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鱼乖乖张开手臂,向上环住乐渊的脖颈,感觉到自己腾空,尾巴有些不安得甩甩,“要做什么?”
乐渊:“带你去汤泉。”
乐鱼:“!”
出了寝宫,乐鱼当即抖了抖,往乐渊怀里拱,寒风吹过甚至抖得更厉害,乐鱼牙齿有些打颤,“什、什么时候到春天啊?好冷好冷。”
乐渊怕冻坏乐鱼,又绕回寝宫让桃溪拿了一件貂裘来,将乐鱼从头到尾盖住,他疑惑问:“鱼精也会怕冷吗?”
乐鱼老实回答,“原是不怕的,可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来愈发怕冷,想来是因为自己来了人界使用灵力过度,灵力不足导致的吧。”
灵力不足?提及此处,乐渊又问:“听炽阳说是你救的我,一条小鱼精是如何救的?难不成你是从阎王殿偷生死簿改了我的命?”
内丹内丹!是用的内丹!葵爷爷他们还不知自己用内丹救了乐渊,乐渊也不知道,他可不能被他们发现,要不然肯定要被点着头骂一顿!
乐鱼心虚笑笑,貂裘下传出乐鱼闷闷声音,“我就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小鱼,怎么能进阎王殿,还那么大本事偷到生死簿呢?就是小鱼勾勾手指,给你渡了点灵力,就这样,你就好啦。”
乐渊:“就勾了勾手指?”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又忆起乐渊的唇,貂裘下的乐鱼小脸一红,磕磕绊绊说:“对、对呀……”
乐渊不信,他眼神满怀不信任,可继续问想来也不会得到答案,还会让乐鱼为难,所以他选择转移话题。
“春天快到了,再等等,等夏天再到了,我带你去避暑,你也可钻池子里去。”
“好!”乐鱼回道。
一刻钟后,乐渊抱着乐鱼踏进了汤泉宫,进入殿内,乐鱼顿时被暖烘烘的热气裹住,他双手掀开貂裘,头摇来摇去,观察四周。
“哇!”
乐鱼眼睛里闪着星星,眼睛都快要钻进冒着热气的汤泉中,日光透过窗棂铺散到汤泉上,汤泉波光粼粼。
乐鱼感觉自己体内压抑许久的天性突然爆发,尾巴都在兴奋得抖抖,他赶忙拍拍乐渊肩膀,“快放我进去,快放我进去!”
乐渊蹲下身,手拽住乐鱼身上锦被和貂裘,然后松开他。
咕咚!
乐鱼一头钻进汤泉,溅起小水花,然后就没了影,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乐鱼没进到汤泉中一般。
乐渊原本见他高兴自己也高兴,可现在心有些空落落的。
他警惕地盯着汤泉平静的水面。
没了?
难道他能通过水任意穿梭空间吗?那他还在汤泉里吗?该不会那么着急进汤泉是为了逃离皇宫吧?
乐渊狐疑地探出手,划了两下水,“乐鱼?”
“哇!”乐鱼惊呼。
他哗一下冒出水面,在空中身体弯成弧形,蓝色尾巴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愈发像满天星辰,乐渊一时间恍了神,眼睛不自主紧紧跟着乐鱼。
他上半身原穿了外衣,可现在身上只剩下薄薄的白色里衣,而白色里衣沾了水,贴在乐鱼瘦小的身体上,显得腰更加纤细。
乐渊痴迷的眼神跟随着乐鱼起起落落,在汤泉中到处溅水花,整个汤泉宫都充满了乐鱼的笑声。
乐鱼又一次钻进水面,下一次蹦出来直接突脸乐渊,乐渊瞳孔骤缩,想伸手却又收回。
乐鱼跌落水面后溅起水花,溅了乐渊一身,乐鱼见状双手搭在台边,下巴放在手背上,歪头顺势说:“乐渊你身上湿了,要不要下来玩玩呀?”
乐渊是想的,可现在还不是玩乐的时候,“稍后要处理些事情,晚些再玩。”
乐鱼认命般往后一趟,甩着尾巴飘向汤泉中央,“好吧好吧,你好忙啊。”
乐渊看着他在水里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扑花瓣,一会儿跳来跳去,玩得正开心。
乐渊想,待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他便就不忙了,他就可以尽心去点拨这条小鱼。乐鱼喜欢留在自己身边,那便应是喜欢自己的。
淳和元年,正月初九。
南乐国下达战书,因北狄国暗探先私自进犯南乐国,后暗杀先帝,淳和帝指派大将军赵剑墨攻打北狄国。
赵剑墨修养好后协同蒙面军师势如破竹,一路打进北狄国,直抵国都。北狄国皇帝交出术妖族本部地图,赵剑墨率兵围剿,救出各种精怪,尽数抓捕残暴术妖族人无数。
因南乐国后宫空虚,北狄国皇帝为求和,指派公主和亲,被淳和帝乐渊拒绝。
淳和元年,二月初二。
南乐国收北狄国为附属国,令其岁岁进贡。
淳和元年,二月初四。
边关落日时分。
赵剑墨坐在城墙头,身边坐了个蒙面男子,两人并肩坐在城墙上,目之所及是南乐国广阔的国土,是天边火烧的落日云。
落日余晖笼罩了两人,给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金。
赵剑墨率先说:“其实你不必蒙面,边关不少都是我的亲信,他们不会说什么。”
蒙面男子摘下面具,低头拨了一下腰间兔子玉佩,随后闭眼仰头轻叹一声,似是卸掉浑身力气,“我拧巴,你觉得我惹人烦吗?”
赵剑墨未说话,只是看着楚煜白的侧脸,虽然他跟着自己来了边关,可赵剑墨总感觉楚煜白和自己中间隔了东西。
赵剑墨不止一次说过,他想同他重修于好,可楚煜白只是摇头。
他猜,零落泥潭的孤鹤也会在重登神坛时拧巴。
无妨。
往后几十余年,赵剑墨有的是时间陪他消磨往事,将升平帝从他脑海里剔除,他要和他重新开始。
*
处理完北狄国的事情,乐渊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他批了赵剑墨上奏的有关楚煜白的折子。
乐鱼因紫色灵气化成人形,然后就整天蹦跶着缠乐渊,想要跟着进立政殿。乐渊即使哄着他去刚挖的鲤鱼池,他也不去,偏要进立政殿。
后来乐鱼进了,可他也不做什么,就是在乐渊身旁坐着。鱼脑转来转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帮乐渊做些事情,问他为何就被回答说是报恩。
现在乐鱼趴在桌前,睡得正香。
乐渊合上赵剑墨的折子,赵剑墨跟楚煜白在边关和和美美,他接下来终于有时间陪这条小鱼了。
往后两个月内,除了乐渊上朝,他去哪儿乐鱼都要跟着,一会儿搭把手,一会儿砸砸肩膀,一会儿研研墨,一会儿趴在案前睡觉。
宫人每次见到淳和帝,他身边都站着一位蹦蹦跳跳的公子,日子越过越欢快,往日沉闷的皇宫也会传出片片笑语。
*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回暖。
往日整天缠着乐渊的乐鱼竟反了常,不怎么能见到人影了。
乐渊身旁没了黏人精,他总是不习惯,宫人也胆战心惊起来,没了公子,他们的陛下可是不好说话的主儿。
某日傍晚。
在乐渊连夜处理朝政时,宫人突然趋步进来回禀,说是乐鱼又钻进鲤鱼池,满池子追着锦鲤们跑,拦都拦不住,有好几条锦鲤已经被吓得翻了肚皮。
乐渊当即丢下笔,摆驾鲤鱼池。
第52章 特殊时期
乐渊后面跟着炽阳,再后面跟着两个太监,炽阳给他俩斥退,又跟上乐渊的脚步,没等他讲话,乐渊率先开口。
“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忙着看话本啊。”
乐渊止住脚步,隐约感觉不对劲,“谁给的话本?”
闻言,炽阳有些头疼,“顾小侯爷送的,属下觉得用来解闷儿也挺好的。小鱼近些日子很沉闷,您在忙南方修堤坝的事情,属下说陪他出宫玩玩,可他情绪低落不愿意,属下就把顾小侯爷送的话本给他了。”
炽阳笑起来,“这话本还挺管用,小鱼也不无聊了,整日捧着话本看,笑得脸都红了!”
乐渊一脸嫌弃,顾上韶给的话本,能是什么好的,别给他的鱼带坏了。
已经被带坏的鱼此时正在鲤鱼池中,乐鱼在里面幻化成原形,神情像喝醉了酒般,一圈一圈追着色彩鲜艳的锦鲤。
“别跑,别跑啊,”乐鱼伸着胳膊在鲤鱼池里乱撞,紧紧追着锦鲤,“你们都好漂亮,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
鲤鱼池里的锦鲤如同见了恶鬼,尾巴都要甩出火星子,各各对乐鱼避之不及。一只开了灵智的锦鲤刚甩开乐鱼,躲在一旁惴惴不安开口:“不跑不跑?你可是鲛人呀,我们不跑,等着你来吃我们吗?”
说完害怕乐鱼追过来,赶紧甩尾巴逃匿。
乐鱼游速减慢,随手捞了个水草拿起来贴在自己额头,神情像是在思考那条锦鲤的话,“可是我是不吃鱼的呀,小鱼喜欢吃冬菇……”
想着冬菇,乐鱼就笑了起来,“嘿嘿嘿,漂亮锦鲤们等等小鱼呀,快等等我,陪我玩一会儿,小鱼好热,你们冰冰凉凉的,可以过来贴贴小鱼吗?小鱼请你们吃冬菇。”
“公子?公子快些上来吧,陛下可要过来啦。”桃溪蹲在鲤鱼池旁,手里抓着一个超级无敌巨大的网兜。
乐鱼将桃溪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在鲤鱼池里追鱼。
桃溪看着鲤鱼池里晃来晃去的蓝色尾巴,颇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寄希望于乐渊快些赶到,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可池子里温度可不高,游这么一圈出来,说不定就会发热!
鲤鱼池内,锦鲤们聚团拼命逃窜,其中一只小锦鲤边甩尾巴边哭喊,“不要不要!我不要吃冬菇,我要妈妈!”
乐鱼猛地往前一冲,双手一合恰好扣住那条小锦鲤,随后将他拖到自己颊边,轻声说:“你来贴贴我,我当你妈妈如何?”
小锦鲤闻之如雷贯耳,开始狂甩尾巴,“不要不要!我要回家!”
乐鱼怕他跑,就只开了一条小缝,他近距离盯着锦鲤鲜艳的鳞片,眼底的笑愈发浓烈,“你好生漂亮呀,你可以化形了吗?你需要我帮忙吗?你——”
小锦鲤越来越激动,“不用不用你帮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乐鱼紧紧扣住手指,略有不悦说:“不行哦,你要陪小鱼,小鱼带你出水面玩吧。”
乐鱼转头往水面上方游去,远远见得鲤鱼池边有几个高大的人影,他浮在原地,蹙起眉头,努力去分辨岸上人影。
桃溪有这么高大吗?
没等乐鱼反应过来,岸上人手一挥,网兜在空中发出呼呼的声音,乐鱼没来得及逃跑,自己就被兜住,而后被提出水。
“诶?”
乐鱼团在网兜中,手上松开,小锦鲤一个扭身从网兜空隙里钻出去,跌回池子。乐鱼原地发愣,转过头看见提着自己的是乐渊。
乐渊双手提网,将乐鱼挪出水面,轻放到一旁的石凳上。
饶是炽阳见过乐鱼的尾巴,可再见也还会被震惊到,乐鱼的蓝色尾巴要比先前更要耀眼,看一眼都好像要沉迷其中。
乐鱼坐在石凳上,痴痴得看着乐渊,托着腮沉醉,还时不时笑出声。乐渊见他面色红润,以为是冻坏了,赶紧将他从网兜里挖出来,而后用毛毯把乐鱼紧紧裹住,双手将他抱起。
回寝宫的路上,乐鱼总是不安生,他甩甩尾巴,将乐渊的衣服都拍湿了。
乐渊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回了寝宫,他把鱼团放到床上,转头吩咐炽阳,“去烧热水,给他泡泡。”
待炽阳走开,乐渊回过头,正好和冒出头的乐鱼对上眼,这一对眼,乐鱼激动得甩甩尾巴,脸色更加红润。
“哇哦,你好生漂亮,”乐鱼眼睛眯起来,“你是来陪小鱼玩的吗?”
乐渊见他这样,当是烧胡涂了,伸手去剥毛毯,乐鱼见状嘻嘻笑起来,“你要脱我衣服么?”
乐渊:“衣服湿了。”
他虽面无表情,可渐红的耳朵已经将他的心情暴露,等他扯出毛毯,见到乐鱼身体,更是直接转过头。
乐鱼看了眼自己,随后把里衣往下拉了拉,盖住肚脐,他见乐渊不再动作,却生起气来,“不继续脱了吗?”
方才眼前人扯自己的毛毯,冰凉的手指无意间抚过火热的肚子,乐鱼感觉自己被救赎一瞬,可转眼间冰凉的指头就走了,丢下自己火烧般的身体。
乐渊缓过一会儿,长舒一口气后回过头来,拿起床尾的衣物,随后伸手去脱乐鱼的里衣,“别动。”
乐鱼感觉很火热难耐,就胡乱扭着身体,听见乐渊的话身体瞬间就不动了,静静盯着乐渊看。
乐渊解开里衣的绳子,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乐鱼观察到了,就调笑说:“你是刚化形的鱼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为什么在抖,是还不习惯化形的身体吗?”
乐渊看了眼迷糊的乐鱼,又快速回过目光。
竟是把他认错了?认不得自己是烧胡涂了?稍后得让御医好好看看。
乐渊端的正人君子,脸不红心不跳把乐鱼拉起来,脱下他的里衣,塞给他一条干净的巾帕。
“擦净。”
乐鱼磨磨蹭蹭,胡乱擦了两下,随后就乖乖坐着,等着乐渊下一步动作。
乐渊见他放下了巾帕,就低着头继续给他穿里衣。
乐鱼见他动作,歪头提出疑惑,“你接下来的动作是要给我穿衣服吗?”
乐渊把乐鱼一条胳膊塞进袖子,说:“不像么?”
乐鱼:“不对呀,你接下来不应该亲我吗?”
乐渊动作一顿,被他的话惊到,满头疑惑问:“为什么亲你?”
“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啊,”乐鱼说,“化了形的狐狸书生去找他进京赶考的恩公,意外见恩公在榻上面色潮红,浑身火热难耐到来回打滚,忍不住就抱抱他,亲亲他啊。”
话本?顾上韶送来的话本?他什么时候看起了龙阳?
没等乐渊想明白,自己的脖子就环上了胳膊,他回神,目光撞进了乐鱼似水流转的眸子,乐鱼凑近些,眼睛都睁不开。
“是因为小鱼没有打滚,所以你不想亲亲小鱼吗?”
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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