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刻意避开菲利斯,他只是无暇顾及。
菲利斯:“但是你都愿意见其他虫,不管是雷安诺还是哈尔文。”
希维利安:……就只有这两位。
希维利安无奈地笑了:“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不过,虽然遭遇了长达半年的冷遇,但菲利斯一直没有放弃。
除了出任务期间,菲利斯几乎每天都会发来信息和通讯,诚恳地请求与希维利安见一面。
终于,在今日,他的请求获批通过了。
希维利安:“行了,别说我了。”
昨夜洛瑞昂的话触动了他,希维利安意识到自己这半年一直泥足深陷,止步不前。
是该向前走了。
也是该关注一下,别墅之外的其他了。
希维利安:“你近来如何?”
比如面前这个苦苦等待回应的可怜虫。
菲利斯苦笑道:“别提了,你走后,我和雷安诺都要忙死了。”
希维利安离开军部后,雷安诺因辅佐新皇有功,被提拔升上了少将,得新皇亲命接替希维利安领导第一军。
希维利安笑了:“现在知道之前我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
希维利安曾以为自己注定会英年早逝。雷安诺是希维利安特意培养的接班虫,他的上任是希维利安早与新皇共识有意安排的,但即便如此,这样仓促的交接也确实给年轻的雌虫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菲利斯:“可不是嘛!之前咱们三只虫干的活,现在只有我和雷安诺两只虫干了,撤走的还是你这位顶梁大将,刚开始真是乱套了。”
菲利斯话匣一开便收不住,絮絮叨叨地跟希维利安说着他刚走那会的鸡飞狗跳。
退役前少将好笑地看着昔日副官,悠哉地说:“不错,这么多棘手的事你俩也抗下来了,进步很大嘛。”
菲利斯小声嘟囔着:“毕竟想依靠你也不给我们依靠了啊。”
希维利安捏了一下菲利斯的脸:“别尽想着靠这靠那了,你可比雷安诺大,要多帮他分担些知道了吗。”
菲利斯低低地“哦”了一声。
希维利安:“说这么久了,雷安诺呢?”
菲利斯:“虫皇陛下今日来访军部,他被召去接待了,应该快结束了。”
雷安诺与希维利安也许久没见了,他也很关心希维利安的近况,菲利斯特地将此次约见的地点定在军部接待室,待雷安诺接待结束,他们仨还能难得地聚个首。
菲利斯见希维利安现在心情不错,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的话语,支支吾吾道。
菲利斯:“希维利安……你现在算是原谅我了吗?”
这半年来,菲利斯的心中一直有个结,也一直因为这个心结郁郁,惶惶不可终日。
在半年前得知一切真相后,菲利斯感觉天都塌了。
他是洛瑞昂雄子“死亡”的亲历者,菲利斯曾以为希维利安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希维利安闻言,揉了揉菲利斯的头:“我本就没有怪你。”
或许曾经他确实因为菲利斯的隐瞒感到痛苦、愤怒,但是他知道导致那场悲剧的元凶是那个恶毒的非法系统,而不是一心想让他活下去的菲利斯。
希维利安垂下眼眸:“而且,雄主是个十分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布下死局的是系统,做出选择的是洛瑞昂,那时的菲利斯不知实情,他只是遵从了洛瑞昂的意愿。
希维利安:“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过去的事就别在意了。”
如今他已经从那段伤痛的过往中走出来了,不能把菲利斯留在愧疚和自责中。
听着希维利安赦免的宣告,菲利斯鼻头一酸,心中感慨万千。
菲利斯:“希维利安……”
“抱歉,我来晚了。”
接待室的门被推开,第一军新任少将风尘仆仆地赶来。
希维利安:“雷安诺少将,好久不见啊。”
希维利安笑着向昔日副官伸出手。
雷安诺:“少将……”
雷安诺没有握住希维利安的手,一向克己守礼的雌虫快步上前,紧拥住了曾经的上级。
雷安诺:“好久不见。”
他从菲利斯那听说了前因后果,他也一直为希维利安担心。
希维利安有些意外,拍了拍雷安诺的背:“好了好了,怎么几日不见变得跟菲利斯一样黏糊了。”
内敛的雌虫很快收敛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希维利安笑了笑,菲利斯拉着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菲利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虫皇陛下是有什么要事商议吗?”
菲利斯随口聊起了军务,左右都不是什么涉密信息。
雷安诺:“没有,虫皇陛下待得不久,只是他上一个会议延迟了,所以来得晚了些。”
希维利安打趣地说到:“虫皇陛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特地抽空来军部一趟啊。”
新皇与哈尔文私交甚密,在军部已经不是秘密了。
菲利斯福至心灵:“虫皇陛下是来看望哈尔文中校的吗?”
哈尔文在第三区的战役中立下战功,现在已经升上中校了。
但雷安诺却摇了摇头:“说来奇怪,以往接待虫皇陛下,哈尔文中校都会在接待队伍里,但这次他并不在,陛下还特地问他去哪了,第二军的虫说他今天临时请假了。”
希维利安:“你说什么?”
忽而一股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
临时请假……不在军部……
希维利安立刻抬起终端,调阅家中监控,在看清监控画面的瞬间,脸色煞白一片。
对面两虫注意到希维利安的异常,还未来得及出口询问,就见希维利安突然站起身,丢下一句“失陪了”便转身离去。
穿梭舰风驰电掣地向别墅驶去。
希维利安一路上脑海间都是这几日洛瑞昂温柔的亲昵和甜蜜的话语,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捏地青白,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细线越绷越紧。
往日一小时多的路程,希维利安半小时就赶完了。
别墅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平静,数小时前,洛瑞昂站在门口说等他回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希维利安感觉自己的牙关在发颤。
生物识别锁开启的滴声响起。
希维利安推开门,门内两只雄虫诧异地向他投来视线,希维利安听到脑海里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洛瑞昂:“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洛瑞昂立刻上前握住希维利安的手,将面色如纸的雌虫迎进门内。
明明是盛夏,希维利安的指尖却一片冰凉。
洛瑞昂:“你的脸色很差,发生什么事了?”
温和关切的话语萦绕耳畔。
希维利安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一样。
希维利安:“我有点累了,就先回来了。”
希维利安木然回应,如往常一样,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洛瑞昂亲了亲希维利安的额角,揉着他的手掌,小声安抚道。
洛瑞昂:“那你先上去休息,稍后我来找你,如果你有精力我们可以聊聊。”
希维利安低低地“嗯”了一声,缓步越过站在沙发旁手足无措的哈尔文,上了楼。
站在楼梯口,希维利安最后看了一眼洛瑞昂,洛瑞昂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就像这段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一样。
卧室房门关上,浴室水声响起。
昏暗的月光下,希维利安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
麻木,死寂。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从那场伤痛中走出来了,
但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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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愿意
哈尔文:“好,那就等你准备了。”
结束与哈尔文的谈话后,洛瑞昂关上别墅的门,回望二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中已有决断,只是要如何同希维利安开口……他还要再想想。
洛瑞昂:“希维利安。”
卧室内传来水流的声音,洛瑞昂想希维利安或许还没睡,轻轻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入。
然而,黑暗的室内没有雌虫的影子,只有浓重、腥甜的铁锈味敲击着洛瑞昂敏感的神经。
是血的味道。
洛瑞昂:“希维利安!”
巨大的恐惧顷刻笼罩心脏,洛瑞昂立刻循声冲向浴室,入目的画面让剧烈跳动的心脏骤停。
银发雌虫安静地趴在浴缸边沿,左手垂入水中,持续不断的热水满溢出浴缸,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赤红。
洛瑞昂:“希维利安!”
洛瑞昂失声喊道,立刻冲进浴室,将雌虫的手从水中抽出,掌心颤抖地捧着那只虚弱搭垂的手腕。
昏暗的月光下,数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大剌剌地横在白皙的手腕间,还在向外流淌着涓涓血流。
洛瑞昂:“希维利安……希维利安……”
洛瑞昂焦急地呼喊着怀中的雌虫,用手紧紧按住伤口,指尖的湿滑温热烫痛了洛瑞昂的手掌。
洛瑞昂:“医生……医生……”
洛瑞昂赶紧抬起终端,想要拨打求救电话,颤抖的指尖却几次按不上屏幕。
“痛吗……”
微弱的声音在怀中响起。
洛瑞昂立刻垂眸,对上了一双压抑扭曲的眼睛。
希维利安:“我当时看到那满屋的血袋时……”
虚弱的手掌贴上洛瑞昂的胸膛,像是报复,也像是委屈的哭诉。
希维利安:“我的这里也是这么痛……”
掌心滑落,洛瑞昂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生剜开了一样。
洛瑞昂:“希维利安——”
……
希维利安再次睁眼时天刚蒙蒙亮。
熬了一夜的洛瑞昂眼眶通红,看到他醒了,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洛瑞昂:“你醒了……”
然而,话音未落,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上一秒还安静地躺在床上的雌虫猛地将他拉上床,狠狠按在身下。
洛瑞昂立刻紧张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包着纱布的手腕。
洛瑞昂:“希维利安别这样——”
希维利安:“我给过你机会了。”
冷峻的声音在雄虫的耳畔响起。
洛瑞昂背着他联系哈尔文意欲何为,希维利安很清楚。
洛瑞昂在自己的世界有难以割舍的亲人、朋友,希维利安很清楚。
洛瑞昂决定的事情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希维利安很清楚。
洛瑞昂不会为了他留下,希维利安也很清楚。
希维利安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下的雄虫。
希维利安:“你不该救我。”
如果洛瑞昂在他割/腕时离开,他不会知晓也无法去追,他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了。
但现在,他欠洛瑞昂的血泪都还给他了,之后他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而洛瑞昂又自作主张地把他从死亡中拉回,那他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希维利安:“现在你哪都别想去了。”
希维利安看着那双摄魂夺魄的蜜色眼眸,胸腔间汹涌激荡。
希维利安:“我要把你关起来。”
这段时间的甜蜜都是假象,都是洛瑞昂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便于与哈尔文联络离开的计谋。
就算洛瑞昂曾经对他真的有过那么一点喜欢,也早已在他想要回家的渴望中消亡。
希维利安:“我会没收你的终端,以后你谁都别想联系,谁都别想见!”
没有洛瑞昂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就算洛瑞昂会怨他、厌他、恨他,他也不能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了,如果再次失去洛瑞昂的话,他会疯掉。
不,他已经疯了。
希维利安:“往后余生我们就一起耗在这里吧!”
幽蓝的眼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青白的指尖渐渐陷进雄虫肩膀的皮肉,但希维利安已经无从察觉了。
希维利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逃走,更别想用雄虫素控制我,我有你血液提纯的雄虫素试剂,不会被你操控。”
希维利安说着,脸上露出病态的笑。
希维利安:“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没有逃走,后悔救我,后悔没有按照系统的要求早早杀死我唔——”
锋利的话语止于温热的吻。
希维利安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洛瑞昂怎么还敢靠近他。
希维利安立刻推开洛瑞昂,恶狠狠地说着:“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我——”
然而回应他的是紧致的怀抱,用足以把他揉进身体的力道。
洛瑞昂:“我爱你。”
突兀的剖白在耳畔响起,希维利安瞬间僵住身型,像是听到什么无法理解的话语一般,表情空白。
洛瑞昂:“一直没有正式同你说过,让你不安了,对不起。”
希维利安的反应尖锐,疯狂,但眉眼间流露的都是祈求,字里行间诉说的全是恐惧。
他在说不要离开,不要走。
洛瑞昂:“我从不后悔救你,也不会再一声不响地离开,你别害怕,也别伤害自己。”
洛瑞昂心疼地抬起希维利安的左手。
方才激烈的动作挣裂了绷带下的伤口,已在雪白的绷带上晕出一片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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