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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之前，四皇子曾认为洛瑞昂暴露行动是因为经验的缺陷，但在晚宴之后，四皇子有了新的猜测。
四皇子：“奎恩意识到有虫在追查他，便会收敛行事，这样一来被奎恩视为眼中钉的你就能再安全一段时间。”
虽然这并不是长久之计，但他想要的正是拖延时间。
运气好，能在这位“金发”盟友的带领下，赶在奎恩追查到他的真实身份前，找到扳倒奎恩的罪证。
运气不好，也能将足以替希维利安洗清冤屈的旧终端交给他，助他脱离苦海。
四皇子：“或许你觉得自己在带他玩游戏，但他是认真地想救你，甚至就快成功了，过不了几天就能把自己送进去或者玩死了呢。”
四皇子的话触动了希维利安的眉峰。
希维利安忽而意识到，洛瑞昂其实一直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洛瑞昂的目的性极强，行动能力也超乎他的想象，他决定的事，便一定要达成，即便“利维斯”刻意引导也没将他引到安全的游戏区域。
他改变不了他。
四皇子打趣道：“这么看来，你的雄主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希维利安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若真是如此便好了。
要是今天之前希维利安听到这句话还会感到欣慰，但现在只剩复杂粘稠的情绪沉淤心底。
希维利安：“言归正传吧，皇子殿下。”
希维利安从复杂的情绪中抽身，再抬眸又是那个严肃冷静的少将。
希维利安：“为什么找我？”
年轻的政界新星日理万机，总不会特地赶来八卦他的情感生活。
除非，他们有着共同的敌手，有着可待交织的利益。
奎恩·维温。
四皇子弯起眼角：“和你说话果然轻松很多啊。”
希维利安很聪明，无需多言，便已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四皇子：“我想与你合作。”
希维利安与奎恩的交锋已是避无可避，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那只孤狼一般的雄主，他必须出手。
而他也已经出手了。
希维利安：“皇子殿下何苦趟这趟混水。”
贵族之间的势力吞并很常见，希维利安出身平民，一向不参与贵族之间的争斗。
希维利安很清楚与奎恩的角力一旦开始便是不死不休，更何况维温家族是这样仅次皇室的庞然巨物，若是曾经，希维利安必会明哲保身避其锋芒。
不过现在，他只剩下九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还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呢？
更何况……
棕发雄虫的身影闪过脑海。
更何况维温家不除，留下洛瑞昂一虫与之对抗，他不放心。
希维利安：“皇子殿下坐看我们鹬蚌相争岂不是更好？”
他是柄利剑，可以击溃维温，但无法吞并维温，四皇子若是觊觎维温家族的势力完全可以待他与维温斗得两败俱伤后再享渔翁之利。
完全没必要现在介入，劳心费力。
四皇子笑意渐浓，摇了摇头。
四皇子：“我的目的并非吞并维温。”
他是要维温死得更有价值。
年轻的皇子拿过酒瓶，为两虫饮尽的杯中斟酒。
四皇子：“我的目的是成为虫皇。”
他要用维温的死为他的继位铺路。
大逆不道的言论被轻飘飘的说出，隐没于嘈杂的背景音中。
希维利安却像听闻惊雷一阵，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希维利安：“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正在斟酒的四皇子连手都没抖一下。
四皇子：“当然。”
四皇子放下酒瓶，将酒杯推至希维利安面前。
四皇子：“我会成为虫皇，成为史上第一位雌虫虫皇。”
四皇子是当今虫皇陛下最小的雌子，他的上面有两位雄虫哥哥，是皇位的继承者，正为皇位明争暗斗得不可开交。
而作为雌虫的他甚至连继承顺位都没资格排上。
四皇子：“虫族的基因特质决定了以雄为尊，虫皇自古以来皆由雄虫担任。”
四皇子收敛笑意，神色严肃。
四皇子：“但看看那些雄虫把国家治理得怎么样呢？”
失衡的权力结构限制了社会的发展，四皇子从政这些年见过太多与腐败与不公，不稳定因素堆积，社会逐渐失去活力。
四皇子：“雄虫们总是为眼前的利益垂涎，不懂得为长久的稳定谋划，空荡荡的脑海中皆是没被打压过的单纯浅薄。”
雄虫盘踞在各行各业权利金字塔的顶端，但他们的决策却总让四皇子叹惋。
四皇子：“当能力匹配不上所掌握的权力，领航者就会拖慢航速带偏航道。”
四皇子曾尝试去纠偏那些错误的决策，但教育巨婴远比自己行事更累，在无数次心力憔悴的努力过后，四皇子终于意识到让这些温室中的花朵领导国家，才是他执政生涯中最大的错误。
四皇子：“再看看我的两位雄虫兄长。”
两位在宽容与溺爱中长大的皇子，毫无悬念地长成了骄奢淫逸、头脑简单的巨婴，就连争夺皇位的手段落在四皇子眼中都像幼崽过家家一样上不了台面。
四皇子忧国忧民地说到：“把国家交到他们手上我是真的不放心。”
他必须要纠正他的错误，让国家在他的手上再度迸发生机。
他会最大程度释放雌虫的价值，不再让畸形的社会制度约束他们的能力。
他会为珍贵的雄虫提供更优渥生活的同时收回他们的权力，让他们今后只需要做头脑简单的生育机器就好。
他会修改律法，完善社会制度，让失衡的社会走向新的平衡……
而这一切，都要从成为虫皇开始。
这不是继位，是改革。
他需要支持改革的盟友。
他需要一个不依附权贵，有独立立场，不顽固愚忠，有军事势力的盟友。
四皇子弯起眼眸，想起晚宴那日，他同洛瑞昂说的话：他很关注希维利安少将。
他关注希维利安很久了。
希维利安：“抱歉，皇子殿下。”
四皇子的话对希维利安的冲击性太大了，他从未想过要干预皇位继承，更未想过要扶持一位雌虫虫皇上任。
但希维利安的拒绝并未让四皇子不悦。
四皇子没有急于说服这位年轻的少将，反而柔和了笑意，举杯与希维利安碰杯。
四皇子：“你知道一个公正、和谐、有活力的国家是什么样的吗？”
心中一个隐秘的角落被触动。
希维利安忽而想起曾几何时，就在这个酒馆，洛瑞昂嗓音低哑，怅然又怀念地跟他说起自己的家乡。
他的家乡……
希维利安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好像就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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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奉命出征
洛瑞昂再次睁眼时是一个黄昏。
系统：“今天也要耗下去吗。”
系统冰冷的声线在脑海中响起。
洛瑞昂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直击灵魂的痛楚如约而至，洛瑞昂攥紧身下的被单，刚被体温烘干的病号服又被冷汗浸湿。
系统愤愤道：“那就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从晚宴后的某一日起，洛瑞昂突然一改往日配合的态度，对它的一切指令不采纳、不搭理。
不论它要求洛瑞昂折磨还是虐/沙希维利安，洛瑞昂都无动于衷。
像是一只脱离掌控的傀儡，让系统憎恶。
一轮电击后，洛瑞昂脱力地瘫在床上，看着病房花白一片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笑了。
洛瑞昂：“你再把我电晕过去一次，我就能突破睡满十五小时的记录了。”
那夜，银发雌虫身披月光，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那个画面在洛瑞昂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洛瑞昂心里很乱，千丝万缕的心绪纠缠在一起连他自己都理不清，也不想去理清。
他只知道，他再也无法伤害希维利安了。
哪怕是说一句虚张声势的重话。
系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
它最终的目的是要向中控台证明它的优越性，免于被销毁的结局。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系统：“希维利安本来就活不久，如果让他死于他原本的‘命运’，那对哈尔文的打击便几近于无了。”
如果希维利安在原本的节点死去，哈尔文或许会因他悲伤，但绝不会为他悲痛欲绝。
毕竟，哈尔文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就知晓主要角色的命运。
没有谁会为已知的悲剧痛彻心扉，更别提化悲愤为力量，推翻暴政当上虫皇了。
那它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它不能允许此事发生！
系统：“而且前天哈尔文离开这个房间时，黑化值已经快清零了。”
前天，哈尔文来到洛瑞昂的病房对洛瑞昂的搭救表达了感激。
而洛瑞昂不光一句狠话都没放，甚至在哈尔文说希望他善待希维利安时还应了声。
洛瑞昂：“前天你电晕了我三次，他敲门我能睁开眼看他一眼就不错了，哪有力气去刷黑化值。”
系统恼怒：有力气时也不见你动啊，光知道跟我作对，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系统恶狠狠地威胁道：“没力气也好，有力气也罢，一旦哈尔文的黑化值归零，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系统的话语触动了洛瑞昂的神经。
洛瑞昂不动声色地试探着。
洛瑞昂：“黑化值归零了可以再刷，我要是灰飞烟灭了谁来给你推剧情？”
系统冷哼一声：“我能绑来一个你，还能绑不来下一个吗？”
洛瑞昂：“如果像你说得那么轻松，那你早就换掉我了吧。”
毕竟他忤逆系统的指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系统沉默了。
确实如洛瑞昂所说，此事并非易事。
它如今在中控台的销毁清单上，绕过中控台将洛瑞昂的灵魂塞进来已经是顶风作案了，任何销毁、加塞灵魂的动作都可能暴露身份，被中控台查出。
但它本来就没有退路了，如果洛瑞昂真挑战到它的底线，它只能铤而走险，换人来完成它的计划了。
系统阴恻恻地说到：“那你等着瞧吧。”
洛瑞昂沉下脸色：如果只是多电击几次忍一忍就过去了，但若是这个壳子里换人了……
不能在极端情况下考验人性。
洛瑞昂：“行了，归不了零的。”
他要在系统破釜沉舟之前想出应对策略。
洛瑞昂抬起终端给哈尔文发了个信息。
不一会，病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哈尔文：“你这是什么意思！”
怒发冲冠的雄虫将终端怼到洛瑞昂眼前，厉声质问。
而莹亮的屏幕上是一个地址，一句邀约，还有一张色彩艳丽的图片。
[看在咱们也算是共历生死的份上，今晚带你一起爽一下吧。]
配图是一根针管，针管内粉色的药剂印着微光。
哈尔文咬牙切齿：“这个地址是雌奴交流会的地址。”
这个地址很隐秘，非内行虫绝不可能知晓其中门道。
即便对于无所顾忌的雄虫们而言，雌奴交流会也是个过于下流的地方了。
哈尔文也是带着满头雾水在网上查了又查，才好不容易弄清楚它是干什么的地方。
哈尔文：“这个药是雌奴交流会最新推出的催/情药。”
雌虫一旦被标记后，对其余雄虫的雄虫素便不再有反应，但有的雄虫就是性质恶劣，对有主的雌虫有别样的性/趣。
而为了满足这类雄虫的需求，这种针对雌虫的催/情药剂便应运而生。药剂一旦注射，再坚硬的雌虫都会软成一滩水，予取予求。
哈尔文在查到这个药剂的用途后，大脑空白了一瞬，电光火石间意识到洛瑞昂的意思，几欲作呕。
哈尔文：“你把希维利安当成什么了，你明明说过会好好待他……”
洛瑞昂倚靠在床头看着哈尔文失态崩溃的模样，脑海中是系统激动地播报黑化值飙升的机械音。
洛瑞昂默默地想着：
他刚知道有这样的地方时，受到的冲击程度可不比哈尔文小。
洛瑞昂是在昨夜找到这个地方的。
追查旧终端的线索终于有了眉目，洛瑞昂几经兜转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经手人”，“经手人”对前几次转手原因并不清楚，只把洛瑞昂当作过分恋旧的客户，同意将老终端卖给他。
而地点，就定在这里。
由于洛瑞昂出手阔绰，“经手人”爽快地完成了交易还塞了一只药剂给他，挤眉弄眼地对他笑了一下。
现在，这只老终端他已交给了信任的盟友利维斯，请他在合适的时机转交希维利安。
而这只药剂……
洛瑞昂默默地想着：我要是现在从口袋中拿出这个药剂，哈尔文会不会就此疯掉？
洛瑞昂看着哈尔文充血红肿的眼睛。
洛瑞昂：算了算了，别给他们制造太多误会，不然希维利安解释不清，会伤感情。
他还盼着这两只苦命鸳鸯破镜重圆呢，这裂痕可不能敲得太真。
洛瑞昂：“你——”
咚咚咚——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打断了两虫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洛瑞昂低声对哈尔文说道：“不去就不去，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希望整个军区医院的虫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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