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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坐到一台仪器的屏幕前，扬了扬下巴，用命令的口吻道：“躺下！”
斯顿有些无奈，道：“朕已经痊愈了。”
麦克医生双手环胸，冷声道：“痊没痊愈，不是你说了算。躺下！不然关于药品的事，你一个字也别想听到。”
虫皇陛下在古拉镇被注射不明药剂之后，没有回中心区做全面检查就投入到工作中。麦克医生催了几次虫皇陛下总以各种理由推脱，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必须要全面检查一次，才能放心。
虫皇陛下略感无奈，但现在显然他们的关系是医生和病患，不听医生话，后果可能会有点严重。
他只好乖乖躺下检查。
虫皇陛下购买的这些仪器都是星际最先进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麦克医生翻了翻诊断书，道：“陛下，您身体很健康。但是上次的药物令您进入了假性求偶期，注射的解毒剂虽然将毒素清理，却有一些副作用。
您真正的求偶期受药物影响将会推迟。这将导致您第一次求偶期的欲、望会更加强烈。正常雄虫的第一次求偶期在15天左右，您可能要翻倍。您真得只带一只雌虫去虫巢吗？”
斯顿对山洞那天的感受很模糊，对求偶期没有多少概念，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只会跟他的宝宝一起度过。
他毫不犹豫道：“朕自然只带宝宝去。”
麦克医生露出一个笑来，调侃说：“天呐！那他得多□□呀。”
斯顿没接话，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朕药品的研究进度了吗？”
麦克医生点头，脸上调笑的神色消失，变得严肃起来。
他带着陛下进入隔壁的实验室，指了指桌上木架上装着紫色液体的试管，说：“药物研发已经初步完成。可以进入实验阶段，但因为这款药物的特殊性，它无法在其它生物身上做实验数据采集。陛下，我们需要进行虫体实验，我们需要实验虫。”
斯顿看着药剂，神色也凝重起来，他问：“医生可有什么渠道？”
麦克医生耸了耸肩，说：“器官衰竭的雌虫都被送去死亡之城了。那个地方……”他蹙了蹙眉，停顿了会儿，才说：“非常可怕。”
斯顿疑惑道：“死亡之城？什么地方？？”
他穿过来之后，翻阅了很多书籍，并没有看到关于死亡之城的记录。
麦克医生沉默了会儿，才道：“在帝国，雌多雄少，过了三十岁的雌虫一旦被雄虫抛弃，器官就会衰竭。雌虫器官衰竭之后，有一部分雌虫身体会分泌一些特殊物质，这种物质会让一些雌虫进入癫狂状态，非常危险。为了保证帝国安全，一旦检测出雌虫器官衰竭，雄虫保护协会就会将雌虫送进死亡之城。”
斯顿蹙眉：“这里面应该有一部分不会陷入癫狂状态……”
麦克医生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说：“是的。但是雌多雄少，没有工作能力的雌虫根本没有用。帝国并不在乎这些雌虫。”
他呼出一口浊气，将话题拐回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被抛弃却还为进入器官衰竭的雌虫进行实验，但药物效果未知，可能还会有副作用。可能不会有雌虫愿意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比起这个，找只雄虫更安全。”
斯顿沉默了会儿，道：“医生取一些药剂给朕。”
麦克医生没有问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事，他非常信赖虫皇陛下。他将药剂注射到小药瓶中后递给陛下。
他说：“陛下，如果这药能研发成功，整个帝国的雌虫都会感谢您。”
斯顿接过小药瓶，笑道：“难道第一个该感谢的不是做出药物的麦克医生吗？？”
麦克医生一扫刚刚的萎靡，哈哈笑了起来，道：“我自然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但陛下，您才是第一功臣！”
第34章
低调内敛的黑色豪华飞车驶进中心区南区的别墅花园，在其中一栋的大门口停下。车门打开，斯顿抬腿下车。几只侍卫虫紧随其后。
斯顿大步流星走进别墅。
他刚出现在客厅门口，整宿都在客厅等待的雌虫们全都站了起来。
雌虫们紧紧挨在一起，目光戒备却又带着一丝希望地看着虫皇陛下，等待着属于他们的审判。
斯顿神色冷峻，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姿态从容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并不多废话，直接道：“各位，朕无法成为你们的雄主。”
他话音一落，便有低低的啜泣声响起，紧绷了一个晚上的雌虫们等到了属于他们绝望的审判。
他们眼底仅剩的一点微光散掉了。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斯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无法成为他们的雄主，但会尽力补偿他们。
他轻咳了声，继续道：“朕给你们两条路选择。第一、朕可以将你们婚前的财产全部归还，他们带着财产想另找雄主，或者回到克拉恩子爵身边，朕都不干预。”
雌虫们脸上均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没想到虫皇陛下竟然如此仁慈。
当他们被作为财产输给虫皇陛下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价值。一只贵族雄虫是不可能会要嫁过虫的雌虫。
没有价值的雌虫，只有被丢弃的命运。
然而对于虫皇陛下的慷慨，雌虫们却默不作声。
以克拉恩子爵现在的处境，如果他们带着婚前财产，一定可以重新成为子爵的雌侍。但是他们迟疑了，回想起婚后日日夜夜痛苦的生活，他们真得要再回去吗？？
那样的日子，真得比死更好吗？？
布兰登上将往前一步站到虫皇陛下面前。
他看着雄虫，声音平静问：“陛下的第二条路是什么？”
雌虫上将周身散发着寒凉如刀的气势，令虫望而生畏。
虫皇陛下却半分不惧，与其正面对视。
他从储物空间中拿出装着紫色液体的小药瓶，用两只手指捏着，举到上将面前，说：“这是朕的实验室新研发的药物，可以抑制雌虫器官衰竭。但药物还在初期开发阶段，需要进行虫体实验。如果参与实验，风险不可控，但若是药物成功，你们将不再受制于雄虫。”
布兰登上将看了紫色小药瓶上好一会儿，目光才重新落到虫皇陛下身上，他一直如死水般的灰蓝色眼眸中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他问：“陛下，您为何要研究这款药物？”
斯顿说：“并不是朕要研究。是一位雄虫医生，他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与朕合作后，朕向他提供了信息素。S级雄虫的信息素让他一直以来的研究有了突破，在近期研发出了这款药物。”
布兰登十年如一日，毫不表情的冷脸上少见地露出诧异和不解的神色。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雄虫要研发这样的药物。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他说：“陛下，这药物，对雄虫一点好处也没有。”
斯顿不赞同道：“当然有好处。有了这药，朕就可以不用对你们负责了！”
布兰登怔了怔，随后，露出了十多年来第一个笑容。
他说：“陛下，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元帅那么喜欢您了。您确实是特别的。”
斯特挑了挑眉，问道：“元帅阁下跟你说过喜欢朕？？元帅他是怎么说的？？”
布兰登上将：………………
这还用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吧！
他卡了一下壳，才悻悻转移话题道：“陛下，我选第二条路。如果可以，我想主宰自己的虫生。”
斯顿收了打探的心思，投给布兰登上将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将目光转向其他雌虫，询问他们的选择。
布兰登上将是雌虫们的主心骨，见他选择了第二条路，雌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他们互相点了点头，选择与布兰登上将共同进退。
斯顿本想如果能有一两只雌虫自愿成为实验虫，就能推动实验继续进行，却没想到这133只雌虫全部都选择成为实验虫。
他想，未来药剂成功，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斯顿站起身，语气郑重道：“朕代麦克医生对你们表示感谢。药剂实验期间，朕会全权负责你们的衣食住行。若你们有余力想继续工作，朕愿意雇佣你们，帮朕继续打理克拉恩子爵的那些财产。
合同朕已经拟好，如果入职，你们将会拿到公司的股份，所得工资与分红全部属于你们自己。”
虫皇陛下的提议再一次让雌虫们怔住了。
从诞生到这个世界起，雌虫就从来没有得到过属于自己的财产。
还未结婚前，他们所得的一半归家族所有，另一半需要存起来，成为自己的嫁妆，争取让自己更有价值而得到雄虫的青睐。
结婚后，他们所有的一切全部属于他们的雄主，包括他们自己。
他们是物品，是财产，别无选择，没用了就会被随意扔掉，这是他们的命，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但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虫皇陛下，给了他们尊重，让他们有了选择的权利。
一只雌虫突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被他感染，不少雌虫也红了眼眶。
布兰登上将心绪激荡，他朝虫皇陛下伸出手，声音带着明显的起伏，道：“陛下，我愿意与特曼元帅一样，与您合作。中枢区军部将誓死为您效劳。”
斯顿抬手与他交握，说：“布兰登上将，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雌虫们也跟着附和起来。“陛下，我们也愿意与您签订雇佣合同。”
斯顿暗暗松了口气，这事算是圆满解决了，他心里正盘算着这次该跟元帅阁下讨要什么奖励。
就见光脑的红灯闪烁，提醒有新消息。
虫皇陛下随手打开，光脑屏幕弹出，上面显示着备注为宝宝的通讯号发来的一条消息。
宝宝：陛下，今晚角斗场有表演赛，估计回不去。您不必等我。
斯顿眼眸暗了暗，眉峰不悦地微微蹙起，他问布兰登：“上将今晚是否要去角斗场进行表演赛？”
布兰登点头道：“我虽无意竞争元帅之位，但还是需要去走个过场。”
斯顿道：“这边事情处理完，朕与上将一起去角斗场看看。”
布兰登心道，您是去看特曼元帅吧。
·
亲王寝宫地下室某间牢房内。
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沾满干涸血迹的壁灯散发着微光，空气里是腐臭的味道。整间牢房安静得可怕，只有苍蝇飞来飞去的嗡嗡声。
瑞恩身体扭曲成一团，被扔在角落里。
他全身浮肿，身体上布满裂纹，血水从裂纹中不断涌出，流了满地都是。臭虫与苍蝇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某些裂纹化了脓，脓里长出了蛆。
疼！
好疼！！
瑞恩呼吸微弱，意识模糊，能感觉到的只有痛苦，无尽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就要死了。
但他并不抗拒死亡，他想到的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死了，他就不必再努力去讨好亲王，不必担心事情又办砸了会被抛弃，也不必再悔恨，夜夜梦里都是那个小孩儿哭泣的脸……
瑞恩自认是个坏胚子，所以才会被雄父雌父卖进实验室。他这一生替亲王做过很多很多坏事，那些坏事做完，他就忘了。别虫哭得再凄惨，与他何关，他只要自己能活得好就行了。
但他却始终忘不掉那个小孩儿。
那么小，那么笨，总是跟在他身后喊哥哥。
那么依赖他，崇拜他的小孩儿，最后却被他卖掉了……
瑞恩想，他现在这么惨，都是报应吧。
寂静的地下室内，响起了脚步声，“嗒嗒嗒——”近了，便听到“吱呀”一声，生了锈的铁门被推开声音。
脚步声很熟悉，瑞恩知道亲王来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讨好，也不想讨好了。他只想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静静死掉。
伦纳德看见瑞恩的摸样，嫌弃地粗了蹙眉，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他还是那个宠爱部下的亲王阁下。
他忍着恶心，温声说：“瑞恩，你知道我最重视的就是你，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继续为我办事对不对？？瑞恩，你在千万只虫里选择了你，你难道不该为我再拼一把吗？”
瑞恩无动于衷地看着虚空里的某个点，就算没有听到伦纳德在说什么。
伦纳德压着心中怒火，若不是手上没有可用的虫，他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再来找这只废物虫。
他闭了闭眼，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说：“瑞恩，你看看这是什么？”
伦纳德手心向下摊开，一个银色吊牌从他手上坠下。
瑞恩被银色晃了一下眼，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艰难地看了过去。他模糊的视线一开始看到的是一片银色，令他非常熟悉的银色。
他费力地睁大眼睛去看，终于看清银色吊牌，还有吊牌上的数字：3234。
一瞬间，瑞恩就像突然被打了兴奋剂般，挣扎着想要去够那个银牌。
伦纳德很满意他的反应，他将银牌扔给瑞恩，说：“他已经死了，在决斗场被特曼元帅杀掉了。现在只有你才能为他报仇。瑞恩，振作起来，你必须杀掉特曼，才能为他报仇！”
瑞恩被折断的手指，费力地将银牌按在手心，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凄厉声音。
“特、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第35章
斯顿和雌侍们签完雇佣合同后，连线麦克医生讨论配合实验的事宜。忙碌了一个下午大致敲定了实验安排。
之后，他草草解决了晚餐，就和布兰登上将一同去了角斗场。
角斗场在东北角，在地下城的营收中独占半壁江山。它占地面积极大，由三个组合在一起的圆柱形建筑组成。夜幕之下，圆柱形外围的灯光亮起，照亮了墙体上斑驳的裂痕，还有各式各样非主流的血腥涂鸦。
一阵又一阵高亢的喝彩声从角斗场里传出，络绎不绝进入角斗场大门的虫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谈论着今晚将要进行的表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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