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本座凭什么信你?”
那上次, 就暗指的是上一世被他仙剑杀死的那次吗。
但是好像也不对……
身前,池陆已经湿透了衣服。顾屿给池陆擦去脸上的冷汗, 同时另一手作印,加大灵阵里的神力,分散池陆体内灵胎在不断扩张的力量,往灵阵里面引,“现在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
“那便长话短说。”残存的意识之下,池陆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冒险,不能轻易让顾屿的灵气介入自己的命门。
否则,万一顾屿此时被操控……自己只会毫无还手之力,落得个自己和灵胎都惨死的下场。
“操控我的符文虽在颈部,但实则深根在我的神魂之上。如今,我神魂有所残损,连带着攀附在神魂上的符文的一部分也散去。不完整的符文,无法操控我的意志,顶多给我的神魂带来疼痛。”
顾屿把池陆抱在怀里,灵气送入丹田。
池陆顿时闷哼一声,“……”
他感觉到冰凉的灵气进入,在丹田内微微缭绕,稳固着快要崩溃的丹田气海。
……为何顾屿的神魂有所残损。
灵气如涓涓细流,进入洪水般翻涌的气海。
徐徐在丹田外围流转,形成一层缓冲的屏障,减少灵胎力量和暴乱魔气的冲击。
此时,顾屿对他说了什么。
池陆的脑海里却不知不觉想起来,几次看到顾屿在独自疗伤。
除去之前赤骨弯刀给他留下的伤,还有更重的伤势在身,所以……
是神魂残损的缘故吗。
他听到顾屿在他耳畔说话。
回过神,池陆深喘,蹙眉,说:“你说什么?”
顾屿说,“还需要再往里介入一抹灵气。”
但是,顾屿担心池陆承受不住,在池陆的耳旁低问:“会不会太疼?”
池陆被灵胎折磨得快意识崩裂。难以置信,自己还是选择了相信顾屿。
他急促喘了一口气,说:“可以。”
顾屿的手按在池陆的腹上,掌心往里多送了一分内力。
池陆闷哼了下,他脸靠着顾屿的颈,流汗喘气。
顾屿抱着池陆,手中在他腹前的力稳在一个护住丹田不被灵胎力量冲烈的力度,再分出的这一抹灵气,渗透池陆经络,环绕周天,以此带着池陆调整气息。
池陆拧眉闭目,跟着进行气息的调节。
……
深呼。
期间有些艰难,腹痛令他很容易分神,顾屿在他耳边引导他,帮他一起调息。
吐纳。
……
逐渐,池陆体内的魔气变得柔和。
莲洞里弥漫的黑雾,渐渐散去。
床上,缠绕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黑雾,也慢慢变少。
顾屿看见随着池陆气息的调整,魔气暴走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丹田承载灵胎,但是,受到灵胎的影响,丹田里状况却愈发猛烈,被灵胎力量的扩张撑得脆弱。
须尽快把灵胎的力量引出来,在灵阵里化形。
“池陆,能坐得起来吗?”顾屿摩挲池陆的后背,安抚他紧绷的身体,放低声线,在他耳侧轻轻说道:“我们一起作阵把灵胎化形。”
只有坐起来,体内的气血才能够顺利运转不受阻。
方能将体内灵胎的力量,凝聚在灵阵正中化形。
“……”
池陆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
他在枕头挪动了下脸,想埋在枕头里,好难受。
试图撑起身子,却无力。
……
顾屿双手扶住他。
帮他稳着身体,坐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这样可以了,倚着就好。”顾屿贴着池陆脸侧说。
顾屿和他一起盘坐,前胸贴后背,抱着他疼痛的身子。
“天煞的……”
池陆紧蹙着眉间,冷汗不断冒出,白发都湿了,沾在他的脸上。
“本座当初就应该狠狠操|你。”胸口沉沉,一起一伏,疼死了,丹田处不断阵阵收缩。
顾屿伸手护在池陆的小腹前,里面灵胎冲击的力量太强了,“……对不起再忍一忍,快了。”
不断温声安慰,另一手捏诀作印,感应灵阵,将灵胎的力量引导到灵阵之中。
“嗯…”池陆攥住顾屿的胳膊,好疼。
他感觉到,灵胎的胎元在丹田逐渐往外脱离。
“顾屿……”池陆气息很轻,连续深喘,“灵阵里少注入些神力,速度慢点……”
虽然灵阵里的神力能够让灵胎尽快出来。
但是灵胎出来的这个过程——胎元逐渐剥离丹田的时候,有一种藕断丝连,以至于撕裂感的疼。
适应不了。
要缓一缓。
顾屿立刻减少灵阵里的神力,他不断控制着灵阵。
额前淌出汗。
很紧张。
他第一次使用这种灵阵,对于辅助灵胎的降生,非常陌生。
尤其感觉到池陆靠在他的怀里发抖,紧张得他吞咽一下,不敢出声。
脑海里闪过曾经池陆死在他眼前的场景。
那一片熊熊火海之中,自己完全无法控制面前的一切,只能看着心爱之人惨死,最终被驱魔之火吞噬成灰烬。
顾屿双手有些颤,控制调整着灵阵,心里害怕不已,生怕出现差错。
灵阵金红色的光芒在他们的周围不断闪烁。
“……”
听到,身前的人,嗓间漏出疼痛喘息,死死攥着顾屿的手臂,强忍着被折腾的痛楚。
顾屿的汗,从额前滑过面侧落在下巴,悬挂着。
保持高度集中。
不断根据池陆腹中的情况,在灵阵里面调整自己注入的鲜血和神力。
灵阵金红的光芒在频频一闪又一闪。
蓦然间。
“——!”池陆呻吟了一声,身体猛然抽搐了下。
顾屿吓得心口猛地一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屿放在池陆腹前的那只手,感知到胎元要从丹田内脱离出来了。
他嗓音发紧,贴着池陆湿透的面颊,微颤:“池陆,我感觉到胎元了。”
胎元的能量在火热跳动。
一个小小的生命。
池陆也深刻感觉到了。
胎元马上就要从他的丹田彻底脱离出来,忍不了了,他要快一点结束这个天煞的痛楚,疼死了,急喘说:“……加快化形。”
加快化形,便是要注入更多神力,顾屿的脸始终贴着池陆的脸,支撑着他身体的全部,感觉到池陆已经虚脱到脸颊发冷。
顾屿担忧地问,“加快的话会更疼,我怕……”
池陆打断说:“照做。”
顾屿往灵阵里注入更多神力,加快灵胎在灵阵之中的化形,双手发颤。
池陆在顾屿的身体里急促喘息,头侧靠在顾屿的颈边,喉咙里漏出哼叫,身体蜷了几下,感觉到胎元从体内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灵阵里,散发强烈的波动。
神力全部朝这个浮在灵阵半空的波动涌去。
释放出了一阵光芒,像个小光球。
……
总算——
“……”
池陆虚脱了要。
直接瘫在顾屿怀里。
顾屿抱住池陆,立刻给池陆的体内愈疗,同时深深吻池陆的耳廓、前额、脸颊……“辛苦了,池陆。对不起……”
冰凉的灵气在愈疗着池陆体内的灼烧撕裂感,抚平一切残余的疼痛,给他的丹田和经络温和滋养。
“真他妈操蛋……”池陆躺在顾屿的身怀里,枕在顾屿的颈窝,被他吻着,“本座当初就该把你给上了。”
深呼吸,筋疲力竭,躺在顾屿的肩上,正要闭上眼睛缓一下,却望见顾屿的脸上和额间也都是汗。
“对不起,我……”顾屿望着池陆,一时语塞。
须臾。
顾屿低下头,吻住池陆。
他觉得自己嘴笨,有很多心里的感受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总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池陆,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
“……”池陆想把顾屿踹开。
奈何此时太累了。
他说:“闭嘴。”
这时,小光球跳动着凝聚强大的力量,既不是神力也非魔气,是这两股强大力量的结合。散发着灼热的温度。
缓缓降落,到他们两人的身前。
顾屿和池陆都顿了一顿。
池陆愣愣望着自己身上的这个小光球。
池陆:“本座生了个什么东西。”
顾屿:“会不会还未成形?”
顾屿伸手去感受这个光球,里面孕育的力量无比强大。
他想了想,认为:“许是因为你的身体无法再承载灵胎的力量,以至于提前降生,但此时的胎儿尚未化形,所以需要再滋养灵胎一段时间。”
池陆:“……”
“那靠你了。”池陆将艰巨的任务交给顾屿。
要累死了,闭上双眼。
深吸了一口气,沉沉躺在顾屿怀里。
“嗯,好好休息吧。”顾屿吻了一下池陆的额,说。
池陆很快睡着了。
顾屿抱住他让他好好躺下来睡,帮他把身上的冷汗擦去,盖上被衾。
顾屿守在床上望着池陆的睡颜。
……
抚摸了下池陆有点苍白的面颊,轻轻又吻了吻。
小光球在他们之间闪了一闪。
顾屿垂眸。
看向这个还没化形的孩子。
他轻轻碰了碰。
感觉到,这个胎元炽热的力量。
化形后,会长得更像他还是池陆呢。
这时,顾屿顿了下。
半空现出了一道传讯符。
是绿水传给他的急讯。
顾屿对半空的传讯符抬了下手指。
就见文字呈现。
「启禀仙尊,
今夜修仙界多地忽现魔气,魔物为患,诸多仙门暴动,纷言魔界蠢动,欲扰三界清平,已传言当问魔界罪责。
然绿水深知,天魔大人素常随仙尊左右,未闻异动。
事发仓促,端倪莫辨,恐有异谋。
特遣急讯呈上。
——绿水。」
第58章 棋子罢了
顾屿望着半空的文字。
父神明明说是两日后, 怎么今晚就……
顾屿垂眸,看向床上深睡的池陆。
还有这个小光球,他们未化形的孩子。
“……”
顾屿起身, 下床,直接往莲洞的外面走。
仙殿门口, 绿水在候着。
瞧见仙尊出来,说道:“仙尊——”
顾屿说:“不要动身, 与其他长老镇守好仙州就行,外面的事情本尊处理。”
绿水:“是, 仙尊。”
顾屿给仙殿上了几层结界, 他的身形闪了闪, 消失在绿水面前。
***
魔界之外,辽阔的大漠边境。
“魔气滔天, 竟敢派魔物入侵修仙界!”
“修士以卫道为本, 魔界挑衅,岂能坐视不管!”
顾屿的身形闪了闪,在这里现身。瞧见,聚集了很多仙门在闹事。
“魔物侵扰修仙界,便是与正道为敌。”
“魔气所至,引发恐慌, 我等当以雷霆之势扫荡危患!”
……
其中还有一些自己并不认得的小宗门。
为首的两个人, 异常熟悉。
是崇金阁的阁主和焱长老。
“昔日魔界曾挑战天界,掀起风波, 如今恶行再现, 扰乱清平安宁, 岂可再容?”
“以正道之名讨伐邪魔,乃我等修士天命。”
……
他们聚集在一片, 手中举着长剑,直指苍天。
顾屿走了过去。
后面乌泱泱的人,有些喊得很逼真,有些喊得并不走心,更像是在趁乱生事。
瞧见仙尊到来,崇金阁的阁主当即带头行礼。
焱长老也紧跟在阁主身侧,随即躬身行礼:“仙尊。”
顾屿看了一眼崇金阁的这俩人。
顾屿:“听闻崇金阁近两日将要举行试炼,怎的未见试炼的动静,却来到魔界之外了?”
崇金阁的阁主立刻躬身说道:
“本是要进行试炼的,但准备期间,场地四周忽现魔气,以至于设置在试炼场所的灵气暴动紊乱,这不得不令人心慌,不曾想,各地纷现魔气,竟也出现类似的情况。”
一派胡言。
诸多仙门见到,远处那人一袭白衣。
“是仙尊。”
“仙尊!”
“我等拜见仙尊!”
“魔气侵犯修仙界各地,望仙尊替众仙门主持公道——”
顾屿未语。
众人眼前,仙尊淡漠望着他们,身姿挺拔,明明就在他们的面前,但遥不可及,有如云雾,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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