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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这个时候何玉应该站出来缓解他粉丝们激动的情绪。
就像他之前在直播间说的那样。
何玉却没有这样做，他一个字也打不下去。
他送了礼物后，在屏幕上和幕城交流时，看到cp粉已经死灰复燃。
他用另一个手机打开了他和幕城的cp超话，cp粉将他说的那句话截图放到超话里，嗑糖嗑得正开心。
幕城竟然亲自下场扬了他们的糖。
他还把这颗糖转移到了他和郁嘉的cp上。
何玉眼神冷漠，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成为幕城最热门的cp，只要再努努力，就能够以极大的优势压倒猛1。
现在幕城两句话就否定了他以前做的所有，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幕城并不是平等的发卖每一个cp，他竟然亲自下场炒他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粉丝的cp。
这是幕城以前的cp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凭什么那个小粉丝就有？
何玉已经不想再体面。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退出了幕城的直播间，再次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他的粉丝，以及还未死去的他和幕城的cp粉，他生气了。
他因为幕城那一系列行为，生气了。
与何玉憋闷到即将要爆炸的情绪截然相反的是，郁嘉此时如春风般和煦的心情。
郁嘉已经忘记，就在刚才，他还觉得心里憋闷酸涩，厌恶自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在幕城给他找了四个人机，又带他去当了一把老六，坑了三个人后。
他的情绪已经完全好转。
直到这一把吃鸡，幕城让他过去举杯。
郁嘉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两句，就心中暗爽举起奖杯，并且截图保存。
郁嘉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他今天原本没有想过再和幕城组队玩游戏。
只是今天直播间气氛将他架在那里，他不好拒绝，才答应了这一把游戏。
游戏结束后，郁嘉找了个借口离开。
他以为幕城会挽留他，和他拉扯。
却不想，这一次幕城答应得十分干脆。
郁嘉退出队伍，将视线移到幕城的直播间，目光立刻被疯狂滚动的吵架弹幕吸引。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弹幕争吵的原因是什么，直播间里，幕城说了句下播，便以极快的速度将直播间关闭。
郁嘉根据自己看到的内容猜测，刚才直播间弹幕吵架，与何玉突然退出直播间有关。
这个信息正要影响他的情绪，通知栏跳出来一条微信消息提醒。
幕城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新消息。
第25章
郁嘉和幕城加了微信之后，从来没有联系过。
郁嘉因为这事还暗自神伤了一段时间，后来也习惯了。
他和幕城不过就是普通粉丝和主播的关系。
幕城直播的时候拉着他做一做节目效果很正常，所以私下不联系更正常。
这时候看到幕城发来的消息，郁嘉倒是有些怔神。
最终，他还是打开了两个人的聊天界面。
幕城并没有发什么特别的消息。
是非常普通的开场白。
幕城：【嘉嘉老板，现在有空吗？】
郁嘉看到这几个字，却有种心脏被敲击的错觉。
他拿起手机，在狭小的卧室里转了两圈，最后猛地扑倒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深呼吸后，这才抬起脸，依旧以趴在床上的姿势，给幕城回复消息。
他想不到自己打字的指尖竟然还会颤抖。
好在也只是打字，只要打出去的字够沉稳，就已经足够了。
郁嘉回复：【现在不忙。】
此时的幕城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靠在自家阳台上，呼吸着夏日已经略微有些灼热的空气，满心的燥热没有被夜风吹散。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香烟。
他想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和紧张的情绪，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不会因此再将香烟捡起来。
幕城有很多话想问。
他想问郁嘉这几年去了哪里？
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想问他，自己现在将几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再说出来，郁嘉会不会接受他？
他甚至想要得到郁嘉的地址，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郁嘉面前，将郁嘉紧紧地抱进怀里，将他们错过的这几年狠狠地弥补。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他甚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一切还没有胜算的时候，他只能装作风轻云淡，像是随意聊天一般问郁嘉：【老板，以后有时间一起打游戏。】
他现在无比感谢自己两年前选择当一个游戏主播，至少让他现在可以有和郁嘉接近的机会。
郁嘉却拒绝了幕城。
就是在半个月前，他们刚加微信的时候，幕城发来这样的邀请，郁嘉一定会满心欢喜地答应。
他甚至会因此偷偷快乐很久。
经过了这几次的心情跌宕起伏，郁嘉开始怕了。
他害怕自己会在幕城无意识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中受到伤害。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他知道自己很容易东想西想，索性将所有的可能性斩断，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于是他回复道：【不用啦。】
为了让幕城体面，他继续解释：【其实你路匹直播很好看，经常跟我一起打可能会影响你的直播效果。】
【我也不是什么氪金粉丝，不需要特别的优待，就算你不带我打游戏，我也会继续支持你的。】
将这段话打出，郁嘉像是软了骨头一样趴在床上，眼底闪烁的光芒也逐渐褪去。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这样敏感多疑、优柔寡断的自己。
他希望自己能够像那些粗神经的人一样，感受不到那些细腻情绪的变化，能够永远简单的快乐着。
幕城沉着眼看着这段文字，忽然不满足于文字。
文字太具有欺骗性。
他看着这两段冷漠的文字，无法想象到郁嘉说出这两段话时，声音有多冷。
他明明那么软，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想听郁嘉的声音。
可不打招呼，就和郁嘉打电话，电话打过去肯定会被拒绝。
趴在床上的郁嘉，感受到掌心中的手机振动两次。
明明知道看到消息会满心失望，他还是立刻抬起头，看着手机屏幕。
他没想到幕城发过来了一段语音。
郁嘉的心脏又在胸腔怦怦直跳，甚至脸颊都有些发热。
明明两人在直播间和游戏里说过话，此时的语音条总给他一种过分亲密的感觉。
他点击播放幕城的语音，那边传来让他熟悉的、漫不经心且懒散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他能够清晰感觉到幕城的声音带着若有似无的丧气，以及无法掩饰的低沉情绪。
他听见幕城说：“老板，你觉得我的直播内容有意思吗？”
幕城话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郁嘉将声音调到最大，甚至能够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接着，幕城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的直播一定很无聊吧？”
郁嘉想说哪里无聊了，你的直播无聊，直播间会有这么多人看吗？
而且幕城的粉丝粘性也很大，无论是男粉还是女粉，都很愿意为他花钱。
就像郁嘉，他从来没有给其他主播花过钱，但幕城，他却能够毫不犹豫地支持他。
他已经想好了一万种方式安慰幕城，他不希望看到自己欣赏的主播这样颓丧。
他甚至想探寻幕城情绪低沉的根源，想告诉他，他已经很厉害了，完全不需要像这样自卑。
郁嘉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以为幕城是一个随性的人。
原来随性只是他展现在人前的保护壳，他内里依旧是一个敏感且会自我怀疑的人吗？
郁嘉安慰的话还未打出去，幕城又发了一句语音条。他说：“老板，能给你打个电话聊一聊吗？”
按理说，郁嘉是不会答应的。
他和幕城在游戏里会说话，在直播间也聊过天，可打微信电话，总让他觉得是非常私密的事。
这种私密的情绪和交际，让他很排斥。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离幕城远一点。
粉丝只有离自己的偶像远一点，才会真正的快乐。
没看到娱乐圈最容易脱粉且回踩的都是大粉吗？
还不是因为大粉和站姐能够更近地看到和了解到自己所喜欢的那个明星，越是了解，就越容易产生情绪波动。
就像他之前那样。
可是幕城语气里的情绪太过浓烈。
郁嘉最终打过去的字是：【可以。】
他这两个字刚打过去，幕城的语音通话就弹了出来。
郁嘉看到那个绿色的接听按钮，开始紧张。
一想到幕城声音里的低落，他还是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
郁嘉比在直播间或者游戏里和幕城说话还要紧张。
郁嘉翻身坐起来，一手捂着狂跳的胸口，嗓子发紧。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幕、幕城你好。”
电话那头的幕城眼底弥漫着柔光和浅浅的笑意。
果然还是要听到声音，才能够更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情绪。
听着他微微发颤的语音，颤得幕城整颗心都软了。
幕城知道自己不能崩情绪，不能将自己心中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否则，郁嘉肯定会恼羞成怒挂了自己的语音通话，说不定他还会把自己拉黑。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他压低自己的声音，深深叹息，故作坚强地笑道：“嘉嘉老板晚上好，这么晚会打扰你吗？”
郁嘉的语速比刚才快了些：“不会，我正好没事呢。”
幕城问他：“是吗？我下播了你一般做什么？”
郁嘉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思绪已经宕机，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接通电话前，自己明明想要安慰幕城。
这会儿两人的聊天话题却被幕城牵着走，他毫无防备，说：“会看看小说，或者刷会儿抖音，然后就睡觉了。”
幕城声音懒散，说话的语速也比较慢：“原来是这样，老板不会熬夜吗？”
郁嘉说：“不常熬夜。”
幕城心想，他从今天开始，也得规范作息，早睡早起，提前习惯郁嘉的作息。
话题到这里，幕城当然知道自己要说一些“正事”，不能再继续旁敲侧击，探寻郁嘉的生活。
否则郁嘉回过神来，发现他的小心思，生气了可不好哄。
他询问郁嘉：“老板怎么不愿意跟我打游戏？是因为跟我一起玩游戏很无聊是吗？”
“当然不是。”郁嘉着急解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郁嘉回想自己和幕城打游戏这几次，真情实感道：“我也不怎么会做节目效果，每次都要辛苦你来带，还会引得直播间一些人吵架，影响你的直播间氛围。”
“你像以前那样路匹就挺好的，或者跟其他主播一起打游戏也很有效果。”
幕城说：“可是我觉得不好。”
他说：“我觉得我很不好。”
郁嘉立刻反驳：“你哪里不好了！谁说你不好的，你粉丝量那么大，直播间人数那么多，怎么就不好了？”
“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是和平精英最好的游戏主播。”
幕城低声笑了：“在老板那里，我原来是和平精英最好的游戏主播吗？”
郁嘉说：“当然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害羞：“如果你不是，我为什么会只关注你一个人呢？”
幕城顺口问道：“嘉嘉老板是什么时候关注我的？”
郁嘉说：“快两年了吧。”
这句话说出口，幕城沉默了很久。
两年，现在才重逢。
郁嘉不知道幕城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而沉默，难道是因为自己关注他的时间那么久，却没有给他送太多的礼物吗？
他连忙解释：“其实我一直想当你直播间的大哥，想给你送好多礼物，只是之前经济条件算不上很好。”
“你放心，等我以后赚了更多的钱，我一定会给你送更多的礼物。”
幕城低声笑了，笑声好像是从胸腔里闷出来的，他说：“老板，我不要你的礼物，只要老板能够一直陪伴我，就已经够了。”
这话说得郁嘉耳根一红，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幕城又问他：“老板刚开始看我直播的时候，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吗？”
郁嘉对这些问题倒是没有设防：“算不上很好，但也能养活自己。”
其实他那段时间真是只能养活自己的程度。
他住在老旧小区的顶楼自建房，冬冷夏热。
他去超市和市场买最便宜的大米和蔬菜。
一个月甚至只需要几百块钱，就能够活下去。
他现在生活已经好起来了，也不再需要为了经济状况而担心。
虽说不上大富大贵，至少没有经济压力。
幕城开口道：“我把老板以前刷给我的礼物退给老板吧，老板现在抖音多少级？”
他问的是消费等级，抖音账号在直播间里会显示消费等级。
只是幕城之前没有注意郁嘉的消费等级。
郁嘉连忙说：“不用了，那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幕城转身看向阳台外。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呼吸缓慢而沉静。
他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开，再次说出这次通话的重点：“以后真的不能找老板打游戏吗？”
郁嘉在电话这头沉默了。
其实，他很想答应。
郁嘉知道，自己喜欢和幕城一起打游戏。
大多数时候，他和幕城一起打游戏是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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