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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顾这个副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容如澜会来到梦境副本啊？”
其实果果也想知道，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是怎么追到这边来的，他能确定余识生没有第三抽抽数能把容如澜抽出来。
容如澜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你现在才想到？”
喻积沉思片刻，惊道：“你是特意为了我来的吗？”
容如澜被他语出惊人的直球弄破防了，干咳几声，耳根通红眉头紧皱：“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只是看这个副本变异得很有意思，过来凑热闹而已，顺便欺负欺负你。”
“可是……你救了我。”
“顺手而已，别太当回事了。”容如澜恢复了冷淡的神情。
完了，自己这老毛病又犯了。容如澜在心里狠狠扎自己几刀。一遇到直球就开始心口不一，这病没得救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补救一下，又控制不住地傲娇道：“你该感恩你的狗屎运，每回都能碰上我，否则就你这个小废物，谁会来救你……”
容如澜的嘴被一个苹果堵住了。
果果一副惊讶的样子，非常不走心地道歉道：“哎呀！我抛苹果玩呢，怎么抛到你嘴上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这么宽宏大量乐于助人，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妈呀快住嘴吧，果然是靠实力单身的臭玩意，看他说的什么话。
容如澜正要发怒，又被喻积打断了，他看上去完全没受到容如澜那番垃圾话的影响，特别兴奋：“果果——你还有多余的苹果嘛？我也想吃！”
“肯定的，给你留了哦～”果果笑眯眯地从储物空间里摸出来一个形状完美的水灵灵大苹果，和丢给容如澜那个歪瓜裂枣完全不同。
看到余识生和大熊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果果就当救济乞丐，也怜悯地给了他们俩。唉可怜孩子，这餐就吃好点吧，指不定啥时候就没命了呢。
余识生完全没看出来果果眼里的深意，水果诶！无限游戏的世界，水果极为稀有，他们都是喝营养液度日的。
好久没吃过水果了。
容如澜把嘴里的苹果一丢，冷嗤：“一帮土包子。”
等等，容如澜意识到自己又无差别攻击了喻积，状似不经意地用余光往身边人的方向看，他正美滋滋地啃苹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果果担心喻积被容如澜的话伤到，旁敲侧击：“大魔王说的那些……你不会在意吧？”
容如澜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绝对不能在意啊。
“我不在意啊。”喻积含含糊糊道。
容如澜刚松一口气，又被喻积的下一句话气到吐血。
“他都说了是附带的啦，我还特意去问是不是为我而来的，确实自作多情了。”喻积咽下一口苹果，“我没什么特别的，在卡牌世界里一抓一大把，也不会有人会只是为了救我就来这么危险的副本世界吧，我又不值得。”
喻积很平淡道：“除了脸以外，我一无是处。”
尽管喻积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容如澜有种被刀子扎进心脏的刺痛感，他痛的不只是自己用言语又伤害了喻积的事实，还有喻积不知道是先天还是后天形成的，特别容易抽离感情的自我防御。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气愤也好羞怒也罢，那都是有情绪反应的。
而喻积的反应太淡了，这不正常。
果果小心地打量着喻积的神情，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说谎或强撑，暗中给容如澜点了个蜡。
虽然他家喻积性格温温软软的，但是也是真的油盐不进，情爱绝缘啊，要是遇上直球就算了，可偏偏就遇上了容如澜这个说句喜欢好像就能要了他的命的护食傲娇。
这俩人还有的磨呢。
果果和恢复直播偷看的主管都不由地感慨道。
谈恋爱还是旁观者清。
几人走走停停，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正常之处，喻积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试图汲取一点温暖：“这里好吓人。”
果果点头：“到处都是蜡像人。”
要是空无一人就算了，可当他们从小区里走出来时，到处都有蜡像人的身影。
尤其当他们往处在市中心的市一中走时，形形色色的蜡像人就占据了他们的视野。
余识生往大熊身边靠了靠：“我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珠子在往我这边看呢？”
喻积听到这话，打了个哆嗦，眼里立马泛起了泪花：“是、是在盯着我们看。”
这些蜡像人粗制滥造，就像是博物馆里随便陈列的劣质蜡像，打光阴森，眉眼接近人又不像人，十分诡异。
喻积不敢再看，只顾着埋头向前走，生怕和那些蜡像人对上视线。
他的直觉在叫嚣着这些蜡像人不简单。
他煎熬着直愣愣向前走，一个不留神，眼前那空荡荡的人行道上瞬间冒出了一个手脚僵直的蜡像人小孩，喻积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和他对上了视线。
被深渊盯上的恐惧摄住了喻积。脑袋还没处理完毕这种恐惧，他的身体就先不受控地跳了起来，径直钻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容如澜的怀里。
“救命啊！！！”喻积惨叫道，吓得眼泪狂飙，如同惊弓之鸟。
“噗。”容如澜被他的怂样取悦了，不合时宜地嘲笑道，“胆小鬼。”
他伸出手按住了喻积冒着冷汗还在发抖的纤弱后颈，嘴上不饶人，却在用掌心的热量捂暖喻积，给他安全感。
“也就你会怕了。”
容如澜另一只手环住喻积的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恣意而满足，方才被喻积那番话打落的心情立马回升到巅峰。
他慢吞吞丢了一个暗能量球，眼神略带可惜。
这么好的，能把老婆吓进自己怀里的工具，下次还能不能碰上都不知道。
不过，他也可以自己捏鬼吓喻积啊。
容如澜灵机一动，如此循环，感情升温岂不是指日可待？
可……
他垂眸看到喻积颤抖的脊背，又感受到了自己肩膀处因为他眼泪而洇出的湿意，发自内心地谴责起刚才的想法。
老婆哭得好可怜。
心疼了。
第17章
喻积好想回家，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没出息，可是他没办法。
他害怕副本的一切，害怕卡牌世界给他的锻炼，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废物，可是他没办法改变自己。
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变强，如何保护自己。
他和别的卡牌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在现代世界生活的普通人，因意外事件死后，主神出于怜悯之心，才将他的灵魂放在了卡牌世界，制作成了卡牌。
因为能力低下，所以他仅仅是一张废物到不能再废物的R卡。
其实，其实啊，他真的想过很多次，不如当初就那样消散算了，与其在这样的世界活着，太痛苦了不是吗？
自己也不是故意想拖累别人的。
无论是当初的同班同学，还是现在的玩家，其实他也希望，他们遇到的是非常厉害不会拖后腿的人，而不是他这样的废物。
每个人的不幸，他都有责任。
喻积趴在容如澜的肩膀上，滋生的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到他的全身，他好想逃，可是又无处可逃，只有在这个对他很坏又很好的大魔王的怀里，他才能短暂地逃离现实。
真的不聪明也好，装傻也罢。废物也好，胆小也罢。大魔王只是嘴上欺负自己而已，却从没真的嫌弃过他，或想把他抛下。
他不是傻子。
大魔王的怀抱太温暖，他会想要一直躲在里面再也不出来，再也不用面对他害怕的一切。
可是这样不可能。
没有人能忍受他，一个废物，说到底仅靠一张脸或者是别人的施舍，他迟早会被人丢弃的。
就算是大魔王。
也会丢下他的。
喻积将抓住容如澜肩膀的冰冷指尖收回，攥紧在掌心中，像是试图抓住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冷不防，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喻积红着眼向上看，对上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那双桃花眼的主人眉心紧皱，似乎很不耐烦，他浅灰色的双眸紧紧盯着自己通红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喻积分辨不出来。
容如澜用手指把他握紧的拳头一根根分开，用炽热的手心温暖他每一根手指，浓密的眼睫随着他缓慢的眨眼而翻飞。
“不是都躲到我怀里了吗？还在怕什么？”容如澜嘴上嫌弃，手下却把他往自己怀里摁了摁，“你不会故意装害怕想占我便宜吧？”
喻积想把手指缩回去，又被抓住，牢牢锁在容如澜的手中，容如澜继续道：“不得不说，你还蛮会装可怜的。”
喻积解释道：“没有。”
“没有？能哭成这样。”容如澜心疼得抽抽，怎么就一会儿功夫，胆小鬼就哭得这么伤心，又受了什么委屈？
难不成是他之前嘴贱的话吗？
容如澜想立马给自己几巴掌，只求面前这人别再这样伤心下去。
他果然是没有尊严的舔狗。
他试探道：“是因为之前的话？”只要得到一个肯定回答，他可能就要丢下理智，主动跪搓衣板了。
“不。”喻积摇头。
容如澜不是一个擅长开解别人的人，他只能闷着气不再询问，把面前的蜡像人炸了又炸，直到将他碎成渣渣，被风吹散为止。
既然他不高兴，那谁都别想高兴了。
喻积揉了揉眼睛，一边哽咽一边道歉：“我是不是不该哭，惹你生气了，还给你添麻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容如澜怒了：“你没有错，道什么歉？”
喻积被吓了一跳，打了个哭嗝，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是说。”容如澜咳嗽几下，努力放缓语调，“你道什么歉，我最讨厌听的就是道歉，很烦人你知不知道。”
“对……”喻积又想道歉，意识到他不喜欢道歉，又止住了，“谢谢你。”
喻积很认真地组织语言，被泪水粘湿的眼睫聚成一簇簇的，可怜而不自知：“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但是谢谢你每次都顺手保护我。”
“当、当然只是顺手，顺手的事还要说谢谢，真奇怪。”容如澜梗着脖子，感受到浑身的温度又开始因为羞涩而上升了，他急忙给自己用了一个冰凉魔法，好歹是降了下来。
“那我救了你这么多次，欺负你的时候还怕不怕我？”容如澜不知好歹地问住了他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喻积一僵，想起了被容如澜没事找事的那些记忆：“这个……”
已经知道答案的容如澜在心里默默画着悲伤的圈圈送给自己，表面上高冷道：“不用说了，你的回答不那么重要。”
“不过……”容如澜不知怎么，补充了一句，“我是要欺负你，但你这辈子，也只能被我欺负，认命吧。”
还在喻积心里打转的“所有人都会抛弃他”的念头被容如澜中断。
他怯怯地转着眼珠，不知道容如澜还会说些什么，等待着他的话。
可容如澜却动了动喉结，不再说了。
喻积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容如澜在食堂里说的那句话，他有种直觉，容如澜想说又没说的那句话，就是之前那句。
“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摆脱不了我了。”
如果能被大魔王一直缠着，而不是被抛弃的话。
喻积莫名有些心安。
他抓住容如澜的食指，像是想得到一个约定一样，只要容如澜下一秒不耐烦地将他甩开，他就不会再任由自己的天真发散。
可是，容如澜默许了他的举动。
让喻积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抓着他的手指不放，他神情淡淡，很漫不经心，但他的手指，却被某个一直怕他的胆小鬼攥在手心不放。
像是冥冥之中的默契促成了一个无法言说的承诺。
看着这俩肉眼可见的氛围不对劲起来了，果果几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这对奇奇怪怪的小情侣。
等喻积终于和装木头人的果果对视，他涨红了脸把容如澜的手指放下，急忙后退几步退出容如澜的怀抱，羞得不敢见人：“我……”
果果知道他害羞了，帮他圆了说法：“我知道我知道，被吓得跑到别人怀里再正常不过啦，而且容如澜还这么强，很有安全感吧？”
“嗯。”喻积走到果果身边，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放自己的手脚。
“是我我也要跑他怀里去的。”才怪。
果果昧着良心继续安慰：“就算不是普通朋友，身为队友，也会彼此抱一抱的呀，这很正常。”
“嗯嗯。”喻积点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立刻抱住了果果，“我也会和果果抱一抱，这很正常。”
果果瞬间石化。
等、等等，容如澜你听我解释啊，先别对我下手！
容如澜眉目阴森，那眼神分别是在说：呵呵，这就把我丢下和别的男人腻歪去了，小白眼狼。
果果总感觉容如澜是那样想的。
不、不把他当成男人可以吗……
为了避免妒夫的无差别攻击，果果也是第一次在意起了自己的性别。
还是无性生物好啊。
他好难。
第18章
路上的一点插曲并不能打断余识生和大熊疯狂思考求生之路的思绪，看到容如澜一个暗元素球就把蜡像人轰成了渣渣，他们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虽然很少有卡牌杀死玩家的先例，但……
这人的所作所为，总让他们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个按照套路出牌的主儿啊。
还是保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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