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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她顺手替虞姜理了下耳边的碎发。
“我在家里等你。”
虞姜红着大半张脸，朝着逐渐被车子抛下的褚倾子，摆摆手。
“那我走了，拜拜。”
等车子并入马路上的车流，被这一口甜到发齁的狗粮腻到的迟净，冷不丁开口。
“可恶的虞小姜同学！你俩啥时候谈的？你咋啥也没和我说呢！”
第23章 二十三
“咳咳咳、咳咳。”
虞姜刚打开矿泉水喝进半口，听见这话，险些被呛死。
她随手抹了下被溅湿的嘴角，瞪向迟净的大眼里，满是震惊。
“你在说啥呀？我和她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迟净踩下刹车等绿灯，借此机会扫了她一眼。
“拿纸擦擦吧，车上不是有纸吗？“说着，顺手抽了两张递过去。
虞姜哦了一声接过，老老实实重新收拾身上被水打湿后的残局。
迟净话还没说完，一边盯着前方注意路况，一边啧啧道。
“我当然知道你俩啥情况，就是知道，才觉得不可思议。”
“嗯？”
十字路口的红灯，此时只剩下最后三秒。
迟净抽空又看了眼虞姜，视线的落点并非她的脸，而是那根将她紧紧缠缚在车座上的安全带。
透过它，眼前再度浮现出刚才褚倾子探进身子亲手替虞姜系安全带的画面。
她叹气，语气认真中透着股无奈：“先前只是在微信里听你描述过她人很好，具体哪里好、怎么好，你没仔细说，我也就没在这方面深究，今天亲眼见到她做这些，我只能说，要么她是真的好，要么就是你太笨。”
虞姜
她觉得自己就像路边好好走着的小狗，突然被可恶的人类无缘无故地踹了一脚那样无辜。
“好端端的，你干嘛说我笨？”
“我追求学姐快一年了吧，平日里也会开车带她出门玩，只有我自己开车的时候，才会在得到她允许的前提下，替她把安全带扣上，像你俩刚才那样的情况——”
迟净又被那口已经消失的狗粮齁到，喉咙滚了下：“水喂我喝口，突然觉得嘴巴好干。”
虞姜下意识拧了瓶盖要递给她，迟净刚张开嘴打算接，在眼前只做短暂停留的矿泉水瓶，又被对方收了回去。
迟净
“虞小姜同学！怎么回事？！就因为我说你笨，所以你气得连水都不肯给我喝了？”
虞姜没敢告诉她自己已经有这方面的“心理阴影”了。
——都是被褚倾子擦嘴擦怕的。
她心虚地重新把水递过去，脸不红心不跳地捏造谎言：“刚才手抬太高了，担心遮挡你视线。”
迟净没有产生质疑，就着她的姿势润完喉，才说：“那你放低点就行，还那么大幅度地收回去干嘛，我喝完了，你盖上吧。”
因为要喝水而被暂停的话题，重新开启。
迟净很自然地往下接：“刚才说到哪了，哦，系安全带是吧，我要是送学姐上别人开的出租车，顶多就是替她开个门，可从没想过还要亲手替她把安全带系上。”
虞姜听完，并不为此感到高兴或觉得甜蜜，小脸一垮，看着更沮丧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没有和她真实接触过，如果你和她接触多了，你就会知道，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的，不是只对我这样。”
迟净表情古怪：“我的妈呀，她也每次都会替别人系安全带啊？这是什么极品中央空调？”
虞姜生怕褚倾子被误会，忙替并不在场的她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什么空调，她就是单纯人好，对每个朋友都很好。”
“也对，中央空调形容的好像都是海后渣女吧，如果她对谁都这么好，活着不累吗？”
迟净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那我就很佩服她了，居然真有人每次都会替朋友这么系安全带啊，好可怕的行动力。”
“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帮别人这样系过，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帮我系安全带。”
迟净的思路彻底被她带跑偏：“那很奇怪啊，平时不帮你系，只有今天主动帮你系，她这是什么，表演型人格？好像也不对，哦～我懂了，她是在向我宣战！虞小姜同学，你说，到底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虞姜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这上面了，她很明智地跳出这个“自证迷局”，道：“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坐的后座，一般都不系安全带的。”
迟净果真忘了上一个问题，满脸不解：“哈？我一个住校的都特意买了辆车方便日常出行，她家条件应该比我家更好吧，而且都和你搬出去住了，居然没买车？”
虞姜此前倒是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听她这么一说，虽然觉得好像是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
“可能她还没考出来驾照，也可能单纯不喜欢开车吧。”
“也是，钱在她自己卡里，想怎么花和咱无关，行了，七七八八的扯了那么多，正事还没和你说呢。”
一听到正事，虞姜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真要去啊？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迟净一副要吐血的表情：“虞小姜同学，你知道你这轻飘飘的一句算了吧，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知道要找这么一群有颜值、有人品、性格好，关键是都不是直女的小姐姐，究竟有多难吗！我这两周每天都在找朋友拉关系帮我物色合适的人选，就是为了能早日带你脱离这遥遥无期的暗恋苦海，你现在居然还敢给我说这种混账话！”
虞姜自知说错话，没敢顶嘴，只是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辩解：“我就算去了也没用的，你知道的，我——”
迟净愤愤地嗔瞪她一眼：“我不知道！我说了，你就是见的人太少了，等你见多了本身就具有吸引力的女孩子，我就不信你还要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
虞姜怂怂道：“那你不是这么久也没追到学姐嘛……你怎么不一起参加？”
“咱俩能一样吗！我有自信我能追上，你呢？你自己什么心态，我还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但凡你这怂包能有我十分之一的自信，我也不会特意为了你攒今晚这个联谊局！”
虞姜连忙讨好地替她拍拍起伏剧烈的胸膛：“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会乖乖去的。”
迟净哼了她一声，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不是简单的去就好，我是要你快点换个人喜欢，既然你确定你俩没可能，那干嘛还要把自己困在这段见不到曙光的暗恋里，人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活着，那就尽量让自己活在快乐里，不要再自寻烦恼了好吗，我亲爱的虞小姜同学？”
“知道了。”虞姜只说了这三个字。
迟净也没有逼着她一定要在口头上给出承诺，毕竟心口不一这个词，就是拿来形容人的。
车子开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迟净把她送到了KTV的包厢门外，良好的隔音墙，将室内的声音阻挡得一干二净。
“我就不进去了，不然容易被误会我也是来联谊的，人都是好人，这个我可以给你打包票，所以放你一个人进去我也放心，等会儿结束了，最好是有人陪你一起回去，实在没有，我再过来送你回去，有事微信找我。”
迟净叮嘱完，就离开了。
虞姜一个人站在门外，迟迟抬不起手去开门。
她泄气地掏出手机，打算确认一眼褚倾子是否有给自己发消息。
结果想收的消息没收到，反倒是来了条令人更加郁闷的坏消息。
【无名变态：老婆，你这是准备去参加联谊吗？】
这么多天下来，虞姜也已经习惯了她几乎无所不在的无形视线。
【关你什么事。】
【无名变态：老婆不是喜欢那个讨厌鬼吗！为什么还要去联谊？】
【无名变态：老婆，不准去！】
【无名变态：老婆要是真的进去，我会生气的！】
迟净的话在耳畔回响，再加上她实在厌倦了被死变态这般纠缠，一时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发泄般硬邦邦地回了句。
【那你就生气吧，气死了最好！】
虞姜的情绪太过激动，肾上腺素极速飙升的后果，就是终于抬起手，推开了那道潘多拉之门。
被放进口袋中的手机，屏幕无声亮了起来。
【无名变态：虽然我也讨厌褚倾子，但比起那些要跟老婆联谊的人，还是熟悉的褚倾子看着顺眼点。】
【无名变态：老婆，我帮你把她叫过来，好不好？】
【无名变态：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
【无名变态：要是她真的来了，也成功帮我阻止了老婆和别人联谊，那这一次，我会考虑给她点奖励的。】
【无名变态：老婆不是喜欢她吗？喜欢一个人，总是会想和她做点亲密事的，对吧？】
【无名变态：不如就借这个奖励她的机会，让我来当这个坏人，惩罚老婆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吻她一口，好不好啊，老婆？】
第24章 二十四
包厢内的自带冷气，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细网，迎面朝着虞姜扑来。
她被这层寒意牢牢罩住，霎时间，失去所有行动的力气。
屋内众人正聊着天，注意到门被推开一半，纷纷停下手头动作，默契看过来。
迟净没骗人。
她通过各种方式邀请的这些女生，个个样貌出众、气质不凡。
这幅胜景，不禁让人产生一种误闯进美人国的错觉。
虞姜像是被无形的符咒定住。
整个人顿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进门。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态度友好地询问。
“同学，你也是来参加联谊会的吗？”
对方话音刚落，刚被推开的门，闷声一响，又合上了。
虞姜没礼貌的行为，并没有惹来屋内人说闲话。
大家愣了下，不禁乐出声来。
轻快的笑声里，满是善意。
“这好像是今天第三个走错包厢的了吧？”
“咱这个包厢这么吸引人吗？”
“小绵，给我递一下可乐！”
众人没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屋里很快又热闹起来。
走廊里。
虞姜态度坚决地收回搭在门上的手。
她不打算进去了。
这样不对。
诚如迟净所言，她比谁都清楚，“褚倾子”三个字，早已深深刻入她心底。
彻底将这个名字挖干净之前，她不可能会喜欢上其他任何人。
至于何时能把它挖干净，虞姜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在她们分开很久之后的某一天。
或许，这辈子都挖不干净。
无论是哪种结果，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她不能在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为了逼自己主动放弃这份喜欢，而把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那样做，对谁都不公平。
她理解迟净的想法。
换作是她，明知道好友正深陷一段难以善终的暗恋中，单纯为了好友着想，也会希望她能够换一个有可能的人喜欢。
正因理解，她才会在开学那天，鬼迷心窍地同意了迟净关于联谊的建议。
想到这，虞姜不禁开始头痛。
包厢的门，很好关。
迟小净同学的怒火，肯定不好灭。
完全可以想象，要是知道自己连门都没进就直接离开了，那家伙会有多生气。
虞姜叹口气，也罢。
反悔的是自己，就算被对方捏着耳朵痛骂一整年，也是自己应得的。
谁让她那天态度不够坚定呢。
虞姜做完迎接暴风雨的心理准备，开始掏兜里的手机。
手刚插进口袋，身后乍然响起一阵女声。
“同学，你也是来参加联谊的吗？”
虞姜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脑子短了路，下意识回应：“啊，对，你也是吗？”
“吗”完，虞姜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蛋！
说错话了！
再想改口俨然来不及，因为对方在得到肯定答案的下一秒，就主动推开了门。
她善解人意地说：“那你怎么不进去？是紧张吗？没关系的，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见面，等会儿聊开就好了。”
屋内见过虞姜一次的众人，并没有听见她安抚虞姜的话。
见状，自然而然地将她们当成是认识的朋友。
“同学，原来你是在等朋友啊，我们刚才还以为你是走错包厢了。”
女生没有反驳，轻拍了下虞姜的肩：“那我们进去吧，我的新朋友。”
手掌碰到肩头的刹那，她因为吃痛，温和的表情微微变化。
女生收回手，略含困惑地看向虞姜的毛衣。
那上面干干净净，并无任何容易伤人的装饰物。
她垂眸，盯着自己不知被何物划出一道细浅血痕的食指。
总不能是被空气划破的吧？
今天的这场联谊会，和虞姜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本以为大家的话题，都会围绕“恋爱”而展开。
等她真的坐进人群中了，才发现并非如此。
与其说是联谊，倒不如说，今晚的这次聚会，更像是单纯的同趣交友会。
虞姜进屋后没多久，就有两个互相看对眼的女生，光明正大地牵手离开了。
坐在虞姜左边的，是一个打着唇钉、将头发染成奶奶灰色的高级厌世脸女生。
虞姜入座这么久，她一句话也没主动找虞姜说过，而是自顾自地埋着头，像只仓鼠似的，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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