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鲜血,恐怖如魔神。
赫菲斯托斯将自己湛蓝色的瞳孔看向阿弗洛狄忒。
在阿弗洛狄忒的瞳孔之中,赫菲斯托斯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也看见了阿弗洛狄忒瞳孔之中的情绪。
……是害怕。
阿弗洛狄忒的瞳孔之中满是恐惧。
“赫菲斯托斯……”
阿弗洛狄忒缓缓松开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
这位爱与美之神的脸上出现了惊慌和害怕的神色。
“赫菲斯托斯……你让我恐惧……”
阿弗洛狄忒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吐出这样一句话。
从来美丽而诱惑的美神呆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脸颊惨白。
第20章 深爱至此
阿弗洛狄忒的脸上从来都是带着微笑的,他的微笑从来都是优雅而迷人的。
诱惑的笑,充满魅力的笑,哪怕是生气的时候,阿弗洛狄忒都是迷人的。
但是现在,脸颊惨白的阿弗洛狄忒眼眸之中满是恐惧,阿弗洛狄忒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菲斯托斯,火焰与工匠之神的怒火和残忍让阿弗洛狄忒脸颊惨白,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你让我恐惧……赫菲斯托斯。”嘴唇干涸如干枯的花瓣,原本鲜红如鸽子血的唇现在因为惊慌和惨白而没有了颜色,阿弗洛狄忒退后了几步,缓缓松开抱着赫菲斯托斯手腕和手臂的手。
而赫菲斯托斯则定定看着阿弗洛狄忒,赫菲斯托斯还维持着攥紧了阿瑞斯胸膛领口的动作,只是将面庞转了过来。
赫菲斯托斯的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的是从远处飞奔而来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
将金发编织成辫子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大喝一声,迅速来到赫菲斯托斯的旁边,这位高大的女战神用手掌拍在赫菲斯托斯的背部,赫菲斯托斯随着雅典娜的这一拍,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怒火,赫菲斯托斯松开了自己攥着阿瑞斯领口的手,手臂重重垂下:“阿弗洛狄忒……”
赫菲斯托斯呼唤着“妻子”的名字。
但阿弗洛狄忒将自己的脸颊转了过去,这位爱与美之神脸颊毫无血色,不敢再看向赫菲斯托斯,阿弗洛狄忒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金色长发,抿着干涸的嘴唇沉默着:“……”
“阿瑞斯,是你自取其辱。”雅典娜在分开赫菲斯托斯和阿瑞斯之后,这位智慧与战争的女神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同为战神的阿瑞斯:“就算要闹到宙斯大神那里,也绝不会有哪一位神为你求情,亦或是站在你那一边。阿瑞斯,事情的始末我已经从呼唤我的仙女那里听到,是你纠缠阿弗洛狄忒才沦落至此。”
“哈……”阿瑞斯的嘴角满是呕吐出的鲜血,这位战神不屑冷笑一声,他看向赫菲斯托斯,嘴角的冷笑弧度依旧:“赫菲斯托斯,不愧是赫拉和宙斯的儿子……承认吧,你本身就是一个愤怒又暴躁且残忍的神——你和我并无两样。”
“阿瑞斯!”雅典娜不满地大叫一声。
阿瑞斯不屑地转身离开,场地之上只留下赫菲斯托斯和雅典娜以及阿弗洛狄忒和一群满脸恐惧的仙女侍者们。
“我的兄弟赫菲斯托斯,你没事吧?”雅典娜担忧地看向赫菲斯托斯,鉴于赫菲斯托斯曾经帮助雅典娜修缮神殿,雅典娜对这位刚刚回归奥林匹斯的兄弟有些好感。
赫菲斯托斯用手背擦拭着自己脸颊之上的鲜血,声音冷漠:“我没事。”
说罢,赫菲斯托斯用另一只手挡住了自己腹部的伤口。
“我一直很命大,被丢弃的那一刻起,哪怕是刚刚出生,我也要与虎视眈眈的秃鹫战斗,且存活下来。”赫菲斯托斯反而在意的是阿弗洛狄忒,这位脸庞冷漠的火焰与工匠之神看向阿弗洛狄忒,赫菲斯托斯想要说些什么,但嘴中还是未曾说出口,过了一小会,赫菲斯托斯的嘴唇微动,吐出微弱的语句:“阿弗洛狄忒……你走吧。”
阿弗洛狄忒如梦初醒,这位美艳的金发男神不敢将自己的面容看向赫菲斯托斯,而是有些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赫菲斯托斯也并未在意一旁的雅典娜,只是匆忙告别之后,忍受着痛苦离开了此地。
站在原地的雅典娜握紧了拳头,她用拳头擦拭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四散开的神明以及仙女们,吐出一句话:“……真糟糕啊。”
阿弗洛狄忒灿烂的金色长发随着他奔跑的动作而漂浮,他穿着雪白的希顿,脚上是合脚而柔软的绳鞋,他雪白的脚踝如同振翅的鸽子,现在随着他奔跑的动作而扑扇着翅膀,他肌肤雪白,在阳光之下犹如散发着光芒,他美丽的像是只有想象才会诞生的至美,脸上却满是恐惧。
阿弗洛狄忒奔跑回了自己的神殿之中,爱与美之神的神殿是洁白的,犹如贝壳之中的珍珠,三位女神见到她们匆匆忙忙奔跑回来的主人,纷纷簇拥上前,但阿弗洛狄忒却脸颊惨白神情慌张,阿弗洛狄忒屏退了所有的侍女和侍从,将自己关在神殿之中,这位美丽而诱惑的美神眼眸之中满是恐惧,对于掌管“爱”与“美”的神明来说,战争与暴力是何等可怕,且今天所见的赫菲斯托斯和阿弗洛狄忒所想象的并不同,阿弗洛狄忒一直以为赫菲斯托斯即使孤僻冷漠毒舌,却毫无危险,毕竟阿弗洛狄忒确确实实能够感觉得到赫菲斯托斯对于他的感情和爱意,哪怕阿弗洛狄忒之前百般挑衅,赫菲斯托斯都未曾暴怒或是强迫。
但是今天赫菲斯托斯和阿瑞斯之间的战斗,让阿弗洛狄忒明白了……他所缔结婚姻的“丈夫”,是何等危险且尖锐的男神,赫菲斯托斯有着赫拉和宙斯的血脉,与阿瑞斯一母同胞,流淌着与阿瑞斯一模一样的血脉,赫菲斯托斯从骨子里就是“暴躁”和“愤怒”的神。
……况且阿弗洛狄忒之前本来就对赫菲斯托斯产生了一些好感,在“爱憎弓矢”和赫菲斯托斯的恐怖行为之下,这份勉强产生的好感,变为了纯粹的恐惧。
因为阿弗洛狄忒明白,赫菲斯托斯随时都能像对待阿瑞斯一般对待他。
哪怕阿弗洛狄忒是“爱”与“美”之神,他从前擅长驯服所有强大的神,但在纯粹的暴力之下,阿弗洛狄忒只觉得恐怖,阿弗洛狄忒不想接触任何可能会危及到自己的存在。
阿弗洛狄忒将自己关在神殿之中,脸颊惨白,浑身冰冷,他呆愣地坐在椅子之上,手指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一件连阿弗洛狄忒本身和赫菲斯托斯都未曾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阿弗洛狄忒因为赫菲斯托斯的行为,在恐惧之下,竟然生病了。
神明是不会生病的存在,但阿弗洛狄忒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浑身冰冷颤抖,几乎如同步入死亡的怀抱。
阿弗洛狄忒抿着惨白的嘴唇躺在床榻之上恐惧的时候,赫菲斯托斯在自己的神殿之中匆忙处理了腹部的伤口,然后离开了奥林匹斯。
和阿瑞斯的战斗,让赫菲斯托斯明白了,他本身或许不适合奥林匹斯。
明明一开始,赫菲斯托斯只是想要让阿弗洛狄忒解除施展在他身上那关于“爱”的诅咒,但事情竟然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奥林匹斯再繁华,再奢靡,再诱人,也不是他应该待的,或许他应该就在利姆诺斯岛,做个乡间野神就足够了,赫菲斯托斯从奥林匹斯离开,站在大海和礁石之间的时候,就是这样颓废地想的。
赫菲斯托斯坐在礁石之上,清澈的海水拂过他的脚踝和黄金的义肢,赫菲斯托斯垂下脑袋,鲜红如石榴籽的红色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而被海水染湿,这位火焰与工匠之神的手肘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他沉默地低着头,直到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
“赫菲……你怎么了?”说话的是穿着蓝色希顿,脸庞之中满是温柔和慈祥的女神忒提斯。
这位慈祥的女神被自己的养子召唤而来,她赤裸着双足站在透明到湛蓝的海水之中,身上穿着蓝色的希顿,裙摆被海水浸透,忒提斯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养子:“我以为你在奥林匹斯过得很好。”
忒提斯女神的手上攥紧了一个石榴,现在这位女神寻找了一个干净的礁石,坐在礁石之上,看着赫菲斯托斯。
“你受伤了?这可不怎么好。”忒提斯女神担忧地看着赫菲斯托斯。
“我……”赫菲斯托斯的声音干涩:“我或许并不适合奥林匹斯,我或许离开阿弗洛狄忒才是最好的选择和结局……我让阿弗洛狄忒恐惧了,哈,我让自己的‘妻子’恐惧了……”
赫菲斯托斯缓缓抬起头,声音和湛蓝色的眼眸之中满是空洞与无措。
唯有在养母的面前,赫菲斯托斯终于显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我或许应该远离阿弗洛狄忒。”
赫菲斯托斯自言自语。
忒提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养子,叹了口气:“你爱他,你爱阿弗洛狄忒,对吗?”
“我不知道……这或许是一个诅咒……我只是想要让他解开这个诅咒……但是我……”赫菲斯托斯看着自己的养母,他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头,鲜红的发丝倾斜垂落。
“你爱阿弗洛狄忒,赫菲。”忒提斯笃定道,这位女神叹了口气:“但你让阿弗洛狄忒恐惧了,对吗?”
“……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何不抱着那份思念,一直待在利姆诺斯岛上,哪怕永生永世都要痛苦和哀愁,也好过他的恐惧与逃避。”赫菲斯托斯合上了红色的睫毛,漂亮的湛蓝色眼眸被眼皮遮挡。
忒提斯女神走上前,抚摸着赫菲斯托斯的头发。
这位海洋女神微微叹息。
“我无法帮助你,我的儿子,我是大海的女神,无法在奥林匹斯山有所动作,但你若是想要夺回阿弗洛狄忒的心,就用我手上的石榴吧,这石榴来自冥府,是冥界的植物嫁接而来,吞咽下石榴籽的神,无法离开石榴的主人。”海洋女神将石榴塞入赫菲斯托斯的手中,“我只能做到这样了,我的儿子。”
赫菲斯托斯握着石榴,无神的瞳孔看着手中的石榴,嘴唇吐出气息。
“我不会使用这水果的,我会离开阿弗洛狄忒……远远的……”
赫菲斯托斯抬起头,看着忒提斯女神。
“我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好。”
卑微而脆弱的话,从赫菲斯托斯的口中说出,他甚至不想离开令他痛苦的奥林匹斯,还想着“远远看着阿弗洛狄忒”。
第21章 分享权柄
在养母忒提斯的安慰之下,赫菲斯托斯悲伤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他握着忒提斯所赠送的石榴,又回到了奥林匹斯山脉的神山之中去。
赫菲斯托斯之前只是匆匆忙忙处理了自己腹部的伤口,现在伤口之上的纱布还溢着金黄的灵液(鲜血)。
纵使赫菲斯托斯因为心情的悲伤而暂时罔顾了身体的痛楚,但腹部的伤口终究是个大问题。
打定主意要离阿弗洛狄忒远远的赫菲斯托斯回到奥林匹斯山之后,来到了医神派埃昂的神殿之中,这位火红发丝灿烂如石榴籽的火焰与工匠之神就这样闯入了正在工作的医神的神殿。
赫菲斯托斯窥见了正在整理药草的医神,他谦卑地呼唤派埃昂,并期望这位医神能够为他治疗。
派埃昂正在侍弄草药,这位医神的学徒正跟随在他的旁边一同帮忙 ,猛然听见赫菲斯托斯恭敬的祈求,派埃昂抬起脸看着赫菲斯托斯微笑了起来:“当然了,赫菲斯托斯大人,我当然会为你治疗。”
说罢,派埃昂让赫菲斯托斯解开上半身的衣服,将乳白色犹如无花果浆液的药膏涂抹在赫菲斯托斯腹部的伤口,而后轻声道:“一天三次,一个星期可好。”
赫菲斯托斯的声音低沉:“谢谢你,派埃昂。”
“这说的什么话,我本身就是医药的神明,治疗所有伤口是我的天职。”派埃昂笑了起来,“说起来,最近怎么这么多神的身体出了问题,赫菲斯托斯大人你也是,阿瑞斯大人也是,就是从来喜乐美丽的爱与美之神阿弗洛狄忒大人都陷入了不知名的疾病之中……真奇怪,最近奥林匹斯的风水不好吗?”
派埃昂一边为赫菲斯托斯涂抹药膏,一边自言自语,派埃昂的动作还未完成,赫菲斯托斯那有力到如同钳子的手就紧紧握住了医神的手腕,派埃昂就这样被赫菲斯托斯控制住了动作。
“你说什么?”赫菲斯托斯将那双湛蓝色的瞳孔看向派埃昂,眼神恐怖得不像话,“阿弗洛狄忒出了什么事情?”
“……我以为您知道,阿弗洛狄忒大人毕竟是您的‘妻子’。”派埃昂被赫菲斯托斯的眼神吓了一跳,然后只好开口道:“阿弗洛狄忒大人陷入了冰冷和恐惧之中,那爱与美之神现在正卧在床榻之上瑟瑟发抖,但哪怕是我,也无法治疗阿弗洛狄忒大人的病情,您来之前,我正在想办法治疗阿弗洛狄忒大人……啊!赫菲斯托斯大人!”
赫菲斯托斯沉默了一会,而后不顾自己身体腹部上的伤口就猛然站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向着外面而去,不顾派埃昂的呼唤,赫菲斯托斯不明白阿弗洛狄忒出了什么事情,毕竟离开之前,阿弗洛狄忒还好好的……或许阿弗洛狄是被吓到了,但惊吓怎么能让一位永生不死的神明如同凡人一般生病?
赫菲斯托斯腹部被匆忙涂抹上药膏,现在药膏发生了作用,让赫菲斯托斯的腹部有些发痒,但赫菲斯托斯满心满眼都是阿弗洛狄忒,纵使赫菲斯托斯之前发誓要远离阿弗洛狄忒,但在远离阿弗洛狄忒之前,赫菲斯托斯要确保的是阿弗洛狄忒的身心安全……此时此刻已经将“复仇”忘在脑后的赫菲斯托斯匆匆忙忙整理衣物,朝着阿弗洛狄忒的神殿而去。
赫菲斯托斯鲜红的发丝扎成了马尾,他的脸上依旧是戴着面具遮盖了一半的伤口,这位火焰与工匠之神飞快奔跑向阿弗洛狄忒的神殿方位,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光芒的白色神殿,是阿弗洛狄忒所在的地方。
犹如贝壳之中的珍珠一般闪闪发光的白色神殿,漂亮纯白的柱子之上是有规律的螺旋和雕刻,阿弗洛狄忒的三位侍女们站在神殿之外窃窃私语,脸庞之上满是担忧,但阿弗洛狄忒命令那些侍女与仙女们,谁都不允许进入神殿之中,哪怕阿弗洛狄忒现在生病到几乎要投入死亡的怀抱,赫菲斯托斯的到来,让那三位女神统一了战线,荣光女神挡在大门前,声音倔强:“阿弗洛狄忒大人说,谁都不能进入神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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