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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穿越重生)——曲破寒川

时间:2024-11-26 09:52:23  作者:曲破寒川
  维纳托着下巴,好看的眉眼舒展着:“艾伯特啊艾伯特,我不提这需要多少钱,但能在特殊时期买下位居第一的报纸,为你分散火力。这位富庶的淑女的确真心可鉴。”
  付涼将这张报纸重新看了一遍,特别是那件他完全不知情更不必说参与的案件如何被自己侦破,还有后头大篇幅的情感表述。
  [……我爱慕卡文迪许先生已久,无意打搅,但愿倾己所有,换得与先生会面良机。如有可能,愿等待先生……]
  “艾伯特,我还真有些想知道这封嗯……求爱信是出自哪家小姐之手。你能看出些端倪吗?”维纳看热闹不嫌事大。
  付涼将报纸叠好,放置在座椅旁,重新闭上眼,只说:“看不出。”
  “啧,大侦探,关键时刻脑子却不好用。没关系,女王陛下的诞辰将至,父亲会宴请星洲所有的名人显贵,到时候便知道了。”
 
 
第041章 
  1840年,伦敦。
  雨雾迷蒙,泰晤士河面泛起波澜。
  那年,我第一次与姐姐产生分歧。起因是她跟随父亲远赴日耳曼采买返家时,带回来的一本诗集。
  平日里,那本书被她藏在自己的编织箱中。可我还是记得她口中朗读的一句话:“恶魔对上帝说:这个世界就是片苦海,我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啧,在怀揣着对上帝无上尊敬的家中,这是要被母亲关进库房的。
  于是作为她唯一的妹妹,我打算劝解她。
  可就是那个夜晚,她关起门来告诉我:“安妮,你相信吗?我找到了最终的归宿,他是一名医生,我爱他,我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我不会嫁去金斯顿的,那个商人并不是我心中所属。”
  我与她一同躺在床上,窗外飘着小雨。面对这段话,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可你已经与他订了婚……”
  她好像刚记起似的,从床上爬起来:“是了,我要写一封信给金斯顿那边,告知莱恩先生我的心意。如果背叛了上帝,我是说,如果这也算背叛上帝的话——”
  她穿着白色睡衣,金色长发在烛光下熠熠发光,可口中却吐出狂言:“那便是吧。”
  我无法理解她,每日虔诚的祷告下,她怎会生出这种心思?
  或许是因为那本来自日耳曼的书。
  作为她唯一的妹妹,我计划盗取那本害人匪浅的书,那本或许被诅咒了的书。
  第一次,她将书换了位置。
  第二次,她在最后一刻回到家中。
  第三次,她将书带去了舞会。谁会把充满厄运的书带去舞会呢?!
  第四次……
  第十次,我成功了。
  那时候父亲发现姐姐私自与医生约会,她被锁进了阁楼的杂物室。
  这或许是我唯一解救她的机会,我想。
  我花了几先令找到一个靠谱的通灵人,那是我整个礼拜的零花钱。她听了这一切,认真告诉我。
  “亲爱的安妮,把它拿到家中最高的地方,在日光最盛时翻开它,每一页都被圣光灼烧后,你便知道今后要怎么做。”
  我迫不及待想照做,可近日阴雨连绵。
  夜晚,又听见来自阁楼的哭泣声,这一切都使我心急如焚。我想要救姐姐,可没有任何阳光。
  夏季的雨,究竟何时会停。
  这几日祷告,只有我与管家前去,因为父亲母亲声称要处理一件大事。
  祷告回家,我见到了个陌生男人。
  他身量很高,谈吐风雅,大概是位绅士。
  当晚,姐姐被从阁楼放了出来。
  她消瘦地不成样子,从前吹弹可破的皮肤变得苍白,双腿也瘦到几乎快站不住了。可她告诉我,像是被恶魔蛊惑了心神般告诉我:“安妮,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姐姐哭了,她极少哭。
  可她却又在笑,她也极少这样肆意的笑。
  “我要与他结婚了!父亲母亲同意了!”她说。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背脊发紧,几乎也没能站住。
  是了,都怪我,是我没能救姐姐。
  我疯了似地跑出她的卧室,从自己窗下翻找出那本书便上了阁楼。
  阁楼内,女佣们正在打扫。
  那是这半个月送来的餐饭,都没怎么动。
  这便是她成功的筹码。
  “我必须要救她…上帝啊……”魔鬼的力量,靠我一人难以对抗。
  我打算等待第一缕阳光,如此便可以最先祛除书中的诅咒。
  等到第三天时,从紧闭的木门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安妮,我就快得到幸福了,你不为我开心吗?”
  “……”不,你只是被恶魔诅咒了。
  “安妮,如果你仍旧觉得我是耻辱,觉得姐姐…背弃了上帝,那我愿意向你道歉。”她强忍着什么:“让你失望了,我真的很抱歉。”
  “……”我是很失望。
  “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你愿意来我的婚礼吗?安妮。”她哭出声来:“我无法想象,得不到你的祝福……你是我最亲的人……”
  我看向天窗外深蓝色的阴云,告诉她:“姐姐,你先走吧。”我会解开诅咒救你的。
  次日,我从噩梦中醒来,看见阳光普照。
  我试图忘记梦中失去姐姐的画面,手忙脚乱地翻开那本书的扉页。
  第一页……
  第二页……
  我读着书中的句子,那是个可怕的故事。
  一个叫浮士德的男人被恶魔控制的故事。
  直到阳光逐渐变弱,我终于看完最后一页。
  我穿上斗篷,下楼时才发现家中几乎空无一人。
  大厅内擦拭地板的佣人说,父亲与母亲去参加姐姐婚礼的晚宴了。在城郊一处庄园中,新郎正是那个医生。
  我见门外已然天光黯淡,不知道还能够赶上这一切,便拿着书跳上马车。
  车辆疾驰,半路又下起小雨。
  庄园内并无想象中人头攒动,草坪上甚至没有往日出来抽雪茄的男人们。
  我顺着十字路向前跑,其间撞上了一位走在身前的先生,书也掉到遍布水渍的路中央。
  那人将我扶起来,也将书与伞捡起来还给我。
  “你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我摇摇头:“不,我是来救人的。”
  那位先生笑了笑:“哦,是吗?”
  我认真道:“千真万确,只有我能救她。”
  正此时,前方的教堂内传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接着,有诸多人声纷至沓来。
  “救命啊——!!!”
  那位陌生的先生又向我说:“小妹妹,别愣着了,我们要趁雨变大之前去救人,否则就要淋湿了。”
  不知怎么,一股无名的阻力使我的脚步灌了铅般沉重难行。我在一群高大的人们只见穿梭,没一会儿便与那男人分开。
  终于,我在最前方那排人墙后面,看清了地上躺着的女人。
  “………”我忘记自己失神了多久后才发出尖叫,而后丢下手中的一切跑出了教堂。
  室外的雨果然变大了,几乎一瞬间吞噬了我。
  我来晚了。
  是我来晚了。
  一定是我来晚了。
  恶魔啊,放过她!放过她吧!
  上帝啊,救救她!救救她吧!
  我踉踉跄跄从一个水洼中爬起来,又跌入另一个水洼。
  那晚,我呼唤着上帝,比以往十四年间都要迫切地呼唤着他。
  可他没有出现。
  **
  苏格兰场以悬案为此画上句号,坊间大肆宣传这骇人听闻的“丢手绢第十案”。
  家中将姐姐下葬,我并未参加葬礼。
  因为从那晚开始,我便不再祷告了。
  那位曾经拿过我几先令的通灵人,得知我几乎变成了哑巴,于是找到家中。她是极少数在案发后还愿来我家的客人。
  她安静陪我坐了一天。
  阁楼外,阳光璀璨。
  夜晚即将来临时,她终于开口说话。
  “安妮,遗忘不了的话,就不要遗忘。”她说:“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孩子。”
  她轻声道:“只有你能救她。”
  “……”
  不,我失败了。
  我谁也救不了。
  她看出了什么,从地板上站起身:“只要你自己相信自己,就会得到别人的信仰。”
  说罢,她径自走出门去。
  我轻轻抽了口气,干涩已久的眼眶,终于在黑暗侵袭中淌出几颗泪来。
  窗外月光皎洁。
  没哭几声,我踉跄起身,快速绕过已经为搬家打包好的行李与货物,猛地推开了阁楼的玻璃窗,向夜深人静处呼喊:“可是我也被诅咒了——”
  我哭叫:“那晚以后,雨再也没停过——我究竟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当时那老妖婆、不不,是那通灵人回答你了吗?”曼莎喝得伶仃大醉,大喇喇揽住我的肩头。
  我试图躲开她,却无济于事:“不,她没有。”
  对方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月牙,她摇着一根手指头,信誓旦旦道:“不不,她一定回答你了。只是你并未听到。”
  我笑着推开她:“别开玩笑啦,你个酒鬼。”
  “你居然推我,是谁在你被扒窃钱包后收留你的?!哼!我真该让你在码头搬沙袋!”女孩眯眼盯着我,重新靠近了,神色正经起来:“安妮,我打赌她说得一定是:只有你自己能救你。”
  说罢她倒在我身上,后脑勺枕着我的大腿,迷迷糊糊说:“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大人物…他可厉害了,可惜他最近去了缪斯小镇,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就去找他帮你!啊,他也是从英格兰来的,你们英格兰的人…长得是不是都好看……”
  我叹了口气:“十年了,我从头到尾将当年的事查了十年,最后才意识到十个案子都发生在一艘船靠岸后。而那艘船,自星洲启航。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可谁又能评价如此虚妄的线索找到凶手呢?你说是不是…曼莎?”
  片刻不闻回应,我才发现曼莎已经快要睡死过去。
  我摇了摇她的脑袋,“下次不许喝酒了听见没?嗯?”
  她哼哼唧唧念叨着:“安妮……等找到他…我会帮你找到的……安妮……”
  她涂着口红的唇嗫嚅:“雨…会停的。”
  我不禁想笑,捏了捏她的面颊:“嗯,会停的。”
  **
  七天后,我打算离开星洲。
  曼莎拿着我首饰换的钱,帮我买到了回英格兰的船票。
  她拒绝了我一同回英格兰的邀请。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会给你写信的,我是说找那些会写字的人代笔。嗯…放心,如果找到了,我会在信封上画一个红色三角。”她比划着,徒步送我去港口。
  “嗯。如果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我又看见几个陌生男人想来找曼莎的麻烦了,于是将她的手握起。
  她有些不好意思,想抽出手却没成功:“咳咳…你在船上睡一晚,明天凌晨就启航。”
  我点点头,登船的前一刻才松开手。
  她朝我摆摆手,一副轻松的模样让我去船舱。
  我不忍看她,也只能继续向前。
  “安妮——”
  不顾旁人目光,她站在码头大声呼喊:“你相信我吗——”
  我转过身,更不会留意夹板上人们的看法,也朝她喊:“相信——”
  曼莎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惊讶,她怔了怔,笑出眼泪来:“我会救你的!我一定能救你——”
  那晚,我几乎彻夜未眠。
  我未曾料到,十年后的今日,自己还能如此笃定某件事。
  听着生生不息的海浪声,我合上双眼:“姐姐,我相信她。她会成功的。”
  不,她已经成功了。
  她救了我。
  而我,我也已经离不开她了。
  次日,我下定决心回去找她。我想带她回英格兰,不论她是否愿意。
  可遍寻多个我们经常居住地小旅店,并未发现她的踪迹。
  我找上了她口中曾经提到过的俱乐部,却仍是无果。
  我在担忧与惊慌中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一张报纸刊登了两起凶案。
  “口红……”我几乎要晕过去,强忍着又重新读了一遍。
  是曼莎,这个人……是曼莎没错。
  我几乎忘记了呼吸,一度喘不过气,最后最后,才看清其他词语。
  “丢手绢……”
  我念着这个词,念了无数遍。我在大街上又哭又笑,跌跌撞撞不知身在何处。
  **
  在小巷看清男人的脸时,我险些愣在原地。
  丢手绢者,这个杀我亲人与挚友的凶手,长相多么熟悉。
  他似乎也认出了我,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匕首,阴笑着:“十年不见,小妹妹。这次又是来救谁的?”
  那一刻,记忆轰然倒塌。
  ——“不,我是来救人的。”
  ——“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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