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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知晓
等过了一会儿，杨辛和小朱阮阳他们才从包厢里出来，杨辛喝了点啤酒，不能开车她叫了代驾，小朱家是反方向，她自己在手机软件上叫车。
代驾和车都还没到，三人坐在大厅沙发上休息。杨辛头疼，坐在沙发边缘，用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小朱在网上刷新闻，阮阳坐在位置上看自己刚加的微信，他打字：前辈路上小心。
另一边，苏以安扶着曹石从包厢出来，曹石这次真的有点喝多了，一开始还念叨着自己没醉，要继续喝，但走到大厅这边的时候已经完全挺不住，呕了一下全吐了，面色一片惨白。
苏以安急忙把曹石扶到沙发上去坐着，自己去叫服务员收拾一下残局，出于歉意，苏以安付了小费，前台的服务员很乐意地去收拾了。
曹石面色惨白，苏以安看着不放心还是给陆循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下，接通，“陆总，曹教授他……”
“苏以安，是我，我舅舅怎么了？”接电话的是江盛年，苏以安惊讶了一瞬，就立刻把曹石吐的事情交待了，“曹教授面色不太好，还是送他去趟医院比较好。”
酒精中毒确实是极其麻烦又危险的，江盛年立刻回应：“等我，我马上回来。”
手机开的是扬声器，陆循听闻立刻变换车道掉头回海鸥的面包，好在他们开出不远，很快就回来了，车子在餐厅门口停好，江盛年飞速跑下来，看到大厅里不仅有曹石苏以安，还有杨辛他们，他惊讶了一瞬，走到曹石面前，“舅舅，你怎么样了？”
陆循也大踏步进来，他认出了杨辛和小朱，小朱才抬起头，没注意到刚才进门的江盛年，第一眼就只看到陆循，她惊喜地站起身，“陆总，你怎么来了？江老师已经走了。”
阮阳提醒小朱，“小朱姐，江师哥在那里。”他指了个方向，小朱顺着视线，才注意到江盛年正扶着一个人起立，“我们得送去医院。”江盛年和陆循说。
“好。”陆循又回去开车。
杨辛的手机响起来，她像是从梦中被惊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接起电话，“喂。”是她的代驾到了，她站起身，“阮阳，我们回去了。”
阮阳反应过来，说了声好，两人走到门口，杨辛发现了江盛年，她认识苏以安，之前想要签江盛年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他的几个室友，这个苏以安还经常给她使绊子，她印象深刻。
“盛年，你没跟陆总回去啊，怎么又和同学喝上了，这你同学都醉了。”杨辛怎么会想到中间醉的人是曹石，是江盛年的舅舅。
杨辛还要再说什么，江盛年给了眼神让杨辛不要再说了，刚好代驾的司机开着小电驴走过来，看到门口站这么多人，就问，“请问你们谁叫了代驾？”
“是我，”杨辛走之前还是叮嘱几句，“少喝酒，那我先回去了。”
江盛年胡乱点头，曹石双脚无力，整个人身子一半挂在江盛年身上，一半挂在苏以安身上，陆循把车停在面前，后车门弹开，江盛年扶着曹石进后座，等安顿好后他对苏以安说，“苏以安，我和陆循陪着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刚才辛苦你了。”
苏以安退后几步，陆循在，他也没什么好担心，“那好，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尽管说。”
原本挺温馨的一夜变成了兵荒马乱，等安定下来回病房已经两个小时后了，要挂水，所以得有人盯着，江盛年和陆循两人坐在距离病床不远的沙发上，江盛年躺在陆循的腿上，“看来明天我舅舅也回不去了。”
“叩叩。”有人敲门进来，是刚才回去的苏以安，江盛年跳起来，“麻烦你了，苏以安。”苏以安带来了一个行李箱，他刚才突然接到江盛年的电话，让他帮忙送个行李。
曹石刚才在急诊室又吐了，回病房后，江盛年打水给他擦身，擦完后换了病号服，但贴身内衣没得换，他就想起苏以安，就打电话让苏以安跑一趟酒店了。
“不麻烦，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我反正没事。”苏以安坦率得说。
“嗯。”
等苏以安走后，江盛年和陆循合作一起给曹石穿上内衣物，无意识昏迷的人太重了，两人费力半天，终于给穿上了。
江盛年重新把被子盖好，曹石已经呼吸平缓，急诊医生刚才说过明天如果状况好就能出院了。
今晚没什么波动，江盛年几乎没怎么睡，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亮起来，他总算体会到陆循在医院照顾自己的那几天如此难熬。
一大早，护士查房的时候惊醒了陆循，曹石翻了个身开始打呼。
江盛年和陆循两人对视了一眼，江盛年靠近一点，问陆循，“饿不饿，我去买早餐。”
“我去就好，你在这儿陪教授。”
陆循接下这活，江盛年太困补了会儿觉，等在醒来的时候，陆循已经在桌上分早餐，江盛年走过去，迷迷糊糊的，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陆循。
“怎么了？”陆循停下手中的活，温柔地问江盛年。
“没，就是想抱抱你。”江盛年腻歪地说。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江盛年回过神来，转身看到曹石早就清醒，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们，地上是一片破碎的玻璃，是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打碎了。
“舅舅。”江盛年心虚地叫了一声。
曹石愤怒地盯着两人，“你，你们，你们什什么情况。”
被质问时，江盛年突然释怀，干脆承认下来，“没错，舅舅，我和陆循在交往。”
“交往？”曹石觉得自己要听不懂这个词，“可你们都是男的。”
“舅舅，”江盛年走过去，“你自己是教授，应该知道同性也是恋爱的。”
曹石呵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愿意这事发生在他亲外甥身上，而且他姐姐已经过世，他得盯着。
“不可以，我不同意，江盛年，”曹石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江盛年全名，“你今天就跟我回去。”
“舅舅，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干涉我的感情。”
“我不能干涉？你妈去世早，我几乎照顾你长大，我凭什么不能干涉！”
“教授。”陆循走回来安抚了一下江盛年，“我能跟你谈谈吗？”
曹石冷冷地盯着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突然想起之前陆循来老家的时候就和江盛年凑得很近，突然觉得自己被他们两个耍得团团转。
“不想谈。”他说，“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
陆循很冷静，“好的，教授，那我先走，等下会场见。”
曹石转头不想看陆循。
早饭还没摆好，陆循只好离开，走之前叮嘱江盛年，“好好说话，好好吃早饭。”
第103章 坦诚
等陆循离开，江盛年坐在沙发上，曹石半靠在在床上，两人一时无话可说，房间安静蔓延，直到医生来查房。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点头，“好了，等下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好的，谢谢医生。”江盛年说。
等医生离开，江盛年跟曹石说，“舅舅，那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曹石冷着脸没说话，江盛年只好出门先去办理出院手续，出院的手续需要到一楼大厅出院结算的窗口办理，刚好有不少人排队，江盛年排在最后面，忍不住给陆循拨了个语音电话。
电话的系统音乐坚持了好一会儿，陆循才接通，接通之后江盛年想问很多话，但是考虑这会儿在公共场合，他克制了，只问了一句，“陆循，你吃早饭了没？”
“吃了。”陆循说，“医生查房后怎么说？”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现在正在楼下办出院手续，我舅舅他你也知道他其实很开明的，”江盛年解释，“可能太突然了，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过几天就好了。等下我先跟我舅舅回A市了。”
很快队伍排到了江盛年，他挂断电话，办好出院手续，回到病房，曹石已经洗漱好也整理好行李，看到江盛年进来，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回去了。”
“舅舅，现在就回去吗？你今天不是还有会？”江盛年问，曹石之前说过要开三天的会，今天是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的会议跟曹石他们公司关系不大，他原本就是打算旁听，现在这情况，不听也罢，因为主持会议就是微思的人，但是曹石不想解释，只是说了句，“不开也罢，跟我回去。”
不过他的车子现在停在会议中心停车场，昨天晚上因为有饭局特意留在停车场的，他们先打车回了会议中心，找到自己的车，曹石让江盛年先坐车里，“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件东西就出来。”
曹石进去和主办方要了留念手册，看到大会议厅是微思主持，不过演讲人不是陆循，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正要走就发现陆循站在了自己身边，“教授。”陆循叫了他一声。
“.......”曹石看了他一眼，带着怨气和怒其不争，毕竟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他恨不起来，但是一想到陆循霍霍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就觉得一股郁气难以化解。
“我跟陆总无话可说，先走了。”曹石前脚离开，后面跟上不少昨天一起喝过酒的S大学子，看到曹石，纷纷上前打招呼，“曹教授。”
曹石没什么心情，他点点头想要先离开，但暂时被围住了，还是陆循先开口，“曹教授有事要先走，我送送教授。”
陆循这样一说，其他校友也纷纷让开路，曹石说了句：“先走了。”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曹石顿步，“别跟着了。”
陆循留步，看到曹石去停车场开车，会议中心面前的路是停车场的车出去的必经之路，陆循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挺立从容，江盛年刚刚就看到了，趁着舅舅开过的时候他按下窗户，和陆循挥手告别。
窗户很快又被曹石按上，“开着空调呢。”他说。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时无话，江盛年也没有看手机，一直望着窗外，直到车子经过临江镇。
曹石忽然掉头，江盛年一个没防备，头撞在了车玻璃上，一下子痛得嘶了声，较为响亮地反抗了一句，“舅舅，你要谋杀我呀！”
“你想多了。”曹石淡定地说了一句，把车子停在了临江镇的牌坊下。
目之所及就是临山墓场，曹月的墓地。
曹石斟酌着开口，“年年，其实如果是别人和陆循，我都会祝福，但你是我的外甥，是我亲姐唯一的血脉，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陷入泥潭，你如果执意要和陆循在一起，说实话，我真的拦不住你，毕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到时候我怕我们的舅舅外甥没得做，而且你考虑过你奶奶，你外公外婆的感受吗？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一心盼着你成家立业，你和陆循在一起，就相当于告诉他们你不会成家，也不会有小孩了，对着你妈你好好想一下吧。”
曹石从车的储藏柜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下车去点了烟，他背对着临山，吸了一口。
江盛年一直都是挺潇洒的人，所以他和陆循在一起也不思虑太多后果，而是随着本心，爱就爱了，其实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他注定只会爱上同性，而长辈所期望的结婚生子，他不能，这对双方都不公平。
曹石抽完烟后原地等了一会儿，等烟味彻底消散之后才上车，他系好安全带，听到江盛年开口。
“舅舅，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gay，就是你知道的同性恋，就算不是陆循，也会是别的同性，我不会结婚的，更不会有小孩。”
“你......”曹石要说话，被江盛年喝止，“舅舅，你先听我说。”
“所以你也别怪陆循，他和谁在一起都不影响他是你最自豪的学生。”江盛年说。
曹石没说话，最后发动车子，“先回家吧，外公外婆知道你要回家，特别高兴，准备了很多菜。”
坦白之后虽然还没化解，但好歹两人开始讲话了，江盛年觉得这也是个进步，至于之后的慢慢来。
回到山茶镇，车子停在曹家门口的停车场，曹石走在前面，突然回头，“你先别跟外公外婆说。”
江盛年轻轻一笑，“我晓得的。”
两人进屋，外公外婆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声响，外婆从报纸中抬头，看到好久未见的外孙儿也一起来，她摘了老花镜，把报纸折叠好放在茶几上，“年年啊，你可算来了，外婆想死你了。”
外婆起身把江盛年打量了一番，心疼地说，“瘦了，我们年年瘦了，快跟外婆一起去吃饭。”外婆拉着江盛年往餐厅走。
上个月王嫂的儿媳妇生了大胖孙子，她辞了这份工作，专心回家带孙子去了。今天一桌子菜是外公外婆一起烧的。
两个人教书教了大半辈子，烧菜都不是很拿手，王嫂刚离职那会儿，外公外婆烧菜还有点兵荒马乱，曹石提出再找个阿姨，被外公外婆拒绝了，他们待在家里也无聊，刚好可以学习烧菜调剂一下。
经过一个多月的历练，现在的手艺进步了不少，至少看起来卖相还算可以。
江盛年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尝了尝，面部表情没做好，酸到差点闭眼，好吃是好吃的，就是酸了点，需要吃点甜。
改夹起一筷茄子尝了尝，好吃是好吃的，就咸了点，需要配点水。
咽下茄子，江盛年急匆匆地跑去倒水，“外婆，太咸了。”
外婆哈哈笑起来，“喝慢点，喝慢点。”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品尝卖相还行，味道有些偏离的菜，外公尝了一口糖醋排骨，算得天灵盖都爽了，忍不住吐槽，“周老师，你的排骨醋倒太多了，太酸了。”
外婆嗔怪一眼，“曹老师，你的茄子也咸得不要命。”
两人拌嘴，江盛年觉得挺温馨，他和曹石坐在对面，他正笑嘻嘻就对上了曹石的视线，冷冰冰的，舅舅的视线像是在诉说如果他坦白的话，这种温馨将不复存在，江盛年低了头，安心吃饭，咸就咸点，多吃几口饭不就行了，刚好外婆也说自己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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