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藏书阁多年,偷习禁术,就连千年前梵隐学的禁术,也皆是她在藏书阁所得。
千年前沐银续命,抹去了四方之镜他所存在的痕迹,所有人的记忆,而她恰巧便躲开了这一次,她清楚所有人的恩怨,也懂得如何留下自已最后的退路。
杨随长袖之下拳头紧握,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
“既然不能动梵隐,那我便先将你解决了。”
话落,银剑飞向李云姝,二人猛地缠斗起来。
颜麒鹫借着这片刻时间,猛地甩出金锁,就要将青湘卷回来。
而一旁的梵隐怎会让他如愿,出手之时,却又被沐银的长枪挡下。
得了空子,沐银便袭向梵隐,颜麒鹫看着一心惊,想要拦住他。
他可真怕沐银冲上去与梵隐来个玉石俱焚。
“你没事吧?”颜麒鹫扶起青湘,问他。
青湘刚刚被她掐住,脸色有些难看,猛地咳了会后,才摇摇头。
一旁的许森几人见青湘救会,连忙上前搀扶着他。
梵隐放出许多傀儡,傀儡与沐银周旋着,有了颜麒鹫的加入,很快便解决了这些傀儡。
忽然,一只黑色的飞鸟传来,杨随扬起剑,一举击想要夺过这只飞鸟。
李云姝一跃而起,再次封禁了他的灵力,给他来了一掌,随后夺过那只飞鸟。
飞鸟化作一张卷信,她连忙展开,看完信上的内容,脸色忽地一变。
“梵隐,快撤。”李云姝脸色极为难看,看向梵隐。
梵隐不明觉厉,看着她,低声骂了一句,“你觉得我们这样说撤,就能撤掉了吗?”
“九万情撤了。”李云姝咬牙。
鬼族被灭,如今他们急迫想要占据四方之镜,立起自已的势力,她与九万情合作许久,却未曾想他竟在这般关键时刻,背叛了她。
“什么?”梵隐一愣,也被沐银钻了空子,长枪冲破长空,直指他面前。
“他以为他现在撤退,就可以安然无恙了吗?他这个疯子。”李云姝暗骂着,局势已定,此刻已然是无所退路。
最后的底牌,便是沐银了。
…
妖界,祭祀堂在妖界中心,已然被九万情带着人所包围,霍应宁与红意双带着霍小白,难敌一族之人。
而在他们即将抵挡不住之时,他们却停了手。
只见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霍应宁微愣,他看着这人,眼中掩盖不住的讶异。
“祁君好。”他喃喃出声道。
红意双看着此人,攥紧了霍应宁的衣袖。
这人他见过,这是九头鬼蛇族的大祭司啊。
“你认得这人?”红意双听到霍应宁说的话,低声问。
怎知霍应宁只摇了摇头,“不认得,只是有所耳闻罢了。”
祁君好一袭紫袍,他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向三人。
“回去吧,祭祀堂开不了的,我已让九万情收手了,妖王之事可由妖族会定。”祁君好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一丝波澜。
“为何?”霍应宁问。
既然祁君好也在,召开祭祀堂乃是最方便,也是最快之举,为何要举办妖族会选取妖王。
“残暮将近,片刻霞光,我留不住的。”祁君好轻叹了口气。
他摊开手,手心长出一朵掌心大的莲花,莲花颜色淡然,即将枯萎之际。
“九头鬼蛇族所做之事皆我一人所为,我愿接受处罚,只求能够放过他们。”他收回手,看着几人。
霍应宁心中了然,他皱着眉,“为何要替他顶罪?”
祁君好摇了摇头,“并非替他顶罪,事皆由我,因是我,果也该是我。”
说罢,他转头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霍应宁站在原地,看着散尽的九头鬼蛇众蛇,沉默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红意双看着祁君好离去的背影,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霍应宁叹了口气,“妖族祭祀堂四位祭祀,一是我,二是崎山老瞎,不过他年岁已大,应早已选定了弟子为新祭祀,第三位祭祀我曾见过几面,但自从多年后,我也再无她的音信。而最后一位便是他祁君好,他与我师傅为同一辈而出,自从我跟着我师傅之后,也未曾见过他,只听过他的名号。”
红意双便想到,那日九万情与祁君好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便同霍应宁说了祁君好便是这九头鬼蛇的大祭司。
“难怪那日祭祀庙的位置不同,祁君好并不是九头鬼蛇祭祀,他本就不是九头鬼蛇族之人。”
这般看来,或许九万情所做之事,怕是真的与祁君好脱不开关系,或许一切,都是九万情为了祁君好而误入了歧途。
霍应宁想着,便带着两人跟了上去。
“你们的人,何时来?”祁君好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几人。
霍应宁摇了摇头,不过应该也快了,梵隐没有了九头鬼蛇的支持,他在妖界的势力已然散了,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我先回去了,届时我会亲自去寻你们。”话落,祁君好便缓缓消失在他们面前。
离开这里后,祁君好便回了九头鬼蛇族。
宫殿中,九万情被他封禁在床榻之上,只能瞪着通红的眼睛看他,嗓子都喊哑了。
“祁君好,你凭什么关我,凭什么替我做主?”九万情看着他缓缓坐在床边。
“小九,我这条命本就留不住的,何必为我了毁了你自已?”祁君好替他理了理发丝。
九万情知道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毁了,他不过是想要留住他,想要保住他的性命,为何如此之难。
“你明明就比谁都清楚,世间没有办法能够替我续命的,你要做的,应该是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自已去认错。你身体已经不行了,你不能再替我受罚了,我求你了,你让我自已去认罪好不好。”九万情听到他这句话,心中一慌,却因被困住身体,疯狂挣扎着眼眶通红,布满了泪水。
他不能死,祁君好不可以死。
“求你了,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我自已去认罪。”九万情哭着,他此刻想狠狠抱住面前之人,可这个人实在狠心,困着他。
祁君好替他擦去眼泪,“是我没有看好你,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你听话些,好好活着。”
说着,他便缓缓站了起来,“世界因果皆有数,人世轮回。小九,等我下辈子再来寻你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你不许走!”九万情哭喊着。
他明明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下辈子,祁君好这个骗子,他就是个滚蛋大骗子,只会骗蛇。
“信我好吗小九,为何你总是如此容易轻信别人,却总不容易相信我呢?”祁君好眉头轻皱,有些苦恼。
第148章 割舍
离开青烟门之后,杨随带着他们一同入了神界,押入了天牢。
只是李云姝所说的命运相连,他们毫无头绪,既然李云姝看过这种禁术,自然会销毁它,再如何去寻找,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神界闹了这么大的事,四大神族中的李家,何家中最为出众的弟子竟做出这般丑事,两家可谓是没脸再见人了。
且不说前些日子叛逃的岑夏双,整个神界如今乱的很。
岑冬千忙着紧盯处理妖界的事,对于岑夏双的下落也毫无头绪,这会儿妖界事情已了,便赶着回来稳定各神族的心。
…
杨随同沐银回了神界,准备将他安置在望天殿,结果沐霄便派人来将沐银接回了玉亭殿。
对此杨随毫无怨言,而是屁颠屁颠跟着沐银去了玉亭殿,同行的自然还有颜麒鹫一人。
颜麒鹫总觉得杨随最近对他似乎颇有不满,可是他在神界都住这儿啊,明明杨随才是第三者。
“晟玉上神请几位前往星司殿,他在那儿等诸位。”玉亭殿的仙侍看着几位收拾好东西后,便上前通传。
两人到达星司殿之时,沐霄已在星司殿等候多时,他正与星司大人饮茶。
“你们来了。”沐霄见两人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唤了一声。
沐银看着星司大人,想到自已不久前下人界之时,也是来了这星司殿,如今走了一遭回来,还是在星司殿。
忽而又想到,那日星司大人给他几块玉牌,他还未曾用上。
“小少主,许久不见。”星司大人笑着看他,招了招手。
星司大人给两人倒了杯茶,这才缓缓开口。
“人各有数,若说强行与一人的命运相连,自然是荒谬之谈。我观星象,梵隐借你之力而重活于世,无形间便是将你们二人的灵力捆绑,就如你与你的翅膀。”说着,星司对着虚空轻点,沐银背后便显现出两双翅膀,一只更大些,是虚影。
“而他借的力,是你以往的那双翅膀,只要你亲自毁了它,你与梵隐的关联自然也就断开了。”
沐银顿悟,这双翅膀于他而言,是过去,是曾经,是他与曾经相连的一道桥梁,而如今的他,乃是新生,这双翅膀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了。
割舍掉它,或许是对以往的全部终结。
“竟如此简单吗?”沐银还有些意外。
星司笑了笑,“你既认为简单,那边是简单。”
想着,沐银还觉得有些恍惚,一切的一切竟如此简单便结束了。
“世事无常,但因果皆有数,看到其中的因果,自然很容易便解开了。”星司轻笑着,缓缓喝了口茶。
杨随拉住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舍掉这只翅膀,是否要遭受以往一样的痛楚?”
“不会的,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沐银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
说罢,沐银掏出玉牌,但此刻他竟只剩下最后一块玉牌了。
他脸上满是惊诧,有些无措地看向星司。
怎知星司只是笑了笑,“每一块玉牌,承载的都是你的一部分记忆,你自行恢复了记忆,自然便化作虚无了,而这最后一块。”
话落他看了眼一旁独自饮茶的沐霄,“事情已了,你若是想知道,那便亲口问问他们吧。”
沐霄挑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看着沐银期待炽热的目光不为所动。
“看我做什么?你这会儿,应该好好去关心关心你那奄奄一息的三哥。”沐霄不动声色便将话题扯到沐然身上。
沐然替温若余承受了最后的处罚,让温若余重列仙官,如今躺在床上的便只剩他一人了。
这会儿沐银才想起来他那作恶许久的三哥。
告辞了这里,沐银便带着杨随去了月神殿。
殿门口,沐银正要进去,结果发现身后稳稳站立的杨随怎么也拉不动。
“怎么了?”沐银问。
杨随一脸委屈,忧伤地叹了口气,“三哥定是不喜欢我,这会儿他还躺在床上,我还是不进去惹他心烦了吧。”
沐银一听这可就不行了,明明是沐然先欺负的人,杨随并未做错什么。
“不会的,你都没生他的气,他不敢再欺负你了,以后我罩着你。”沐银踮起脚来勉强揉了揉杨随的脑袋,轻声轻语地安慰他。
杨随这才牵着他的小手扭扭捏捏走了进去。
这会儿温若余正给撑着坐在床头的沐然喂饭,听到有人来,便连忙将两人请了进来。
“杨随,沐银,你们怎么来了。”温若余有些意外。
外头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想着他心中还有些愧疚,毕竟沐银的事,也怪他,是他没有看好灵缘石,没有拦住沐然,才让他们平白无故遭了这么多罪。
“若余哥,你身子还好吧?”沐银看着他有些孱弱的身子,有些担心。
再看了眼在床上的沐然,沐然此刻正伸长着脖子看着他们。
“三哥,你受的伤能有若余哥受的严重吗?还好意思在床上躺着等若余哥给你喂药!”沐银看着他伸脖子伸得起劲,一脸不满地朝他走去。
沐银正要掀开被子看看他到底伤的多重,沐然便猛地咳嗽起来,还有些惊慌地想要拉住温若余的手。
“若余!”沐然两只手抱着温若余的一只手臂,有些可怜。
温若余连忙拉住沐银,“银儿,你三哥还病着呢,别欺负他了。”
沐银眯着眼盯着沐然,他严重怀疑沐然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一旁的杨随早已见怪不怪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早就看惯了。
“就是就是。”沐然眨了眨眼睛看着温若余。
温若余这才腾出床边一点位置给沐银,让他坐下好跟沐然说说话。
“三哥,我知道你没病,你躺了这么多天,也该想好如何跟我们解释了吧。”沐银看着他,皱着眉。
沐然看着他身后的杨随,想躺下去,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呵,要不是你身后某个冷月无情,自私的人害了你,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受了那么多委屈?”沐然看着杨随,心中还带着怨气,“你那么小,懂什么情爱?你跟着他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好结果,最后不还是两败俱伤。”
“可你不也辜负了若余哥?我与杨随不过是形势所迫,我们之间和睦相处,恩爱如常,那些事,怪不得我们二人任何一个。”
说着,沐银反而为温若余觉得气愤,沐然口口声声说着他们二人的事情,却不知觉真正伤害了爱他的人。
“明明是你,你眼盲心盲,你看不到若余哥为你付出的一切,你伤他至此,他可曾说过你一句不是?”
温若余正想出声劝劝沐银,怎知沐然却无声牵住了他的手。
“不必为我开脱,是我对不起你。”
温若余哑声,他知道沐然心中对他愧疚,他也贪婪地想要借着这个名义,想要沐然一直陪着他。
对于他来说,这便足够了。
“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还未吃东西吧,我去唤人安排些吃食。”说着,温若余挣脱开沐然的手,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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