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时看向闪烁着红光的电脑屏幕。
里花松开手,大脑重新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在百忙之中抬起头:“难怪在系统中查询这个名字没有任何记录。”
“他不是不存在,也不是躲过了命运所注定的死亡。”
028的眼神定定地看向两人:“只是因为,他时间流动的方向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他的时间是相反的。”
她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不停:“找到了,就在东京。”
渡边狩站起身,垂着眼说道:“现在就去。”
诸伏景光没有制止。
除非有人刻意泄密,否则就算造成这一切的人死亡,被大家忌惮的组织也不会就此毁灭。
这不是某种rpg游戏,只需要打完最终boss就能够世界和平。
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一直为之努力,付出了许多代价才终于走到这里的大家了。
只是,在这种仓皇的时刻离别,似乎总应该说几句话。
“……”
他站了起来,却又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景。”渡边狩将自己领口上骷髅头胸针放别在他的领口,“等我王者归来,这就是我们的信物。”
“……因为工作完就必须得回去述职,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他犹豫了一下,在看见028非常懂事的翻了一个白眼率先出门后,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了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人。
他闷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不是028催得急,我明明还可以参加一下大家的庆功宴的。”
或许渡边狩就是能够做到将一切属于离别之际的惆怅百转变成奇怪的模样。
诸伏景光弯起双眼,笑道:“我知道了。”
“毁灭组织的事没这么容易,如果你回来的快应该能够赶上。”他耐心询问道:“会很快么?”
渡边狩点点头,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肩膀上:“我保证。”
对于死神而言,答应别人的承诺一定会做到。
028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不时抬头看向楼上小声逼逼:“有必要说这么久吗?真是的,会谈恋爱了不起啊?!”
“那个,里花小姐……你为什么在楼下?”工藤新一放学归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028叹了一口气,扯住了这个小学生的背带:“再等一会儿吧。”她老气横秋地说道:“我真是太善良了。”
工藤新一:“……”
哗啦——
微风将窗外的树叶刮动,一开始是微小的沙沙声,紧接着声音渐大,有什么从天空中随之飘落,树叶的碰撞声也变得淅淅沥沥了起来。
处于漩涡中心的人们似有所感,全都抬起头看着这似乎是突如其来的雨。
“又下雨了,最近总下雨,沿海那边都要被水淹了吧?”
“不过东京还是没变。”
东京塔在雨中伫立,与多年前刚搭建起来时没有丝毫变化。
由水洗过的窗户倒映着灯火辉煌的虚幻景象,从昏暗的房间内朝外看去,就好像是误入某种不属于人世间的瑰丽城市。
有人从梦中惊醒,如往常一般开始惶恐。
每过上一天,自己的生命就如同倒计时一般和他人背对而驰,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变成幼小的孩童后,他将再也操纵不了手中的权利,因为养育的太久的豺狼会在发现主人弱小后毫不犹豫地吸吮主人的骨血。
放在桌上的电话开始播放留言。
但在他耳中却只是语序颠倒错乱的嗡嗡声。
头顶是金碧辉煌的灯具,墙壁上用金粉绘有一幅极具视觉冲击的壁画。
一位在当时处于权利巅峰的法老,向太阳神跪献祭品的画像。
永生、永生。
这里是属于他的国,而他自己是永生国度中唯一的臣民。
他吐出一口气,实在无法从渴望永生的漩涡中挣脱。
叮咚!
门外响起了刺耳的门铃声。
这里是他唯一的休憩地,所有知道这里的人都已经成为了死人。
莫名的,他缓缓坐在了自己绣有金线的红丝绒椅子上,耐心等待着。
他经历过许多次追杀,每一次都能依靠自己的谨慎以及能力毫发无伤地躲过。
门铃声停止了。
“我曾经听过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言,曾有人认为人只要活在世间,就一定会生老病死,经历命运的捶打,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
他的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窗柩被人推开,有轻巧的脚步声停在身后。
“可我有着显赫的家世,高贵的身份,甚至还有着命运垂怜于我的、能够得到永生的机会。”
渡边狩看着这个外表年幼却苍老的人,公事公办地说道:“你违反了此世界的规定……剩下的好久没说过已经忘记了。”
他才没有听将死之人遗言的兴趣:“总之,你的时间结束了。”
乌丸莲耶回过头,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如他所想的那些恶心的警察、贪婪的豺狼、野心勃勃的下属。
而是、而是——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小孩,以及穿着中世纪斗篷,帽沿将半张脸全都遮住的男人。
他们没有携带武器,甚至完全看不出任何想要动手杀人的模样。
他从书桌下方掏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连开数枪。
子弹穿过两人,打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之上,溅射出刺目的火花。
“好啦,我还答应了人要快点回来。”戴着斗篷的男人说话了,“请你去死吧。”
唰——
椅子被推倒,名为乌丸莲耶的人迅速打开机关往下,将两人留在房间内。
里花坐了下来:“怎么样?都收集好了吗?我提醒你,到时候要是上交证据的时候少了点什么,我可没办法给你再做一个假的出来。”
“我办事,你放心。”渡边狩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应该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一起?”
里花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只要赶到安全屋内,就算是那些……
怎么会这么快?!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站着的黑色人影。
“我的理念没有错误!这是命运交给我的机会!想要逃避必死的命运有什么错?”
“你们不应该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雨丝朦朦胧胧飘洒而下,他喘着气再一次控诉命运的不公,“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永生、我的永生!”
“像你们这种东西肯定理解不了我的痛苦!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渡边狩沉默片刻,认真说道:“不管你如何痛恨,像你这种逃脱了命运试炼的人都是懦夫、小丑,你的人生是真正的白费。”
“你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挑起小型国家的战争,售卖各种违规药品,将人当作猪猡一般肆意践踏玩耍。
将所有人的苦痛当作乐趣来满足。
“……”
但被他所询问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嘴唇青紫,无法再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紧紧地攥住手机,所留下的最后一个表情,是茫然与困惑。
渡边狩从他的手中抽出手机想了想,给通讯录中的波本发了一则邮件。
【波本,猜猜我是谁o-o】
第104章 红眼睛的,都是恶魔
安室透:“……”
真没想到,再一次接收到那位大人的邮件,所收到的居然是他被盗号的消息。
这种语气,这种表情。
有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甚至不需要过多思考。
但作为能够在组织卧底这么久的行家,他只是就这样看着这封诡异的邮件被销毁,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事。
【?】
【你怎么不猜?】
【好吧,我得离开几天,冰箱里还有我没吃完的蛋糕,你们可以帮忙吃掉。
ps:庆功宴晚点开。】
安室透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拨打了渡边狩的电话:“这种事你怎么不亲自说?”
“……你懂什么。”渡边狩依旧欢快的语气从听筒那边传来,“需要我给大家发一个解散组织的通知吗?”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往安全出口内再走了走,并随手关上了门:“谢谢你,不用了。”
“告诉我具体地址,麻烦你留在原地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过来。”
这不是boss死亡,或者是解散组织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被发现组织已经没有了约束他们的力量,那些人会因此在世界各地做出什么事根本不需要思考。
组织是不会因为一人的死亡而迅速崩塌的,这是一件需要各方努力并且徐徐图之的事。
“……”
那边先是沉默,紧接着有呼呼的风声。
渡边狩缓缓走在一条黑色的小道上,流淌在道路两旁的黑色让人看不清楚表情:“恐怕不行,我得先回去了。”
“地址发给你了,这边信号不太好,我先——”
安室透嘶了一声:“等一下,你还回来吗?”
“知道了……别催我,马上就来。”渡边狩迅速说道:“不说了,我要渡河了,拜拜。”
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忙音。
渡河……
安室透再次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其实还挺可怕的。
而且,
不会是因为不忍心告别,所以这种不开心的事让他来通知吧?
等一下,还回来吗?
他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的开始进行一场头脑风暴。
“降谷先生,十分钟时间到了,会议马上就要开始,黑田理事长需要你进行旁听。”身后传来风见的催促声。
安室透点点头,将邮件中接收到的地址书写了下来并删掉了邮件。
“风见,通知会议室里那些还在扯皮的人,我有紧急任务。”
“麻烦你帮我记录会议内容。”
风见:“欸?我、我去通知吗?可是降谷先生,到底是什么任务啊?FBI那边的人已经……降谷先生!”
他只看见了降谷先生的背影。
“风见,你的上司呢?”黑田理事长有些欣慰的笑了一下,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一个笑容能止小儿夜啼,“FBI的情报分析员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风见裕也:“……”
如果现在说上司不见了,黑田理事长会放过他吗?
“怎么了?风见?”黑田理事长在白炽灯下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皱眉表情。
“……”
安室透坐上了自己的爱车,拿出手机拨打了幼驯染的电话,并且在通话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那个……hiro啊,渡边那家伙说是要先回家一趟,不过听他的口气很快就会回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诸伏景光正在整理武器,他将手枪重新上膛,对准了墙角的装饰花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你在过去的途中?过来接我一下。”
嘶,好平静啊。
总觉得hiro这种状态很微妙,难道是吵架了?
因为常年需要进行各种方面的考虑,并扮演各种剧本人物,他忍不住再一次熟练的阴谋论了起来。
啪嗒一声,后座的车门被人打开。
诸伏景光穿着带兜帽的卫衣,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将手中的吉他包扔到后座,坐上了副驾驶。
安室透踩下油门,两侧的光影往后倒退。
片刻后,他有些忍不住了:“渡边他……”
“他很快就回来了。”诸伏景光蓝色的眼眸弯起,笑了一下,“他除了告诉你地址外还说了什么?”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稳重。”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hiro,你这种好像是被白嫖了也无怨无悔的语气……
不行,怎么能擅自揣测这些,渡边狩他根本就不是这种死神。
——应该不是吧?
“他还说要你把冰箱里的蛋糕吃掉。”安室透迅速说道。
诸伏景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情况如何?”
“我已经派人将那个地址附近戒严,不过……”他带着些许嘲讽地笑了一下,“就连组织的核心成员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那边有人留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
“按照渡边的说法,他已经死了,以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
他突然有些感慨:“真神奇啊,无论再回想多少次都很神奇。”
诸伏景光将目光投向前方,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周围逐渐茂密的树林。
“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轰轰烈烈的死。”他看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光芒的别馆一角,“只会是在某天清晨醒来后接到电话,某个人已经在你熟睡的某一时刻失去了呼吸。”
“就像名为乌丸的那位大人,即使拥有再大的权利与数不清的金钱,死时也是悄无声息的。”
肆意的狂风让两侧的树木往同一个方向倾倒,头顶依旧是无论看多少次也觉得很无聊的景色。
被几个悬浮在空中的圆盘包裹着的一直在往下缓慢掉落金色粉尘的沙漏,等上层掉完之后,它就会重新翻转,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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