔚蓝之心，他们愿意倾全族之力购买。
翼族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种族，但却是长寿种族，这样一个种族倾全族之力购买，得多少钱？
“想要？”柏安雅把宝石从左边拿到右边，路任眼珠子跟着从左边转到右边。
路任就是个小财迷。
“送给你。”
“真的？”
柏安雅嘴角微勾，“条件是把舞伴换成我。”
后面几天他一直忙着处理宴会的事根本没时间见路任，他曾经在夜里去过路任的宫殿，但路任睡得很死。
路任清醒几分。
舞伴？
“怎么，不想要？”柏安雅看着手里的宝石叹息一声，“我听说翼族可是仅次于龙族的有富有。”
路任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一张脸更是涨得通红，“……不行，我都已经和他说好了。”
柏安雅愣了下，脸上没了笑容，“你就那么喜欢他？”
路任脑子被宝石上的蓝光闪得晕乎乎，“当然喜欢。”
第12章
等了许久没等到柏安雅说话，路任在抬头看去时才发现柏安雅脸色有些发白，看着他的眼神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慌张不安。
“……是谁？”柏安雅捏紧手中的宝石。
路任不是很懂，柏安雅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是卡其斯？”柏安雅脸色更白几分。
“你没事吧？”路任不安，柏安雅的病是不是还没好，“要不要我去叫卡其斯？”
听见卡其斯的名字，柏安雅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他走得极快，路任甚至来不及开口他就消失在门外。
路任哑然。
“王。”雪瑞恩带着人过来，“领舞时间快到了。”
这场舞会是为他而准备，他是这舞会的主角，第一支舞自然也得由他来跳。
路任早就知道，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当着一群人的面跳舞，他手脚就开始不受控制。
“这边。”雪瑞恩带头向着一旁的休息室而去，要替路任做最后的整理。
雪瑞恩瞥向路任乱糟糟的头发。
路任一头黑色短发总是蓬松而柔软，早上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它们规规矩矩，但现在它们又野蛮生长。
路任跟上。
“需要让您的舞伴提前过来吗？”雪瑞恩问道。
路任回头看去，大厅内，柏安雅四人都不见。
路任想想，摇头，“不用，他不会迟到的。”
花园中，柏安雅一路快步行走，直到走至无人的花园边缘才停下。
站定，他攥紧双拳，以此平息心中翻滚沸腾的酸涩情绪。
“柏安雅？”熟悉的声音传来。
柏安雅看去，看清树后的人，他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
下一刻柏安雅眉头皱起，“舞会已经快开始。”
卡其斯不去准备？
假山背后，树荫之下，卡其斯已经在那边坐了许久。
他眼中皆是落寞。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卡其斯收起脸上笑容直直看向面前的魔法师，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就算这一次他选择了你也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放弃的。”
柏安雅怔愣，“什么叫作他选择了我？”
柏安雅反应过来，“他的舞伴不是你？”
卡其斯呼吸一滞，下一刻蓦地笑了起来，笑容灿烂至极，“所以也不是你？”
两人对视，片刻后同时移开视线。
再下一刻，随着大厅那边轻快的音乐声响起，两人同时转身快速向着大厅而去。
如果不是他，也不是身边的人，那路任的舞伴到底是谁？
随着音乐响起，花园中的人全部进入大厅，大厅中的人则分别向着周围靠拢留出最中间的位置，等待国王和他舞伴的登场。
柏安雅和卡其斯一前一后进入大厅时，人群正因即将到来的国王独舞而兴奋不已，不少人更是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到路任和他的舞伴。
“陛下。”雪瑞恩领路，从左侧的休息室出来。
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去。
路任步伐优雅从容，脸上是不慌不忙的笑容。
重回大厅，路任朝着人群中看去，寻找自己的舞伴。
高挑的身影鹤立鸡群，路任只一眼就看见，“布特。”
他向着布特而去，布特也向着他这边而来。
两人在人群的注视下牵手，然后相携着向着舞厅中间而去。
如此重要的舞会，舞伴当然只有一个选择。
轻快的音乐响起。
两人不做停留，直接就着鼓点漫步舞动。
翻飞的衣摆，富丽堂皇的大厅，众人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笑脸，两个男人的舞蹈不像男女搭配的有柔有刚，节奏更快几分，舞姿也更为有力明朗。
路任心脏怦怦直跳，他努力回忆努力不让自己跳错舞步。
刚刚才发生的那种事，要是跳舞的时候再出错，他肯定会被嘲笑——
“路任。”布特低沉而温厚的声音传来，“不用怕，你跳得很好。”
原本已经紧张到连手脚都快不知该如何控制的路任听着那温柔的话语，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嘴角也勾起。
他就知道他的选择不会错。
布特总能让他安心。
布特很强大，但却不像柏安雅那样充满冰冷锋利的棱角。布特也温柔，他的温柔不像卡其斯那样飘忽而是更为朴素的存在。布特和赛里斯也不同，只要他回头，他任何时候都在。
布特就像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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