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曳瘫软在玄摇身上,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抚摸自己头顶时的温度。
“刚才不是想要拒绝你,也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想要在你开口说出我爱你之前就说出我愿意,不用你先开口,也不用你去忐忑。
总有人说爱情里面先爱上的人就先输了,而我,不想让你输”
玄摇轻轻抚摸着怀里的人,声音格外平缓,好像在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但却让凤曳忍不住鼻头一酸。
凤曳抬起头,黏黏糊糊的朝着玄摇亲去,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狐狸一样,绵软乖巧,又蛊惑人心。
玄摇的心止不住的发软,小心点护着怀中之人,温柔的回应着凤曳动作中浓烈的情感,格外缠绵。
刚刚确定关系的情侣总是忍不住这里碰一下,那里看一下,明明都是早已熟悉的不行的人,确定关系后,却还是会感到新奇。
挨挨蹭蹭的不停,等两人回过神来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但是魔夜南依旧没有回来,这让玄摇有些疑惑,就算要回避倒也不至于不回来了吧?什么时候他这么自觉了?
凤曳从玄摇怀里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神情格外满足,赤裸的足尖地上接触不到半分,就被玄摇给拉了回来。
凤曳看着一丝不苟的在他面前给他穿鞋的人,心中止不住的欢喜,手臂在身体两边轻摆,“怎么,你害怕我着凉啊?”
玄摇没有否认凤曳的话,顶着默认的姿态给凤曳套上鞋套,任由他笑得左右摇摆。
在又一次被他躲开穿鞋的动作后,玄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纵容和宠爱,但却没有一丝不耐。
玄摇半跪在凤曳身前,将他那莹润如玉的脚丫放在自己腿上,温柔的禁锢住他的动作,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凤曳才渐渐从缓神中清醒了过来。
他有些慌乱的看向玄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折辱你的意思,你不需要这样……”
玄摇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温和,轻而易举的压下他心底的慌乱,“我知道,只是我心甘情愿”
凤曳愣愣的看着玄摇的神情,然后伸出手撒娇似的让玄摇抱,不想要自己走路。玄摇倒也不拒绝,缓缓将他背了起来。
凤曳的双腿就在玄摇身体两侧不断晃悠,欢快的样子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情。这种好心情在哪怕知道魔夜南不告而别的时候也没能完全毁去。
凤曳从玄摇身后探着头看了一眼魔夜南留下来的信,有些意外,那么爱说话的人竟然只留下了六个字,“有缘下次再见”
玄摇想起在茶楼门口看见这人的时候他也是这一句话,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一句话。
不过修真界上相互结伴进行一段历练,之后分道扬镳的事情倒也不少,虽然不自觉有着些许惆怅,但倒也没有太过伤感。
就像魔夜南说的那样,有缘自会下次再见。因此凤曳也没有纠结于魔夜南的离开。
两人依旧朝着一开始的目的地前进,只是一路上游山玩水,时不时历练一番,竟是有一年的时间才到了边界地区。
凤曳好奇的看着远处冲天的魔气,那种难受的感觉直冲天灵盖。这让凤曳嫌弃的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不想要靠近魔族的领地。
这一年以来,听说魔族的攻势越发凶猛,就连魔祖也成功归位,带领魔族越战越勇,修真界损伤惨重。
凤曳本来不理解什么叫做魔族来犯,小儿夜啼,直到在这里,清清楚楚的看到,见识过,他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作为从小就被佛若大师保护的极好的莲花,他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血腥的场景。
远处八百里无边炼狱,天边数不尽血染苍穹。
凤曳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上的剑柄,作为花草成精,他不喜杀戮,但不是不会杀戮。
那一晚,凤曳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魔族,也不知道自己挥动了多少次剑影,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魔族走进这片防线!
一年的历练,让凤曳两人的实力有了极大的进步,已经足以在战场上引人注目。
或许是他们的抵挡开始有了效果,魔族的攻势逐渐开始颓靡,甚至开始在战法上屡屡发生错乱。
这给了凤曳可以结束这场战斗的信念,就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一个让两人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战场之上。
第128章 番外一真相
“师傅”,凤曳一脸惊喜的看向忽然来到战场的佛若大师,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对于看着他们长大的佛若大师,凤曳是格外信任和敬仰的,他一直觉得自家师傅超级厉害,或许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解决魔族的事呢?
“师傅,你怎么忽然来了?是不是魔族的事情有了解决的方法了?”,凤曳一脸期待的看着佛若大师,但却没有看到佛若大师脸上闪过的隐隐的挣扎。
但是一直站在凤曳身后的玄摇却没有错过那个眼神,玄摇忍不住皱了皱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佛若大师这样的神情,这让他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佛若大师看了玄摇一眼,深邃的眼睛仿佛能一下子看透玄摇的想法一样,但是他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坐了下来,缓缓的说着自己来之前卜的卦像。
“来之前,我卜的卦象是极凶,所有的龟甲全部龟裂,无一幸免”
凤曳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佛若大师擅占卜,名声远扬,所以很多人都会不时来找他卜上一卦。
佛若大师从不拒绝来人的要求,但却只说龟甲裂了几道痕,再深一点的就闭口不言了。说是天道如此,不可擅自说出。
凤曳深深的记得,佛若大师曾经卜的最严重的卦象是给一个门派的门主占卜,卜的结果是三道裂痕,但最后,那个门派几乎被满门抄斩,上下五百口人无一幸存。
而如今,佛若大师却说龟甲全部龟裂,凤曳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怎么可能?明明战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卦象?”,凤曳有些慌乱的抓住佛若大师的手臂,脸上闪过一丝期待的神情,
“师傅,是不是你的卦象出错了?或者……或者是你看错了也说不准啊”
凤曳不敢相信如果事情真的如卦象所言,那究竟会死多少人。
他多想看到佛若大师肯定的点头,但是最后他还是只看到了佛若大师没有变化的神情和嘴角渐渐溢出的鲜血。
凤曳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佛若大师说的是对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的因果反噬,竟让擅长规避的佛若大师也受此重伤。
凤曳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在说着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东西一样,“师傅,你既然来了,就证明事情即使紧急,但也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对吗?
你来到之后,仿佛知道我们两人一定在这里,所以径直找到了我们,是因为我们两个跟那一线生机有关,而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凤曳是信任佛若大师,但他也不傻,他能明显的感觉出来佛若大师对两人若有若无的愧疚的情绪。
因为这份情绪,所以佛若大师对凤曳从小到大的壮举从来不会责骂,而是包容,亦或是一种隐秘的亏欠。
凤曳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抓着玄摇的手腕,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佛若大师的神情。
终于,佛若大师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惆怅。凤曳的眼睫翕动,破碎的光芒在眼眸中微微颤动。
“所以……真的是因为这样?”
佛若大师看着面前已经长大的两人,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当初刚刚感知到两人的时候。
双生并蒂莲极其难得,就连种子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东西。原本那一池湖水是种植的水漫星,结果他却在某天里感觉出了不属于水漫星的气息。
佛若本以为是别的普通的花草,结果凑近了查看才发现竟然是双生并蒂莲。
双生并蒂莲主祥瑞,一般只生长在极为灵气的洞天福地之中,极其娇贵,环境差一点,就容易夭折,所以双生并蒂莲才会这么罕见。
而当时两朵莲花蔫巴巴的在小小的湖水中生长,哪怕环境恶劣也没有要死的迹象。
从那一刻开始,佛若就知道这一对并蒂双生莲不简单,他耗费数百年光阴去卜算他们的未来,却总是蒙上一层迷雾。
而在两人成功化形之后,那条因果才变得清晰起来。佛若不惜以寿命为代价,企图寻找一份答案,但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
莲花生路的尽头是满天血雨,黄泉路上有着难以探查的一线生机。
但他却不得不留下这对并蒂双生莲,即使宿命一一应验,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凤曳听完佛若大师的解释后,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不像小时候那个抱着自己耐心解答的人,也不像那个手把手教他练剑的人,倒更像是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凤曳沉默的看着佛若大师因为消耗寿命早早冒出的白发,喉咙有些干涩,“你还有多久?”
“一年不到吧”,佛若大师对自己的现状倒是很淡然,从他占卜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毕竟泄露天机可不是什么好事。
哪怕他在修真界的实力已经名列前茅,也依旧对反噬无可奈何。
凤曳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情,“我不觉得我们两个能做到你说的那些,连你都对此毫无办法,我们又能如何”
佛若大师摇了摇头,神情依旧和往日一样温和,“占卜是一种预兆,不是全知视角的看待未来,我不知道你们要怎么才能做到拯救,但我相信你们可以做到”
凤曳扯了一下嘴角,神情格外嘲讽,“那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师傅的信任‘呢?”
凤曳没有想要听到佛若大师的回答,自顾自的转身跑了出去,不想要看到这张他本来格外亲切的面孔。
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是利用,他不会对此付出真心,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这一切,他不会让自己变得这么心软,这么放不下他说的一切。
天生天养的灵物没有父母,但是佛若大师看着他出现,看着他化形,看着他长大……,在凤曳心里,佛若就是父母,就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才会难过,才会……这么不甘。
第129章 番外一大战
玄摇追上他的时候,凤曳正坐在山顶旁的石块上,烈烈的风吹动他垂落的衣角。
凤曳愣愣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眼睛中会偶然闪过一丝茫然的神色。
玄摇停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既不打扰他,也让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自己。
玄摇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气息,所以凤曳能感知到他到来,但是却怎么也提不起来精神。
凤曳把头埋在臂弯里呈现一种自我保护的模样,声音还有些闷闷的,“我该怎么办?像他说的那样去做吗?”
玄摇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缩的小小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坐到他的身边,将他整个抱了起来,然后揽在怀里,“你早就已经想好了,不是吗?”
玄摇的下巴靠在凤曳柔软的发顶之上,替他遮蔽着山谷的寒风。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的宝贝没有这么有自己的主见,这样他就可以劝说他不必这么良善。
可惜,他的宝贝……从来都比他想的要坚强!
那一天凤曳在玄摇怀里赖了很久,久到暮色降临,他才缓缓站起了身。
玄摇看着他从寒风刺骨的山峰离开,未擦干的眼泪悄然落下;
看着他进入苍玹秘境,九死一生,只为寻找那一线生机;
看着他出来后知道了魔族献祭无数人后的满眼仇恨和无可奈何;
也看着他知道魔夜南身份时的痛苦挣扎和不知所措……
玄摇屡屡想要说的话总是会被凤曳堵回去,他说他害怕,害怕听了这些话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卦象传了出去,现在几乎每遇到一个人都会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们。
凤曳总是会回给他们一个微笑,但是玄摇却从来都吝啬给予一个好的态度。因为以前那个最爱在他面前笑的人,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笑了。
玄摇不是第一次想要带他离开这里,想这天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归……不会让他的阿曳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沉重的期待会变成枷锁,微妙的绑架着人心,既无力……而又令人难安。
所以在和魔族商议最后无涯峰进行对决的时候,玄摇答应了,有些东西,只有解决了,他的阿曳才会有解脱。
最后对决的那一天,魔夜南如约而至,那是继三人在洞穴分开后的第一次见面,凤曳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也变了。
浓重的煞气不断的萦绕在魔夜南身体两侧,原本不离手的折扇变成了染血的长剑,通透的眼眸充满血丝,像一个风流世子坠落地狱,无端变得陌生。
哪怕到现在,凤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献祭修真界这么多人?毕竟,他心里的魔夜南从来不是这么杀人如麻的人。
再次对立,三人之间少了一份当初幼稚的火药味,多了一份沉默的沟壑,深谷难平。
“为什么?”,凤曳定定的看着魔夜南的眼睛没头没尾的问道。
但是魔夜南很清楚凤曳想要问的是什么,但他又能说些什么,说献祭不是他的主意?说他不是故意的吗?
可修真界明明白白死的人是真的,流的血也是真的,事实怎样,又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魔夜南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冷,“相信一个魔族的领袖,信任在你身上原来是这么容易得到的东西,我是该说你傻还是天真呢?
小家伙,心动从来都不能代表什么,天生灵物之体,’道‘是更让我心动……”
凤曳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笑了一下,神情有些讽刺,手中银白色长剑脱手,战斗轰然爆发。
那一晚,强大的灵力波动几乎让人看不清中心的战况,魔族的人虎视眈眈的等待着一声令下,黑白分明的战场都心系着山顶的战斗。
到了凤曳三人这样的实力,战场上的数量反而已经不是什么决定性的东西,高端战力是决定胜利的基础,这一点魔族和他们都很清楚。
一道人影从山顶上冲天而起,白衣所过之处,万里风雪长路,于黑夜光影闪烁,然后落于峰山之巅,万里气浪扩散,掀起阵阵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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