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明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吗?
还是说,因为牧老师是在这颗星球上,第一个帮助了他,甚至收留他的人,所以才会这么重要呢?
……这说不通。
阿维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心态好像出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
在他手里的小小摄影机却在此时发出了“滴滴”的警告声,这只单纯的AI说:“请小心,您静止状态下的心率已经超过90/分钟,为了能拍摄到最合适的画面,请尽量平心静气。”
阿维:“……”
的确,他现在有些莫名的兴奋了,只要想起牧老师,他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似的。他们已经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按道理讲应该很亲近才对,可他总觉得牧老师对他有些疏远。
……这也说不通。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和战友们的关系可能也没有这么好——倒不是说他不在乎战友,而是情况不同。他不会期待着战友会依赖他,也不会因为战友过于独立而焦躁不安。
难不成是因为在巴巴里安呆了太长时间,他的原始种开始躁动了?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级别越高的魔兽,就越需要更加宽广的领地,不然就容易出现心理问题。而兽人受到原始种的影响,同样是级别越高,对外界刺激的需求也更高,高级魔兽原始种的兽人往往更加野心勃勃,更具有攻击性。
阿维并不觉得自己会攻击牧遥,或者是幼崽园里的任何一个成员,他还是能够管好自己的。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干脆今天跑远一点吧,增加运动量,尽量把心里这把火发出去!
他望向黑暗森林。
……
牧老师并不知道在他日常上课的时候,自家的体育老师做出了怎样重大的决定。今天是故事日,所有的幼崽们围成一周讲故事,和最初凑不出两句的情况不同,现在幼崽们已经敢想敢说多了。
幼崽语言课上的老师讲过,做幼崽老师一定要关注幼崽内心世界,而幼崽们画画、讲故事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内心的世界抱出来给大人们看,如果幼崽们在现实中受到了伤害的话,也会在画面和故事里表达出来。
老师当时就拿出来两幅画,左边那幅是黑乎乎乱糟糟的,右边那幅看起来很正常,是三个小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老师说,普通人来看的话,都会觉得左边这幅图不舒服吧?可这是一个心理很健康的三岁的孩子画的,他会画成这样只是因为力气小,控制不住笔而已。右边这幅图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你们认真看的话,会发现这三个人背后的高楼大厦其实并不是房子,而是一个个的大笼子。
当时,连带原主在内,学生们都有点不明所以,小孩子画画的时候会胡思乱想,能把房屋画成个方形都算不错了,谁能看出具体是房屋还是笼子?老师就叹了口气,说道:“画这幅图的孩子当时五岁,他的老师没有忽视画面中表现出的情绪,执意要去他家家访……最后,在他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两个三岁的孩子。”
“……原来那两个地下室的孩子是被诱-拐来的。原来这些天学生家长因为工作原因出差了,就让孩子的叔叔来家里照顾小孩。这个叔叔一年前确诊了‘生育焦虑症’,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亲戚朋友,在来到这里之后,也许是受到了别人都有小孩的刺激,他便把魔爪伸向了附近一户人家的一对双胞胎。不过他并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小孩,只好把两个孩子关在地下室。好在被案件里的这个细心老师发现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后,老师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一般来讲我们不提倡进行原始种歧视。不过大家都是做教育的,最好还是对不同原始种兽人的特殊情况了解一些。比如说上述案件中的老师,就是因为学生的叔叔是未婚公企鹅,还在沙发上筑巢,才确认这个叔叔有问题的。”
学生们发出一阵“原来如此”的轻笑。
企鹅嘛,的确比其他兽人更容易闹出这事。
老师说:“别笑,你们以后就会知道,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唉,干咱们这一行的,必须很细心才行!”
牧老师觉得自家的幼崽一个个都挺健康的,讲的故事也很积极向上,都是什么“今天值日生是莉莉和铂尔,他们忘了给大蒜浇水”“今天小爪在坭坑里打滚了,浑身脏兮兮的,是阿奇帮它洗干净的”“黑羽叽叽鸟每天都能下好多蛋,叽叽鸟蛋真好吃,不管是煮的还是煎的都很好吃”“今天和小希比赛掏鸟窝,小希差点被老鹰抓走了”之类生活相关的事情,并且很快就变成了吐槽大会,互相揭短笑成一团。
……好吧,小崽子们心都很大。
牧老师最后也只能嘱咐一句:“爬树可以,但不要去惹危险的鸟类魔兽哦。”幼崽们嘻嘻哈哈的应下,下课就跑去和小爪玩了。
他是准备去找巴尔问问幼崽们口中的“巨型老鹰”的事情的,这段时间黑暗森林总是零零散散有魔兽跑出来,他怀疑这个老鹰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听蛮阿爷说,黑暗森林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魔兽迁徙的现象。
不过他还没出门,就看到阿维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这家伙不知道去了哪,居然热的浑身是汗,看牧遥的眼神更是热得冒火星子了。
牧老师今天听幼崽讲了一下午的故事,没觉得他们的心理有啥问题,结果现在被阿维这么一看,心头突然就毛起来了!
牧老师小心翼翼:“阿维,你没事吧?”
他就看到阿维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阿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牧老师,不要太相信心理学,我发现实践中它们其实没什么用。”
牧老师不明白:“什么?”
只听阿维喃喃自语:“……不是说运动量足够了就会好吗,为什么在我这里完全没用啊?”
第58章 忧郁的阿维
阿维和小爪这段时间都有点忧郁。
牧遥仔细观察两天之后,确认了这一点,可是阿维是人,小爪是魔兽,两者之间显然无法互相影响。不过他也听说过,兽人的原始种如果和魔兽过于接近的话,在生活习惯上也会表现出相似点。
所以……阿维的原始种到底是什么?
小爪是翼龙族,在帝国,和小爪血缘最接近的兽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皇室了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暂且不说皇室一举一动都在媒体的聚光灯下,单就说他们的身份多么重要,如果阿维真的是个皇子什么的,怎么会在巴巴里安呆那么久都没有人管呢?
他摇摇头,觉得世界上没有那么离谱的事情。所以阿维很有可能是地龙族中的某一支?地龙族好像也是天龙族的远亲来着?
那可能性就太多了,地龙族在星际帝国是相当旺盛的一支,和只占据大型高级魔兽生态位的天龙族不同,地龙族从小型低级魔兽生态位,到大型高级魔兽生态位,从只有半米多高,可能还不如一只强壮的金羽叽叽鸟的梳齿龙,到十多米长,跑起来一脚一个土坑的恐暴龙,他们都有可能是阿维的原始种啊!
还是说……阿维是海龙兽?
可是海龙兽属于海生爬行动物,虽然不想人鱼族那样离不开水,但也不能长时间生活在陆地上,阿维如果是海爬……不论是哪一种,现在估计都已经缺水而死了。
牧老师好奇得很,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都没有问过阿维!
怪不得阿维会不开心呢,都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是这么不关心他!这、这还算是什么好朋友!
可是现在也晚了!
他可不好意思舔着脸去问阿维,他的原始种是什么,虽然阿维一直都很宽容……但牧老师觉得自己还是要脸的。他这时才想起蛮阿爷对阿维的态度挺特殊,好像还说过“小崽子想掩盖身份,血腥味那么重怎么能掩盖住”这样的话,所以难道蛮阿爷已经猜出阿维的身份了?
牧老师觉得完全可以找蛮阿爷这个场外援助。他就拿上一筐刚腌了十多天,空嘴也能吃的咸嘎嘎鸟蛋,去找蛮阿爷了。
……
蛮姆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好好睡午觉是在什么时候了。他老人家曾经过着早上起来喝两口酒,去外面抓两只鸡拔拔毛啃了,就舒舒服服地再睡一下午。等到太阳下山了才醒来,去黑暗森林逛一圈,看看没发生什么事的话,便回来继续睡觉的悠闲生活。到了冬天甚至会冬眠个好几天——直到发现有人拖欠租金,或者是老臭蛇来找他。
当时他还想过来着:以前当星际海盗的时候,大家都说干这一行没有保障,一不小心就送了命不说,还没有退休金可以拿。但他不就跟其他退休老人一样舒坦嘛?
就是偶尔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堕落了,当年威震星际的蛮姆居然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是年轻时的自己看到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也会嫌弃吧。
——但他已经成为过星际海盗之王了,他对这一行实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当时的蛮姆更加想不到的是,退休生涯舒舒服服过了几十年,他居然上岗再就业了!
那个叫牧遥的小伙子,还真有能耐嘿!自从他来了瑞尔镇,看着不显吧,但其实一直在搞事情!都怪他,害的蛮阿爷现在都“再就业”了,当年堂堂星际海盗头子,居然给一群小崽子当什么体育老师……
——还是要和别人竞争上岗的那种!
蛮阿爷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心酸……他,蛮姆·马瑞斯,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想当年他叱咤风云的时候就连蛇斯那家伙也要对他点头哈腰……而现在呢?
上次他还听到牧遥悄悄地和那个什么阿维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要多做一些,尽量让蛮阿爷轻松点,毕竟年纪大了不好劳动他。”
阿维说:“好,我明白,老年人的教育理念和我们是不同的,我的确应该多注意些。”
蛮阿爷听到这里肺都气炸!他真恨不得把阿维这小子揍一顿!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冲动:以他和这个阿维的实力,打完了瑞尔镇可能也就不存在了。阿维是不心疼,但他却会心疼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小镇呢!
但他们之后还是进行了严肃认真的交涉。
他冷笑着问阿维:“你敢告诉小牧你的真实身份吗?”——身上一股子飞虫臭味!熏死了!
身份还那么尴尬,要是小牧知道了,说不定从今往后都会对他敬而远之呢!作为平民,和某些人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冷静异常,他盯着蛮阿爷,绽出一个在蛮阿爷眼里“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想,小遥会更害怕前星际海盗。”
蛮阿爷咬牙切齿:“——你这臭小子!”
两人战不出个胜负,只好各自愤愤离开。蛮阿爷在那之后连着三餐都没有去幼崽园吃,窝在自己家里搞定了——他当时想的是:哼!眼不见心不烦!阿维这小子着实讨厌,阿爷我不去理他不就行了!
但他吃了一整天半生不熟的烤肉,和腥气难闻毫无滋味的烤鱼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
阿维那小子的确讨厌啊!可是为什么阿爷他就要躲着对方呢?难道不应该反过来吗?而且不管怎么说,绒宝幼崽园也不是他阿维家的啊!
第二天早晨,蛮阿爷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幼崽园。牧遥看到他,还挺开心:“阿爷今天感觉怎么样?昨天没来吃饭,我就担心您是身体不舒服。”
“所以还让阿维过去探望呢,不过阿维说您没开门,可能是在睡觉,他就没有打扰。”
“……”放屁!什么叫可能我在睡觉就没有打扰?!你小子根本都没敲门!
蛮姆·马瑞斯活了这么多年,却在此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越讨厌一个人就越不能逃避,不然话语权就会被对方所掌握。
所以当天早上,他怀着愤慨的心情,一个人喝了一整锅燕麦火腿鸡蛋粥。然后抹抹嘴,告诉牧遥:“……以后有问题直接来找阿爷,不要让阿维来。”
牧遥表示理解:“也是,有时候传话会出误会的。”
阿维茶茶地说:“可能是因为我太死板了吧,有时候蛮阿爷说的话,我就很难理解呢。”
蛮阿爷:“……”
他抬起头,阿维对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帝国军人”的微笑。于是他也呲呲牙,像是正值当年的星际海盗那样笑。
只有牧老师对于空气中紧张尴尬的氛围全然不知,牧老师又端出一锅炖鸡汤:“哎呀,阿爷把粥都喝完了,那阿维我们用鸡汤来浇面条吃吧。”
阿维:“好呀好呀,阿爷吃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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