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快步走来,“叫我来有何事?”
岁行刚想回答,鬼附在了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夸奖,回应他刚才的话,“嗯。很棒,醒醒猜对了。”说罢他将注意转向岁行的耳根,将其红意染得更深。
就知道是他。
岁行没时间理会顾执,一手抓着床单,勉强止住颤抖,他摊开另一只紧攥着的手心,“送你的。”
裴玄目光终于肯从岁行的脸转移到他手心,心口紧了紧,迸发出剧烈的喜悦,他面色不变,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给我的?”
岁行要不是知道好感值在飞速往上涨,还真以为他没兴趣,他稍稍抬高手臂。
裴玄装得要死,要触上手绳之前,手腕传来被死拧住的痛,一晃眼,手绳不翼而飞,他这下知道心慌了。
岁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接过,迫不及待想让他离开,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好感值也即将抵达一百。
“好啦,你回去吧。”
裴玄不可置信地四处看,他甚至不顾颜面趴在地上,连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实心床下都找了,依旧没找到。
怎么可能。
没听到关门声,岁行强撑起一口气问:“还有事吗?”
“……没有。”裴玄烦躁地皱起眉,“晚些时候我会命人来探是否有游荡阴魂在你屋内作祟。此等阴魂,若非冤魂不散,便是厉鬼盘桓,可怕至极。”
岁行闻言巴不得他快点找人解决了顾执,他点点头:“嗯嗯。”
“稍等我片刻,我请道士前来。”
门被合上。
独留岁行和鬼魂顾执共处一室。
“他怎么发现你的。”岁行试图用话题来引走顾执的注意。
“你很关心他?”
“……”
顾执真的是话题冷场王,岁行沉默几秒,硬生生聊下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嫂嫂?”顾执发出声怪异的轻笑,“喊你喊得很亲热。”
“……”
脑子有病!
顾执低声道:“若不是前些日子刚来,我能力不够强,也不至于让他们得逞。”
“你什么时候回去?”岁行忍不住问。
顾执自顾自接着说:“你称他为夫君,你送他手绳还有裴越。”他止住了话,在岁行看不见的情况下暗了暗眼神,心想应该把裴越嘴剁了丢海里喂鱼。
“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夫君的死皆由我一手造成,裴越下的毒不足以取人性命,我掺了点更致命的,可惜没能控制他喝。”
顾执单是一个灵魂,都能整出这么多事端来,好在他在这个世界无实体,而这缕魂魄也迟早要被消灭。
裴玄来得很快,只可惜道长试了一通,并未察觉鬼魂的气息,岁行也能感觉到顾执短暂离去。
总不好让道长一直在他身边等着顾执回来,岁行问道长要了一叠符纸,只需要在鬼魂出现时用火或者水触上符纸即可,这样鬼魂近不了身。
岁行睡前将一张符纸放在身边,以免顾执的出现他无法应对。
当晚顾执还真就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道长给他的屋设置了屏障的原因。
可顾执没进来,不代表岁行屋里不会进其他人。
即便裴玄派了很多人在外看守,还是有人闯进来,此人甚至是他多年好友。
府里的状况岁行不太了解,也不会有人特意说给他听,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外是怎样的出名。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平日就爱看点热闹,说点闲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裴敬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但并没有很多人放在心上,话题的聚焦点自然是他刚过门的妻。
看见过岁行的都惊叹他的绝色,传出去对他的形容,完全体现不了看见他那一刻的惊艳。
裴家两兄弟因这位嫂嫂针锋相对,更是引得这段时间很多人恨不得扒了裴府的门楣,去看这位小寡妇有多漂亮。
最先出动的是裴玄少有的深交萧应祁。他提着几壶好酒前主动来找裴玄叙旧,温酒下肚,他思维莫名兴奋,提起岁行。
裴玄明令禁止萧应祁不许提他嫂嫂,萧应祁起了贼心便收不回,他嘴上答应,待将裴玄灌醉,他来到岁行的院子。
侍卫们对萧应祁很是尊敬,他和裴玄交好,再加上身份地位极高,导致进去相当容易。
岁行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他睡得沉,还未有所察觉有人在碰他的脸颊。
直到下颚被人轻轻扣在掌心,岁行是被酒味熏醒的,他轻声咳嗽,还处于刚开机没睡醒的状态,迟缓地发现,谁在摸他?
岁行下意识拿起一旁的符纸,他往前怼,并没有效果,他这时想起来道长对他说的要用水或者火。
岁行庆幸在床头放了一碗很浅的水,他快速将符纸放进去沾了沾,再拿出来发现还是没效果。
禁锢在他下巴上的手,已经转移阵地,揉捏他的莹润耳垂。
岁行整个人都清醒了,得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他用上视觉恢复,昏暗的烛光下,他隐约看见张陌生的脸,绝不是魂魄该有的实体吧。
裴玄走之前还让他安心,担保绝不会有人闯进来。那面前的人是谁?
“真真漂亮……”萧应祁低沉的声音落到岁行耳朵里和鬼说话没什么两样。
岁行尽可能保持冷静,试图拖延时间:“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
萧应祁说:“在下萧应祁,当朝太子。”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语气强调,要显得他身份突出。
原著里对这位太子的描写更是少之又少,他上位之后,没继位几年便被蓄意夺皇位的党羽兴兵讨伐,其中头部出战的便是魏砚。
扶上新皇,萧应祁的党羽不可避免地遭到打压,而这之中又有裴玄。
裴府没落,裴玄被迫离府躲避,这之后他遇见魏砚,非常之生硬的转折,裴府因为魏砚的原因又逐渐强大。
岁行不免疑惑,萧应祁怎么会在他屋内。
原著里前期描写裴玄和萧应祁的关系密切,按理来说萧应祁不是应该出现在裴玄屋内吗?
困惑没得到解决,岁行躲也无处可躲,萧应祁不像要退让的意思。岁行往旁退一点,他便往前追。
他心里发虚,弱声问:“你想做什么?”
萧应祁被酒意浸透过的脑子兴奋不已,他目光一瞬不移地紧盯着岁行紧张到微微抿起的唇,道:“……想吻你。”
“……”
“???”
岁行满头的问号。
虽然他现在是换了一种类型的路人甲,但不代表不是路人甲,路人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觊觎。
岁行不知所措地眨了下眼,睫毛翕动,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明亮。
萧应祁看得喉头干涩,迫切地想吻上去。在他这么动作之前,他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掐他的脖子。他松开岁行摸上去,什么都摸不到,他说不出话,无力地栽在地上。
岁行脸蛋上还有萧应祁留下的指印,着实碍眼。
顾执脸色渐渐沉下去。
此时岁行是处于能看见的状态,他坐起来靠上床头,眨了眨眼睛,他能感觉到顾执出现了,但完全看不见他在哪。
“在找我吗?”
岁行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得心尖都颤了颤,他压下惊慌,“下次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你要出现了再出声,我看不见你。”
“既然看不见,那我要怎么提前告诉你我来了?”顾执沉声问。
岁行一思索,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里有逻辑问题,他刚要开口——
顾执在他面前出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即便是魂魄,还能如此像活人,和上个世界长着同一张脸。
要不是伸手过去会直接穿透,岁行真要以为他从上个世界原封不动地穿过来了。
顾执分为几缕丝线,分别落在岁行各个敏感点,耳后、耳垂、脖颈、腰间、腿根……更过分的被岁行及时叫停。
“要我怎么提醒你?想我碰哪?”
“……”
岁行怀疑顾执是故意的,就想趁时机耍流氓。
“倘若我来得再晚一点,是不是又要被他得逞?”
顾执说话间趋近,岁行拿起符纸,往他身上一丢,穿透他的身体落在床上。毫无效果。
“该不会以为我会被这些小伎俩挡住吧?”顾执悬空在岁行上方,跪在他腰侧低头看他。
……难道不是吗?岁行感到迷茫。
在道长施法过后,顾执的确短暂地没有出现,他既然没有出现还会去哪?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不怕这些?”顾执看穿他的意图,岁行被抬高下巴与他四目相对,他说,“多亏了裴玄请的道长,若不是他我的修为也不会长进得如此之快,也不会这么快破了这屏障。”
还适得其反了。岁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系统上报之后,来个人给他收走。
岁行只穿一件单薄的襦服,衣领上的纹路由金线刺绣,领口开得不大,露出一小截线条漂亮的锁骨。
顾执说完见岁行没有其余要说的,便又开始使用他无形的丝线,从锁骨一路往下滑,抚上那抹嫣红。
毫无预兆下岁行又因他连连喘息。
岁行意识不清地不知道最后是睡着了还是晕了,再睁眼时他能感觉到外头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
吱呀——
门被打开。
“嫂嫂,你没事吧?”
裴越是切真切实被挡在外面,但裴玄怎么都没想到萧应祁会进来,而且还倒在岁行床边。
裴玄在看见倒地的萧应祁着实震惊,他越过他靠近岁行,将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补充:“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岁行嗯了声,又轻轻摇头。虽然萧应祁是要亲他,但还未实施就被顾执解决了,所以对他怎么样了的是顾执。
岁行腰还酸痛着。顾执由于是魂魄,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因此裴玄稍稍放下心。
昨夜萧应祁突然造访,一觉醒来已是天亮。
没看见萧应祁,裴玄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但他没成想萧应祁打的竟然是他嫂嫂的主意。
顿时心生厌恶,他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将萧应祁踢醒了,他刚坐起来,就遭到裴玄的质问。
“我什么都没做。”萧应祁摸了摸脖子,昨晚的窒息感还历历在目,他说,“我要真做了什么又怎会倒在地上。”
有几分道理。但裴玄还是觉得他在狡辩。
岁行发现裴玄的好感值不知何时快抵达满点,在萧应祁被赶走之后,裴玄回头郑重地对他说:“嫂嫂,重新开始吧,用新的身份。”
裴玄醉了一夜,脑子昏沉但思维意外的清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岁行。
他想或许他对嫂嫂就是心生好感,无法遮掩内心的悸动,所以他早早来到了嫂嫂的院子,想要亲口告诉他。
他眼见嫂嫂微微扬起的嘴角,心下一喜,刚要开口,岁行说:“嗯嗯。我收拾一下,晚点再说。”
裴玄就被他这句话逐走。
好感值满了!
岁行开心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他让裴玄在自己院子里等他,转头就让小厮帮忙叫裴爹前来。
岁行随意换了件轻便的内衫,套上白色大氅,静候在门外。
大氅披在他肩上,下巴被长毛遮了一半,脸颊上细细的绒毛被阳光渡上暖金色,显得极为柔软。
他将长发拢在一边,扎成了一个松垮的辫子,埋在斗篷下边。在注意到有人前来的脚步声,他雀跃地往前走了两步,辫尾俏皮地从敞开的披肩里露出,翘起又落下。
披肩短暂打开一会儿,岁行便扛不住,抱紧汤婆子,决定还是等人过来。
脚步声越靠越近,而且没有说话的声音,岁行感到疑惑,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不及对方的速度,被人隔着大氅从后头搂住了腰。
“嫂嫂要去哪?”
岁行:“……”
真是阴魂不散呐这人。
裴越才被裴玄安排的人挡住多久,又来。
岁行还未作出反应,身后扣住他腰间的手消失。
裴越似乎也是感到离奇,他刚发出声疑惑,就被顾执用对待萧应祁同样的方式将他掐晕。
裴越倒地的声音岁行听得很清晰,他猜测顾执又出现了,或许是压根就没走。
“要去找谁?”顾执问。
岁行没有理他。
接下来到来的终于是裴爹了,门外的侍卫全部倒地,这一状况着实骇人,再往里,裴爹见裴越都倒地。
他看着裴越身边安然无恙的岁行,心思凝重。
岁行被火速安排上轿子,这顶轿子就不如先前裴玄的舒适,古时候的路也不如平坦的柏油路,一路颠簸下,岁行脑袋被晃晕,唇色渐渐苍白。
轿子停下时,岁行以为得以解脱,抵达目的地,他舒出口气,恢复视力准备看一眼居住的环境。
随后轿子外传来小厮的惊呼声,同时门帘被掀开。
岁行和面前陌生的男人对上视线,男人眉角有道疤,显得很凶。具有压迫性的目光快速打量岁行全身,最终落在他漂亮的面孔上。
第31章 好感值是白送的吗。
轿子外的小厮被男人的手下用刀架在脖子上,他不忘关切让岁行小心,说这句话其实用处不大,人都快进轿子。
裴爹自然不管他们的安危,明知这段路战乱频发,依旧命人带领他们途经,目的是什么已经很显然了。
他派来的两个跟着保护的侍卫完全是摆设,一遇到危险跑得比谁都快。
小厮眼看着那两个逃兵,心凉得透彻。
轿内,男人依旧维持着掀轿帘的动作,动作定格几秒后,他问:“你可知道前方道路有多不太平,战场频起,打斗不断?”
岁行闻言脊背微微往后靠,小脸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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