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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田嘉便颓丧地低下头。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顾屿愤怒地瞪着田嘉，“你爸田卓远，滥用职权、贪污腐败，他干不干净，你自己会不知道？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唯利是图、枉顾人民利益的小人……而你，依仗他的权势，干了多少丧良心的事，你他妈自己数得过来吗？啊？”顾屿不管不顾地辱骂着田嘉，像是故意要将他激怒。
“田嘉，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就该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活着……”说完，顾屿哈哈大笑起来。
田嘉怒不可遏地瞪着顾屿，眼睛红的就好像要喷出火来。
“顾屿，你找死！”田嘉怒吼着，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伸手将顾屿从地上拽了起来。
顾屿在粗暴的拉扯下，摇摇欲坠。还没等他站稳，田嘉“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顾屿的鼻梁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前襟。
“噗！”的一声，顾屿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
田嘉处于暴怒的状态，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紧接着又是一脚狠狠踹在顾屿的肚子上。顾屿痛苦地弯下腰，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蜷缩着倒吸着冷气。
田嘉走上前，一把揪住顾屿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往地上撞。
“咚！咚！咚！”每一下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顾屿的额头已然皮开肉绽，鲜血顺着脸颊不停地流。
顾屿双手被捆着，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这一轮又一轮的暴击。
田嘉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就好像要亲手把顾屿一块一块地拆散。
一旁的慕淮书哭得撕心裂肺，嘴被封住，只有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几乎破碎的嘶吼声。
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竭尽全力地挣扎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试图挣脱绳索的束缚，手腕和脚踝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他却麻木地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田嘉打累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顾屿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弓着身体，虚弱的呼吸着。
良久之后，田嘉忽然大笑起来，一把粗暴地拽过顾屿的被血染红的衣领：“顾屿，你以为你故意激怒我，就能让我把火集中在你身上，从而保住慕淮书？”
顾屿惊恐地看向田嘉，被他识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顾屿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这句话意味着，田嘉根本不会放过慕淮书。
“顾屿，我对你的报复，可不会仅仅如此！”说着，田嘉粗暴地将顾屿连拖带拽地拉扯到慕淮书面前，拽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你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看着……好好看看，你最心爱的人，是怎么样替你赎罪的……”
说完，田嘉松开手，不紧不慢地朝慕淮书走去。
顾屿惊恐地看着田嘉的一举一动，心里恐惧到极点，背后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似乎在准备随时绝地反击。
田嘉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把折叠刀，缓缓打开，割断了绑着慕淮书右手的绳索。
紧接着将慕淮书的右手掌狠狠地摁在一旁冰冷且坚硬的桌子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慕淮书的骨头都压碎。
慕淮书拼尽全力挣扎着，手臂上青筋暴起，恐惧在他的眸中蔓延，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
田嘉阴森地笑着，狰狞的面目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可怖。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折叠刀，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芒。
田嘉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以一种决然的姿态，将那锋利的折叠刀直直地插向慕淮书的手掌。
第101章 中枪
慕淮书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沉到了谷底，仿佛已经能预见到那钻心的疼痛。然而，几秒过后，预想中的痛感并未袭来。
他疑惑地睁开眼，只见顾屿不知何时已经挣开了绳索的束缚。此刻正死死抱住田嘉那高举着折叠刀的双手，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力控制着田嘉的动作，不让那锋利的刀刃再有丝毫靠近慕淮书的可能。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两个男人，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眼神交汇间，心领神会地打算上前帮田嘉一把。
结果下一秒，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外猛然闯进三个男人。
慕淮书定睛一看，便认出来正是上次顾屿安排绑走林苒的那三个男人。
田嘉找来的人，一看就知道，不过是社会上普普通通的混混，毫无经验可言。也正因如此，顾屿才能找到破绽，挣开绑着他的绳索。
而顾屿安排的人，个个身姿矫健，行动敏捷，显然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只见他们出手凌厉，没几下的功夫，便将那两个意图上前帮忙的男人牢牢控制住了。
顾屿怒火中烧，卯足了劲，狠狠一把将田嘉推开。
田嘉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退去。紧接着，另一个男人朝田嘉扑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终于得到片刻的松懈，顾屿心急如焚，满心满眼都是慕淮书，他急切地去解慕淮书身上的绳索，手指因为紧张和焦急略显笨拙，一边解，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宝贝别怕，马上就好了……”
顾屿逐渐镇定下来，双手解绳索的速度越来越迅速，绳索一节节被松开。
突然，屋子里响起田嘉声嘶力竭的一声咆哮：“去死吧！”
这声咆哮像是弥留之际的猛兽对敌人发出的最后致命一击，听了让人心惊。
田嘉不知什么时候从何处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慕淮书毫无防备的后背。
慕淮书背对着田嘉，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面临什么。
慕淮书刚想回头，却被顾屿猛地一把拉进自己怀里，顾屿迅速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着怀里的慕淮书。
田嘉瞬间将枪调转方向，直直瞄准了顾屿的后背，那无情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了整个漆黑、冷厉的工厂。
瞬间，顾屿后背被子弹射出的枪伤，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色之花，在他的衣衫上迅速且肆意地蔓延开来。
此刻田嘉已经被原先与他缠斗的男人死死摁住，手枪也被无情踢开。但他丝毫没有挣扎或者发怒，只是怔怔看着逐渐瘫软的顾屿，然后疯魔般的狂笑起来……
慕淮书瞪大了双眼，就那么看着顾屿，一点一点地慢慢瘫软，靠到自己肩上，闭上了眼。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顾屿的后背，手掌瞬间传来黏腻又温热的触感。当他颤抖着抽回手，看向那湿热的手掌时，那刺目的鲜红让他呼吸骤然一滞。
瞬间，一股冰凉从他脊椎处由下而上传来，直直蔓延进他的心脏。这股寒意如决堤的洪水，顷刻间便席卷了他的全身。
“顾屿……顾屿……你没事对不对？”
“你回答我……你不能有事……顾屿……”
“你不能有事……你回答我……回答我……”
慕淮书抱着顾屿瘫软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顾屿像是听到慕淮书的喊声，嘴巴竟然真的动了动，那声音微弱得就像一片枯叶轻轻飘落在地上，尽管如此，慕淮书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顾屿，他说。
“宝贝……没事了……”
第102章 命，保住了！
慕淮书坐在手术室门口，怔怔望着那个亮起的红灯。那个红色让他不断想起顾屿还靠在他肩膀时，他依据医生的本能，用手按压着那个渗人的枪口，想让那些鲜血停止流动。但就像徒劳无功一样，那些鲜血就是止不住地从他指缝间不断冒出来。
那么多血……鲜红的让人心惊……
慕淮书从来没有觉得时间竟如此的漫长，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他明明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很久很久，可那盏红灯就是顽固地亮着，不肯熄灭。
他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齐琪坐在一旁，紧紧握着他的手，那双手，透着一种彻骨的冰凉。
宋寒茗动用关系，现在手术室里给顾屿手术的，全都是胸外科、普外科、脊柱外科方面的顶级专家，但即使如此，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心惊胆战。
因为顾屿刚被抬下救护车那一幕，实在太吓人，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脸色苍白的吓人，但身下的担架却被染的通红，好像那一身血，最后都汇集到了那副担架上一样。
宋寒茗转过头看了看慕淮书，那呆滞的样子，他看了都揪心。他轻轻走到慕淮书身旁，声音很轻很柔：“别担心，顾屿他没那么脆弱……”
宋寒茗本想安慰慕淮书，但是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根本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连自己都没办法相信。
慕淮书依旧呆呆地望着那盏红灯，宋寒茗以为他没听到，正打算转身，却听见慕淮书开了口，声音很微弱，但在寂静的手术门前，每个人却都听的很清楚。
“嗯……我相信他……”
齐琪看着一直呆滞的慕淮书终于出了声，瞬间红了眼，眼泪“唰”一下从眼角流下来。
终于，很久很久之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慕淮书“蹭”的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惴惴不安地等着手术室的门徐徐打开。
医生们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其中一个医生缓缓摘下口罩，开了口：“子弹擦伤了肺部表面血管，造成局部血管破裂出血。但幸运的是，肺部实质深部结构及主要支气管没有受到明显破坏。其他主要脏器和大血管也并未损伤，子弹也取出来了……”
看众人依旧一脸紧张不安的样子，医生急忙公布了手术结果。
“总体来说，比较幸运，手术很顺利，命算是保住了……”
命保住了！
保住了……
齐琪一个劲地对着医生们说着谢谢，宋寒茗也在一旁跟医生们寒暄着。
只有慕淮书说不出话，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眼睛直直盯着手术门，大口大口呼吸着。
没一会儿，顾屿被几个医生、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慕淮书急忙上前，攥住顾屿的手。还好，现在没有那么冰了！
病房里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没一会儿，就给顾屿上了一堆监护仪器。
而顾屿，戴着氧气面罩，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过了好久，忙碌的医生护士三三两两地散去，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
慕淮书抓住顾屿的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深深地凝视着顾屿的脸。
“慕淮书，病房里有陪床，你睡会儿行吗？我守着顾屿！”
宋寒茗看着慕淮书为顾屿担忧的样子，心里挺不是滋味儿。想着自己不久前才狠狠骂过慕淮书，说他心狠，斤斤计较，现在想起来，心里不免觉得有些愧疚。
“我不困，不用睡！”慕淮书看都没看宋寒茗一眼，直接答道。
“你……那你这身衣服要不要换换？”
慕淮书不解地低下头，这才明白宋寒茗的意思。
黑色外套歪歪扭扭地搭着，里面的白衬衫，露出来的地方都被染上了红色的血，血已经干涸，浸染到的那一块块面料变得僵硬，可能外套上也都是血，只是因为外套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来。
换一下吧！要是顾屿明天醒来，吓到他就不好了！慕淮书心想。
“齐琪，你能回去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好！”齐琪说完，就要起身。
“等会儿，我跟你回去拿！”宋寒茗边说，边从架子上取外套，“齐琪，你回去就别回来了，今天好好休息！”
齐琪思索了一下，淮书今天估计会一直守着顾屿，那明天也得有人陪护，自己今天休息一下，刚好明天可以来换淮书休息。
“那好，我明天来换淮书！”
宋寒茗和齐琪走了，病房里更静了！
第103章 明天就醒过来，好吗
夜深了，医院里很静，病房里更是静得只听得见医疗器械微弱的运作声。
慕淮书小心翼翼地抓起顾屿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脸旁，轻柔地去蹭着他的手心。
顾屿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好像没有一点生机一样。只有氧气面罩上，他呼出的热气形成的些许白雾，表示他还活着。而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团团白雾，成了慕淮书现在最强有力的支撑。
顾屿没事儿，他只是很虚弱，他很快就会醒来，然后跟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喊着自己，“宝贝”……
慕淮书这样宽慰着自己，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本来，这一枪是冲着他来的，最后却打在了顾屿身上。
但是慕淮书没想过，如果这枪打在他身上，顾屿只会比他现在更崩溃，七年前的悲剧，顾屿绝对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寒茗回来了，手里拎了好几袋衣服和一个四层餐盒。
放下衣服和餐盒，宋寒茗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
他走的时候慕淮书什么样，现在回来了，慕淮书还是什么样。三个小时了，就好像没有动过一样！
“衣服拿来了。你去里面洗个澡，换一下吧！我来守着！”
“嗯”慕淮书抬起头看了宋寒茗一眼，然后轻轻将顾屿的手放到被子里，仔细盖好之后，这才起身去沙发上拿衣服。
宋寒茗看着慕淮书细致体贴的举动，心里不禁感叹起来，这还真是两个情种聚一家了呀！
没过多久，慕淮书就冲好澡，换了衣服走出来。他径直走到病床边，仔细地查看着顾屿的状况，又细致地检查了机械是否运作正常。
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慕淮书这才坐了下来。
只是他头发还湿着，像是用毛巾随意擦了一遍，没来得及吹干的样子。
“不是，你好歹把头发吹一下吧？这样会感冒的？”
“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慕淮书又重新抓起顾屿的手，都没看宋寒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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