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霜愣了一下,然后将一个钱袋子给了谢清玄。谢清玄拿在手里颠了颠,竟然还不少,也不知道林净霜一个修士哪儿来这么多凡人用的银子……
谢清玄拿上银钱,一屁股坐在赌桌上,把在场杀红了眼的赌徒都震了个愣神。他活像个游手好闲,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一上赌桌就将自己的钱全部压了小。几场下来,林净霜的钱袋子便被谢清玄输了个精光。
随行除祟的众位弟子也不知谢清玄到底是怎么了,不查案子,竟然和这群穷凶极恶的赌徒们玩乐!
众人看他甚至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灵宝当做押注,瞬间一拥而上,准备将谢清玄强行带离赌桌。
可长茗仙君就像是喝了酒耍酒疯一样,任谁劝也不听,就是要赌钱。
众人没办法,只好将恳求的目光放到林净霜身上。毕竟是长茗仙君唯一的徒弟,总能规劝一二吧。
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接下来他们竟然看到了令他们大跌眼镜的一幕。
林净霜将谢清玄压在赌桌上的灵宝拿了回来,然后取而代之,在写着“小”的下注处,放上了一大锭金子。
众人:“……”
这俩人真不亏是亲师徒,越水宗的两只俏奇葩!
林净霜余光微微扫过,果然看到方才与他们说话的那名小碎催正窥视着他们。他当然知道谢清玄没那么大的赌.瘾,谢清玄这样一副做派,不过是演戏给那小碎催看罢了。
师徒俩坐在赌桌上,配合十分默契,一个出钱,一个下注。在一旁看两人赌钱的弟子们纷纷觉得,谢清玄真乃神人也,玩了几十盘,压小开大,压大开小,从来没赢过。
别说那些弟子看得揪心,就连谢清玄都输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输的都是林净霜的银子。
谢清玄头歪过去,靠近林净霜的耳边,悄声说道:“等回了长茗峰,为师就把这些钱还你,今日就当是为师借的。”
林净霜没说好,他看了一眼骰盅,同样贴近谢清玄,对他小声道了句:“这局买小。”
“可是上局,上上局都是买了小,输惨了。”
“买小。”
毕竟是林净霜的钱,谢清玄虽然觉得这局应该买大,但他也只好听从林净霜的建议,全部压了小。
“2、3、5,十点,小。”荷官打开骰盅,高喝一声。
真的是小!他竟然压对了!
谢清玄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刚才那一下,让他的本金足足翻了四倍!早知道就多下一些注了。
因为赢了钱,谢清玄兴奋得脸颊染上一抹浅红,他盯着骰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后将赢来的银子全部放到了小的那一边。
放好之后,谢清玄又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又轻声和林净霜咬耳朵:“这次买什么?也是小吗?”
林净霜点点头,表示同意谢清玄买小。见状,谢清玄默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压对一次了……
“三个六,十八点,大!”荷官打开骰盅,高喝一声。
为什么开了大?怎么会是大?谢清玄忍不住又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骰子,的确是三个六,十八点,大。
不过区区一局,他们上次刚赚回来的钱便通通输光了,谢清玄有些生气地问林净霜:“你不是会赌钱吗?为什么又输了!”
林净霜莫名其妙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赌钱?”
“那你那局干嘛斩钉截铁地让我买小?”
林净霜:“……”
他该怎么解释才好?
之前谢清玄一连输了几十局,方才他只不过是反向押注罢了,谢清玄要买大,那就压小,谁知道那么轻松就赢了……
谢清玄见林净霜一言不发,愈发觉得是他故意在欺负自己。
谢清玄撇了撇嘴,忍不住在识海中控诉:“系统,他太过分了,为什么故意叫我输!”
系统:“……”
系统为难地说道:“可是……这输的好像都是主角的钱吧……”
谢清玄一下被系统这句话噎住,好像确实是这样。
钱又输光了,可是林净霜就好像一只哆啦A梦一样,又重新拿出金锭子。
就在这时,一直从旁边暗暗观察的那个小碎催忍不住了,这一行人可真是有钱,想来都是外乡人,让他们进地下赌场,应该也不碍事吧……
小碎催凑到谢清玄身边,谦卑地弯着腰,悄声说道:“贵人,贵人!您之前所的好玩的,小人倒是知道一个……”
“您……要不要随小人去看看?”
谢清玄唇角微微勾起,鱼儿上钩了。
他一挑眉,一脸倨傲道:“哦?是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您随我来就是了,保证让您满意。”,小碎催看了一眼猜点数的赌桌,悄声对谢清玄诱惑道:“保证比这儿的玩法,刺激百倍。”
谢清玄一行人随着小碎催来到了一处隐秘的长廊,长廊两面都是密不透风的墙壁,漆黑一片,若不是那小碎催在前方提着一盏灯笼为他们开路,这道长廊定然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众人走了一会儿,便见到长廊的尽头有一道厚重的铁门,那铁门后也不知是藏着什么,竟然上了足足三道锁。
小碎催将三道锁接连打开,然后推开了那厚重的石门……
石门后是一条向地下延伸的石梯。
小碎催最先一步踏上石梯,还贴心地对众人叮嘱:“各位贵人们留心脚下,千万别踏空了。”
谢清玄一路跟着小碎催下到地下,走过了石阶,地下的世界便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赌.坊,燃着无数的蜡烛,灯火通明。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这里的人数竟然丝毫不亚于如意坊上面的赌徒们。
地下的赌.场要求严苛,竟然还要缴纳入场费用,每人一百两,算上谢清玄一共七人,全是林净霜一人掏的钱。
众人进了地下.赌.场,那小碎催依旧跟着他们,为他们介绍玩法。谢清玄看着那个巨大的铁笼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寻煞符会催动得那样快,并且瞬间便没入了如意坊中。
原来这间赌.坊不止有两层,更加暴利的是隐秘的地下三层。在这里,赌徒们赌的是人命!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赌.徒都会先去挑选自己的人牲,然后赌坊再将这些人牲投入一个巨大的铁笼之中,让他们像泯灭人性的野兽一样相互厮杀,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铁笼。
而押注到这个人身上的赌.徒,将会获得巨额赌.金,其他人则血本无归。难以想象,这里全天开放,每天有三场厮杀,从如意地下赌.坊运出去的尸体,每日足有百具。
而且如意坊为了满足赌.客的变态欲望,竟然还故意投放一些女人和小孩做人牲,也有人押注她们,但绝不是为了赢,而是想要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被虐.杀,被蹂躏……
谢清玄看着那些被铁链拴住脖子的“人牲”,深觉这圣墟国藏污纳垢太过严重,怪不得会滋生出妖邪。
铁笼中的景象太过残忍,如意坊不会给这些人任何杀.人.凶.器,所以笼中所有人都只能徒手厮杀,场面极其血.腥.暴.力。
谢清玄皱着眉头,却无法现在就施以援手,他还没有弄清楚这些事情的原委,这间如意坊的主人是谁,邪祟究竟如何而来,为何圣墟皇室之人接二连三失踪……这些都需要他潜伏在地下.赌.场里,一一查探。
等事情他了解得差不多之后,谢清玄会立刻将这如意坊夷为平地,这些个丧天良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贵人,您看看,这批都是新来的人牲,有几个可是我们如意坊的常胜将军,您要押注哪一个?”
谢清玄一一在这些被锁住的人面前走过,有人害怕地低头,唯恐自己被选中,扔进笼子里,而有人却一脸谄媚,嘴里喊着,客人压我吧,压我吧,我一定赢。
谢清玄没心思再看下去,这里的景象太过疯魔,彷如人间炼狱一般。
谢清玄没有下注,最后还是林净霜押注了一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男人。
这里的等级制度十分残忍,只有强者才会获得更好的资源。有人为了保命,死活不想被人押注,但相应的,这些没有被押注的人,每日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稀饭充饥,时间一久便饿得面黄肌瘦,一旦被赌.客们恶意押注,到时候投进笼子里,根本没力气厮杀,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一旦有人在铁笼中活着出来,便能享受更高的待遇,他能获得的食物会更丰盛,并且在所有的人牲之中享有超然的地位。
如果想在这里活下去,便只有不停地进入铁笼厮杀,掠夺更好的资源,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会拼命让谢清玄押注自己。
第49章
在小碎催眼里谢清玄他们算是大客户, 所以特意为他们挑选了一个精致豪华的包间,还美其名曰观战位置好, 能清楚地看到铁笼里的厮杀。
谢清玄吃着从储物戒里拿出来的茶点,装作不经意问道:“这么大手笔的赌局,我倒是开始有点好奇此间主人是谁了。”
那小厮听后有些为难道:“客人呐,我在这如意坊只是个跑腿的小碎催,这等机密的事情,也不太清楚。”
随后小厮又凑近谢清玄身边,谨慎地看了看左右,悄声对谢清玄说了句:“不过我人听说,这是官家营生。”
官家营生……
谢清玄突然想到圣墟公主曾经说过, 许多皇室宗亲莫名其妙消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莫非……这地下惨绝人寰的人牲赌场……和圣墟皇室有关?
如今一切尚无定论, 但谢清玄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抓住了这团毛线的头儿。
屠戮始终没有停下。
只见铁笼之中, 林净霜押注的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他又将一个男人的颈骨拧断,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男人脸上已经脏污不堪, 好像是浴血中的修罗煞神。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整个铁笼之中便只上下这个男人和一个虚弱无力的年轻女子。
女子一身是血, 那都是别人厮杀时, 喷射到她身上的。女人看着男人,缩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 像一只幼小的困兽。
观众席上,本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赌客更加丧心病狂起来, 他们欢呼着让已经占有碾压式优势的男人杀掉女人。
“杀了她,杀了她!”
“快点杀了她!”
男人早已被这残酷的弱肉强食法则彻底变化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不断向他磕头求饶的可怜女人,然后一脚将女人踢翻在地。
这一脚力道极大,女人直接被踹得呕出一口鲜血,可是男人丝毫没有恻隐之心,他用脚狠狠踩住女人的脖子,然后慢慢加大脚下的力度……
女人用手指扒拉他的脚,似乎很想挣扎着活下去。
但是他知道脚下这只可怜的羔羊无论如何是无法在这个猎场里活下来的,男人可以像方才那样一样,快速了结掉这个女人,但是他清楚赌客们变态的趣味,他知道只有狠狠折磨这个女人,才能取悦这些变态赌客……
而此时,押注在男人身上百万两白银的赌客却提出了一个让谁也想不到的恐怖要求。
年轻男人是皇城里有名的恶劣纨绔子弟,“喂——大块头,你往常的屠宰手法我们大家早就看腻了!”
是的,这些丧尽良知的赌客并不把笼中的遇难者当做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这些笼中的赌注是牲畜,所以只能被称作是“屠宰手法”,而不是“杀人方法”。
谢清玄心头一阵冒火,但是凡人的气运生死皆有定数,修真之人不能随便插手,恐沾因果业障,被降下天罚。想到这层,谢清玄又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强迫自己坐在椅子上。
然而让谢清玄没想到,接下来这个恶劣纨绔再次吐出来了多么邪恶变态的话语。
“不如我们今天玩个新鲜的,你把这个女人草了,左右她都要死了,今天晚上就便宜你小子了,而且这姑娘,模样身材都很俊俏呢!”
谢清玄手中的茶杯顿时碎掉,这些人……真是该死。
小厮被茶杯碎裂声吓了一跳,“贵人……您怎么了?”
谢清玄强行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只是手滑了而已。”他方才没忍住怒火,手劲儿一大,结果茶杯直接碎掉,连他的手掌都被碎片割裂了,缓缓渗出鲜血。
谢清玄随意捏了一个恢复诀,便将血止住了,然后把手默默缩回了袖子里。
女人听到观众席上铺天盖地的怂恿,她终于绝望地流下了眼泪,她本是天称国的一个农妇,几年前,天称被邻国圣墟所灭,整个天称的黎民百姓都成了俘虏,他们被一批一批压进圣墟国境,而她则被蒙着眼睛,和其他天称人一样秘密从关押战败国俘虏的监牢里送到了这里。
男人听到赌客这个十分侮辱性的请求后,也是一愣,虽然他早就抛弃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但是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去□□一个女人,他内心深处是拒绝的。
男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他咬咬牙,准备直接踩断女人的颈骨,让女人死得体面一些,也许是他作为天秤国同胞的最后一点良心了吧。
可观众席上的纨绔却好像料到他的这般举动一样,纨绔敲响了身边的青铜钟,这个钟每一场只有押注最高的客人才能拥有,押注最高的客人敲响青铜钟,便意味着可以使用特权,让铁笼中的人牲执行自己的命令。
如果人牲不同意,那么如意坊将会亲自动手将不听话,不会取悦客人的人牲杀掉。
“呦,真是稀奇了,平常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嘛。今日倒是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了……”
“老子买你那么多注,想看点新鲜玩意儿,都不给看?真是给了你脸了!”
男人听到观众席上的谩骂,死死攥住了拳头,牙齿紧闭,好像要咬出一口血肉一般。
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别无选择,他这只不过也是为了活命罢了……
男人拖着女人的双脚,将她从铁笼的边缘拖到中央,好让观众席上的赌徒们看得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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