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傻笑什么呢?”程景生不解。
杨青青实在不知怎么解释这句话的笑点,毕竟古代连破壁机都没有,便叹了口气:“跟你们古代人到底是有代沟,说了你也不懂。”
程景生无奈,他家夫郎就是这样,常常说些让他不懂的话,但那样,也很可爱。
他伸手揉了揉杨青青的脑袋。
说到这,杨青青倒是有些想念以前有手机的日子了,他想,古代人之所以那么勤快,每天不停地干活,除了维持生计之外,也是因为没有娱乐方式,只有不停地找事做才能排遣无聊。
所以,他今天也是找了不少的事给勤快的自己。
姜腊梅的果园里,今秋的水果下来的多,给送来了不少,杨青青今天准备做几样水果罐头,等冬天就能吃了。
去年家里还不太有钱,所以买不起那么多做罐头和蜜饯的糖,今年程景生上集市背回来两大罐子冰糖和白糖,他们家终于可以想做多少就做多少了。
水果罐头冰冰凉凉的,汁水甜蜜沁香,冬天窝在热炕上开上一个,吃一口就是透心的爽意。
杨青青今天要做的罐头有几种,秋桃,雪梨,葡萄,还有后山上摘的山楂。
除了山楂之外,所有的水果都要洗净沥干后去皮去核,放进小坛子里,加入冰糖和白糖,灌满凉白开,然后连坛子放进大笼屉隔水蒸上一刻钟,趁热封口,放在阴凉的地方,能吃一个冬天。
自从程景生准许他上蹿下跳了之后,杨青青就像阵旋风似的,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把家里上上下下的活都干了个遍。
今天,他做完了罐头,竟还有半下午没事做,于是跟程景生说了一声,又拿了根杆子到后山打梨去了。
程家后山上,有不少野梨树,结的梨子真是不少,杨青青尝过,味道倒是很甜的,就是口感木涩,跟姜腊梅种的没法比,直接吃是会噎死人的,杨青青就准备把它们熬成秋梨膏。
程景生给人看病,每天都免不了要说很多话,杨青青发现他有时嗓子不适,特别是秋冬干燥的时候,半夜有时会咳嗽一两声,该给他喝点润肺的养养。
梨子里加几颗红枣和生姜,切成细碎的果茸,倒入水里煮上两刻钟,滤出渣滓后,只剩纯梨汁继续熬煮,熬上一个半时辰,梨汁就会变成金红的梨膏了。
等到锅里冒着大泡,梨膏浓稠如蜜的时候,就算熬到了,盛出来装进罐子里,冬天喝水的时候放一勺,很是滋润清火。
杨青青把未满和如愿一起放在摇篮里,放在厨房自己身边,然后忙活了一下午。
程景生关了诊室的门,进了厨房的时候,就看见杨青青正用筷子头把秋梨膏点在如愿的小嘴唇上。
小如愿尝到了嘴巴上的甜味,就咯咯笑。
“来的正好,”杨青青看他进来,连忙说,“等会用这个给你冲茶水喝,润一润。”
程景生这才明白他下午为何费那个劲去打那并不好吃的野梨,心中一阵暖意。
十斤的梨,才能熬成一小罐秋梨膏,把梨切碎的的功夫就要不少时间,何况熬梨膏还要在旁边守着。
杨青青一向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却能为了他做这么费功夫的东西。
“给我也尝尝。”他抱着杨青青说。
杨青青笑话他:“景生哥,你也是小孩吗?”
但还是觉得很有趣,也依样用筷子头沾了秋梨膏点在了他的唇上。
程景生一笑,低头吻住了杨青青,杨青青一愣,便也轻笑着张口含住了他的唇,秋梨膏的甜味渐渐融化在两人的吻中……
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程润生他们终于回来了。
程景生和杨青青都很想知道三弟这回考得怎么样,连忙出了院门,远远就看见程润生他们一脸的喜气。
“中了没有?”程景生连忙往前跑了几步,急忙问。
村里人都知道程家老三这是去看榜的,也都好奇结果,看他们回来了,早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
“你自己说。”程润生一脸喜气,鼓励三弟。
“中了,二哥,我考中了!”三弟激动道。
他们因路程远,感到看榜的地方已经中午了,榜前稀稀拉拉都没什么人了,但一点都不影响一家人的喜庆。
程润生老远就看见了三弟的名字,虽然排名并不靠前,但实实在在是考中了秀才的功名,柳长英都高兴得跳了起来。
虽说秀才离做官还远的远呢,对于走科举路的人来说,考中秀才才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跟着举人跟进士,多少人考到老也迈不过后面那两道门槛。
但对于没什么家世的乡下农民来说,考中秀才已经是光宗耀祖、闻所未闻的大事了。
最起码,杨柳村这几十年的两代人里,三弟是第一个秀才。
何况三弟年纪还小得很,今年也才十八岁。
村民们都沸腾了起来,柳根义听说了,也连忙过来了,问了详细后,心里很是高兴,这事对于他这个里长来说,也是脸面有光。
“咱杨柳村,今年总算是有件喜庆事儿了。”柳根义感慨万千。
自从春天的徭役,到了夏天秋天,多少人都得了那虚弱无力的病,后来到了秋天,村民又纷纷卖地求生计,要不是牛灵溪从牛家沟拉来了不少粮食,保不齐整个村子都要打饥荒了。
柳根义作为里长,这一年过得着实是愁肠百结。
古代人对家乡的责任感都很重,村里出了个秀才,要是以后发达了,肯定会帮衬村里的大小事务,不少乡村都是因为出了一两个能人而富裕起来的。
“里长,我肯定会造福乡里的。”三弟也确实如此说。
这年轻人就是热心,把柳根义感动得不行,拉着三弟的手老泪纵横的。
第098章 程景生到底咋了?
里长说什么也要请三弟去家里吃饭,还说,要把三弟的大名程慧生给刻块匾,挂到村里的祠堂去。
“他又不姓柳,也不姓杨,往哪个祠堂挂呀?”村民纷纷笑话柳根义。
村里除了杨柳两个大家,其他杂姓人户都没有专门修祠堂,只是在自家祭拜祖先,柳根义这提议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亦有不少村民看出来柳根义的念头,嘻嘻哈哈地嘀咕:“柳根义不是有俩丫头吗,不会是打上程家老三的主意了吧?要是当了他家女婿,自然是可以把匾挂在柳家祠堂了。”
程慧生年少中了秀才,前途远大,就算做不了什么官,光图秀才家里土地不用交税,都够羡慕人的了,一想到这层,村里有姑娘哥儿的人家心里就都紧锣密鼓地盘算上了。
程润生作为大哥,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想,慧生的婚事,还是得好好考量的,不能草率决定,于是便连忙客气了半天,跟柳根义说该是程家请乡亲们吃饭才是,过几天会在家设宴招待。
里长这才答应了,还说要送陈年的老酒来。
晚上,程润生便把这事拜托给杨青青,问他能不能置办三弟的酒席。
杨青青当然答应了,心里也激动得不行。
慧生中了秀才,这对杨青青来说真是意外之喜,他知道古代科举很难,又很看运气,所以没在这方面操过心。
如今,慧生真的中了,他倒是立刻就盘算出了不少对家里有利的事。
首先,家里田地的赋税是不用交了的,得抓紧鼓动程润生把家里的地都过给三弟,明年开始也租出去,就能解放家里的所有壮劳力了,到时候,都能去山庄帮忙。
其次,村里能培养出秀才的先生可是不多得,得让柳四婶赶紧再发挥她的大喇叭功能,让十里八乡都知道程润生教出了秀才,说不定能吸引不少外乡的学童来找他拜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秀才对公事有什么意见,是可以直接禀见官员,呈告世情的,不比草民举告无门。
杨青青惦记着冯记五精丹的事,往后若是有对簿公堂的那一天,这可是很重要的。
程慧生如今是乡里数得上名号的人了,有功名在身,就是朝廷的鸣冤鼓也敲得,冯记再无法无天,除掉他一个没名没姓的乡下夫郎可以不眨眼睛,但要是想把一个秀才给除了,那就得掂掂份量了。
为了这么重要的三弟,他就是烹羊宰牛都不为过,于是一口就答应了。
慢说宴席,今天晚上,他就得给三弟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
“景生,你快,去杀一只鸡,一只鸭子!”他兴奋道。
程景生也很高兴,连忙答应,忙着去捉鸡了。
杨青青灵机一动,炖的鸡鸭平日里都吃得太多了,今天正好再用用自家院子里的烤炉。
于是,到了晚饭时间,烤鸭烤鸡就上了桌。
烤鸭皮色娇红透亮,焦脆冒油,烤鸡则是塞满了榛蘑和栗子,一撕脱骨,烤炉里冒出来的香气恨不得飘得半个村子都是。
“烤鸭得先吃这个皮,”杨青青热心地指导三弟,“用这个沾上白糖,你就吃吧!”
程慧生连忙照他说的试了,吃得满嘴是油,喜笑颜开说:“太好吃了。我考试的那几天,啃着干粮,就想着小青哥的这手好菜呢。”
“那你就多吃点,看你这么瘦,什么时候跟你二哥一样壮就好了。”杨青青道,又给他撕了一个鸡腿。
程慧生被他塞得碗都放不下了,幸福得不知所措起来。
程景生在旁边,默默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碗,又看了看杨青青。刚才还挺高兴的帮着忙活,这会儿却忍不住渐渐有些吃味起来。
“你咋了?”杨青青感受到一个幽怨的目光,问了他一句。
程景生默默地没说话。
杨青青也就顾不上理他了,连忙接着招呼程慧生:“三弟,还你爱吃啥,跟哥说,过几天摆大席,哥都给你做,啊。”
程慧生受宠若惊,高兴得脸都红了:“哥,你做啥我都爱吃。”
“行,”杨青青笑眯眯道,“反正你的口味我也知道,到时候一准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程景生在旁边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青青没听见,继续道:“对了,你吃不吃水果罐头?要不要喝点秋梨膏水?我今天刚熬的,可甜了!”
程景生终于破功了,用力清了清嗓子,瞪了杨青青一眼。
杨青青莫名其妙:“你到底咋了?”
程景生对他迟钝的夫郎无言以对,彻底不想理他了。
这一不理,就是一顿饭的功夫,程景生都没再跟杨青青说话。
饭桌上热闹得很,程家从上到下都是一张兴奋的红脸,却只有程景生一个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默默负气。
到了晚上,程景生本想把他夫郎拉回家再说,结果杨青青又被柳长英拉进房里说小话去了。
又把程景生一个人撂在了堂屋。
“景生,快来,咱们哥几个喝一口。”程润生唤他。
他从储藏室拿了坛好酒来,给兄弟几个都倒上了,程景生只得坐下了,大家一起就着一盘花生米说话。
三弟刚刚中了功名,程润生作为哥哥自然有许多要嘱咐他的话,而程慧生则表示,自己不会去外面沾染那些酒色财气,准备在家帮衬着把学堂办好,继续好好读书。
程润生听了很欣慰,不免又拿大套大套的话跟他说。
程景生听大哥一直絮絮叨叨,渐渐头大起来,仰头闷了一口酒。
杨青青跟着柳长英进了屋子,他也想问问柳长英城里好不好玩,想看看他都买了什么好东西,兴致勃勃地很好奇。
结果柳长英颇有些神秘兮兮的,把门关上了才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盒子出来。
“这是啥呀?”杨青青赶忙问。
“是个翠玉镯子,”柳长英一脸按耐不住的高兴,“润生今天给我买的。”
他说着,就把盒子打开来,里面果然有一只透亮的青碧色玉镯子。
“哇!”杨青青都不敢捧在手里瞧,“你怎么不直接戴上?”
“这不是在路上不敢露富吗,”柳长英红着脸说,“我都不太敢戴出去,润生今天也是高兴疯了,非得给我买,你说,我真能戴这个?”
“那有啥不能的!”杨青青连忙说,“买了不就是戴的,你平常也太素简了,往后有的是好的衣衫首饰给你穿戴的,你现在就戴上让我看看!”
于是,柳长英就把镯子给戴在了手腕上。
柳长英的手虽则因为常年干活,皮肤并不细腻,而且有不少茧子,但他的皮肤白,手指也纤长,所以还是很好看,趁上翠玉的颜色,更显得白了。
“好贵气,”杨青青感叹,“这正适合你呢。”
柳长英又是脸红,又是高兴,被他一通怂恿,就决定三弟的庆功宴上就把镯子戴出去。
入夜,杨青青心里还兴奋着,要不是时辰实在太晚了,还真不舍得跟程景生回家。
都躺在床上了,杨青青还不停地说话:“景生哥,你是没看见,大哥给长英哥买了好漂亮的一只玉镯子呢!”
程景生闷闷嗯了一声。
“那镯子可真漂亮,哎,长英哥也算熬出头了,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天花板。
结果,程景生又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
杨青青以为他是不感兴趣这个话题,于是换了个更有意思的话茬:“哎,景生哥,你是不知道,刚才长英哥跟我说了,你猜怎么着,三弟也是一个大男子汉了,今天看榜的时候竟然哭了半天,他自己都臊得慌了,求长英哥别跟咱们说,结果长英哥刚才偷偷告诉我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没想到,程景生这回连嗯都没有了,竟直接没答他的话。
杨青青疑惑,这才发现,自己这一晚上太忙活了,都没跟程景生说上几句话呢。
他仔细看了看程景生的表情,才发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在油灯下看着像有种委屈的神色似的,更显幽怨了。
“你咋啦?”他惊讶起来,今晚第三次问了程景生这个问题。
程景生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我咋了?”然后别过脸去,不再理他了。
程景生甚少对他这样赌着气讲话,像个幽怨的小媳妇似的,杨青青咦了一声,连忙用手将自家官人那张帅脸给扳了回来,好奇地问:“景生哥,你生气啦?为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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