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停车场,白深秀从门童手里接过车钥匙,看向林晟宇。
虽然他没说话,但林晟宇莫名从他冷得快掉渣的眼神中看出了送客的意思。
被他看得打了个激灵,林晟宇急忙握住贺燃的手用力晃了晃,道:“今天真的谢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随即整整衣冠,大步往一楼大厅走去,他还得去应付经纪人。
贺燃刚应了一句,没等他继续说话,白深秀拉开副驾驶的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等晕头转向地看清眼前的景象,贺燃的关注点完全走歪,“你无证驾驶吗?!仗着国外没人认识我们乱来。”
“到底谁乱来?!”白深秀脸色难看极了,“你没通知任何人擅自来酒店,想过后果吗?!”
“我做了准备的。”贺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停止录音的按钮。
arrow现在在国内或许有点知名度,但出了国门认识他们的人寥寥无几。贺燃在赌没人认识他们的可能性,万一真被拍到,传出说不清的传闻,他也会把录音放出去。
“你可以带我一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燃一顿,他没想这么多。
假若林晟宇真的不怀好心,倒霉他一个,总比倒霉一双好。
“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并肩作战的关系,我真正生气的原因不是你来帮你的朋友,而是你根本不打算让我帮忙。”白深秀越说越气,把自己气成一只炸毛兔子,“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的团队,你只相信你自己。”
“我……”
贺燃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白深秀说得没错,从前的孤立无援导致他养成了独自解决问题的习惯,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根本没在反省,白深秀的脸色更黑,突然俯身凑近贺燃,扯过他身侧的安全带扣上。
“好好想想。”
说罢一脚油门,布加迪发出沉闷轰鸣,闪电般窜了出去。
贺燃惊地瞪大眼睛。
“我有驾照,十六岁就考了。”
“开慢点!”
白深秀的回答是按下车窗,初春的寒风呼呼地刮进来,没有半点减速的意图。他骨子里那点富家少爷的劣根性冒出了头,“让你吹点冷风,清醒清醒。”
“可是我头晕。”贺燃的声音中带了点委屈,他酒量算不上太好,喝太快容易不舒服,猛灌下去的红酒在他胃里翻江倒海的。
布加迪的速度骤然一降,大敞的车窗迅速合上。
*
杨傲天在酒店门口急成一只旋转陀螺。
正在这时,街道尽头传来引擎的嘶吼声。
“他们回来了。”姜如珩道。
话音刚落,深蓝色的布加迪破开夜色,缓缓停在目瞪口呆的杨傲天身旁。
看清这辆车的瞬间,姜如珩的半边眉毛几乎快挑近发际线,表情极为诧异。
直到白深秀与贺燃下了车,杨傲天还没反应过来。
“你问姨妈借车了?她在巴黎?”姜如珩问白深秀。
“嗯,帮我还给她。”白深秀将车钥匙塞进他手里。
“你主动找的她?!”姜如珩的表情仿佛见证了奇迹发生,“不对,凭什么我去,谁借谁还。”
白深秀懒得理他,推开姜如珩就要往酒店里走。
“等等!”总算从豪车冲击波中缓过来的经纪人双手叉腰,双下巴气得一抖一抖,“你们俩个!给我过来!”
第56章 阿波利奈尔
杨傲天把两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拎去自己的房间好好教育了一通,直到半夜才把人放回来,严肃警告两人不可以再背着他私自行动,接下来在巴黎的所有行程必须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并收缴了贺燃手机里的录音,以防万一。
沾酒液的卫衣被风一吹,红色凝固在衣领之上,很不舒服。
贺燃扯了扯领口,回房间准备换衣服,刚掀起一处衣角,滴滴两声,有人刷开了房门。
白深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揪着衣角的人,和露出的小半白皙腰腹。他身上没有夸张的腹肌,但线条紧实,长时间的舞蹈训练挤出两条流畅的人鱼线,隐没在运动裤的松紧带之下。
贺燃动作一顿,松开衣角,盖住那片肌肤。
“想清楚了吗?”
白深秀一步步走近。
他的气势足够唬人,贺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腿抵上床沿。
白深秀:“让我帮你,我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贺燃:“想清楚了。”
听到他的这句话,逼近的人停在身前。
贺燃:“私自行动,是我做得不对,我保证以后先同你们商量。”
白深秀:“你有一个很好用的队友,和一家不错的经纪公司,多利用利用我吧,哥哥。”
“知道了。”贺燃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拍拍他的脑袋。
说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这条通往星光的漫长旅途,有人陪他在走。
“别把我当小孩子。”被拍了脑袋的白深秀哼哼唧唧。
贺燃露出一个笑容,停留在他脑袋上的手下滑按住他的背,轻轻抱了他一下,“今天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白深秀来得相当及时,跟他几乎是前后脚。
“你对巴黎不熟悉,能让你出门的理由大概率只有你那位练习生时期的好友。”他特地在好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他被经纪人限制与你联系,但你却出门了,所以我想应该是发生了他不得不联系给你的情况。”
再结合李志勋的德性,答案昭然若揭。
当然,以防猜错,他专门找人确认了下贺燃的位置。
“真聪明。”
贺燃夸奖他。
白深秀:“不是说了吗,我很好用!”
“真厉害。”
贺燃继续夸奖。
“嘁,敷衍,我要再洗一次澡,你也去!”白深秀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抬起来,拽他,“你身上有那家酒店的香薰味,我不喜欢!”
贺燃宽容地顺着弟弟的力道被推进浴室。
*
安崇的秀场设置在体育馆内,契合运动品牌的调性。
由于昨日出的幺蛾子太多,今天杨傲天鸡妈妈附体,寸步不离地守着四个人。
被警告后的李志勋安份极了,当作一切全未发生过那般,所有待遇通通按照最初商量好的配置来。
看秀时VIV的座位在他们正对面。
贺燃往林晟宇的方向飘去视线,对面的大高个儿趁经纪人不注意,指指自己,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俩感情真好。”身侧传来吴珑酸溜溜的一句话。
贺燃闻言笑出声,勾住吴珑的肩膀,“吃醋了?!”
吴珑嫌弃地抖掉他的手,“放屁,真男人从不吃醋。”
服装发布会结束后,李志勋将作为主负责人与他们合影。
YS早就安排好了相熟的媒体记者,李志勋草草与他们拍了一张后,迅速被热情的陈哥迎了过去,之后便一直与VIV的成员们呆在一起。
未来的安崇代言人已然非常明显了,想必此时国内的YS已经写好了宣传稿,等安崇官宣代言人之后发出。
留在这里已然没有意义,杨傲天领着大家先行退场,边走边安慰他们:“别担心!这个金主爸爸不行咱就换下一个!回国机票订的是明天,今天哥带你们出去好好搓一顿!特许你们吃高热量。”
“呜呼!”丢代言的事瞬间被忘到脑后,吴珑嚷嚷:“我要吃贵的。”
姜如珩掏出手机准备定位置,“我来订法餐。”
“如果不想看到你们亲爱的执行经纪人大哥我被扒皮,别超餐费预算!”杨傲天警告道。
五人走出体育馆的大门,时尚编辑与记者们正热热闹闹地挤在李志勋与VIV的身边,此时场馆门口显得有些萧瑟冷清。
路边驶来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杨傲天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又看看这辆车前方的车标,“好像不是我订的车啊。”
车门自动打开,露出华贵的红色内饰和星空顶,坐在里面的女人穿着一身月光色丝质长裙,锁骨上的帝王绿蛋面翡翠钻石项链熠熠生辉,色泽浅淡的眼睛正看向他们的方向。
看清车内人的瞬间,白深秀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你谁啊。”虽然眼前的女人美得天怒人怨,鸡妈妈杨傲天依然警惕地把四只鸡崽子往后面挡。
没想到其中一只叛逆鸡崽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率先同女人打招呼,“姨妈,您怎么来了?”
用的是英文。
白深秀默默转头看向窜到最前方的姜如珩。
被看的人立刻举起手,表示不是他喊女人来的,天地良心,他从未透露过关于arrow行程的任何消息。
贺燃盯着那双特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转头扯了扯身旁人的袖子,“她该不会……”
“对。”白深秀的脸色称不上多好看,“我妈。”
贺燃呆住,勉强从脑海内存量不多的英文词汇中挤出一句招呼,“呃您好?”
他女人露出一个礼仪性的微笑,“我能说中文。”
口音听着有些奇怪,“上车,请你们吃饭。”
姜如珩溜到白深秀身后,推了他一把,冲他使了个眼色。
白深秀不情不愿地上了车,其余众人跟随其上。
贺燃正准备往后座走,却被女人握住手,拉到身边坐下,“坐这里。”
相同的瞳色,放在不同的人身上,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她身上有种高高在上的清冷贵气,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白妈妈似乎对贺燃很感兴趣,一直盯着他瞧。
贺燃被她看得下意识紧张起来。
同样紧张的还有杨傲天,“请问要去哪儿……吃饭?”
“我们不去。”白深秀打断他们的交流,“送我们回酒店。”
闻言,女人用顽劣小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听话。”
从小到大,白深秀最烦她这种眼神,正要发火,却被递到眼前的邀请函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是一封手工制作的晚宴邀请函,烫金的六边形切割宝石logo夺人眼球——奢牌阿波利奈尔的标志。
“阿波利奈尔最近新开了一条配饰系列,算是品牌的新尝试,同珠宝系列不一样,配饰线价格不高,正在寻找合适的品牌挚友。”
奢侈品牌代言情况十分复杂,有区域与系列上的细分,而品牌挚友算是所有title中最弱的一种,属于明星与品牌的初级合作。
成为品牌挚友后,他们的日常活动需要戴着品牌的产品宣传,他们也能借助品牌光环增加影响力,算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模式。
“听说你们刚丢了一个代言。”她仿佛笃定他们会答应,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来,“现在愿意跟我去吃饭了吗?”
第57章 项圈
没有理由拒绝。
作为出道仅仅几个月的新人,arrow不可能有门路接触到奢牌,就算是所有奢牌title中最普通的品牌挚友也一样。
杨傲天一听立刻双眼发亮,若不是他正坐在后排,感觉他能当场认白妈妈当他亲妈。
去晚宴之前,商务车带他们去了一家私人定制服装室,换下了身上的运动套装后,又换了一辆加长版的宾利车。
晚宴的举办地点位于塞纳河畔的一处游轮之上,入口处围了众多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
下车前,白妈妈突然解下帝王绿,圈在贺燃的脖子上。
贺燃一僵,“给我吗?!”
她拍拍他肩头,拂去粉尘,“它很适合你。”
他穿了一件不算太正式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自然微敞,浓郁欲滴的帝王绿自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
这款蛋面翡翠搭配钻石项链的款式更偏向女性化,但他戴起来并不突兀。
年轻男人戴翡翠的不多,这种雍容厚重的颜色能显得人端庄优雅,却不够灵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容易压不住。
贺燃的脖颈线条优美,凸起的锁骨承载住浓郁的绿色,像是托起船只的河流,美人如玉,二者交相辉映,厚重的帝王绿不再沉闷,散发出勃勃生机。
这串项链绝对该死得贵。
杨傲天紧张地看着贺燃,生怕他把项链碰坏了。
额上渗出点汗,突然被戴项链的贺燃也很堂皇,求救似的看向白深秀。
白深秀瞟了一眼:“的确好看,戴着吧。”
余囍铮梨……
贺燃
他还来不及反应,被白深秀握住手,拽下了车。
作为经纪人,杨傲天留在车上等待,对成员们千叮万嘱,让他们小心说话。
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坐在体育馆的地板上,同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潮人们看秀,现在却站在阿波利奈尔的贵宾晚宴的门口,属实过于魔幻。
吴珑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严肃端庄的场合,牢牢跟在姜如珩身后,一声不吭。
见到四张陌生的面孔,媒体人们面面相觑。
直到银白色的高跟鞋踏在红毯上,强烈的闪光灯亮起。
白妈妈挽住贺燃的手,朝记者们点头示意,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贺燃好险同手同脚,最后一刻凭借肌肉记忆紧急调整归位,没在红毯上露怯。
见到此景,记者们仿佛被打了鸡血,闪光灯愈发刺眼。
白深秀慢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后。
吴珑与姜如珩走在最后,悄咪咪拽了拽身侧人的袖子,“那啥,阿姨很有名吗?”
姜如珩歪了歪脑袋,“还好,财经新闻偶尔会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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