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哥也不强求,纯粹是见不得天才被埋没而已。
不过天才不愿意学就算了,以后还少一个人跟他抢写歌的生意呢。
“好吧。”门哥说,“那我们来录你的rap段,你是不是想改一下歌曲的架构?”
的确是这样的,刚刚李微澜删改也是因为这。他想以rap词结束整首歌,只是很少曲子会这样做,不知道大众是否能接受。
李微澜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门哥又被他震惊了,心里想说这不是天才什么是天才,怎么已经进步到考虑自己的审美跟大众是否协调这件事了?
多的是刚出道的新新制作人对自己的才华无比骄傲,完全不考虑市场的取向问题,最终当然会大扑特扑。
同时他心里又不纠结李微澜是否愿意跟他学写歌这件事了。
有些人的天赋和才华是克制不住的,最终总是会走上那条既定的道路。Simon称之为“天才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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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饭堂的菜果然又是水煮鸡胸肉加菠菜。
而且吃完饭还被灌了一杯难闻的营养品。那玩意儿就跟变异的鼻涕一样黏黏糊糊的,又丑,沈宜团喝着想yue。
结果工作人员跟看劳改犯一样坐在旁边,盯着他们把那玻璃杯里的营养品全部喝下去了,才肯放过他们。
休息了一会,新一轮的噩梦开始了。
这是真正的噩梦,沈宜团只记得是从七点钟被抓进练舞室的。
舞蹈老师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们了,因为是上打歌舞台,而不是巡演,所以只需要练习一首主打歌,加一首收录曲的舞蹈。
听到这件事,大家还以为能轻松一下了。
结果完全不是这样!
舞蹈老师是黑人舞蹈老师。黑人本身舞蹈力度和律动就一绝,是个非常好的舞蹈老师。
但是,他只能用英语沟通,中文一般般。
Apollo四个人里面只有李微澜当过留子,能用英文无障碍交流。
但是他脾气真的好烂啊,只有老师跟沈宜团说的话他才会勉强看心情翻译两句,老师跟其他人说的话,他全当没听见。
主舞渝渡本身基础好,拿过无数舞蹈大奖,老师就算比划两下他也能立刻懂。
比较惨的是林枭,他性格比较憨厚,被李微澜瞪两眼就不敢再麻烦李微澜了,只能自己理解老师的一大串叽里咕噜。
沈宜团在镜子里看到林枭为难的表情,立刻叫停了练习,去找公司的人,叫他们找个翻译过来。
这是沈宜团第一次这么强硬。
林枭古铜色的皮肤,但是很容易脸红,耳朵也是,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熊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来以为队长只会对那个臭脾气rapper百般迁就,但是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自己的为难。
林枭犹豫了半天,只会说:“谢谢!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练,以后高音帮你扛,你过机场我来当你保镖,你谈恋爱我帮你打掩护。”
沈宜团顶着一张娃娃脸,却温和又很有哥哥风度地安慰林枭:“应该的呀。我们是一个组合,我是队长,应该照顾所有人的。”
“呜呜呜,队长……”林枭抱着沈宜团,把他举起来。
李微澜这时候,刚好买完两罐冰椰汁回来。
他拉不开易拉罐,要让沈宜团帮他拉。
作为报答,他买了两罐冰椰汁,勉强分给沈宜一罐。
李微澜挂着小学生一样笑嘻嘻的笑容,毫无防备地,一打开练舞室的门,就看到这幅画面。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顿住。
空气都沉默了。
林枭被李微澜的目光扫视着,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种被抓奸的压力。不应该啊?抓什么奸,大家都是队友关系。
可是……可是……林枭正在被李微澜盯着,真的感觉到了极大的不安感,有种走在森林里被草丛里未知的野兽凝视的感觉,很恐怖。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林枭感觉自己已经被捅了个对穿。
林枭下意识地把队长放下来,尴尬地哈哈笑。
李微澜彬彬有礼地关上了练舞室的门,微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都抱上了。”
说着,李微随手捏瘪了易拉罐,发出令人胆寒的“咔咔咔”声。
那罐没开封的冰椰汁扔进垃圾桶里,易拉罐发出巨大的“嘭!”一声声响。
李微澜举起手机,“好甜蜜呢,再抱一下,我拍个照,然后创个你们营业同人超话,这张照片就是超话头像,我当超话主持人,好不好呀。你放心,我会日夜巡逻,做你们爱情的保安。”
虽然这么说着,李微澜的语气却阴森森地,看起来更像是要给人拍遗照。
第22章
沈宜团一听就知道李微澜又犯病了,皱皱眉:“胡说八道什么呢。过来啦,我们练编舞,待会还得记走位。”
李微澜站在原地没动。
他的目光长久地凝视着沈宜团。眸子冰冰凉凉的,情绪不达眼底。
沈宜团微愣。
他从未被李微澜用这样阴郁的眼神盯过。
沈宜团心里一凉,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可是李微澜很快就收起了那种眼神,只是笑了一下,没说什么,随后加入了他们的练习。
沈宜团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跟李微澜在一块的时候,李微澜总是像个小恶魔。
长得无比漂亮,活得随心所欲,每天欠欠地,在笑嘻嘻地撒娇或者作死。
胡闹的时候,正如幼年版恶魔一样,杀伤力一点都不大。
就是格外缠人。
尤其是,有什么不高兴的话他会立刻叫出来,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他的委屈。
沈宜团意识到李微澜刚刚肯定是不太高兴了,却没发脾气,而是什么都没讲就走过来,开始练习,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但是沈宜团也没时间多想了,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出道在即,练习室镜子上面挂着一个硕大的横幅,红底黄字写着“Apollo音源top100”。
这条鲜艳的横幅每天都在警醒着他们,如果这次出道没水花,后续就没有资源了。
目标高,压力大,任务又重。
他们必须三个小时之内记住主打曲的舞蹈和走位,他们有四个人,如果有一个人动作错了或者没跟上就要重新来,所以分担到每个人身上的压力特别大。
好不容易把大框架拉起来之后还没完,需要再一节一节地纠动作,细节到一个膝盖转动的幅度,一个抬手,全部都要到位。而一首歌里面有无数个这样的细节。
能怎么办?只能靠纯练,这是体力加耐心的超级磨炼,相当于早上的加下午的max版本,一起积累到晚上。
沈宜团都忘记练了多久了,往窗外看,天已经不知不觉亮了。
他们竟然一个晚上没睡。
而一首歌的细节才抠到一半,还没大量练习形成肌肉记忆,紧张的话舞台上很容易忘记。
还有一首收录曲的舞蹈没学。
公司已经说了,打歌的话到时候收录曲也是要表演的。
还有showcase,到时候还有更多的舞蹈要学。
出道showcase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唱跳要练,要背talk,流程要彩排,再加上中途通勤的时间……
沈宜团在心里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这时候已经深刻感觉到当偶像的话,时间真的超级紧,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承受的繁重行程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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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天亮得早一些,结束今天的舞蹈练习,还没到六点钟。
三个男生抓紧时间去公共浴室洗澡换衣服,想睡一会再去进行运动训练。
沈宜团像个大家长一样时刻关心成员们好不好,转头发现李微澜还没去洗澡。
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手安静交叠,面无表情地,好像在放空。
晨光熹微下,李微澜就跟一尊博物馆里的希腊雕像一样,皮肤雪白,脸部和身体的线条带着艺术的美感,却沉默,凝固,毫无生机。
怎么了呀,沈宜团心里想,他是太累了吗。
沈宜团走过去,讲话的声音放得很轻:“大家都洗完了,你去洗澡吧。还有时间。”
沈宜团知道李微澜一向臭美又讲究,还独,肯定不愿意跟大家一块儿洗澡。
沈宜团把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拿给李微澜,眉眼柔和:“你去洗澡吧,现在浴室没人用了,我在这里等你,待会我们一起找个地方睡一会好吗?”
李微澜缓了一会才有反应。
偏低的音质没什么起伏:“不用。”
“怎么啦?”
李微澜笑了笑:“不需要。你去睡觉吧。”
沈宜团歪着头,观察了一下李微澜的情绪,发现看不出来对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说话也好好地,没抽风。
一切都……很正常。
就只是很冷淡,像刚刚见面的时候,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沈宜团抬头看了一眼摄像机,正在录着呢,估计是为了拍练习室花絮。
有镜头在,沈宜团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压下想说的话,点点头:“好。你洗澡的时候小心一些,浴室的灯有点暗。”
李微澜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等到李微澜起身去洗澡了,沈宜团也没去睡觉,而是等在浴室门口。
李微澜这一洗,就洗了很久。他出来的时候,沈宜团似乎在李微澜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熟悉的味道惊醒了沈宜团的某些记忆。
他猛地想起了昏暗的小出租房里,李微澜半蹲在行李箱旁边,脚边是散落了一地的血棉花团。
沈宜团找了一件衣服盖住镜头,拉着李微澜的手把他推进浴室,强硬地扯过他的手臂,想把他长袖运动服的袖子推上去看有没有新鲜的伤口。
刚刚还很无所谓的李微澜,突然用力地推开沈宜团。
“滚开。”
李微澜把袖子扯下来。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因为小事而撒娇耍赖,遇见重要的事情反而能保持情绪稳定。
也总是因为小事在沈宜团面前扮可怜,比如拉不开易拉罐,比如猫扑腾了一下他的后脚跟。
然而每次做这种的事情的时候,却从来不会跟沈宜团哭一句。
他不需要表演,不需要安慰。
因为不痛,不难过。
沈宜团仰起脸,看着李微澜。
浴室的灯真的不太亮,沈宜团的脸几乎隐匿在黑暗里,唯有一双眸子特别亮,又圆,一直盯着李微澜,语速显得有点快:“…让我看看。起码要消毒包扎好伤口吧。”
李微澜冰凉地回望着沈宜团。
缓了许久,李微澜转开视线。
他背过身。
浴室的灯在这时候闪了一下,镜子映照出李微澜的一张美丽而阴郁的脸,有些惨白。
电流藏在厚厚的墙壁之下,好像在疯狂尖叫,起伏,电流一点都不稳定,头顶的灯在持续又微弱地闪烁着。
光不间断地撞在镜子上,忽明忽灭,李微澜的眼神竟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沈宜团伸手拉住李微澜的衣尾,想说点什么。
李微澜却轻轻地甩开,抬起头,微湿的头发遮住眉眼。情绪也显得晦涩。
“可是,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李微澜说。
没等沈宜团反应过来,李微澜已经离开了浴室。
门口外,镜头上的衣服被取了下来。
沈宜团愣了愣,把衣服收回书包里。始终有些迷茫。
沈宜团其实感觉到李微澜的状态跟平时不太一样,想找个机会问问,然而他们实在是太忙了,同在一个队伍,每天都见面,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在一起。
但是就是没有时间。
训练的时候很累,有老师在,根本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聊聊。
休息的间隙,又有摄像机对准他们在拍花絮。
一直拖着没法谈。
第23章
李微澜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像个游离于组合之外的漂亮鬼魂,就算说话了也是礼貌夹着阴阳怪气。
渝渡也不是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好脾气,林枭更是薄脸皮,别人不理他他就立刻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话了。
训练忙,工作也忙,还不能吃好睡好,大家的脾气也就越来越难顶。
渐渐地,Apollo自动分裂成两部分,互相孤立排斥,队内内气氛简直可见的凝滞。
沈宜团夹在当中努力调节气氛,日子过的无比艰难。
队内气氛不好,行程也是越来越紧张。
除了之前每天的早中晚训练,中间还要抽空拍新专辑的预告mv,封面,pb(photo book),海报等等宣传物料。
单人分开拍摄还好,要是拍团体照片,不免要有肢体接触,大家的气氛就会显得特别尴尬。
就连摄影师都看出来了Apollo队内气氛不好,笑着问是拍散伙海报还是拍出道海报啊,能不能表现得团结友爱一点。
有点尴尬的是,没人说话。
沈宜团也感觉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沈宜团先跟摄像老师道歉了好几次,随后解释道:“成员们一直在工作,确实有点辛苦,对不起老师,请问可以休息两分钟吗。我跟他们聊聊。”
硬拍也拍不了,摄影老师勉强同意了。
棚内暂时休息十分钟,人员各自散去。
沈宜团把成员拉到一边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我们队内出现了一点点问题,需要一点时间聊聊,但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马上出道了,出道是最重要的,对吗?”
“我们已经拿出了百分百的努力练习这么久,大家都没怎么睡,很辛苦,我知道的。”沈宜团说,“但是呢,现在拍摄的物料反而是首先要拿出去面对大众和粉丝的,宣传物料不好看,大家就可能不那么期待我们以后的舞台了对不对?”
“我们先过了这关再说,等到showcase之后我请大家吃饭好不好。”
沈宜团说得这么诚恳,看起来像是快要把心掏出来给他们看了,就想着求他们稍微调整好一点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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