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饿死吧。”乔维桑没哄两句就现形了,气得乔心远蹬腿儿,把被子全扔他身上,顶着一脑袋鸡窝一样的头发坐了起来,“你讨厌死了!”
“那我去死了?”乔维桑问。
乔心远盘着腿,眼睛红红的,盯着乔维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跪起来往前一倒,抱住乔维桑的脖子挂在了他的背上。
“算啦,”乔心远小声说,“饶你不死。”
乔维桑反手捞起他的腿弯却没起来,扭头去看背上的人,“又不生气了?”
“生气又能怎样,你又不理我。”
“我不理你?”乔维桑笑了,“我把饭喂到你嘴边好不好啊?”
乔心远没说话,歪了歪脑袋故意用头发扎乔维桑的脖子,“哼。”
“你……”乔维桑正要背着他站起来,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有人打电话过来。
乔维桑把手机拿过来,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他没把乔心远放回去,就那样把电话接了。
“你好,哪位?”
这会儿乔心远已经闻到香味了,乔维桑还真炖了一大锅肉,他一下就觉得饿得不行,能把锅给吃了。
“哪有,没忘。”乔维桑的语气顿了顿,乔心远察觉到了,也不乱动了,伏在他背上安静下来。
“不是拍照不能找你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地传了出来:“就我家附近……今晚不行吗……乔哥?”
乔维桑正想着事儿,乔心远垂下去的手忽然又缠上了他的脖子,随口就说了他一句:“别乱动。”
那边陶可顷听得清清楚楚,这话的意思可以有很多,但他没问,只是很有眼力见儿地说:“那你先忙吧,想好了给我发个信息就好,这会儿还有拍摄,乔哥,我先挂了。”
乔维桑把手机扔回桌子上,拍了拍乔心远的大腿,让他上来背他出去吃饭,乔心远却没动,松开胳膊又坐回床上,乔维桑回头看他,乔心远正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谁呀?”乔心远明知故问。
“你不听出来了么,你夸过的大明星。”乔维桑说,“怎么了又?”
乔心远的表情还是很怪,又很平静,“大明星这么亲民,叫你叫得可亲了呢。”
说完这话,乔心远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之前老妈说的那句搞同性恋。
乔维桑喜欢男人,陶可顷也是男的。
乔心远被自己吓得哆嗦了一下,半张着嘴呆住了。
“嘛呢?”乔维桑在他下巴上兜了一下,“甭撒癔症,起来吃饭去。”
“你……”乔心远抓住他的手,忽然有点儿着急,“你喜欢陶可顷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乔维桑愣了一下后就喊了起来,“敢编排你哥了!”
见他这反应,乔心远又问:“那他喜欢你?”
这下乔维桑没说话,拧着眉盯着乔心远看,乔心远在他手上挠了一下,没松开,吭哧了两下,又说:“喜欢你就算了,叫哪门子哥呢,你是我哥,又不是他哥,他没有礼貌。”
乔维桑被他撅着嘴的受气样儿逗乐了,“人家那天还帮了你,你还说人家可爱,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下乔心远彻底说不出话来了,陶可顷是个好人,不光帮了他,大明星脾气也好,长得更好看,对他也温柔,乔心远就喜欢温柔的人。
可是陶可顷怎么能张口闭口管乔维桑叫哥呢,他不喜欢听见有别人叫乔维桑哥,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新添的毛病,反正刚才听见了心里就是不好受。
乔心远半天没出声儿,已经被乔维桑从床上背到餐厅了,坐在椅子上发愣,直到一碗米饭放到他面前才回神。
乔心远是个小心眼儿。
乔心远在心里默默地这么说自己,他就是个小心眼儿,陶可顷对他好也没用,叫乔维桑哥就是不行,怎么想都不高兴。
十七岁的乡下小孩儿乔心远不知道什么叫占有欲,只觉得自己小心眼儿,把自己从头到尾谴责了一遍,还在心里给陶可顷道了歉——俩小人儿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给另一个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乔心远捧着碗,对刚坐下的乔维桑说:“你不要让他叫你哥,也别去见他好不好,我不想自己在家。”
“小屁孩儿,”乔维桑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吃你的饭去。”
乔心远的这碗土豆番茄炖牛腩里面全是乔维桑给他挑出来的牛肉,都找不到几块土豆,乔心远吃了一大口肉,还不忘耍无赖:“就不行就不行,我不要自己在家!”
“行了!”乔维桑把一筷子炒时蔬放他碗里,要被他烦死了,“什么时候让你自己在家过。”
“哦。”乔心远把蔬菜给吃掉了。
这回乔心远才算是终于安静下来,虽然没觉得多高兴,但也不闹腾了,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饭,还帮乔维桑洗了碗。
天已经彻底黑了,乔心远在院子里消食儿,拿着乔维桑给他接上的水管给枣树浇水,坐在小板凳上听草丛里各种虫子的叫声,又吵又静,他放下水管冲了冲自己蹭上了泥的脚,目光落在枣树下面的石砖上,一下想起那天乔维桑发病的模样。
哥说没找过别人,也不知道陶可顷见没见过。乔心远简直钻了牛角尖,什么都要十分小心眼儿地往陶可顷身上想。
乔维桑有什么好,非要喜欢他,喜欢就喜欢吧,怎么还叫他哥呢?
乔心远是想不明白这事儿了,他就是觉得自己只有乔维桑这一个哥,那乔维桑也只能有他一个弟弟,不然不公平。
干脆不去想了的乔心远扔了水管进屋了,在卧室找到刚洗完澡的乔维桑就凑过去往他身上爬,也不好好跳上去,就手脚并用地扒拉,在乔维桑逐渐变大的骂声中好不容易爬到了他背上。
乔维桑这才发觉这人浑身湿漉漉的,气不打一处来,扛着乔心远直接回了浴室,打开淋浴头给他冲了个透心凉。
乔心远一天洗了两次澡,香得不行,在床上一滚都能留下沐浴露的香味,乔维桑伸开胳膊,橘子味儿的小孩儿骨碌一下滚到他怀里,俩人一起仰面看着呼呼转动的风扇酝酿睡意。
“哥。”乔心远忽然叫了乔维桑一声。
“干嘛。”乔维桑闭上了眼。
“没干嘛。”乔心远抓住他的睡衣衣角,又叫了好几声:“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乔维桑胳膊一圈,按着他的脑袋压自己肩膀上,“睡觉。”
乔心远心里藏不住事儿,想什么都喊出来,心里没事儿呢就睡着得快,乔维桑听着他长长的呼吸声在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通。
心跳快得闭不上眼,乔维桑用指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把乔心远的脑袋从自己胳膊上掏起来,慢慢放到他自己的枕头上,乔心远没醒,抓着枕巾睡得很熟,乔维桑给他搭上毛巾被,下床把风扇调小了。
刚才大腿就有点儿疼了。乔维桑弯腰搓了搓腿上的皮肤,基本每次都是从大腿开始疼的,有时候是后背上的皮肤疼,但感觉都差不多,细细的小针疯狂飞速乱扎的痛感,会慢慢觉得身上的关节也疼,然后跟快渴死的人一样全身都干燥得要命。
乔维桑拉开抽屉找药,手指已经有些疼了,一碰东西更疼,拉了两下才拉开,好不容易找到药,乔维桑拿着药片站在原地没动。
他在犹豫。
这种时候走路是很疼的,浑身都被抛起来又扔到地上而且地上全是针尖那样的疼,乔维桑不太想走路,他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把药放嘴里干咽下去了。
药片在喉咙里卡了一下才下去,那点儿苦味很快在嘴里爆炸了,炸得乔维桑咧了下嘴。
乔维桑没什么很害怕的东西,除了吃药,和苦不苦没关系,就是害怕吃,不想吃,小时候他一生病老爸老妈就让他吃药,一点缓冲不给直接往嘴里灌,小乔维桑被药片卡过很多次,满嘴苦味,吃完后也不会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能得到一颗糖和父母的安慰。
所以夏槐序给他拿的药他总不吃,不是记不住,就是不想吃。
这病是从刚上高中开始缠上他的,乔维桑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规律,无非就是心理疾病,压力大,情绪差,受到什么刺激就会犯病,基本每次乔维桑都能准确的预知。
但这两次都没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和乔心远有关系。
乔心远实在是黏人黏得紧,一点儿不避讳肢体接触,好像他叫乔维桑一声哥,乔维桑就不能松开他的手了,松开了就要哭,要闹。
以前装听话的时候乔维桑老觉得他可怜,现在不装了暴露本性了,可乔维桑对他耍赖撒泼的样子更心软,更拿他没办法了。
乔维桑很少拿什么事什么人束手无策,毕竟他向来不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乔心远成了这个例外,凭空冒出来的亲弟弟仗着血缘里的吸引和亲近,简直要把乔维桑折磨疯了。
他乔维桑自诩一向坦荡,他不怕乔心远赖着他一辈子,也敢说管乔心远一辈子,乔心远的脾气也不算什么,唯独对着乔心远有反应这一件事儿,让乔维桑没法儿坦荡,甚至心虚愧疚夜不能寐了。
乔心远可以任性,可以什么都不懂,可以赖着乔维桑做任何事,但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可以。
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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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玫瑰酱拼了˙ᵕ˙
15
后半夜,雨又下起来了,八月初的雨仍然来势汹汹,没有任何预兆,哗啦一下倾盆而至,几乎是瞬间惊醒了熟睡中的乔心远。
他睁开眼睛又迅速闭上,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胡乱想着又下雨了,翻了个身,胳膊往乔维桑身上一搭,又要继续睡了。
温热的手掌贴在乔维桑的胳膊上,乔心远从熟睡边缘退回来,摸着乔维桑出了一层汗却很凉的胳膊睁开了眼,下意识在乔维桑的手背上摸了摸,下一秒,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扣在了两人中间的床单上。
乔心远吓了一跳,往乔维桑的脸上看,还紧紧闭着眼,没醒,但睡得不安稳,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大概是因为不舒服呼吸很急。
乔心远动了动被他抓着的手,他记得乔维桑睡眠很轻,几乎是神经衰弱的程度,稍微有一点动静他就睁眼,现在难受成这样却一直没醒。
“哥?”乔心远小声叫他,抬起另一只手在他胳膊上来回摸了摸,想为他缓解一点睡梦中的难受,他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乔维桑的肩膀,又叫他:“哥,是我。”
说完后他就躺到了乔维桑的枕头上,伸出胳膊抱住了乔维桑的肩膀,在乔维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摸来摸去,和上次一样。
乔维桑吃了安眠药睡得沉,被乔心远这样安抚地抱了一会儿后呼吸轻了些,没过多久他翻了个身,还是没醒,但是准确地找到了乔心远的胳膊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乔心远瞬间瞪大了眼睛,不等他反应过来,乔维桑的胳膊已经圈住他的腰用力勒住,隔着睡衣抓了几下后直接撩起衣服,把手伸进了乔心远的睡衣里,大手覆在他腰背上胡乱摸了几下,停在了后背那里,把乔心远紧紧按在自己怀里。
头发被乔维桑的下巴蹭了几下,乔心远感觉到乱动的头发黏在了额头上,他出了一脑门汗,虽然外面在下雨,但还是太热了,乔维桑的身上已经不凉了,两个人浑身汗津津的,又因为雨气有些潮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乔心远无瑕在意这些了,他感觉到乔维桑并没有因为抱住自己而老实下来,也没有因为黏腻的拥抱而厌烦,反而把他抱得更紧,刚才变轻的呼吸声又加重了。
乔心远能感觉到他哥把半张脸埋进了自己的头发里,正在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放在肩胛骨附近的手指在来回摩挲着那一处地方,把乔心远整个人弄得乱七八糟。
他不确定乔维桑是醒着还是在梦里,远远超出上次程度的缓解动作让乔心远有些茫然,他莫名有点儿害怕,却不肯推开他哥,甚至配合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送上去往乔维桑身上贴,他的呼吸也被带着变急,细细地洒在乔维桑耳侧。
太亲密了,乔心远心想。他并不知道两个人怎样才算亲密,但直觉告诉他作为一对兄弟,这样的动作好像是太亲密了,简直跟今天看的电影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穿着衣服。
以及他们没有亲嘴儿。
想到这儿乔心远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心脏麻麻的,他觉得自己被乔维桑的病传染上了,否则他怎么也会这么想要去触碰乔维桑的身体。
在乔心远胡思乱想的这几分钟,乔维桑已经把他的衣服掀起了大半,乔心远被他按进怀里现在又被他抓着肩膀推到床上平躺下,乔心远根本拗不过他,他力气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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