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切段去籽,锅中放少量油焯水3-5分钟,这一步是为了去除苦味,苏落星是个尖舌头,这一步一般是五分钟,焯好后过冷水沥水后备用;
茄子选择长条紫茄子,斜切成茄盒状;青椒对半切,也可以切段后掏空籽,这样会保留青椒的辣味;豆泡同样也是对半切开即刻。
猪肉和鲅鱼剁成肉滑后,放入半个鸡蛋,根据肉滑多少决定,适量葱花、淀粉,及调味料,刘阿姨一般会放一勺半的糖,做一个甜咸口;
之后便是搅拌了,顺指针逆时针都好,确定后沿一个方向搅拌至起胶——即油黏糊糊的感觉。
下一步即是煎酿三宝中的“酿”了——将肉滑塞入蔬菜中。
在蔬菜放馅料的那一面铺一层淀粉,可以防止肉滑掉落。
酿好压实后是煎。
热油,扔进小瓣蒜起泡了便说明油温到位了,有肉的一面朝下,不盖锅盖小火慢煎,煎至金黄色后翻面,即将煎熟的时候放入一点点水,盖锅盖将水焖干后,便是最后一步了——打芡汁。
蒜末、适量生抽,白糖,水,鸡汁,倒入国内再焖三分钟,最后水淀粉勾芡——这一步一般会被刘阿姨省略。
苏落星不喜欢勾芡黏糊糊的口感。
一言以蔽之,养大苏落星是一个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林北矜不由得感叹:“挑食,但没怎么生病过,也是神奇了。”
陈玥笑了下,瞥了眼小口吃东西的苏落星,半调侃道:“可能是对冲掉了吧”
“说不定。”
林北矜想到了什么:“我还有阿苏小时候的录像带。”
苏落星怔住了:“姐——”
“想要看的小朋友请举手!”
话音刚落,林北矜率先举起了手,倪雾和许柯紧随其后。
苏落星倾身向前,整个人抱枕一样横在陈玥的怀里:“不行,你不想看。”
“好!少数服从多数!”
“——姐!”
苏落星眼底无光,无力地躺在陈玥的腿上。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陈玥望着她。
苏落星手扣在自己的眼睛上,看不到陈玥的表情,如果可以看到,她一定会马上妥协——
“为什么不想我看?”
陈玥声音轻柔,眼底的情绪恍如落日时分的海面,安静的绮丽。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嗯——”
一个吻。
湿润而温热的吻。
极轻地落下。
——看不见也可以妥协。
关于苏落星的录像林北矜有两个纸箱,从她刚出生到十六岁——十七岁的生日还没有到来,她们便天各一方。
画质从模糊到逐渐清晰,画面里的人从小小一个,到现在乖巧地坐在她身边,那一瞬间,陈玥竟然也有些恍惚——
仿佛一场梦。
[“……我有些担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是不是从来没有逃出过古水镇,是不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身边的这些如此可爱的生命?倪雾坐在地毯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烟粉色毛毯,举着手机再给倪随实时转播着,这是她们也不曾见过的老友的往事,许柯为她剥着青提的绿色果皮;厨房里传来的流水声,阳台的窗户敞开着,裹挟着海浪气味的风与窗帘跳着华尔兹……而苏落星]
[“录像带播放到了十五岁的苏落星,演讲比赛的后台。她穿着熨烫妥帖的白色衬衫,灰色的百褶裙下,镜头后面,北矜姐的声线热烈又雀跃,‘星星,紧张吗?’十五岁的苏落星看了一眼镜头,越过镜头,越过岁月,十五岁的她同现在的我视线相撞——‘不紧张,应该紧张的是别人。’”]
[‘她们的对手可是我。’]
“——阿玥,还记得吗?”
陈玥回神,望向林北矜。
“你刚到成华,我们两个在机场等她的时候,我给你看的那张星星的照片——那张照片就是这是时候拍的。”
“这场演讲比赛星星是第一名。”
陈玥浅笑了下,继续望着屏幕,似是喃喃:“她总是第一名。”
苏落星没有听清她们的对话,有些茫然地偏过头。
三个人视线相撞的刹那,陈玥和林北矜相视一笑,苏落星更加摸不清头脑了:“怎么了吗?”
她顺了下碎发,眨了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嗯。”
陈玥点了点头,抬起手,拇指轻轻摁在了她的唇上。
苏落星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吻。
羞涩的红晕逐渐攀爬上了她的耳尖。
——可爱极了。
录像看到一半的时候,倪随已经挂断了视频,倪雾也在昏昏欲睡前同许柯一起告辞;厨房和餐厅恢复了原貌,刘阿姨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告辞,开启了自己的假期;林北矜是在录像带快结束的回到了房间。
陈玥是将录像带全部看完的人。
苏落星小猫一眼窝在她身边,整个人只露着一双眼睛在空气里,身子蜷成了小小一个,在纯白色的毯子里。
录像带播放完毕,屏幕完全黑了下来。
周遭安静。
安静地仿佛在这一刻,世界上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了她。
只剩下了她们纠缠的呼吸。
陈玥轻轻地,吻了一下苏落星的唇。
仿佛微风,苏落星闷哼了声,眼眉微微蹙起——陈玥撑手躺在她身侧,仿佛哺育婴儿的母亲。
她轻轻地抚摸着苏落星蹙起的眉心。
睡觉也皱眉,是做噩梦了吗?
——会做梦吗?
做梦的话,梦里应该会有我吧。
——
苏落星醒来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几乎呼吸一滞,视线下意识四处搜寻,陈玥在阳台上,背对着她。
“醒了啊。”
苏落星松了口气,从背后环住了陈玥的腰肢,半张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点了点头:“我以为是梦。”
“什么?”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美梦,”苏落星蹭了蹭她脖颈处软嫩的皮肤,手指缠绵地玩着她的指尖,“我没有回来,我还在那个该死的疗养院里,你还在讨厌我,我仍然逃避着一切——但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我回来了,我没有继续被困在疗养院,你在我眼前——”
“不对哦。”陈玥悠悠说。
苏落星微怔。
陈玥转过身,面对面望着她,环住了她的脖颈,撒娇一样笑了下:
“我在你怀里好嘛。”
陈玥一点点描摹着苏落星的眼眉、耳垂,最后是唇。
[“我不会告诉她,在前一刻,她在我身边安睡的那一刻,我的念头与她此刻相通——是梦吗?是也无所谓,我自愿坠入这场幻梦,以拥有的全部为代价。”]
她身上是一条红色的裙子,丝缎的质地,抹胸的设计,左胸是一朵玫瑰,那颗浅褐色的小痣随着两人交缠的呼吸若隐若现;
日落是有变换的。
开始是温暖的橙黄色,日头一点点靠近海平线,橙黄色也向着蓝粉色变幻,如同兑了清酒的西柚汁,缓缓叠加了蝶豆兰;
日头完全沉没在了海平线下,所有的色彩同化成了油画一样的克莱因蓝。
蓝调时刻。
红色的双层巴士走在电影里的路上,摩天轮的等待时间是一百分钟,排队的人成为了这一美妙时刻的共同见证者;
所有的道路都通向大海,霓虹亮起;
夜幕里,白昼在继续着。
林北矜打开门,便看到了这一幕——
她爱的两个人,在蓝色里拥抱着,在最后的阳光在她们的唇间。
晚风温柔,吹动裙摆,拂过苏落星的指尖;
痒。
于是,怀抱更紧了。
她们之间没有了任何距离,心脏与心脏一同跳动。
“咳咳——”
两人睁开眼睛,一起看向林北矜。
林北矜举着相机,“咔嚓”一声,镜头里无措的两个人,脸颊泛着可爱的红。
“今天就算是第一天了。”
第80章 80.
“——阿玥,快来救我!”
倪随嘹亮的语音就这样划破了教室内的安静氛围。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陈玥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
“老师,没关系的,这是正常的意外。”林夏很善良,安慰她的时候捂住了嘴角。
陈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教室安静了下来,不等她开口,放学铃声响起了——
她站在讲台上,睥睨着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挥了挥手:“走吧走吧,放学了还不走,这么舍不得学习……”
话音未落,教室重新回归了嘈杂和喜悦。
陈玥那声尾音的“啊”也淹没在了这些喜悦中,也笑了。
——只是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倪随这次发来的“求救”信号并不是往常惯用的夸张修辞。
“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声不吭!就这么干了?!”
陈玥和苏落星敲开倪随家的门,倪雾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倪雾生气——
神情严肃,直直望着倪随,两人一高一低的位置,倪随偏过头,小声地回了一句:“那工作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辞职?”
倪雾一时语塞,但不耽误她更生气了。
不等她开口,陈玥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苏落星拦都拦不住,她瞬间到了倪随面前:“你辞职了?!为什么!”
倪随望向她,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反问道:“你也要加入这场大批斗吗?”
“我……”陈玥怔愣了一瞬。
倪随的这句话再次为倪雾旺盛的怒火填了一把新柴:“批斗?所以在你眼里我们都不可以问问你吗?辞职,倪随,你当工作是你小时候上的兴趣班吗?想不上就不上了?”
“在编的工作,你一声不吭的辞职了,我们难道都不可以问问你了吗?你如果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看我问你吗!”
倪随深吸了口气,缓缓看向倪雾,冷嗤了声,一字一句道:“我请你问了吗?是我想要一出生就和你有关系吗?需不需要我为你是我姐姐这件事向你磕两个头、以表感恩啊。”
“工作是我自己的工作,我没有把它当想不上就不上的兴趣班——我也从没有当兴趣班是来去自由的场所,咱们两个小时候一边弹琴一边哭的从来都不是我!”
“哈——”
“说实话,你也不关系我到底为什么辞职吧?”倪随没有给倪雾开口的机会,她直直地望着倪雾,“你只是担心我辞职了,一直要在妈妈身边的那个人会变成你吧?”
“倪随!”许柯出声制止。
倪随瞥了她一眼,讲出的话更是冷漠:“许柯,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讲话?”
“朋友还是姐嫂?又或者是她的一条舔狗?”
许柯怔愣在了原地。
倪雾深吸了口气,往前一步,把许柯挡在了自己身后。
她没有讲话,只是看着倪随:“所以,你就是不愿意说到底为什么辞职是嘛?”
倪随没有躲避,她迎上倪雾的眼睛,继续说着:“我有这份工作的时候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我们两个之间,你才是那个需要解释的吧?”
“你自己的品牌,在国内离得开妈妈的资源吗?”
陈玥几乎头皮发麻,她横在两人中间,一手攥住倪随的手腕,根本不给倪随反应的时间:“——我们出去聊聊!”
同时,车钥匙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她手中。
苏落星望着她,朝她点了点头。
——这边我来。
——好。
——
车上,两个人沉默着。
陈玥透过后视镜看了倪随一眼,两人同时开口:
“想吃点东西吗?”
“我饿了。”
话音刚落,倪随就不太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陈玥笑了下,红灯恰好亮起,车辆被稳稳停住后,陈玥腾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倪随看向她。
“想吃什么?”
倪随眼神晦暗了一瞬:“想吃你本科时候,老带我去吃的那家牛肉面了。”
“这个有点难办,”陈玥说,“那家店倒闭很久了。”
“哦……想起来了,”倪雾望着窗外,“好饿啊。”
“本来都泡好面了,我姐风风火火地杀过来,面也坨了,”倪雾舒了口气,食指的指尖在车窗玻璃上画着圈,“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
“有点。”
信号灯重新变成了绿色,陈玥启动车子:“吵架说的话,一半以上都算不上真心话——只是情绪而已。”
“嗯。”倪随点了点头,舒了口气——胸口的憋闷感并没有得到半点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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