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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热情了吗？”池见英说，“她可能听到了一些传言，过于开心了。”
“关于我们的？”
“……嗯。”
“还好，至少没有刚才想扒我领口的那位自来熟。”秋免抿了口鸡尾酒，决定实话实说，“我发现你没来，就没有很专注，不知道她是你妈咪。”
突然被打了一记直球的池见英：“……”
“我在不在，是很重要的吗？”
秋免轻轻一哼：“设计师本人不在时，吐槽他的作品多没意思。”
池见英失笑，险些想伸手去刮他的鼻子，但大庭广众之下，好像有点太露骨了，于是又收了回来，谁知秋免仿佛有些遗憾的样子。
……美手计这么成功啊。
他提醒道：“少喝点酒，小心又晕，我等会儿就要回去。”
“走吧，再见。”
“……”有点太忽冷忽热了。
池见英故意找茬：“表演课上得怎么样了？听老师说，你最近逃了一节。”
“通告冲突，谢谢。”秋免站直了身子，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忙碌，“我已经上了四节了。”
“然后第五节观察力训练的时候你逃了。”池见英说，“我咨询了文艺老师，你之前也是在类似课程时跑路的。”
“我观察力挺好的，一眼就看出你的第二件设计‘碧海青天’上串的翡翠腰链是危地马拉的料。”
“……”池见英无语至极，“那就是这么安排的，又不是高定走什么缅料。不对这不是重点——秋免，你是不是……”
“是的，脸盲。”秋免平静地掷下爆炸性消息，“所以如果你不说话，我可能分不清你和邵仲辉。”
本来只是想问他是不是注意力难集中的池见英微微头晕目眩：“…………”
脸盲，脸盲居然当了演员，还没人发现！但也怪不得，刚认识秋免时产生的一系列奇怪误会好像也迎刃而解了——所以为什么陈醒比自己好分辨啊？而且再怎么样也不用沦落到和邵仲辉相提并论吧？难道只要他不说话你就会上去拉拉他的小手吗？？
太过分了！
“邵仲辉比我矮半个头吧？！”
“你的重点在这里啊。”
秋免抿唇的表情证明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好一只坏心眼的猪咪，池见英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余光在偷瞄了，用戴着露指手套的左手拧了一把他的鼻尖。
“手总能认清吧？”
力度很轻，但秋免跟着晃了晃脑袋，鼻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闷哼：“当然啦，这可是第二张脸。”
“那观察双手也可以总结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
秋免奇怪地看着他，知道了自己脸盲，居然只是对玩笑话气了一下，并没有担心别的。
“比如我的右手，你能看出什么？”池见英摊开掌心。
“爱情线细长至食指底部，代表感情专一，观念传统，意志坚定。事业线更长，从金星丘出发上升至太阳丘，物质生活方面从无忧愁，生命线开端有纹理，个性较为神经，猜疑心重，常会顾虑太多，中段有横过短线，代表会有事故发生，并非吉兆。”
秋免淡淡评价道。
第59章
池见英沉默良久：“…………”
“你为什么还会算命啊？！”
“这种都有模板的，随便看一眼就会了。”秋免说得很随意，仿佛是一个隐藏完美的江湖骗子。
“上综艺靠玄学爆红去吧。”
“好啊，记得和我配合当托。”
真是越来越跳脱了，池见英勉强压下嘴角的笑意，险些忘了原来想说什么：“……不是让你看手相，我的意思是，脸盲也可以从其他角度观察，从侧面展示特征。比如说，我指侧有茧，就是长期握笔造成的，但和练硬笔的人生的地方不尽相同，也可以用来区分运动员、演奏者。”
秋免若有所思：“哦，这点应该提醒导演组找手替时注意。”
池见英：“……”
“我知道你的意思。”玩笑过后，秋免歪了歪头，认真说道，“体态举止、语气断句，是除了脸上表情之外的另一种细节，演绎时同样重要，甚至对于我来说是关键点，但是……我之前演的角色设定都很悬浮，没有可以观察模仿的对象。”
秋免之前塑造的角色，不是什么魔尊仙君，就是什么战神霸总，性格都很极端。即便是谍战设定的《祸起东南》，也是带点青春热血味道的，并非传统正经的老狐狸交锋剧，总归找不到什么现实人物能够对照着依样画葫芦。这种悬浮也让观众对演技的要求不高，但如果有朝一日走向大荧幕，差距就很明显了。
“没关系，模仿吸收的是情绪，不是职业。”池见英鼓励道，“你在角色舒适区的表演一向很好，换别人来反而少了灵气，只是戏路拓展困难，缺的可能是阅历？秋免，好像你不常出门？”
这从来不是什么秘密，秋免爆红以来，行迹成谜，狗仔跟了他大半年，总共就没见他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出门几次，要不是网上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绯闻，狗仔早已无所事事，甚至要不是情人节闹出了个大动作，狗仔恐怕都要放弃追拍了。
秋免因此被粉丝们安上了个“宅”的人设，时常猜想他蹲在家里干嘛，毕竟他的网上冲浪速度似乎也不快，经常理解不了网络热梗。
“是啊。”秋免从容不迫，说出的话语如真似幻，“我回家睡大觉，在梦里日行千里。”
池见英平时对“梦”字敏感，但这次却没有多想，只顺着他的话问：“都梦见谁了？”
“很多、很多人。”秋免说，“当然，没有你。”
池见英心想，你会梦见“我”才是出大事了。
他似笑非笑：“梦见别人也挺好，另类的观察方式，说不定哪天醒来就顿悟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醍醐灌顶似的开窍。”
毕竟真的有不少一夜过后抉择想法天差地别的案例，或许是休息充足后，脑细胞恢复了活跃，就自然领悟到更多；又或许是他们在睡梦中经历了什么，只是醒来后逐渐忘却，不记得改变方案的那个点了。
不过秋免闻言，轻轻哼了哼，他是不会忘记梦境，看来是做不到眼睛一闭一睁间演技突飞猛进了。
这时候，忽然有几个人分别来找他们攀谈，池见英和秋免聊得太入迷，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After Party的公共场合，于是只好就此分开。
池见英确实有事要忙，今天才稍微抽出点空来时装周，也幸好今年就在申市举办，离解梦基地车程不远，否则晚上还来不及赶回去。
他面对旁人时，数日大脑未得休息的倦意便流露了出来，因缺乏睡眠而引起的躁郁也让他眉宇间的不耐烦愈加深切，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了几个时装方面的同行和熟人，池见英拒绝了采访，让邱弭、洪悦和蒋昇随他一起回基地。
“我去旅梦？诶……真的假的？”邱弭震惊地比划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活动图还没拍呢。”
“让AI跑几张好了，也省得工作室给你修图了。”
邱弭：“…………”
“不是我抗拒履行责任啊老大，但我都三年没旅梦了，和实习生也没啥区别，脑子里就剩一团浆糊，什么事儿啊需要我这坨烂泥而不是您们这些大佬……”
“我不是你的老大，少扯近乎。”池见英眼神如刀，“我只负责顺路把你们带回解梦基地，剩下的事情别来问我。”
“好、好的……”
相比耷拉着一张脸的邱弭、茫然无措的蒋昇，洪悦看起来镇静许多，虽然心中也有诸多疑问，但却知道旁敲侧击：“是要正好在晚宴的计划成员都回去吗？我好像看到秋免还在呢。”
“他没加入，不用管。”
说是这样说，但池见英脸色微妙变化，说不定其实也很想把秋免一起揣走。
“哦哦，看你俩聊好久，以为是讲旅梦的事。”洪悦道，“不过说说笑笑的，氛围看起来挺轻松，我都有点嗑到了，那就肯定不是。”
池见英：“……”
邱弭在心里嘀咕，还有时间谈个小恋爱，看来旅梦的事情也不急嘛，干什么非得大老远地来找自己。
“……基地想尝试一次集体梦境投射。”可能是觉得正在被误会，为了维护形象，池见英解释了一句，“需要所有作为‘榜样’的人现场行动。至于要做什么，等你们老大说吧。”
·
秋免和几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尬聊完，下意识在会场里扫了一圈，才打开收到讯息的手机。
【我先走了，回见。小心晕乎，注意观察，多多休息，以及，不准认错！】
后面跟了一张双人同框的图片，其中一个是池见英，秋免根据手套、身材、气质，以及直觉认了出来，另一个秋免险些默认是自己，但就算他脸盲到连自己都分不清，也能确定这个五短身材的虚胖男是他二十年后都达不到的形象。
谁啊这！
然后往下一瞥，这同框图居然还有一个拉踩式的标题，显然是从某条通告中截取出来的——《震惊！三圣总裁和辉茂总裁出席同一场活动，对比竟然这么强烈……》
秋免：“……”
好弱智的商战手段，怎么还有人关心老板的长相。
这通告不会是你自己发的吧！
他无语凝噎，便狠狠拍了拍池见英的头像，造成了一连串骚扰，然后扭头不管。
宴会结束，秋免乘车回宾馆，明天还有个闭幕式收尾，之后就没再接什么工作了，一直要等到《祸起东南》上映。
而《祸起东南》的播出其实也就在这几天了，档期虽然不是很好，但还是能够如期挤在央视八套首播，加上首个由AI替换演绎的女主的噱头，基础盘和关注度首先就不会低。
谍战剧、央视剧的收视观众和秋免之前拍的仙侠古偶剧、悬疑破案剧受众差别还是比较大的，相对更下沉一些，年龄也更偏长一些，《祸起东南》中，黄听絮的人设也挺出彩，如果播下来走势良好，秋免或许能凭此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他一向不为这种事烦恼，火红与否，随便，毕竟只是在娱乐圈路过一下，当圈内路人，很好，万一爆了，也行。
洗漱完毕之后，秋免闭眼躺下，旅梦像呼吸一样随意，一如既往地巡逻着梦境，视线扫过无数个球泡，如同最熟练的银行职员点碾过无数钞票，既精准，又迅速。
然而这次，他转移目光的速度却渐渐降了下来。
他回想起白天时池见英关于“观察”的建议和说法。
池见英有个猜想不对，他甚少出门，但见过的人可不少，每夜都会扫过几十乃至几百万人的梦境，哪怕再根据球泡外表细分需要特别注意的梦境，又在梦境现实时间流逝不对等的前提下，分配给每个梦境的观察时间也不过十分之一秒，即便是更急迫需要侵入验证的梦境，他每次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过。
秋免能看到任何人的梦境，清楚他们的生活百态，只要他想深入了解，像拨弄「蠕虫」一样拨弄他们的梦境，任何人的过往在他面前也是赤.裸的。
但他对此毫无兴趣，除非必要，也不会认真静下心来观察，因为无聊。不过其实……他是可以通过梦境锻炼演技的，甚至「蠕虫」时期就吃过红利，抱着郡主哭的那段说不定还能评选为他的演技巅峰时刻呢。
所以说，现在第一步是要找个把自己想象成非人生物的梦境么？
这种梦境不好找，但基数大了总会有的。
秋免凝聚注意力，梦境空间中的千万球泡如同正在筛子上晃动的砂砾，即将择选出最特殊的那一粒，这一时刻，他比徘徊在梦境空间中的“卫星”还要敏锐奇特，甚至因此引发了梦境“卫星”的极度警惕——
但在“卫星”发出警报的前一刻，秋免已经找到了存在非人生物的特殊梦境，也没仔细注意内容，一头就扎了进去。
……不过干嘛要这么积极。
视线变化间，秋免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主动。
去上表演课也好，去观察生物也罢，都是说走就走。
虽然也称不上反感，但似乎换了以往，还是直接无视的选择居多。
——原来自己这么想提升演技啊。
秋免给出了合理解释，心中正划过感叹，“基酒”将自己刻画为非人生物的梦境就展现在眼前。
一只蝌蚪。
蝌蚪生物巴掌大小，两条后肢短小，与尾巴一起支撑圆头站立，圆头边上两只黑色眼睛凸在左右，却不是蛙眼的构造，而更像人眼的形状。
……怎么有点眼熟。
秋免转头一看，梦境里竟然还有好多些人，虽然他们和蝌蚪不是同一种生物，就是人模人样，但似乎有几位隐隐存在些熟悉感，总觉得在哪儿接触过。
而这其中，尤其是那位左手戴着露指手套、身穿黑白制服、腰间别枪的青年人最为熟悉。
“……”
但秋免话到嘴边，却是没能张口。
除了些微气质，手套、身材、以及直觉，都让另一个名字浮到了喉咙眼处。
其实他早就应该发现这两人很像了，但因为初次的否认，以及相处时的不同侧重，让他一直无视了这种微妙感，毕竟不感兴趣。
但现在……因为准备好好“观察”，他再次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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