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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夸你呢。”陆清延扯道：“我这不是说你心眼大吗。”
万城寒哼道：“算了，看在你差点死球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反正江淮周那个死变态，以后真得离他远一点！他那天穿个女仆衣服差点把我吓死，真的，蛮恐怖的那画面。”
陆清延点了点头：“是挺难想象的。”
沉默半晌。
陆清延突然开口道：“江洐流呢？他们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吗？！”
“江洐流在忙啊。”万城寒嘶了一声：“他好像是在找什么药，每天都在疯狂接任务，满宇宙的乱窜，反正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陆清延奇怪道：“他生病了，要找什么药？”
“你蠢啊。”万城寒翻了个白眼：“肯定是给你家大侄子找药啊，之前陈音死前，好像是有一个药丸，说什么可以让肚肚恢复的，但是陈音那个女人太狡诈了，那药丸还是没拿到手。不过听说他好像从陈音身上找到了药方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满世界找药了。”
陆清延点了点头，哼了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万城寒也乐的跟陆清延说这些人最新的近况，总觉得这样就不算那么孤单。
以前他喜欢跟一群狐朋狗友一起玩儿，现在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在这里跟陆清延晒晒太阳说说话也挺开心的。
毕竟他们都是受过同一种情伤的男人，很有共同话题的！
虽然陆清延一直对此事持反对态度，并且十分嫌弃万大少爷。
万城寒还在乐颠颠的跟陆清延讨论“你大侄子好像要被枝枝的儿子拐走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他回过头去，以为是沈枝雪和江淮周来了。
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捧着一捧鲜花的秋英。
万城寒那刻在骨子里的惧母基因瞬间就让他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妈。”
秋英没应，径直走了进来，把那束鲜花放在陆清延的床头。
陆清延客套的笑了笑：“多谢秋长官。”
“不用谢。”秋英开口道：“本来也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万城寒更是不理解：“妈，你说什么啊，陆清延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秋英看了一眼万城寒，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她讲的很仔细，否则怕他这个好大儿听不懂。
万城寒猛的站了起来：“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陈音合作？”秋英开口道：“因为帝国现在仍不够稳固，纵然解决了人口问题，但仍旧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我希望帝国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费尽心血的运营，也能安然的走下去，我希望即便在我走后，你纵使天赋不高，也能走上我给你铺就的康庄大道。”
万城寒更听不懂了：“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老了。”秋英开口，直视她的儿子。
万城寒这才看到秋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角的皱纹都清晰了起来。
他妈强横霸道了十几年，从小到大，强的像一堵永远也不会倒的墙。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不会倒的墙。
岁月侵蚀下，即便是钢筋铁壁也会化作粉末。
陆清延十分有眼力见的从病床上站起来，咳了一声开口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万城寒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窗外。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秋英的嗓音很缓慢，万城寒第一次从这个女人身上感觉到疲惫的老气：“就是有些人，他可能天生就不是做这件事的料。或许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管过你，你离我预想的儿子越来越远。”
万城寒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他心里有些酸涩。
是的，秋英太忙了，从小到大，除了物质上的需求，她很少关心他真正的生活。
所以他变得桀骜不驯，变得爱惹是生非，因为好像只有看到秋英跟着他身后给他处理烂摊子的时候，他才能从那个冰冷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丝微末的母爱。
看，这是他妈妈，会永远帮他处理好一切的妈妈。
“但其实这样也很好。”秋英话音一转：“你现在这样，至少不会有过度用脑的风险。”
万城寒啧了一声：“妈！”
抒着情呢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沈枝雪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秋英开口道：“想想也对，你这样一直无忧无虑下去，也是个活法，说不定比当总指挥更适合你，你也会更开心。”
万城寒挠了挠脑袋。
他知道自已政治敏感度太低，玩心眼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从小就知道招猫逗狗惹是生非，要真把帝国交到他手上了，那可算是前途渺茫了。
本来他也打算跟秋英说的，但是又觉得秋英还能在挺一百年，就迟迟没有开口，没想到反倒是秋英先提出来了。
这件事的性质相当于，万城寒是太子，他本来有个皇位要继承，突然有一天皇帝跟太子说，你还是太子，但是皇位就算了吧，你没那脑子。
换作正常人一定会生气。
但是万城寒却一点都不，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真挚的点点头：“那你准备把皇位……不是，把帝国交给谁？”
秋英想了一下：“江淮周。”
万城寒沉默了。
时间过了三分钟。
他脑海中江淮周穿着女仆装坐在客厅里，臭不要脸的叉开腿让沈枝雪坐上来的画面挥之不去。
“不是。”万城寒艰难的开口道：“江淮周是一肚子黑水没错，但是你看看他现在，脑子里估计只写了三个字，叫沈枝雪，每天就知道缠着沈枝雪，你把帝国交给他你还不如交给我呢。”
秋英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个理。”
帝国接班人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情，她自然是经过了严肃的考验和实地的考察。
在这半个月里，她十次约见江淮周，大概有九次江淮周都以“没空不行，我要陪老婆”为由拒绝，剩下的一次是问她可不可以带老婆一起去。
恨不得拿胶水跟沈枝雪粘一块儿。
这要是把帝国交给他了，以后帝国军部开会，他来一句什么会，我能不能坐我老婆怀里开？
那她秋英就算是死了，埋在棺材里了，也会被气活过来。
“江洐流也成年了吧？”万城寒开口道：“这小子有江淮周当年的心眼，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江淮周那么黑。”
秋英点点头：“他最近立了很多战功，帝国周边的星盗都快被他灭绝种了，有我当年风范，是个不错的选择。”
万城寒一拍大腿：“那就妥了！”
秋英看着他，自从她开始接手帝国指挥官这个职业以来，就已经很少能跟万城寒好好说过一次话了，更别说现在这样，像个真正的母子一般，心平气和的讨论什么。
其实她很爱她的孩子。
万城寒看着她的目光，头一次感觉到有些害羞，挠着头开口道：“妈，你吃饭了不？”
秋英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还没。”
“那我带你去附近的餐厅吃饭吧，我知道那家餐厅，可好吃了。”万城寒站起来，鼓起勇气拉着秋英的手：“保证你会喜欢。”
秋英跟在他身后：“你就知道吃。”
“那是，反正你也决定放手帝国的事情了，那我带您好好吃喝玩乐，这帝国就没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是我不知道的。”
秋英没说话，只是跟万城寒并肩走这，听万城寒比划他口中的所谓好吃的好玩的，
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拉的很长。
很多年前，万城寒也这样跟在她身边，影子小小的，手舞足蹈的跟她比划今天在学校里的见闻。
只是那时候她从来不肯停下来仔细听一听。
现在好了，她应该会有很多时间。
第173章 肚肚江洐流番外（1）
“恭喜，元夫人，小公子的身体到今天为止，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陆清婉站在元既白床头听着医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几乎瞬间变得通红，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十二年，到现在为止，她陪着肚肚整整在这里治疗了十二年。
肚肚刚开始来的时候，病情恶化的很严重，几乎每两天就会有一次信息素紊乱爆发，再加上不能出去，只能待在四四方方的病房里，每天的日子压抑的可怕。
她请了十多个著名的儿童心理学教授每天隔着防护罩给肚肚做心理疏导，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幸好之后的情况也算是慢慢好转了，刚来的那一两年，每天陆清婉都能从梦里惊醒，梦见肚肚哭着说要她抱，可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防护罩，她怎么都抱不到肚肚。
然后她会去病房外，隔着防护罩看一眼肚肚，会发现他经常蒙着被子哭，夜深人静的时候，压抑在嗓子里的小小啜泣声隔着被子闷闷的传出来。
能叫她整颗心都揪起来、
肚肚有时候在睡梦中都会喊江洐流的名字，哭着问他为什么要骗小孩。
陆清婉那段时间是真的很讨厌江洐流的，恨不能把这个人从自已宝贝儿子的记忆里抹掉，可是江洐流是肚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她又怎么舍得。
后来江洐流不断的从别的星系弄来一些奇怪的草药，星历时代的医生们已经不太懂这种看上去奇奇怪怪的植物为什么能治病了，不过在经过仪器检测没有危害人体的成分之后，也尝试着给肚肚煎药喝了。
这草药好像有奇效，虽然见效非常缓慢，但确实在慢慢改善肚肚体内的激素。
虽然不知道这些草药是怎么弄到的，但是她能偶尔看见寄过来的草药上带着干涸的血迹，就知道找到这些东西一定不容易，陆清婉对江洐流也就恨不起来了。
肚肚坐在床上，转头看着窗外。
十二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他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奶团子了。
常年缠绵病榻让他的身形变得削瘦，不见阳光让他的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依稀可见皮下青色的脉络蜿蜒，看上去像一个易碎的漂亮瓷娃娃。
孩童已经完全长开了，成了少年人的模样，只有那双圆润的杏眼依旧同小时候一样，可爱又俏皮，叫人看一眼都心生喜欢。
“这么说，肚肚他现在已经像个正常人一样了，对吗？”陆清婉激动的眼泪直掉：“他是个正常的……”
“omega。”医生看了一眼手上的单子：“他体内的信息素水平已经稳定，因为及时控制，所以并发症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他的腺体是个omega的腺体，味道是甜橙，嗯……不过因为是后天改造的原因，在繁育功能上可能会有缺陷。他会拥有正常omega的发情期和信息素，但是繁育的子宫并不完善，繁育后代的概率极小。”
陆清婉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只要人是健康的就已经是万幸了。”
医生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也露出一个微笑来：“是啊，多亏那些寄来的药……”
医生话还没说完，陆清婉就急忙打断了他：“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出院了对吗？”
“是的。”医生看了一眼发呆的肚肚，点了点头：“您可以随时办理出院手续。”
陆清婉握着肚肚的手，揉了揉肚肚的脑袋。
十二年，她眼前的这个孩子早就长成了一个少年人，上个月他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在医院里，没有请任何人。
“我们回家。”
陆清婉轻声说。
肚肚只是点了点头，十二年的磋磨，他不像小时候那样聒噪咋呼，变得沉默寡言，浑身带着一种厌世的懒散。
陆清婉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剩下的，或许在帝都的那个人会有办法。
虽然不能将肚肚变回以前天真快乐的样子，但至少，她相信，时至今日，肚肚还是愿意见到他的。
很快，她们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陆清婉带着肚肚坐上了回帝都的星航。
这一次回去，她只在通讯录上跟陆清延说了一声，其他人并没有知会，想来陆清延也应该会告诉江洐流。
陆清婉其实有些期待肚肚再次见到江洐流的样子。
或许这样，她能从现在的肚肚身上，找到以前的一点影子。
下了星航之后，肚肚的情绪明显有了变化，他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时不时的就抬头往四周看，或许是在等哪个人出现。
陆清婉有些开心，果然，江洐流永远能逼出肚肚的所有情绪。
她给陆清延发了个消息，问他江洐流现在在哪。
陆清延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他？他现在可是帝国的大忙人，帝国最高指挥官，每天有一万个会要开，不过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在军部大楼里，跟他见面得预约的。”
陆清婉出离的愤怒了：“他不知道来接下肚肚？”
这么多年殷勤送来的草药在这一刻全都白搭，看着肚肚望着四周找人，却总是看不见自已心中那个人的样子，陆清婉愤愤打字。
“他不知道肚肚今天回来吗？！”
陆清延顿了一下。
“他确实不知道。”
陆清婉开口道：“你没告诉他？”
“他太忙了，我跟他也说不上什么话。”陆清延开口道：“不过今天晚上军政大厅应该会举办晚会，按照惯例他需要出场，我安排你们参加晚宴。”
陆清婉一口气咽不下去，冷声冷气道：“还要我们肚肚去找他？十几年前要不是我们肚肚就知道追着他跑，也不会有这么难过的十二年！现在还要我们肚肚继续追着他跑是吧？”
陆清延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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