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悠?”正好,一个三十多岁的船白大褂的男人拿着保温杯从诊室里走出来。
“结城光司,这里的医生。”月见里悠又介绍道,“安室透,我的朋友。”
“先进来吧。”结城光司一看安室透身上还没干透的衣服,以及躲在他怀里的小狗就知道怎么回事,没带他们进诊室,而是直接进了诊所后面的休息室,一边说道,“这里是私人地盘,把小狗放下来没关系,哪儿伤到了?”
安室透没想到他这么雷厉风行,怔了怔才开口:“我没……”
“手。”月见里悠毫不犹豫地说道。
安室透愣住。
“手撑在地面的时候,擦伤了吧?那条毛巾上有一点淡红。”月见里悠说道。
“贴个创口贴就能好的事。”安室透无奈地放下狗狗,摊开左手。
果然,手掌边缘有一点擦伤,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先去冲洗干净,我给你消个毒。”结城光司很不赞同,“雨水本就不干净,何况是地上混了泥浆的积水,容易感染。别因为伤口不严重就无所谓,要是溃烂了,有你哭的。”
“对不起。”安室透乖乖地道歉,去一边的水龙头下冲洗。
结城光司拿出药箱,走到月见里悠身边,低声问道:“朋友?”
“嗯。”月见里悠点头。
“少来。创口贴都不用就会好的伤而已,我往严重里说是给你面子,谁会拉着这样的‘朋友’去医院?”结城光司瞥了他一眼,跟他咬耳朵,“你老实跟我说,我不告诉你姐。”
“就是朋友。”月见里悠一摊手,满脸无辜。
他倒是想呢,但……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结城光司一声嗤笑,也不知道信不信。
“好了。”安室透擦干净手走回来,仿佛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坐下。”结城光司指了指沙发,拿出棉花和消毒水。
沾了消毒水的棉花擦在伤口上带着一些轻微的刺痛感,但哪怕是自己口中不需要管的小伤口,真的治疗起来还是很认真。
“伤口不深,不用包起来,注意别碰水,一两天就好。”他说道。
“对了,他腿上前几天被硫酸溅到,你顺便看看。”月见里悠又说道。
“硫酸?”结城光司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小伤了。
“只是溅到一两滴,已经好了。”安室透赶紧说道。
“让我看看。”结城光司脸色严肃。
安室透无奈,只能卷起裤管。
“你管这叫好了?”月见里悠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气。
“不疼了。”安室透硬着头皮点头。
“好是好了,不过……”结城光司无奈道,“你是看伤口好得差不多就停药了吧?要不然这个疤的颜色不会这么深。”
安室透的眼神闪了闪,有点心虚。
医生倒是说了要把药用完,可……伤都好了,继续用药也就是祛疤的效果,这两天忙着白羽制药的事,哪有空想这个。
“用这个吧。”结城光司摇摇头,拿了一罐药膏给他,“我自己配的,效果应该不错,用起来也方便,不花你多少时间。”
“谢谢。”安室透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何况,不收也不行,还有个家伙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他呢。
想着,他果断转移话题:“结城医生,你看看他。刚才他为了避让急刹车了,可能牵扯到肋骨骨折的地方。他还说胸口疼呢?”
“什么?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不省心!”结城光司闻言,狠狠地瞪过去,“我前几天去九州参加了一个研讨会,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骨折的?肋骨可不是那么容易骨折的部位。”
月见里悠的表情瞬间变得无辜,就和刚才的安室透一模一样。
结城光司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不过,最终也没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啊对了。”月见里悠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手抄起蹲在安室透脚边的小白狗,举到他面前,“这小家伙刚刚差点被我的车撞到,你给看看伤到了没呗。”
“……哈?”结城光司目瞪口呆,“你当我是兽医?”
“又不是让你给它看病。”月见里悠不以为然,“外伤嘛,人和狗不也差不多。”
结城光司无语:你要不要听听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差不多?差多了好吗!
“汪?”小白狗疑惑地叫了一声。
月见里悠顺手把它塞进结城光司怀里。
“不对,你难道不是医生吗?自己不能看!”结城光司反应过来了。
“我是法医,活着给我看……合适吗?”月见里悠理直气壮。
“噗。”旁边的安室透忍不住笑出声。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结城光司拗不过,只能接过小狗,用手摸过去检查伤处。
“你们感情真好。”安室透的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我和悠,还有我夫人晴奈,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只是后来悠跳级,反倒比我们先毕业。”结城光司说着,熟练地清洗了小狗身上的外伤,一一上药包扎,看这熟练度,怎么都不像是第一次给动物处理伤口。
“晴奈养了两只猫,天天打架,我给它俩治疗都攒出经验了。”他补充了一句。
“所以来找你呗,人和狗都能治。”月见里悠笑眯眯地说道。
“你还是闭嘴吧。”结城光司说着,又把小狗翻过来,掰开两腿看了看,“咦,还没绝育啊?不过这手术我这里真不方便做。有需要的话,我联系正规宠物医院?”
“汪?”小白狗仿佛也察觉到了危险,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凄厉地大叫,“汪汪汪!”
“啊这……”安室透一脸尴尬。
“你听得懂我说什么?”结城光司有趣地弹了一下小狗脑袋,把它还给安室透,还是叮嘱道,“下次遛狗一定要栓绳!”
“汪!”小白狗飞速窜进安室透怀里,缩成一团,这才对着结城光司龇牙咧嘴。
“哟,还挺有脾气的。”结城光司乐了。
“不是……好吧,我会记住的。”安室透一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底一抹怀念一闪而逝,终于默认下来。
“行了,我下午还有病人,就不管你们了。对了,等手上的药干了再走。”结城光司洗了手,匆匆赶往诊室。
“你家的人都很好。”安室透说道。
“是啊。”月见里悠笑了笑。
一下子,屋里又安静下来。
“汪汪?”小白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喊了两声。
“决定养它了吗?”月见里悠问道。
“嗯。”安室透点点头,有些犹豫,但很快坚定起来。
狗狗看起来很聪明,而且像是认定了他似的。正好,之前还要考虑太忙了没时间养狗的问题,而现在……一下子空闲下来,反而有些茫然。或许这个小家伙出现得正是时候。
“挺好的,可以和柠檬一起玩。”月见里悠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你要是有委托要出门,也可以寄养在我家。”
“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安室透说道。
“你腿上的伤还是因为我留下的,哪能计较这么多啊。”月见里悠无奈,“这么说的话,我早就欠你不止一条命了,还有米花市政厅的那个炸弹。”
安室透抿了抿唇,忽然就觉得,这个问题继续下去有点危险。
月见里悠见他沉默,也顺势转开了话题:“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
“你的菜还在我车上,而且,我没有多余的伞。”月见里悠打断。
安室透哑然。
月见里悠依旧带他走的后门,回到车上。
“谢谢。”安室透说道。
“不客气,不过……我看你最近也挺水逆的,该不会是被我们传染的吧?”月见里悠开玩笑地说道,“过几天课里团建,可以带人,一起去?定的地点是浅草寺,大家一起去拜一拜。”
“我就不去了。”安室透无奈。什么能带人,这种活动能带的只有“家属”,他去算什么?何况,还有组织的任务,应该也就是这几天。
新任管理官什么都考虑好了,在这样的条件下,绝对不容许失败。
“好吧。”月见里悠再次被拒绝,却也没多大意外。
把车开到木马公寓外,他顺手把自己的伞递过去,解释道:“我回去可以直接倒进车库,不用伞。下次带到波洛就可以了。”
“那就谢谢了。”安室透笑了笑,终于还是接过伞。
月见里悠目送他走进公寓大门,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久违的名字,发了条短信:
【我明天回来,没对象,但有孩子,记得准备见面礼。——Haruka】
月见里本家,一条短信摔碎了两个杯子。
第87章 回家
第二天一早,天色完全放晴了,阳光明媚,地上的积水消失无踪。
月见里悠先把冲田总司送到新干线站,这次安安稳稳什么事故都没有。
“叔叔,我们不带礼物吗?”泽田弘树问道。
“礼物啊。”月见里悠刚扣好安全带,给他脖子上套了个蝴蝶结,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礼物。”
泽田弘树一脸懵地扯了扯脖子上的蝴蝶结……不,领结。
“行了,后备箱有水果,回个自己家,没必要这么正式,放轻松点。”月见里悠安慰道。
“因为叔叔每次都说的好像爷爷奶奶很可怕一样。”泽田弘树吐槽。
“他们对小孩子挺温柔的,只是长大了就没特殊待遇了。”月见里悠一耸肩,发动了车子。
“我觉得也是。”泽田弘树想了想,赞同地点头。
虽然叔叔总说是自己的叛逆,但是,真要是很压抑的家庭,比如他曾经读的小学那样,也养不出这么叛逆的性格啊。
“叔叔。”他好奇地问道,“你们家,除了你之外,真的没有医生之外的职业吗?”
“那倒不是,护士、研究员、药剂师都有。”月见里悠答道,“配偶也有药品公司的行政人员之类,我还有个堂姑父是医药局的官员。”
“总之,都是相关的行业是吧?”泽田弘树恍然,但又有了另一个疑惑,“既然相关职业都可以,那么叔叔做了法医,爷爷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觉得我浪费天赋。”月见里悠一耸肩,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是因为遗传还是怎么,月见里家的孩子,在医学上都很有天赋。对大部分人来说,本来也没有个特别憧憬的梦想,既然没有特别想做的,那反正就是个工作,干什么不是干?走医生这条路,家里有资源,自己有技术,前途坦荡。医生社会地位高,工资也不错,本就是一份理想的工作,干什么有大道不走,非要跟家里拧着来?”
“这……”泽田弘树被他问住了。
“祖父想要我继承医院,我觉得麻烦。”月见里悠继续说道,“何况,谁规定有天赋就要走这条路的。梦想这种东西,就算现在没有,出去闯闯,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就有了呢?出生就能看见到死亡要走的路,这种人生太无趣了。”
“那警察……是叔叔的梦想吗?”泽田弘树问道。
“唔……”月见里悠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现在想做。”
月见里本家位于城郊山下,是一座和风的古老庄园,已经有了百多年的历史。
车子停在大门口,两人提着一篮水果下车,走到门前。
月见里悠看了看大门,没按门铃,在下面的指纹识别区摁了一下。
“滴——”
“欢迎回家,悠少爷。”电子锁发出甜美的女声。
泽田弘树看得目瞪口呆。
明明是这么有历史气息的房子,搭配一个指纹锁,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好怪!再看一眼?
“这房子也就是看着老,其实翻修过好几次,空调地暖淋浴,你想得到的现代化设备都有。又不是老古董,有好日子不过是傻吗?”月见里悠推门而入,一边说道,“后面还有个实验室,里面的设备仪器在整个日本都能排前几。”
泽田弘树顿时哑口无言。
“悠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佣看到他们,揉了揉眼睛,一脸惊喜,“一晃这么多年,差点没认出来了,这是小少爷吗?”
“弥生阿姨。”月见里悠眼底闪过一丝怀念。
“快快,先生和夫人一早就盼着了,还不让人说。”女佣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月见里悠点点头。
“回来了就赶紧滚进来!”客厅里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
女佣捂着嘴,笑眯眯地去干自己的活了。
“一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月见里悠牵着弘树走进门。
月见里家现在的当家人是他的父亲月见里真,退休后也不太管事,都分摊给了下一代。但人一闲下来,又没个消遣,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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