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巧合就不用提了,但姜闲如果是故意牵扯进这事里,只可能是偶然知道了姜贵的计划。估计他又担心荣家会不会向端王妥协,害怕被交给端王,才会将计就计,求个稳妥。
荣少锦理了一轮思路,突然发现自己的重点一开始就从姜贵变成姜闲。不过也没事,能把姜闲的事想清楚更重要。
至于姜贵嘛……
荣少锦哼笑一声——想都嫌费神,直接抓来问就好。
*
荣少锦练完功夫,在院子一角的井中打水上来冲洗一番,换过干净衣裳,回隔壁院子去找姜闲。
姜闲已经泡完澡,荣少锦进到卧房中,见他趴在床上,云雁正给他捏腰腿。
荣少锦双眼微眯,走到床边:“云雁也忙挺久了,休息去吧,我来。”
云雁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我不累……”
姜闲无声地笑笑,接话道:“云雁你去休息吧。”
云雁这才应一声,下床退出去。
荣少锦接替他的位置,双手试着按捏一下:“这里这个力度怎么样”
姜闲出言指点一二,荣少锦很快就捏得似模似样。
同时还不忘说:“以后只要我在家就叫我来,反正我闲得很。”
姜闲笑笑,转个话题说:“刚才我好像听到了韩恭的喊声。”
荣少锦:“哦,我拍他的时候手重了点,他就叫一声。你耳朵好灵。”
姜闲:“嗯,打小就灵,天生的吧。不是说他住学舍,休沐才回来,怎么今日回来了。”
荣少锦没细说,只道:“回来给我爹庆祝。他刚跟我说,上回你给的那个香囊很好用,不过现在失效了,想再讨一个。”
姜闲:“一会儿吃饭时顺便给他。还有你那个,还想用就给我,我给你换新的药。对了,也给爹和娘送一个吧……还是直接给他们方子他们回去也能用得上。”
荣少锦:“又往外给方子。”
姜闲失笑:“一家人,怎么是往外给。再说,方子也是我从古籍上看来的,不是我独家。”
两人再聊过几句闲话,荣少锦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有没有在姜贵身上闻到过那个醉仙草的药”
姜闲原本闭着眼睛,此时睁眼回头看他:“没有,我很少碰到他。你查出来是他”
荣少锦注视着姜闲的眼睛,在里面只看到了好奇,并没有一丝心慌,遂点下头:“对。”
姜闲干脆翻过身,脸上满是疑惑:“可他为什么要给你下药那天晚上,我记得是……他刚回京的第二天,他那么快就能布置好一切算计你”
荣少锦:“这些我也想知道。我以前根本没见过他,当时又在和你议亲,他难道是想破坏我们的婚事”
姜闲想了想,还是不解地摇头:“以我和他的关系,我嫁给一个男人,他怕是高兴还来不及,不该会想破坏。”
说完,又问:“你说先前在华泽查过我,应该知道的吧。”
荣少锦再点下头:“反正我不能白白被他算计,明天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姜闲一愣:“直接问他能问出来吗他肯定不会承认。”
荣少锦冷笑一声:“我自然有办法叫他说实话。”
顿一下,又觉得话都说到这了,干脆挑明道:“当然会让他吃点苦头,你会不会在意。如果你在意,我再另想法子。”
姜闲眨眨眼,露出个无奈又苦涩的笑:“我说实话,是我没本事拿他怎么样,但你要教训他,我只有高兴的份。我可不可以跟去看”
荣少锦感觉心尖颤了下,有点微微地疼,凑过去亲在姜闲眉心:“可以是可以,但我怕吓着你。”
姜闲伸手搂住他,展颜道:“我胆子很大的。”
荣少锦逗他:“的确大,陌生男人说要坐你的车,你就直接给坐了。”
姜闲轻声笑着回:“也不是完全陌生,他之前帮过我,是个好人。”
荣少锦:“你对好人的评判标准实在是有点草率。”
突然又想起来问:“说起来,那晚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崔七的”
姜闲:“最大的理由是声音,然后再观察身形、整个人的感觉,就基本能确定。”
荣少锦:“看来下回我得换个变声方式。”
两人再说上一会儿闲话,就照着先前计划的去了前院,让家令把仆人一批批叫过来,给姜闲认一认人。
荣少锦还特意向家令叮嘱:“跟他们说,都叫公子、姜公子,别让我听到什么夫人之类乱七八糟的叫法。”
家令笑着应声:“郎君放心,我们都晓得。”
认完人,正好转到主院去吃晚饭。
姜闲带去的两道药膳大受好评,静宁、荣长生和韩恭都赞不绝口。静宁和荣长生欣然让姜闲探脉,姜闲留了几道药膳方子和驱虫香囊的方子,静宁也挑了人和云雁学做药膳。
总之,这顿饭吃得一家人都十分开心。
这晚荣少锦和姜闲回了屋没再折腾,安安份份一同休息。
翌日如常起床,刚吃过早饭,就有仆从来禀:“郎君,可以过去了。”
荣少锦牵着姜闲起身,笑道:“走,收拾人去。”
第22章 收拾人
姜贵其实很不想去国子学, 他现在根本念不下书,可他找不到理由说服姜德。
幸好的是,国子学只招荫生。念书里的同学里真正勤奋用功的只占少数, 多数都是硬被家里塞进来。夫子们也知道这些学生什么样,只要不在学里闹得太过, 都不会过问。
姜贵去了一天, 先是发现混日子的人居多,遂放下心, 并且决定把往后的方向放在结交朋友上。
他自认长得不比姜闲差多少, 否则上一世也不能得武敏吉那么久的宠爱。
所以一来到学里,姜贵就很快发现,有几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太一样。当中就有王侯子弟,虽然条件没有荣少锦那么理想,但也差强人意。
京里只有荣少锦和武敏吉两个纨绔高调断袖, 可不代表好男风的人就少。姜贵也不是非要找个人嫁, 重要的是能哄得人给自己花银子。
有了这个目标,姜贵第二日上学的积极性都要高不少。
他一边继续观察那几个目标, 一边在心里抱怨姜德。明明都升到三品大员了,也不知道家里的钱什么时候才能给他随便花。
不料姜贵刚腹诽过, 课还没上, 就收到姜德的消息。
来找姜贵的男子一见他就上手拉,一边把他往外拽一边着急地说:“姜尚书突然病倒, 二公子快过去看看吧!”
姜贵吃惊:“啊他不是在衙门吗找了大夫没有”
男子语速极快地道:“就是在衙门里倒的,大夫说最好先别移动。现在姜尚书还昏迷不醒, 侍郎让小人来接二公子过去。”
姜贵一边跟着他往跑一边问:“派人去找我娘了吗”
男子头也没回:“找夫人有什么,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做不得主,还得是二公子过去。”
姜贵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奇怪, 但男子催得太急,他也很害怕姜德真病得厉害,跟着男子离开国子学,跑到停在街边的一辆小车旁。
他气喘吁吁地踩着踏凳要上车,刚掀开车帘探身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个中年男人,身材结衬,面相也有点凶恶。
姜贵奇怪得刚要问,那男人就闪电般地伸过手来,一把掐在他脸上,宽大手掌完全堵住他的嘴。
姜贵瞪大眼,一边发出沉闷的呜呜声,一边奋力往后退。
但那男人的力量实在太大,直接把姜贵拖进了车里,跟着另一边手在他后颈一捏,姜贵立刻翻着白眼昏过去。
刚才那个叫人的男子见里面一切顺利,拉好车帘,拿起踏凳回到车前,扬鞭赶骡。
*
姜闲跟着荣少锦坐小车出门。马车走了一段时间,感觉上还弯弯绕绕的。
终于停车之时,荣少锦取出两顶帷帽,递一顶姜闲。
两人各自戴好,荣少锦叮嘱:“等下跟在我身后,进了屋就不要说话,帷帽可以摘,也可以一直戴着。”
姜闲一一答应过,荣少锦这才先跳下车去,再扶他下来。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巷子,仅能走一辆车,安安静静的,不过能听到不远处街面上传来的热闹声。
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各家各院都大门紧闭,只有马车旁边的小院开了半扇门。
姜闲跟着荣少锦走进院中,见院里坐着两人,都起身对他们行礼。
荣少锦微点下头,带着姜闲继续推门入屋。
屋里没开窗,关了门就相当暗。
荣少锦摘下帷帽,取出火折子吹亮。
姜闲也把帷帽摘下,环视屋内,发出除了一套破桌椅就没别的东西。
荣少锦牵起姜闲的手走到旁边耳室,在角落打开地窖的门,踩着窄阶梯走下去。
地窖里不大,就着荣少锦手中火折子的微光,姜闲能看到一个人被绑在中央木架上。
荣少锦用火折子点燃墙边桌上的蜡烛,小小的空间里立刻变得明亮。
姜闲这才看清,被绑的人正是姜贵,而且眼睛蒙着黑布,嘴里也塞着布。
姜贵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可能也感受到一点光亮,用力摇着头发出呜呜声。
荣少锦看向姜闲,竖起食指放在嘴前。
姜闲会意地点点头。
荣少锦这才走到姜贵面前,伸手拔出他嘴里的布。
姜贵立刻叫骂:“你是谁!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爹可是工部尚书!还不快放我出去!不然等我爹找到这里……”
荣少锦抬起手,啪的响亮一声,甩了姜贵一耳光。
姜贵被打得偏过脸去,估计被打懵了,一时间室内变得安静。
荣少锦用一道尖细的声音开口:“我问你再答,没问你时闭嘴。”
姜闲吃惊地看看荣少锦。要不是亲耳听到荣少锦发出这种声音,姜闲根本想不到这会是荣少锦在说话。
荣少锦回他一笑。
这时姜贵回过了神,抖着声说:“你想要钱是不是去找我爹,他一定会给的!”
荣少锦冷笑一声:“听不懂话,又想挨打是不是。”
姜贵立刻闭上嘴,用力摇头。
荣少锦先问:“在这京城里,谁和你有仇”
姜贵颤抖着开口:“没……没有啊……”
荣少锦又抬手,在他另一边脸上甩一个耳光:“我喜欢诚实的人,别再让我听见你的谎话。”
姜贵痛得直抽气,想哭又不敢。
荣少锦:“说,京里你有几个仇家。”
姜贵不情不愿地回:“田钦……和姜闲……”
荣少锦:“我知道还有,不要试图对我说谎。”
姜贵顿了下,才小声说:“端、端王……”
荣少锦扬扬眉,拿走桌上一根包着布的棍子,点在姜贵身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姜贵:“就这些……真没了……”
荣少锦手上施力,将棍子往里按。
姜贵立刻痛叫一声,额上冒出一层汗。
荣少锦压了片刻才松手:“还有谁。”
姜贵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敢再瞒:“还有……开阳侯……没其他了,真的……”
荣少锦继续问:“你怎么招惹端王的。”
姜贵不敢再说谎,老实回答:“我叫姜闲去戏馆,再告诉端王,想让他俩碰上。结果端王没见到姜闲,肯定会记恨我。”
荣少锦诧异地看向姜闲,见姜闲脸上带着惊讶和茫然。
不过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荣少锦压下疑问,再说:“你在妙香堂买过迷情药。”
姜贵肿起的脸部肌肉明显抖一抖。
荣少锦:“用在哪。”
姜贵用力咬住唇。
荣少锦将棍木点上另一处。
姜贵连忙开口:“我自己用的!”
荣少锦用力往下按。
姜贵再次痛叫,改口说:“给开阳侯……下了……”
荣少锦这才收了力气:“说说怎么下的。”
姜贵抽着气,把那晚自己的下药过程说了一遍,最后说:“但我回去就没见到他,不知道他到底中没中,又去了哪……”
荣少锦这才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给他下药。”
姜贵:“我想让他娶我……我家穷,我想进长公主府享福……”
荣少锦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答案,都气笑了,棍子再次压上去:“说实话!”
姜贵:“真的!是真的!”
荣少锦毫不客气地用力。
姜贵痛得叫声都在扭曲。
但这一次,不管荣少锦再怎么用刑,姜贵都没有改口。
荣少锦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感觉应该是真话,才扔开棍子,装作败兴地说:“好无趣的玩具。行了,你等着吧,会有人来放你。”
说完,重新用布塞住姜贵的嘴,拿起桌上的蜡烛,牵着姜闲走回地面。
出了屋,荣少锦把蜡烛交给院里的人,示意姜闲戴上帷帽,一同出门,登上等在原地的小马车。
*
车动起来,荣少锦摘了帷帽,冷笑一声:“他竟然说他家穷!”
姜闲:“和你家比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荣少锦没好气地道:“他要想享福,怎么不去找武敏吉。武敏吉后院里那么多人,也不怕多他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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