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们的推测方向无误,一切顺理成章。
除了一点,李渃元是如何控制异兽袭击李极的。
以及,李极死了没有。
丽景门正在收拾残局,边烬和沈逆继续等了一会儿,直到韩复说:“不用等了,没有你们要等的尸体。”
韩复早就知道她们在高处围观,而这一片尸山里没有李极的踪影。
边烬暗暗拉了沈逆一下,两人离开。
.
丽景门内。
房判将窦璇玑抱回寝屋,窦璇玑趴在床上,后背不断起伏,忍着痛道:“房判,把刀,拔出来……”
“拔,拔出来?直接拔?”
“是……”
窦璇玑侧着脸往后看着,声音微弱,撑着最后一点精力没有昏迷过去。
“边女郎说,只要……利落地将刀拔起,立即止血,躺几天就没事了。”
“可是,万一我不太利落呢?”
窦璇玑受不了,“废什么话,让你拔就快拔!”
房判被她凶了一下倒是提起了点精神,沉了沉气,跪到窦璇玑身上,左手摁着她的肩膀,右手握住刀柄。
“那我数到三就拔了!”
窦璇玑咬住被角,冷汗津津,闷声道:
“拔。”
房判心下一横,“三”字一落,红刀拔起。
血“呲”的斜斜一道溅她一身。
窦璇玑怕房判害怕,全程忍着半点声没出,只是身子受不住地猛然一颤,随后,待痛楚从峰值跌落,疼痛变成了满满的倦意,无力地躺回床上。
房判立即把淌血的刀丢到一旁,为窦璇玑止血。
血止住了,窦璇玑攥紧的手还没能松开。
即便窦璇玑说了,边烬这一刀非常精巧,看上去像是能要她命,实则休息几日就能好。
可当下的痛苦,还不是窦璇玑自己受着么。
房判无声地握住窦璇玑的手,为她将发硬的关节舒展开。
窦璇玑脸色惨白,但精神还好,回视身后的搭档,虚弱地笑道:
“还是吓着你了?”
房判摇摇头。
“傻子,我没事。”
房判这张脸做不出任何表情,也无法落泪,可她的情绪还是会被窦璇玑感知到。
窦璇玑这个伤者倒是开始宽慰房判。
窦璇玑手臂向后展,拍了拍房判的胳膊。
“只是,边女郎交代要我多装病几日。若是我不装重伤,门主肯定会怀疑的,这事儿过不去,那我这苦肉计就算失败了。”
韩复让窦璇玑去杀沈逆,这是完全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她不可能完成,韩复也不指望她能完成。
韩复的目的就是敲打她,同时也敲打丽景门的其他人,不许与外人结交,否则窦璇玑的下场就是她们的明天。
边烬深知韩复的心思,给了窦璇玑一刀,再提人上门,警告韩复,你们丽景门女官不可能动得了靖安侯府,来一个杀一个。
双方算是结下了梁子,而窦璇玑到底是听从了韩复指令,甚至差点丢了命,在丽景门的名声也算保住。
这便是最优解法。
当然,还有一个解法,边烬也问过窦璇玑,要不要趁机离开丽景门。
当时窦璇玑回避了这个问题,只将刀交给边烬,让她动手。
……
窦璇玑轻咳两声。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日得麻烦你照顾我了……正好,咱们忙碌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房判:“我一定照顾好你。”
窦璇玑笑了笑,“嗯,信你。”
实在太累,又失血过多,窦璇玑什么时候昏迷的自己也不知道。
房判帮她处理完伤口也没走。
既然答应要照顾好她,便留在这儿,万一她醒来要喝水也能第一时间递给她。
窦璇玑的房间实在太小,也没其他地方休息,总不能和她一起挤在床上。
房判随意躺在地上,摘了帷帽,胡乱一裹就睡。
.
帝国客栈,顶层客房。
裴寂被曾倾洛抱到床上,粗略处理了一下伤口。
处理完伤口曾倾洛确定了,这些伤口都是异兽所为。
有些伤口深可见骨,若是她当时晚来一步,裴寂可能就死了。
人已经送回来了,曾倾洛打算离开,离开前对裴寂道:
“你伤不轻,我帮你联系一个医师来。”
却被裴寂拉住了手腕。
“别,叫医师的话肯定会被我姐姐发现的。”
曾倾洛心道,你住在帝国客栈顶层,这般高调,进进出出这么多人看着,难道就不怕你姐姐发现吗?
即便知道她在撒谎,被她那双眼睛瞧着,还是无法抗拒。
“方才我只是给你简单止血,不找医师缝合的话伤口还会裂开的。更何况骨骼内脏伤得如何,也得检查。”
“你帮我缝。我有机械辅助臂。”
“我不是医师啊。给你缝会留疤的。”
“就要你缝。”
曾倾洛一阵无语。
这人好生奇怪,书画大师便是行事作风这般古怪吗?
见曾倾洛不说话了,也没再拒绝,裴寂知道自己得逞了。
曾倾洛默默启动机械辅助臂,对裴寂道:“那你躺好。”
裴寂听话躺下,曾倾洛准备操作的时候,发现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
曾倾洛知道自己这张脸寡淡得很,与美无关,顶多算是长得清秀罢了,又因为自小命运多舛,时常被欺负,骨子里的自卑时不时还会冒头。平日里不熟的人,她都会下意识回避对视。
此刻被裴寂这样的美人盯着看,更是不自在。
曾倾洛努力忽略着裴寂暧昧的目光,让自己别多想,注意力集中在伤口的缝合上。
这机械臂有美容针辅助功能,曾倾洛选了这一项。
裴寂发现了,笑道:“没关系,留疤也没事。”
曾倾洛还是没说话,全部缝合完毕之后,松了口气。
“骨骼和内脏真没办法帮你检查了,你最好还是找人来看看,我走了。”
曾倾洛第二次要离开,裴寂第二次拉住她。
“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救命恩人叫什么名字?”
裴寂指尖软软地扣着曾倾洛的手腕,轻轻磨着她的腕口。
曾倾洛目光有些闪烁,手腕被她磨得有点麻麻的,只道:
“今日重逢也是巧合,往后当见不着了,知晓名字也没有意义。”
“有意义。我可以将你的名字记在心上,日后再忆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心里的眷恋也好有个着落。”
“你……一向都这么轻佻吗?”
曾倾洛被她说的脸红,抽回手。
这一下牵动裴寂的伤口,裴寂捂着腹部痛得说不出话。
曾倾洛无奈,将她手执开。
“给我看看如何了……”
这声柔柔的,很好听。
裴寂:“你命令别人的时候,声音也这么可爱。”
曾倾洛秀气的眉心因凝神而蹙起,薄唇微张,方才因为被触碰而弄红的脸色依旧透着些粉意。
“伤口没有裂开,只是别再……”
话还没说话,曾倾洛的唇就被吻住了。
曾倾洛难以置信。
“你……”
“抱歉,我没忍住。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你,还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愿望成真。”
裴寂半支着身子,乌丝垂肩,凌乱的裙子之下,丰腴成熟的身躯散发着血腥味和甜香。
曾倾洛被这一吻完全怔住,从脸到耳尖很快被潮红浸染。
裴寂摸着她的脸,指尖在她脸庞和耳朵上缓缓抚过,勾勒着形状。
“没接过吻?”
被陌生人直言不讳拆穿的感觉应该恼怒才是,可这一刻,曾倾洛却有种心被温柔焐住的暖意。
心跳得快要无法呼吸,曾倾洛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别开脸说:“不可……”
裴寂捧着她的脸,轻而易举将她回避的脸庞转了回来,鼻音带着笑,再次分开她已经变得滚烫的唇。
“接吻很舒服的,我教你。”
第67章
混乱的一夜在迷迷糊糊中过去,曾倾洛再次睁眼,满目奢华的空间很陌生,让她一时怔愣。
全景窗外,帝国的天空是熟悉的阴沉,浓密的铅云覆盖在密密麻麻的高楼顶端。
让人喘不上气的新一天,又开始了。
腰间有一只雪白的女人胳膊正搂着她。
后背被饱满的曲线和温热的体温包裹着,耳畔时不时吹来馨香的呼吸。
曾倾洛想起昨夜发生的荒唐事了。
裴寂教她怎么接吻,怎么取悦自己,让自己快乐。
两人在这张床上吻到天亮。
最后,裴寂体力不济,实在吻不动了,抱着她仍不让她走。
“若你走了,我死在此地无人收尸,便要烂在这张床上。别走好不好?我明天还想见到你。”
曾倾洛跟自己说,是太累了,走不动,并不是贪恋其他。
今晚就在此处休息吧,一切等明日再说。
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时发现竟不是梦。
昨夜的事,实在太超出她的人生规划了,曾倾洛将裴寂的胳膊从腰间移走。
本想就此离开,可想起裴寂眷恋的眼神,还是觉得当面说一声比较好。
等她醒来,告知一声再走吧。
裴寂重伤,此时还睡得很熟。
等待的时间里,曾倾洛没有去欣赏高空景观,也没有去享受柔软舒适的沙发,连精致的酒盏器物都没有兴趣。那些都不属于她,她知道。
只走到书案边,凝视案上这卷尚未完成的画作。
画里一片浓郁的黑,风格与她在暗网上看到的裴寂其他作品很相似。
只有一点不同。
这片浓黑之中,有一点点的彩光,少到不似刻意画的,像不小心喷溅上去的。
这一点点彩光格外吸引人,像希望,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让人想要握住。
偏偏那么小,那么微弱,被黑压压的阴郁包裹着。
不知道裴寂用了什么绘画的技法,明明是在一张纸上,却好像距离纸面千里万里,根本抓不住般遥不可及。
曾倾洛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床上的女人翻了个身。
曾倾洛立即装作路过而已,不想裴寂知道自己其实喜欢她的画。
结果裴寂根本就没有醒,曾倾洛走近,发现她还闭着眼睛。
醒的时候不好意思多看,趁着她睡着,曾倾洛肆无忌惮地端详她的脸庞,端详到出神。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看着看着,想要主动亲吻她的心思在曾倾洛心头愈发清晰,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拽着,沉入裴寂的美色之中。
睡梦中的裴寂伤口发痛,难受地“嗯”了一下,打断了曾倾洛的思绪。
忽然清醒,曾倾洛立即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在干什么?为何要趁她睡觉偷偷瞧她?
曾倾洛身上穿着昨夜裴寂给她的睡袍,此刻觉得人很不清醒,浑浑噩噩的,便去了浴室,将水温调到最凉,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洗完,倒是清醒了不少,心里那团说不清的火暂时压了下去。
从浴室出来,拿来裴寂说她可以“随便用”的一次性洗漱用具,心事重重洗漱的时候,身后缠上来一个女人。
“早啊,还没告诉我名字但已经接过吻的小宝贝。”
裴寂环住她的腰,比曾倾洛高出半个脑袋,轻松吻到她的耳朵。
“嗯?怎么这么凉?”
曾倾洛吓了一跳,立即从她怀里挣出来。
“怎么了?吓着你了?”
裴寂打了个呵欠,走入净房。
“你等我一会儿。”
曾倾洛红着脸,对净房内道:“我只是想当面跟你告别,在等你起床。”
里面水声阵阵,裴寂没应她,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裴寂沐浴出来,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曾倾洛不好意思看她,重复了一遍想要当面告别的话。
裴寂什么也没说,直接贴上来圈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洗漱台边热吻。
非常成人的湿吻,从唇弄到脖子。
曾倾洛知道自己可以挣扎的,裴寂受了重伤,她明明可以反制。
可被她咬住肩头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奇异的快乐再一次锁住了思绪。
别说反制,怕自己的动作稍微一大就会再弄伤裴寂,曾倾洛甚至都没舍得动弹。任裴寂蹭弄着,启开唇齿,毫不客气地剥去她的理智。
“好甜。”
或轻或重地品尝完曾倾洛的脖子和肩头,裴寂舔着红唇,去拉她的腰带。
曾倾洛立即摁住,“我该走了。”
裴寂的唇再次挤到她的脖颈里,整个人都往她怀里撞。
重重的挤压感弄得曾倾洛压抑地哼了一声。
“舍得吗?”
裴寂的掌心贴着曾倾洛的腿侧,指尖掀起下摆的一角。
“我,根本不认识你……”
被抚弄的感觉太灼人,曾倾洛仿佛被一只化了形的美人蛇纠缠,剥不开挣不脱,只能任她从肌肤上一点点滑过。
裴寂的笑声贴着曾倾洛被吻至濡热的耳朵。
“那你想从我的唇还是手开始认识?”
“……”
从洗漱台缠到床榻,这些对曾倾洛而言实在太陌生,从未想象过的事,突然像列车般撞入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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