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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之间并不是只能依靠法律的连接。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夏唯乐搭在晋则肩上的手悄无声息攥紧，“我柜子里有你的衣服，你明天不上班可以不用穿西装。”
时针刚指到十点，这个时间怎么都算不上晚。
晋则说：“但下午要去公司，还是需要穿西装。”
“那我的信息素怎么办？”
“我释放这么多，”晋则说，“只要你不开门开窗，这样的浓度足够明早我来接你。”
夏唯乐蹙起眉，一把拍开晋则想要推开他的手，“你是故意的吗？”
晋则不动声色：“什么？”
“你少装傻，好歹我和你夫妻这么多年，”夏唯乐攥着alpha的领带，不客气地说，“每次吵架你就这样，明明知道当下最好的选择，非得故意反着来给我找不痛快。”
晋则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有吗？”
“少装蒜，”夏唯乐说，“我现在可是两个人，你就不怕惹我生气对孩子不好？”
“我一个被你抛弃的人都没生气，”晋则平静反问，“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夏唯乐眸光微闪，气势短大半截。
离婚这件事会一直是晋则心里的疙瘩，晋则也说得很清楚会继续爱他，但不能指望马上不恨。
被爱人放弃的创伤也不是说愈合就能愈合。
晋则没办法不爱夏唯乐，可又不想这么快原谅他，只能一边对他好，一边用这样的方式磨着他们俩。
夏唯乐眼睁睁看着晋则站起来，整理一番凌乱的领口，抬脚往玄关走。
“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给你做早餐。”说到这他想起来，“抽血是不是要空腹？那么明早我在楼下等你，在路上买点你想吃的。”
身后一直没有回应，晋则转身看过去。
夏唯乐孤零零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睡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漂亮的锁骨，隐隐约约的红印是刚才留下的吻痕。
omega一言不发，神色不乐，嘴唇抿成一条线，视线幽怨难过。
“……”晋则喉结滚动一下，一想到自己的omega怀着孩子这么舍不得自己，一颗心就揪紧。
毕竟是在一起十年的人，夏唯乐同样了解晋则。
他知道自己什么样的神态最能让晋则受不了，什么样的表情能够让晋则心软。
面对爱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没有哪个alpha能狠心说不。
他们缄默对望着，视线在虚空中交汇，暧昧之下是势均力敌的对峙。
时间漫长流逝，夏唯乐看到晋则的喉结第三次攒动，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准备开口时，只见alpha决然转身离开 ，一句“晚安”从合拢的门缝飘进，落在夏唯乐的耳中。
“……”
夏唯乐在沙发上僵坐许久，直到腰酸才缓缓躺下去，随手拉过一旁缩成一团的毛毯，盯着散发着暖光的水晶灯。
这是他第一次勾引失败。
十年来的第一次。
这仿佛让他回到大学时刚追晋则那会儿，清风霁月的校草学长总是拒绝所有好意，看似平易近人谁都能搭上两句话，实则把自己的心守得严严实实，不乱搞关系也不和别人暧昧，完全就是一个男德楷模。
晋则的拒绝令夏唯乐重燃对他征服欲，可又不得不想自己对晋则造成的伤害究竟多深，明明忍不住想靠近却还是保持距离决绝离开。
翌日一大早，晋则的车准时停在小区门口，他怕夏唯乐睡过头，打了个电话提醒。
电话很快接通，夏唯乐很干脆地回答：“起了。”
晋则想问他早餐吃什么，没有问出口就被挂掉电话。
“……”alpha垂眸卡看着手机，眸色暗了暗。
很快，夏唯乐出现在小区门口，鸭舌帽戴得很低挡住大半张脸，身上的衣服过于宽大，显得很不合身。
晋则认出那是自己T恤。
夏唯乐上车后一句话没说，戴上安全带就闭眼睡觉，很疲倦困顿的模样。
晋则平稳启动车子，余光一直往副驾驶瞄，“昨晚你没睡好？”
夏唯乐嗯一声。
“怎么？”晋则问，“我留下的信息素不够？”
“信息素是够的，”夏唯乐懒懒回答，“可是人不在，我只能抱着你的衣服，翻来覆去的。”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晋则转眸看向夏唯乐，视线落在他清瘦白皙的下巴，抬手去握夏唯乐垂在大腿的手。
夏唯乐微微挣扎一下，没睁眼地说：“好好开车。”
晋则没回答，就这么几分钟时间里与夏唯乐十指紧扣，亮起绿灯后双手重新回到方向盘上。
他们到的时候产科外面已经有很多人排队，夏唯乐熟悉流程，先去签到取号，然后坐在椅子上等。
晋则陪着他一起，问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一会儿抽完血可以直接吃。”
夏唯乐把头靠在晋则肩上，闭眼假寐，想了想：“想喝八宝粥。”
“好。”
“我想吃三元路那家的糕点。”夏唯乐想到太远，又说，“算了，下次有空过去买。”
“可以点外卖。”晋则拿手机，“还想吃什么？”
夏唯乐说没有了。
医院的空调比较冷，前两次夏唯乐来的时候会带一件外套，今天忘记这回事，没坐一会儿皮肤浸上凉气。
晋则一直握着夏唯乐的手，手掌和胳膊是两个温度，低声问：“是不是冷？”
夏唯乐一晚上都在想晋则的事情没睡好，这会儿迷迷糊糊听见询问，嗯了一声，“有点，忘记带外套了。”
“你先坐直，”晋则脱下外套披在夏唯乐身上，“我不知道医院的空调这个温度，下次我帮你带一件。”
夏唯乐的身体被alpha的西装严严实实罩着，他再次被晋则揽入怀里，靠在宽健胸膛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闭眼补觉。
没等多久广播里叫着夏唯乐的名字，晋则牵着他进诊断室，站在一边旁听。
张宸照例给夏唯乐开抽血的单子，询问他这一周的情况。
夏唯乐：“挺好的，没有任何不适，有时候我忙起来甚至会忘记自己怀孕。”
张宸：“这样是对的，不要太在意这件事给自己心理压力，正常生活，不要劳累。你先去查个血，我看看数据再决定要不要做其他检查。”
以往都是夏唯乐一个人来，或者是那位叫大柯的alpha朋友，今天这位alpha倒是不同寻常，夏唯乐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张宸推了推眼镜，礼貌问：“这位先生是你的……？”
“……”
晋则沉默不语，夏唯乐思索一阵，发现还真没有一个合适的词能够形容他们的关系，只能照实说。
“他是我前夫。”
第20章
此话一出，诊断室里微妙的安静几秒。
张宸多看晋则两眼，问夏唯乐：“他是孩子的父亲？”
晋则先开口：“我是。”
张宸了然，让夏唯乐拿着单子去抽血，等报告结果出来再说其他。
夏唯乐领着晋则去三楼，抽血的人很多，每个窗口都人满为患，同样需要签到排队，机器打出小票，夏唯乐是97号。
在医院里一直是无休止的排，夏唯乐对此见怪不怪，轻车熟路找到空位坐下。
只有一个位置，晋则自然站在旁边，他看外卖的位置，还有十多分钟才到。
“饿不饿？”晋则问。
“还好。”
抽血窗口有些小孩，啼哭的声音响亮又刺耳，就近的窗口有个小孩儿哭得伤心欲绝，胖嘟嘟的小脸儿挂着大颗大颗的眼泪，那小模样好笑又惹人怜。
夏唯乐忍俊不禁，扯了扯晋则的衣尾，“我希望宝宝能像你。”
晋则问：“为什么？”
“你不怕疼啊，”夏唯乐小声说，“要是像我一样怕疼，以后打针什么的可就惨了。”
他有多怕痛晋则是再清楚不过的，当年热恋时期干柴烈火，哪怕有omega湿润的体质，也要做漫长的前期再缓缓进入正题，否则夏唯乐能哭出来。
有几次重感冒需要输液，夏唯乐怕针头死活不去，非说吃药就可以好，结果在寝室里烧到三十九度，最后被晋则强抱着去医院。
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针头扎进夏唯乐手背的时候他就哭了，丢脸的事情没闹得尽人皆知，更担心大柯和顾延笑话他，把脸埋在晋则怀里发抖。
输液算是好的，有时候需要打针，粗粗的针头扎进屁股，他皮肤薄，一针下去得青好几天，坐都不能坐。
以前只要进医院涉及抽血输液的事情，夏唯乐就紧张得不行，手心全是汗。
如今晋则感受不到夏唯乐的害怕，相握的手心一片干燥，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紧张的迹象。
“怕疼也没什么，”晋则说，“哄一个和哄两个都一样。”
夏唯乐笑了笑，神色有些得意，“我现在可不需要你哄。”
抽血窗口有十个，进度很快，没多久就快到夏唯乐。
这时候外卖的电话打进来，需要晋则去门口拿早餐。
晋则让外卖员放在前台，但夏唯乐不同意，医院人多，万一外卖被人顺手拿走，他抽完血还得饿着。
“但马上就到你了。”晋则并不想在这个关头离开夏唯乐。
“不会，我前面还有十多个。”夏唯乐催促，“你现在去拿，我真的饿了，抽完血不吃东西会低血糖。”
晋则拗不过他，只能去大门口把外卖取了，等回去的时候夏唯乐已经抽完血在一旁角落里等报告。
omega的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痛苦，看到晋则手里提着的袋子，露出一个笑。
晋则看着夏唯乐捂着胳膊，眉心微蹙，快步走近，“结束了？”
夏唯乐应一声，伸手去拿早餐。
晋则沉深的眸子透着担心：“给我看看。”
夏唯乐已经拆开牛奶在喝，咬着吸管让晋则撕饼干包装，“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抽血吗？”
“给我看。”晋则语气更重一些。
夏唯乐抻直胳膊，棉签上只有一点血迹，血管周围红红的泛着点青，针孔的痕迹很明显，旁边还有一两个没有完全消失的针眼。
“你看，已经没事了。”夏唯乐去拿饼干吃，“不用小题大做，就是抽个血而已。”
晋则薄唇微抿，“你以前很怕。”
至少离婚前仍是这样，只是分开两个月而已，夏唯乐的这些变化让他始料不及，有种抓不住人的无力感。
“其实我现在也挺怕的，”夏唯乐边吃东西边回答，吐词含糊不清，没太所谓地说，“但我要当爸爸了啊，总不能一直像小孩一样，得坚强一些。”
晋则的胸口有些抽疼，深深注视专心吃早餐的夏唯乐，抬手将他嘴角的饼干屑擦掉，嗓音低沉，“抱歉，是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夏唯乐顿了顿，咽下嘴里的东西，露出几分无奈，“怎么又道歉啊？是我没有告诉你怀孕的事情，后来又有种种误会，你别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晋则：“让你误会就是我不对。”
“……”
“如果我能早点去找你，也许能早点发现你怀孕的事情，”晋则说，“你就不用一个人来打针，更不用习惯这些事。”
“你别这样，”夏唯乐的情绪被他带动，心里闷闷的，“你是被我坚持离婚伤到了，就算不找我也是应该的。晋则，不要再责怪自己了，我们谁都想不到这个孩子的到来，你一直反思只会让我也难过。”
晋则掀眸看他，突然凑过去亲在夏唯乐嘴角，嘴唇沾上一点饼干的甜香。
“往后不用忍痛，也不用坚强，”晋则低声说，“我喜欢你因为害怕拉着我不放的样子。”
夏唯乐笑起来：“这样啊。”
“嗯，”晋则说，“你依赖我的时候太少，只有每次生病和情期才会黏着我不放。”
夏唯乐的性格比较独立，当年追人的时候倒是天天出现在晋则身边黏着缠着，在一起之后反倒是更注重个人空间。
他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飞快地在晋则脸上亲了一下，“现在我可是会很黏你了，毕竟需要你的信息素，你可别嫌烦。”
晋则微微勾唇，“拭目以待。”
抽血结果半小时后出来，他们拿着报告单去找张宸，一切数据都好，没有进一步检查的必要。
不过还有个问题不能忽略。
“信息素稳定剂你用完了吗？”张宸问，“你各项指标稳定，用完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开一些，不过要再做一个信息素匹配，你现在激素和之前不同了。”
晋则率先开口：“张医生，后面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稳定剂是不是可以停了？”
张宸看向夏唯乐，夏唯乐笑了一下，冲他点头。
“你能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话，稳定剂自然是不用了。”张宸说，“alpha的信息素对孕者很重要，可以缓解孕早期的不适，也能给胎儿一个好的发育环境。你的信息素要么就不给，要么得持续稳定给到生产。断断续续提供会让孕者更加难受，这点希望你清楚。”
晋则想到之前夏唯乐说不得已用稳定剂的事情，眸色更深，颔首道：“我明白，我会照顾好他。他的内腔情况特殊，怀孕对身体造成伤害吗？”
“他只是不易怀孕，内腔的功能都是正常的。后面孕反的情况应该会严重，可能有孕吐、小腹发凉的情况，这些都是正常的。不过孕反是因人而异，有些不会吐只是嗜睡。”张宸一边敲键盘一边嘱咐，“六周的时候过来做彩超，检查胎心胎芽情况，排除宫外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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