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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点蚕豆，长虫了。”
“拿出来我看看，如果可以，我都包起来。”
“呃……”年轻销售员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拿了出来。
甄宓儿一看，果然像对方说的那样不多，半斤不到，里面也的确有虫在爬。
“呃，过了六月的种子，不可能不长虫。”销售员解释，“你要是要，我给你算便宜点。”
“行，你点点。”甄宓儿看了看，感觉还能找出一些好的，虽然不知道剩下的会不会发芽。但有，总比没有强。嫩蚕豆炒鸡蛋和炒肉，他还是很喜欢的。
年轻销售员将所有种子都一一称过，又拿出算盘来，一阵拨打。
“……辣椒种子五斤，原价一毛八一斤，有虫酗，算你一毛钱一斤；萝卜和瓠子各有三斤，八分钱一斤算；南瓜和冬瓜分别还有两斤，它们是一毛钱一斤。一共是一块三毛八分，蚕豆虫酗的有些严重，这样吧，你给我一块四毛钱就行了。”
“可以。”甄宓儿点头，随即道，“有农具吗？便宜点的。”
“……有。”
“我看看。”
年轻售货员随即又蹲下去，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烂铁里面翻找，不一会儿就拿出几个明显有缺口和瑕疵的农具。
甄宓儿看了看，选了三把有瑕疵的镰刀，五把没有的，又将对方拿出的两把断了齿耙子也要了，另外还要了，八拔好的耙子，十把铁锹，十把锄头和三个铁犁。
这年代的铁犁跟村里地牛似的，都是大农具，价格也不低。一个铁犁就是二十块。至于铁锹，锄头等都不超过五元。可架不住他买的多，前前后后加起来就上百了。
“你帮我绑一下，我去把车子推过来。”甄宓儿付完钱，交代一句，就快步走出了合作社。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把后世街头常见的，怀旧版载重公共电动自行车。
这车子的前面有一个大筐子，标记载重十公斤，后座是一个宽大厚重的结实架子。
甄宓儿记得这种车子好像是2020年前后出现的，一出现就得到很多七八十年人的喜欢。因为可以载重，带人，后来街上就时常见到情侣骑，所以又被叫着情侣自行车。
这是他不久前在灌木丛里面发现了的，一共两辆，车上的防盗锁已经被破坏，也不知道是哪个捡便宜没够的旅行者弄到昆仑山去的。
看到这车的时候，甄宓儿就忍不住吐槽，那两位将车骑到昆仑人的，这是有多抠，才能把公共的自行车给骑上旅行？
“哎呀，你这车好啊。后座看着就结实！”帮着提出东西的年轻售货员说。
“自己改的。”甄宓儿笑道，“之前的座子坏了。”
“还是凤凰的。”
“呵呵！”
有了这辆外表二八的载重车，甄宓儿轻轻松松就把刚刚买的农具跟种子带走了。
离开火车站，穿过几条巷子，在一家收购站附近，甄宓儿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车和东西全部放入空间。又乔装打扮一番，才花了五块钱和一包烟进了收购站。
七十年代末的收购站，想要淘宝，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当然，如果你能把里面陈年的，灰尘如山的垃圾都给翻出来，或许还有点可能。
甄宓儿是打着自己是个学生，想找几本杂书，并厕所纸地目的进来的。收购站看门的老头倒是也没多疑，或者人根本不在意，将他带到书籍和报纸堆边上，交代一句最多不能拿出去超过一百斤，其他的就不管了。
甄宓儿一眼扫过面前一堆乱七八糟又脏兮兮的东西就忍不住蹙眉，尤其是之前还因为他淋过一场暴雨。眼前说是什么旧书画堆放处，不如说是破烂垃圾堆。
迟疑了一下，他才装作从兜里掏东西似的，掏出一双白手套，蹲下来进行翻找。
上面一层是肯定不能要的，湿淋淋的，基本上一摸就稀烂了。
原本他以为下面的会干净点，结果——。
这些东西明显已经被人翻过无数次了，越到下面，反而越脏，有些恨不得都要化为泥土了。
甄宓儿干脆放弃了外围的书籍，花了半个多小时在‘垃圾堆’里翻出一条道来，通过这条道，进入到更中间的位置，这才找到一些有用的，能用的。
比如十几本名著，几本泥巴糊糊的初高中课本，几本看着好像还可以的线装书，几卷什么都没有的宣纸，几本软皮笔记本，几只被弄的脏兮兮的毛笔，一个笔筒，一个很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木盒子等。
再后来，他还找到一些外国名著，外国原文机械类书籍，建筑类书籍等。
当然，如果遇到一些值得一看的小人书，他也会将其留下来。
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小时。
看看表，还有十来分钟就六点了。但收购站的老头也没来催促，大概知道之前的一场雨，想找点干净的书纸什么的并不容易。
甄宓儿回头看看自己堆积在书籍，有些感觉不错的都被他收进了空间，现在留在外面的，回头基本上都会是擦屁股纸。
六点半，在甄宓儿利用神识注意着外面的老头，到其他破烂堆里，寻了几个瓷盆，铜盆和罐子等之后，那老头终于进来了。
甄宓儿也不耽搁，不等对方靠近，就提着用破蛇皮袋装的书，往门口去，与对方走了个面对面。
老头一眼就能从那破蛇皮袋外面，看到它里面的情况。估算了下，笑着道：“刚刚下了一场雨，若是晴天，或许还能捡点好的。”
“麻烦了。这些也够用个一年半载了。”甄宓儿说道。
“就你们学生讲究，乡下没手纸的，谁不是捡瓦片石块土疙瘩擦擦完事。”
“……”能别这么恶心吗？虽然咱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哈哈，小年轻讲究。行了，赶紧走吧，我也要下班了。”
第40章 被抓
夏日的六点半，太阳依然热力四射的挂在西边，围绕它的是看着就热气腾腾的火烧云，很漂亮，却没几个人会去欣赏。
沿着收购站出来的一条街道往市中心走，地面是泥土和石块组成地凹凸不平的道路，两边是没有一座两层建筑，全部破旧低矮的黑瓦房，或者几根柱子与一些石头搭建的窝棚。
有些积水的街道上，不时有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你追我赶，缝缝补补或者干脆就是破烂的衣着，很难想象他们会是现在许多农村人羡慕的城市居民。
下班的行人来去匆匆；骑着自行车的人很少，传说中自行车大国的繁荣景象，在这里并没有被体现出来。偶尔遇到的一两个，表情都是带着傲气的，仿佛人骑的不是自行车，而是开的宝马，玛莎拉蒂。
“这会儿如果街上忽然出现一辆不说是房车，跑车，就是SUV，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快步走着的甄宓儿，兀自的想。
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出了窝棚和瓦房区域，也看到了一家还没关门的供销社。大概是下班时间的原因，这家供销社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
甄宓儿犹豫了一下，提着书袋子走了进去。运气不错，虽然数量和种类依然不多，但在这家供销社里，他买到了辣椒，茄子，四季豆，豇豆，韭菜，丝瓜和西红柿种子。
走出供销社，继续往前。大约十分钟后，走过一个街道，在一家理发店的旁边，他又看到了一家门脸不大的XX合作社。
这次买到了辣椒，包菜，茄子，冬瓜，芹菜，洋葱和新鲜出炉的葵花子。
甄宓儿后来还去了百货商场，粮油店。相比起金科县的百货商店，这里的商场整整大了四五倍，东西也齐全了不少，就是价格上只高不低。
百货商场里面的种子全多了，但其实好像也就那几样。唯一让甄宓儿感觉没白跑的是买到了据说是新来的小麦，白菜，萝卜和菠菜种子。
芝麻，黄豆，花生，水稻等，他是在粮油店里面买的，因为要票，买的都不多。估摸种下去，两亩地都种不满。
招待所是不提供吃的，进去之前，他在国营饭店买了馒头，配上空间里自己做的红烧肉，晚餐很是丰盛。
凌晨三点半，甄宓儿从睡梦中醒来，整理一番，从窗户跳了出去。半个小时后，一身破烂装束的他，带着近百斤处理好，分割好的，肥多瘦少的野猪肉，出现在了距离招待所最近的黑市里。
Y市的黑市相比金科县，歇马镇，不说场地，人数上都大多了。
甄宓儿先转悠了一圈。顺便打听了下这边的物价，这才找了个便以跑路和隐藏的地方将东西拿了出来。
“肉！”猪肉才一拿出来，就被鼻子灵眼睛尖的人发现，顿时引起一片的骚动。
耳聪的甄宓儿甚至听到了瞬间四起的口水声。
天气热，别说他们那边的歇马镇和金科县，就是城市的肉食供应也受到了限制。或者说，很多时候，没有一定关系，你根本都买不到，就算听说了今天有肉供应，等你去的时候，也已经毛都没剩下了。于是，便有大批的人半夜起来逛黑市，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卖肉的。
甄宓儿一眼扫过瞬间拥挤过来的人群，镇定自若道：“野猪肉，肥多瘦少，9毛钱一斤。如果有诸如粮票，肉票，奶粉票，布票，鱼票等，可以降低为六毛一斤。或者有没处理过的稻子，小麦，芝麻，黄豆，红薯，土豆等，也可以按照六毛钱的价格兑换。”
“什么！”围观的人瞬间都被吓愣住了。
要知道今年上半年开始，Y市的猪肉就已经涨到八毛五了，听说省城已经是一块多一斤了。六月之后，这边又是涨到了八毛八。黑市里的肉，不要票就更贵了，有时候能高到一块二，一块五，一块钱你根本就买不到。就这还是供不应求。
这小年轻一开始说九毛，就把他们惊喜惊讶的不行。没想到还降价了。
“放心，都是新鲜的。”甄宓儿在人群寂静的时候加了一句。
“我有三斤粮票，三张特供奶票，我要买十斤肉。”撑死胆大的，就是在这样的时候。
在围观的人，还在迟疑，疑惑，甚至怀疑是不是肉不好的时候，已经有人奋然挤到前面，掏钱又掏票了。
甄宓儿接过票，对着手电筒扫了一眼，点头道：“可以，你再给我六块钱。”
“好好，那你给我切肉。”举着奶票的男人是个中年人，看穿着，也是特意装扮过的。大概真得很缺肉吃，说话的时候，口水都跟着喷了。
甄宓儿不动声色躲过对方的口水雨，从带来的一堆肉中，捡出两条五斤重的递给对方：“五斤一条，绝对够称。你可以自己掂量掂量。”
这会儿的人都很实诚，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怀疑。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清楚肉后，就对着那白花花的肥多瘦少的肉一阵猛点头：“够了够了，这，这么好的肉，我还是第一次买到。”
“好肥啊！这得炼多少油啊！”旁边有人羡慕的说，同样是满嘴的口水。
“我，我也要买。”
“我……”中年男人似乎有些过于激动，站在摊位前，好几次想把自己的蛇皮袋撑开，都因为手哆嗦的太狠，没能成功。
甄宓儿看他那样，知道这是激动过头了。忍不住蹙眉想：这可别一会儿再中风了。
看在对方第一个买肉的情况下，甄宓儿抬手一巴掌拍在人的肩膀上，小声道：“大哥，你可小心点。”
“啊，哦！”男人被拍了一下，心头一颤，脑袋也瞬间清明了。只是清明过来后，却是一副做贼的模样，仿佛谁要抢他的似的。迅速的将十斤肉装进自己带地脏乎乎的袋子里，转身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甄宓儿：……
“……我有两斤鱼票，给我两斤六毛钱的，再给我两斤9毛的。”
“哎哎哎，别挤，别挤，我还没买的。我这儿有十斤土豆，您看看，能换多少肉。”
“我有两斤芝麻，给你添点钱，你给两斤肉行不。”
“我这儿有两个大南瓜……”
“我有去年的黄豆……”
“……”
“哎呀，怎么没有了？我还没买的。”
差不多一百斤的肉，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一扫而空，等那些迟疑的人带着自己的钱和票过来的时候，甄宓儿已经收摊闪人了。他卖得便宜，这会儿进黑市的，多数是工人出身，不差钱；就是穷的需要以物易物的，肯定也不会买不起这点肉。
“那肉咋样？”甄宓儿走后，有互相认识人，开始向买到肉的打听。
买到肉的人点点头，小声道：“还行，那小子实在，两斤的肉条，绝对是两斤多。”
“啪！”问话的人一拍大腿。“见鬼了，刚刚想那么多干嘛，好好的机会都跑了。”
“……”
离开黑市，随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甄宓儿进了空间。也不管赚了多少钱，直接点了点手里的票据。奶粉票居然收到了十张，肉票差不多也有二十斤，粮票比较少，总共才六斤七两，其他票据就更少了。
至于以物易物的，土豆换了有三十多斤，红薯二十多斤，黄豆五六斤的样子，芝麻更少。小麦和稻子根本没有。
看看上面印刷着牛奶票的票据，甄宓儿扒开袖子看了下时间，立刻又出了空间。
二十多分钟后，他出现在另一处黑市。
和之前一样，这次一百多斤的肉依然没卖到半个小时就卖完了。
Y市在甄宓儿眼里不大，但黑市却有好多处。如果是冬天的话，他大可以带着野猪肉多转悠几地。可惜现在是夏天，六点不到，天就开始亮了。
“剩下的我们包了。”在第三处黑市的时候，甄宓儿居然遇到了两个熟人。
“二十块钱，你们带走。”甄宓儿改换嗓音道。
如果天色还早，剩下的二十多斤肉，他或许还能换点有用的票据。但是这会儿已经蒙蒙亮了。虽然他做了装扮，但想到七十年代人们的警觉性，以及对于投机倒把的严厉，他觉得还是早点闪人保险些。
薛一航和汪有志也没废话，一人掏出十块钱，就把钱给付了。付完钱，连头都没抬，就抱着肉走人，那谨慎的模样简直是训练有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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