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有余力的情况下,他还抽空突破了一下,成功从炼气后期,晋升到筑基中期。
祈桑纳闷自己怎么直接越过初期,到了筑基中期。
询问谢亭珏后,对方说是他在炼气后期拖得太久了,灵力积攒过剩,这才一跃两个小境界。
早在弟子大选时,众人就见识过了祈桑的实力。
但在一起学习的过程中,还是不免为对方的天赋心惊。
祝言松在学堂内示范了一个召唤类的术法,可以召唤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
他让众人跟着他学方法,回去以后再精进学习。
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中,不乏有基础扎实的世家子弟。
这些人学起来自然比一般人要轻松许多,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祈桑,刚随着祝言松学了一遍,又自己模拟试了一遍,第三遍已经成功了。
听见异响时,不少人表情不善地看向祈桑的方向,带着隐隐约约的提防。
虽说是同门,但相处中还是免不了竞争,如果有人太过天赋异禀,绝对少不了被人提防。
众人或警惕或好奇的视线停在祈桑那的一瞬间,全都呆滞住了。
——祈桑变出来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叉烧。
疏竹堂内,飘满了叉烧的甜香味。
众人沉默了,祈桑崩溃了,他就试试,怎么真的成功了。
忽略台上祝言松投来的戏谑眼神,祈桑故作镇定地把这盘叉烧收进了自己的须弥芥子袋里。
“我私自用须弥芥子袋带食物上山,自愿领罚,师兄,罚我吧。”
祈桑宁愿苍白无力地解释自己须弥芥子袋里有一盘叉烧,也不愿承认自己变了盘叉烧出来。
疏竹堂内没了声响。
好半晌,还是祝言松说散讲,众人才收回诧异的目光,开始往外走。
祈桑绝望地往桌子上一趴。
祝言松憋着笑,拍了拍祈桑的肩膀。
“师弟,你那盘叉烧……给我尝尝呗。”
祈桑愤怒地望向祝言松:“师兄,你怎么可以往我伤口上撒盐!”
祝言松憋笑憋得脸都有点扭曲了。
“不是啊师弟,我待在天承门五十年了,我们那一届最离谱的也就是变了锭金子出来,还没见过变叉烧出来的。”
转移话题这招对祈桑真的很有效。
祈桑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问:“谁变的金子?”
祝言松不笑了,板着一张脸,严肃至极。
“我悄悄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
祈桑一听可以听八卦,立马凑过耳朵去听。
祝言松小声道:“是你顾师兄。”
祈桑张大嘴,无声地表示自己的震惊。
下一刻,门口突然传来顾程镜的声音。
祝言松吓得一哆嗦,连忙站直了身体。
顾程镜进门时只听见什么“变出”。
“祝言松,你又在讲你那锭金子了?”
祝言松摆摆手,示意往事不必多提,作势欲溜。
祈桑视线在两人那环视一圈,突然福至心灵,举起手大声道:“顾师兄,不是的,祝师兄说的是你变……”
祝言松大惊失色,连忙捂住祈桑的嘴,慌忙给他传音。
“师弟!我错了,我再也不笑你了,千万别告诉大师兄!”
祈桑露出满意的神色,气定神闲地扒下了祝言松捂着自己嘴的手。
随后拍了拍他的手臂,表示自己明白了。
顾程镜挑了挑眉。
“你们两个背着我说什么了,我这位师弟怎么看起来这么……心虚?”
祈桑十分言而有信,说保守秘密就保守秘密。
“没事,我们聊修习呢……对了顾师兄,你怎么来疏竹堂了?”
顾程镜十分了解祝言松,已经猜到他多半又在背后悄悄造谣他了。
“祈师弟,我师尊找你去掌门殿,谢仙尊也在。”
祈桑点头。
“多谢师兄,我现在就去。”
怕祈桑紧张,顾程镜多解释了一句。
“不必紧张,我临走前听到了,找你应该是为了弟子大比的事情。”
天承门每年都会有弟子大比,筑基期及金丹期修为的剑修弟子皆可参加。
筑基可越级挑战金丹,不过开宗立派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战胜的先例。
毕竟一个大境界之间的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心法、剑诀方面,都有许多局限。
祝言松笑嘻嘻地捏了捏祈桑的脸。
“我们小祈师弟这么乖,师尊找他,肯定是好事啊。”
“是啊。”顾程镜看着祝言松,“不像某些人,师尊罚抄的三百遍门规,抄完了吗?”
祝言松:“……”
师兄,我最近惹你了吗?
*
掌门殿,主殿内。
流金般的夕阳斜照进屋子里,让单调的室内多了几分橙黄。
主殿正中央,竖着一块一人高的怪石。
不规则的外形极具浑然天成的美感。
这是每届大选的魁首,才有资格使用的问道石。
问道石会告知这名弟子,他最适合修什么道。
谢亭珏与顾沧焰坐在棋桌两侧。
一边下棋,一边谈论祈桑的事。
顾沧焰落下一子,不动声色地围住了谢亭珏的棋子。
“你猜待会小师侄来了,会在问道石上测出什么结果?”
谢亭珏拈起一子,风轻云淡地落下,下了一记臭棋。
“终归是适合他的道。”
顾沧焰心满意足地吃掉谢亭珏的棋子。
“你还真是随意……若不论问道石的结果,你希望他修什么道?你主沧罡剑道,只是此道霸道,怕是不适合他。”
谢亭珏表情清冷,让人看不出他在为糟糕的棋局不爽。
“大道随心,我不干涉,由他自己选。”
“师弟啊,我还不了解你。”
顾沧焰有意放水,随手落下一子。
“你是希望祈桑与你一同修沧罡剑道吧。”
顾沧焰让了谢亭珏一子,但后者还是凭借自身实力,败势锐不可当,没一会就走投无路了。
顾沧焰:“……”
师弟,你这个臭棋篓子非要和我下棋干什么呢?
输了棋,谢亭珏脸色不好看,嘴更硬。
“我既说了要修什么道都随他,便定然不会干涉。”
“行行行。”顾沧焰突然瞧见了什么,“谢亭珏,这移形换影术是用来给你悔棋的吗?!”
原本落着自己黑子的位置,不知何时被谢亭珏悄悄调换了位置,换成了白子。
谢亭珏面色如常,毫不心虚:“师兄,我怎会做出这种事情?莫不是你年纪大了,记错了。”
顾沧焰呵笑一声,面色古怪。
“当年你我一同拜入师父门下,我年纪大,难道你不是吗?”
这话着实伤到了谢亭珏的心,他垂下头,不言不语。
顾沧焰叹笑道:“修真界千万岁的大能比比皆是,你我还称不上资历老。”
年岁这个话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谢亭珏不再接话茬。
恰巧此时,底下弟子通传祈桑来了,顾沧焰示意他们让祈桑进来。
祈桑进来后,顾沧焰单刀直入,直接进入主题。
“参加弟子大比前,需得确定自己未来的道,今日找你,便是为此。”
“这是问道石,你将自身灵力输入其中,等半柱香便能得到结果。”
祈桑点头表示明白,走上前,将手掌贴在问道石之上,缓缓输入灵力。
问道石发出幽微的光,在亮堂的主殿内不甚分明。
等待结果需要半柱香,顾沧焰问:“关于未来,你可有想法?”
本只是随口一问,谁料祈桑真的点头了。
顾沧焰饶有兴致地追问,还不忘扯出谢亭珏。
“放心说,你师尊先前同我说,他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祈桑扬起唇,笑眯眯地看着谢亭珏。
“多谢师尊!您真是太好啦!”
谢亭珏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毫不在意。
“嗯,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做决定就好。”
顾沧焰捏了捏眉心,借着宽大的袖袍遮住自己憋不住的笑意。
若不是他对自己这位师弟了如指掌,还真被他这风轻云淡的表情糊弄过去了。
“天下大道成千累万,但是……”
祈桑稍稍犹豫,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但是师尊,只有修无情道才是最适合我的。”
一句“只有”,直接斩断了其他的所有可能。
顾沧焰微微挑起眉,看向谢亭珏。
却发现后者无波澜的神色,出现了微不可察的裂痕。
下一刻,谢亭珏平静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不可。”
祈桑:“……”
顾沧焰:“……”
师弟,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呢?
顾沧焰太阳穴隐隐作痛,出面给自己出尔反尔的师弟打了圆场。
“你师尊的意思是,不妨多考虑考虑。”
谢亭珏的眸色是浅灰色的,不带表情地直视一个人时,总会显得很凶。
只是祈桑初见时就不怕他,此时更不会害怕了。
两个人无言较劲一般,对视许久。
最终,还是谢亭珏率先移开目光,退让了一步。
“若修无情道,需得七情六欲断绝,斩断尘缘羁绊……你天生重感情,此道于你不妥。”
祈桑微微歪头,疑惑反问。
“未曾一试,师尊怎知不妥?”
这话实在是难以回答。
谢亭珏指骨微蜷,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
顾沧焰发觉气氛不对,打断二人。
“别吵了,先等问道石的结果吧。”
半柱香过去,问道石重新发出光。
与最初幽微的光不同,问道石此时光亮眩目。
祈桑不得不偏过头,避开那过分刺眼的强光。
这情况……所有人问道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顾沧焰收敛了脸上轻松的神情,与一旁的谢亭珏对视一眼。
修为突破时的天地异象是气运的象征。
问道石出现了异象,代表的含义却不简单。
问道石出现异象,代表天道给这名修士的未来下了定数。
听闻曾有一修者,异象过后显现的是“妖魔道”。
当时所有人都不相信,但再往后百年,这人果然入了魔,搅弄风云。
光芒持续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祈桑不仅没办法直视问道石,甚至都不能靠近。
一靠近,就有侵蚀骨髓般的寒意袭来,运用灵力也避无可避。
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光芒终于开始减淡。
祈桑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听大殿内响起一道碎裂的声音。
祈桑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不会要倾家荡产来赔石头了吧?!
谢亭珏及时展开灵力,防止碎裂四溅的问道石伤到祈桑。
“不必担忧,天承门并不缺这一块问道石。”
虽然知道这只是宽慰的话,但祈桑心里还是好受多了。
顾沧焰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从容镇定。
心中却狠狠谴责了谢亭珏这种骄奢的作风。
天阶级别,可遇不可求的奇珍,被他说得好像路边捡块石头都是问道石一样。
……算了,到时候从谢亭珏的长老俸禄里面扣好了,先扣个三百年的长老俸禄吧。
剑修只有两种极端,一种穷得叮当响,一种有钱到视金钱如草芥。
谢亭珏显然是后者,不然也不能用千金不换的乐梨香给祈桑熏衣服。
问道石只有边缘部分碎裂严重。
中间还算完整,可以看出上面的字。
祈桑走到边上,待光芒散尽,定睛看上面出现的文字。
——薄情寡义,天生无情道心。
祈桑:“……”
天道,我惹你了嘛?
立于一旁的顾沧焰也看到了这句话,倒是有些意外。
“我本猜测你会适合苍生道……罢了,谁能看得透天道。”
顾沧焰转看向一旁。
谢亭珏一直沉默不语。
顾沧焰笑着问:“师弟,你看呢?”
谢亭珏一直盯着问道石,也不知道是在看那个“无情道”,还是那句“薄情寡义”。
“既然是天道都认可的道,那我也没理由阻拦。”
祈桑问道结束,顾沧焰也要去处理门派事务了。
临走前,顾沧焰捡起地上一块碎裂的问道石,感受着上面的灵力渐渐消散。
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又好像只是无心之言:“师弟,强违天命,恐遭反噬。”
谢亭珏被衣袖遮掩的手不自觉握紧,指骨都有些发白了。
“……我明白的,师兄。”
顾沧焰叹了一口气。
修无情道代表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让谢亭珏亲眼见证祈桑逐渐变得淡漠感情,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顾沧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大殿内只剩下祈桑与谢亭珏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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