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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临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八点多吃饭的时候给他发的，数据跑起来可能要等到十一点左右才能回去。现在到时间还不见人，发消息也不回，江如昼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于是又等了半小时后他随手拿了件外套想了想还是偷偷出门找人去。
十二月中旬的夜晚温度已经很低，江如昼刚踏出大门那一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但要回去换衣服他又犯懒，咬咬牙还是出了门。
宿舍离实验室十几分钟路程，江如昼过来的时候大门都没关，里面灯火通明，还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他凑近听了听，大致知道是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
原本自己一个外人不好打断别人庆祝的时候的，但是里面一群人聊了聊又开始互夸起来。
江如昼听到后面几乎都是在夸夏临的话语，他半垂着眼帘微微抿了抿唇。刚准备转身离开，敞开的大门就出来了个人。
男生嘴角还带着笑容，“同学，是来找人吗？”
“啊…”江如昼迟疑的点点头，“是还没结束吗？”
男生把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没有，差不多结束了。你可以进来等两分钟，外面太冷了。”
他还在考虑是要进去还是索性回去的时候手机就响了，不大的铃声在深夜却响透整个实验室，没两秒夏临就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夏临皱着眉走上前握住了他双手，“怎么就穿这么点？”
江如昼勾起嘴角笑笑，“没太注意。”
夏临把人拉进实验室披上自己的大衣让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自己去收尾去了。
江如昼对着周围一圈善意又好奇的眼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安静地等着夏临。
男生说的两分钟真就是两分钟，大概是真的太晚了，大家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着，快速的收拾好数据就一拥而散。
趁着夜深人静，夏临把江如昼的手揣进兜里。看着对方蔫蔫的还以为是犯困了，回到宿舍后就按着人躺床上休息。
接下来又忙了两天，夏临深夜回来的时候江如昼已经睡了，所以大灯没开只留了柜子上的小台灯亮着，路过江如昼那边无意间瞥见对方笔记本的充电线完整的收起来了。
这本来是件不起眼的小事，但是放到江如昼身上那就不对劲了。他这人平时最烦整理数据线充电线，一般都是直接留在插排上，顶多关个插排开关。所以这整齐排放的充电线就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毛骨悚然。
于是第二天夏临拉着江如昼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审视了一会。江如昼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坐在那眼睛跟着夏临转。
夏临搬来自己的椅子面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椅背把下巴搭在上面。“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我今天可以腾出一个小时给你…两个小时也行。”
江如昼笑着眯了眯眼。“给了我两小时然后今晚通宵吗？”
夏临摇了摇头。“不用，已经不怎么忙了。”
江如昼收敛笑容，抓着夏临的手指安静地把玩了会，夏临就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我是不是很没上进心？”
“怎么突然这么说？”
江如昼耷拉着眉眼，“我不爱学习不想考证，在学生会里也得过且过，还特别懒。”
夏临忍了忍没憋住，“自我认知挺明确。”
江如昼听完就想甩掉夏临手指，但忽然记起夏临以前说过的话还是忍了下来，愤愤的掐了两下。
“为什么要想这个？”夏临反抓住了江如昼的手握紧，“不聪明的人才要把大量时间花在学习上，你忘了你上一学年才得的奖学金？难道是你捡漏捡到的吗？”
“你说你不想考证，但该有的一个没少。花最少的时间让效益最大化，剩余时间爱干嘛干嘛，那不叫懒那叫有效率。”
江如昼被安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感觉前两天应该是深夜容易让人发癫钻牛角尖。他清了清嗓子腆着脸凑过去，“你在夸我聪明吗？”
夏临伸手掐住他两边脸颊，“怎么，被我刺激到了？”
江如昼点头，随后带了点不满。“你怎么老是这么勤快，能不能把学习的时间匀一半陪我啊。”
这句话令夏临大为震惊，“我一天除了那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都陪着你？”
“才没有。”江如昼嘟哝，“接了个课题周末都要泡实验室。”
“哦…”夏临反应过来，眉眼都带了笑。“这周肯定陪你啊，你想怎样都行。”
这周日是江如昼生日，夏临一早就把周末两天时间预留出来了。
江如昼听完才高兴起来。
本来想着周末能单独跟夏临待两天，结果到了周六的时候，江如昼看着身边一群人无语凝噎。“你们怎么在这？”
刘智宇一把薅上江如昼脖子，“陪你过生日啊江哥，知道你俩周日肯定要单独过特地选了今天，怎么样贴心吧？”
一点也不。
江如昼抖落刘智宇的手走到夏临身边。
因着江如昼生日靠近圣诞节，众人有幸体验了一把圣诞鬼屋。
刚开始几个人还吵吵就圣诞节这主题氛围能有什么吓人的，大门一关瞬间就被一个贴着络腮胡带着红帽子的骷髅贴脸了，这骷髅双眼泛着红光嘴巴一开一合的说着：
“Merry Christmas～”
特意放低又拖长的语调在黑暗中越发渗人，最前面的赵杰想静悄悄的挪开自己的位置。没想到刚一侧身，骷髅头就向前闪现来到赵杰身后抱紧的两个女生眼前，又开口重复了一遍。
两个女生唰一下子就坐下了，大眼都不敢睁张嘴就是停不下来的‘圣诞快乐’。
骷髅头得到响应后满意的离开，赵杰不知道两个女生跟在自己身后，连忙道完歉后又憋不住笑，被两个女生一人抓住一只手推到身前。
接下来的路程几个人就充分见识了圣诞节那几个常见形象的各种死法。被剜了嘴的麋鹿，留着血泪被缝了嘴的姜饼人，白色的雪人忽然化成一摊血水，儿时还留存的美好记忆在今天全都变成了泡沫。
江如昼一路走来san值狂掉，加上周围男男女女高低起伏的和声，再一次看到无头的圣诞老人拖着斧头边挥边向他走来时，江如昼退到了夏临身后。
夏临手向后拍了拍江如昼后腰，整个人站在他身前拉着人一步步往前走。
李茂站在中间原本想喊最后的夏临和江如昼跟上，一回头看见两条大蟒。
…
“我瞎了。”
前面两个女生听到了百忙之中眼睛都没睁抽空回了几句。
“小情侣是这样的了。”
“热恋期的小情侣更是这样的了。”
江如昼看着前面两个缠的跟连体婴儿一样的女生，“那你俩算什么？”
“算爱情的见证人。”
“算婚礼的公证人。”
……
行。
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十二月天硬生生吓出热汗。赵杰用手挥了挥，“三天后我要是做噩梦了，我就起诉这家游乐园。”
“那你胆真小。”刘智宇看了眼时间，推着几人接着赶场。
一顿饭吃了个七分饱又转战KTV，包厢里彩色灯球闪着光，底下一群人毫不含糊的点了一桌吃喝。
今天不知是为了搞寿星还是搞自己，众人提议每唱一首歌就灌江如昼一杯。结果发现一首歌唱完了才喝一杯酒跟闹着玩似的，于是唱歌就变成了切歌，灌一杯切一首歌。
江如昼起先还有心情陪他们玩，看到后面专门为了坑自己后就奋起反抗。夏临拉住看着快要发酒疯的江如昼，笑着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酒杯。
“再喝等会寿星就切不了蛋糕了。”
“有道理！”
于是众人目光集中在江如昼代言人身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灌酒。
为了不错过零点，除了江如昼之外的其余六个人全部在零点定了闹钟，用的还是生日快乐歌做铃声。
所以当六台手机一起响起的时候众人顺势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包厢门被工作人员推开，几个人声音不停地接过蛋糕给寿星戴生日帽。
夏临捏了捏江如昼手指而后松开，“来，许个愿。”
江如昼在注视下缓缓闭上眼，等了一会才吹灭蜡烛，眼里还留着因为开心而发亮的光芒。
包厢里只留一个冷色调的灯光球照明，正忽明忽暗的在一群笑得正开的年轻人身上闪烁。
王嘉怡快速拿出手机，“大家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来，3，2，1，。”
“这张好看！我立刻就发朋友圈。”
刘智宇疑惑，“不修了？”
王嘉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修你个小蛋糕。”
而彼时的蛋糕还没进到嘴里就全抹到了脸上，江如昼是第一个遭到群攻的，看他脸上抹不下了几个人才笑嘻嘻的开始互相偷袭，玩到最后七个人都成了雪人。
李茂‘嘶’了声，“怎么有点像鬼屋里的雪人NPC？”
孙倩跳起来给了他一下，“不要讲这么可怕的事！”
闹了大半小时，加上先前喝的酒精开始上头众人才觉得累了。分成两批去洗手间洗脸，准备就近住个酒店凑合一晚。
深夜的寒风一吹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江如昼拉住夏临落后他们几米远，晃悠悠的往前走。
夏临把对方发梢滴在脸上的水珠抹去，手就停留在了脸上。“很难受吗？”
江如昼闭眼蹭了蹭，玩的时候还好，一静下来就感觉整个人要飘起来一样，没有醉但反应有点慢半拍。
夏临看他这模样怕寒风吹得更难受，“走快两步好不好。”
拉着人到酒店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开好房等电梯了，李茂挥了挥房卡。“我们就先上去了。”
夏临点头示意知道了，开好房后扶着人走进电梯。他把房卡拍在传感器上，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抵在了门后。
门板感受到推力‘滴’的一声自动合上，房间就陷入了黑暗。
江如昼两手圈住夏临，跟他额头贴着额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温热。“我的礼物呢？”
夏临定定望着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楚的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如果江如昼还清醒的话。
江如昼蹭了蹭他鼻尖，下巴微抬吻了过去。
第67章
岁暮天寒，正是腊梅花期蓬勃之际，一朵朵黄花在阵阵寒风中把自己逐渐伸展开来，花身随之摇曳。时间一长，娇贵的黄梅在寒风的滋养中变得越发艳丽，让偶尔的凌冽也显得无足轻重。
窗外天光大好，房内一片狼狈。彼此夹杂的长裤外套随地乱扔，枕头掉了一只在地上也没人察觉。刚好的室内温度让床上两人肆意展露交缠的双脚，以及刚好从树枝掉落肩颈的朵朵黄梅。
江如昼侧过身半压在夏临身上，呼吸洒落对方肩头。夏临在刺眼的光线中缓慢睁眼，接着紧皱眉头。酸爽，不适，整个人感觉要散架了。偏偏这个年纪剎不住手脚，胡闹起来通宵达旦。
反正江如昼还没醒，他正好休息一会。
江如昼睡醒在一小时之后了，他身体动了动用力抱紧夏临，睁眼就直接起身，刚起到一半底下的风光就全纳入眼底。他动作一滞，忽而想起昨晚都做了什么。
他对上夏临的目光，被子里偷藏了一整夜的暖气就涌上面颊，微微偏头眨了眨眼随后又贴了回去蹭蹭对方。
“早啊哥哥。”
怀抱过于舒适温暖，夏临闭上眼睛犯懒。重新合上的空间被热气覆盖，隐隐有升温之势。
“你再亲等会就不好解释了。”
看着夏临指了指自己脖颈以上的红点，江如昼拿过手机。“说了今天我要和你过，等我把他们都赶走。”
夏临被江如昼的动作逗笑，倒也没怎么认真反抗。就是卡着擦枪走火的临界点强制把人拖出被窝，成功看到了对方不满的小表情。
“不是说要和我过生日，在这怎么过。”
江如昼一瞬不瞬的盯着坦然在自己眼前穿衣服的身影，眼神飘忽。“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夏临听懂他在打什么主意，穿好衣服后走过去掐了掐对方脸颊。“不可以，你先体谅体谅我。”
江如昼遗憾穿衣，“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了，也不差这一个生日。”
“早就想好的，完成了再回去也行。”看他穿戴好，夏临拉着人出门。
江如昼还以为夏临要跟平常情侣一样约会就吃顿饭看看电影，没想到他俩来到了蹦极馆。
…真刺激。
他拉着夏临在买票的地方站定不再前进，眼里带了点担忧。“不是身体不舒服？”
“现在还好。”夏临笑笑，拉着人上前排队。“真的还好，不怎么难受了。”
因为蹦极的跳台在山顶，考虑到夏临的身体情况，两人买了票后直接坐车上去。
山上四周空旷，好在今天是个大晴天，连寒风都停了。休息处倒是没有几个人，两人坐了会就被叫了过去。
江如昼站在台上任工作人员系好安全绳，他看着咫尺之间脸色还有些不好的夏临，伸手帮他把头发捋了捋。“为什么一定要蹦极？”
夏临勾起嘴角看了看他，又偏头望向山川之外的风景。说起来可能会有些矫情，但确实是早就计划好的。
不管是昨晚的欢愉还是此刻未知得恐惧，他想在江如昼二十岁生日这天带着人一起体验一遍。以二十年为节点，此前是吵吵闹闹的无忧岁月，那往后还剩下的四个二十年希望也能是他陪在对方身边一同度过喜怒哀惧。
“因为对象是你啊。”夏临抱住江如昼，贴住他耳边闭上眼。“生日快乐，阿昼。”
说完重心往外偏移带着相拥的两人掉了下去。绳子在空中来回荡了几圈，在肾上腺素激增的同时夏临睁开眼把身边人还有眼前的景色逐一刻在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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