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开天眼遭剧透
作者:翻云袖
文案
千雪浪修道之时就知道,修道之人若得机缘,能开天眼,观照过去未来。
他也很清楚世间有人的命格贵不可言,气运极盛,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天下。
只是千雪浪万万没想到,机缘会在破关失败时到来,他的确看到未来的片影与一位搅动风云的大人物,只不过情况跟他想得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云梦正道的照影剑门下首席大弟子,资质奇佳,天之骄子,二人惺惺相惜。嗯,剑上知己,生平快事。
高门崔家的继任者因意外流落人间,街头偶遇,一饭之恩,此后魂牵梦萦。嗯,幼时恩人,情谊无猜。
赫赫有名的邪道魔君对他青眼有加,百年战约,生死决斗,正邪私情不论。嗯,高山竞逐,公平对决。
不知出身的神秘异客一眼就此倾心,痴情眷恋,自沉爱河,似水底捞明月。嗯,人间欢爱,不可强求。
……
无数面孔转换,这些眼熟的大能与未来可期的年轻一辈,千雪浪不是认识,就是有所耳闻,甚至这位俘获无数“芳心”的大人物,亦算得上名声响亮。
难道说……
未来百年,无情道将成为过去,改换新天,以情爱入道?
CP:任逸绝X千雪浪。
双方视角都有一些,不知道该算什么,姑且暂打不明。
入V时间:2024.05.08,入V当日更新九千。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正剧 剧透
主角:千雪浪,任逸绝 ┃ 配角:凤隐鸣,谢焕,花含烟,任苍冥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开个天眼看看未来
立意:笼鸟上天犹有待,病龙兴雨岂无期
第1章 赤刀红鹭
简朴的雪洞之中,仅有一人一刀。
人正在以血喂刀。
纤薄如叶的刀饮饱鲜血,犹如人不胜酒力,通身泛起潋滟的红光,映照在幽蓝的冰壁之上,竟显出几分骇人的妖冶。
冥冥之中,千雪浪忽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
“原来是在今日。”
隐居多年的山客从刀刃上撤回手来,掌心割裂的伤痕虽不再流血,但也全无愈合的迹象。
寻常凡人受皮肉之伤,确实要几日复原,可对修士而言,这点小伤根本不足挂齿,迟迟未曾修复反倒是一桩怪事。
不过千雪浪对此并不在意,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只见洞外金乌西坠玉兔升,已是黄昏时分。
“红鹭。”
他神色淡淡,轻唤一声,洞中方才餍足的长刀顿时嗡鸣不止,红光荡漾,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呼唤。
不消片刻,赤刀便穿洞飞出,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
天寒地冻,山险路滑,任逸绝有伤在身,却硬生生走出了一身热汗。
倒不是他们二人穷困潦倒,法器也没有一件;更非是修为低微,连这山峦都难以跨越。
只是这世间修行之人虽有飞天遁地的能为,但毕竟是肉身凡胎,遇到天然险地或是有人故意设下迷障,照旧要谨慎行事,避免无端涉险。
更何况,他与凤隐鸣有求于此地主人,于礼节方面更该小心注意。
不过,此地确实太冷了些,先前在外头已觉此地异寒,万没想到进入山中,更感死寂。
山岭重重,却无风声,也无鸟鸣,峦嶂崎岖,没有半点生机,就连照下来的日光似也被冻杀了,毫无暖意。
任逸绝喘息间呼出几口热气,笑道:“看来,此地的主人比预想的更不欢迎外人。”
凤隐鸣无奈摇头:“亏你还能将此事当做笑话来说。唔,较之前更冷了,恐怕这一趟比我想得还要难走。”
他仰头望向苍穹,眉宇紧锁,显然心事重重,话中暗有所指。
其实不必他说,任逸绝也隐有所感,纵然他现在有伤在身,可寻常山势再怎么险要,也不至于如此吃力。
此地寒气深浓,却非是皮肉之苦,反倒像是……像是一处叫人魂魄都感不定的死地。
以此观之,此地主人必然不好相与。
任逸绝心中忧虑,面上却不显露,只往云间一指:“凤先生若一路都忧心忡忡,只怕是要错失美景。”
原来两人自破晓入山,不知不觉已经走至垂暮,此时山间竟聚起濛濛寒雾,落山的余晖照得似有若无,衬得宛如熔银藏金,煞是美丽。
凤隐鸣随声轻轻“啊”了一声,脸上愁云倏散,不禁赞叹:“确实险些错失美景。”
任逸绝正欲开口,却怎奈寒气入侵肺腑,忍不住咳嗽起来。
凤隐鸣急忙伸手去搀: “可是伤势又……”
“不妨事,不过一时呛了嗓子。” 任逸绝摇摇头,将手搭在凤隐鸣的袖上,不着痕迹地轻轻推落。
凤隐鸣对此浑然不觉,又听任逸绝问道:“倒是凤先生选择叨扰此处,想必此地主人与凤先生的交情颇为深厚。”
他虽生了病,以致形容苍白憔悴,全无半分血色,但并无什么郁郁不快之情,脸上竟还带着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算是有点交情,就算他不认这交情……起码也还有点人情。只是……”
话虽没说完,但凤隐鸣已经干笑了起来。
“只是此地不利于我休养。”任逸绝道,“凤先生是想说这件事吧。”
“不错。”凤隐鸣重重叹气。
任逸绝又道:“可是凤先生只有将我送来此地,最为放心,对吗?”
“也不错。”凤隐鸣想了一想,苦笑起来,“任道兄真是心有七窍,倒叫凤某什么都不必多说。眼下只有将你交给他照顾,才算得上万无一失,因此非他不可。”
任逸绝洒脱一笑:“那咱们就走吧。”
山景难得,二人边走边赏,兴致一起,倒也不觉得多么凄苦寒冷了。
可惜随着天色愈晚,日光愈淡,寒雾慢慢收紧成团,愈发浓厚起来,逐渐照不穿前路。
不多时,云海相连,将整座山都笼罩进去,一时间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行走起来,仿佛人在云里穿行。
如此一来,路便彻底断绝,谁也不知下一步会不会一脚踏空。
任逸绝四顾张望,竟还笑得出来,随之盘腿坐下:“看来此地的主人是要看我们走得太久,要咱们就地歇一歇,免得劳累过度,跌个粉身碎骨可划不来。”
凤隐鸣叹了口气,算是认同他的想法,一道就地坐了下来。
寒雾很快吞没两人身影,不消片刻,二人就如两座石雕雪像,浑身不剩半点热气,也亏得两人都有修为在身,若是寻常人在此,只怕已被活活冻死。
也不知过去多久,残月如钩,已悄然挂上山头,照得云气泛出银紫光华。
比起夕阳傍照,别有一番幽冷之美。
任逸绝正看得出神,忽觉雾中飘来一阵极浓的血腥味,两人面面相觑,皆不敢怠慢,当即起身来四下观瞧,这才隔着雾气见到长空之中掠过一道红光,正向二人飞来。
不知凤隐鸣想到什么,脸上忽现喜色。
红芒疾驰如电,穿云而来,气劲震荡,竟将四周云雾尽数驱散。
方才在云雾海中只能隐约窥到一抹艳色,眼下月光幽幽,云雾尽去,任逸绝才看清来者的真容——原是一把长刀。
赤刀没入雪中,其身纤长笔挺,轻薄似叶,弧润如月,通身玄黑,刀身之中正渗出透亮噬人的猩红,似刚从热炉中烧出的铁水。
腥浓的血味正是从这刀上传来。
“妖艳。”
看清长刀的一瞬间,任逸绝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一评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柄嗡鸣轻曳的赤刀,忽然对刀的主人生出了好奇心。
这并不是一把美丽的装饰,而是真正嗜血的凶器,能够掌控它的人定然也绝非善类。
这位妩媚嗜血的守关者,正娇娆地挡在必行之路上。
这柄神兵的出现,究竟是为二人涤荡前路?还是为主人守住去路?
“果然是红鹭。”观此凶器,凤隐鸣却倏然松了口气,眨眨眼道,“红鹭啊红鹭,你家主人是请你来接我呢?还是请你来送我呢?”
任逸绝眼力非凡,看得出这柄赤刀还未诞生灵识,自然无法回答,而凤隐鸣的神情看起来也绝非在与一柄利器交流。
“看你为何而来。”
这把妩媚多情的赤刀上,倏然萦绕一股惊心动魄的寒意。
这嗓音甚是动听干脆,敲冰戛玉不过如此,可听其腔调音韵,却又浑然不像个活人,全无半点情绪。
任逸绝心中突兀一顿,瞬息了然。
是传音。
这位刀主,倒比这柄神兵更锋利。
看来,礼器还是利器,只在此地主人的一念之间。
第2章 风情月债
刀刃在前,红芒闪耀。
寂静之中,凤隐鸣总算开口,他先是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在这种寂静之下,这种叹息都格外清晰,如同雪沙沙作响的声音。
“我真是不知道该是先为你欢喜,还是该先为自己伤心。”
长刀嗡鸣,寒气更胜。
“因何而喜?为何而悲?”
凤隐鸣摇头苦笑道:“你苦修多年,修为愈发精进,作为好友,我当然是为你心喜万分。可是,今日我带着是非上山,自是希望见到一个有情之人,如今梦灭,当然该为自己伤悲。”
二人相交多年,对彼此称得上是知根知底。
千雪浪所修乃是太上忘情之道,越是精进,越是返朴归淳,虽有人之形貌,但却无人之真情,是非自也不加其身。
与他说话,过多的虚言粉饰毫无意义。
因此凤隐鸣的真挚近乎露骨,叫任逸绝都不由得有些讶异。
那头并无回应,倒是红鹭赤刀忽然凌空而悬。
“这是……”任逸绝神色一凝,手上便要掐诀。
“不必担忧。”凤隐鸣面露喜色,忙来拦他,“是要放我们入内。”
任逸绝不再动作,却也不曾放松警惕,只是凝望眼前的赤刀,缓声道:“可它并未离开,难道是要我们御器而行?”
“红鹭虽无灵识,但其威不容小觑,绝非常人能够驾驭。”凤隐鸣摇头否认。
就在两人说话间,任逸绝忽感震动,足下积雪似是受到赤红艳刀的指引,起伏飘动之间翩然如蝶,闪烁似萤,围绕二人缓缓起舞。
一瞬间红光大盛,四周飞雪云雾亦随之旋转,骤然激起一场凄艳的胭脂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二人笼罩其中。
红雪轻柔地将他们二人包裹其中,犹如怀抱,朦朦胧胧之间,二人只觉如坠云端,不知道自己欲往何方。
不多时,风消云散,任逸绝骤见大地上一片月光雪色,簇拥着一人而来。
他的手中,正是那柄红鹭赤刀。
握着赤刀的手较雪更白,较玉更润,一时间竟不知是赤刀衬他更冷,还是他衬赤刀更艳。
抚摸过刀身上流淌不息的红焰,那人不急不缓,声如冰碎。
“我何曾说你梦灭?”
对方才一开口,任逸绝便确认了他的身份,心中暗叹:素衣霜发,不染尘色。凤先生这位朋友难怪隐于深山,若在红尘行走,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风情月债。
“哎呀,真没想到凤某在你这里竟还有这样的面子。”凤隐鸣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受宠若惊,忍不住打趣道,“你的意思是愿意管我这档子闲事?难怪老天爷没下红雨,你也要下一场红雪来应景。”
素衣人淡淡道:“你是千雪浪的朋友。”
“这下连我的眼睛都要流下红泪了。”盛宠太过,凤隐鸣简直要感到不自然,他假意抹了抹眼睛,“既是朋友,那刚刚你还把我拦在门外,难道是红鹭居心不良,意图犯上。要真是如此,可别怪我要告红鹭的状。”
素衣人并未理会这番俏皮笑语,他的目光扫过凤隐鸣,很快就落在了任逸绝身上。
任逸绝方才还赞他生得好,可此刻与他正对上目光,霎时间自心底生出一股冷意,仿佛冰水浇灌,凉彻心扉。只觉所见竟非是一个人,倒更像山中的一座险峰、云中的一场春雪、更甚是……
可更具体的说法,任逸绝却想不出来,似什么也难以概括这美而无瑕的玉人所失去的那抹鲜活。
任逸绝为人气度风流,天性之中也带有些许风流,纵肺腑生寒,心胆俱颤,仍不由得暗暗想道:这双多情眼倘若长在别人脸上,不知是何等动人,偏长在这冷美人身上,倒真是浪费。
不过,这种妖异冷冽的恐怖之感,也并不折损他的美丽,倒不如说,更添别样的风姿。
任逸绝想罢,既觉这想法可笑,又觉自己荒唐冒犯,不自觉敛下目光,心中惧意自然而然随之淡去。
千雪浪见他转过目光,倒也不以为意,对凤隐鸣道:“你今日携人来寻我,我在数月前已经知晓。”
凤隐鸣目瞪口呆:“你已经知晓?什么意思?你怎会知晓?”
任逸绝不禁蹙眉。
千雪浪道:“天命。”
“天命,什么天命?”凤隐鸣一头雾水。
千雪浪并未回答,很快就转身离去,并不去管后面二人跟不跟上:“不过,天命如此,千雪浪便要遵从吗?因此我在等你。”
“等我?既然等我,那为什么还让红鹭拦我?”跟在他身后的凤隐鸣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虽然你愿意见我让我欣喜非常,但是今日见面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千雪浪微微侧过脸来,眉目愈见冷色:“等你说服我。”
“原来如此。说实话,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讲话像是在打玄机,叫我不知所云。”凤隐鸣故作恍然大悟,又抛出下一个话题,“奇哉怪也,我读的书也没见少,还是你的境界跳得太高,我还有一个问题听不明白?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说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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