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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风(近代现代)——落峤

时间:2024-12-10 10:55:24  作者:落峤
  他也没说谎,在R市的大多数时间,他确实会在这个点睡上十几分钟,然后出任务。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你说你都三年没回家了,在外面肯定混得很不容易吧?”女人尝试和冷山推心置腹:“我知道,你们男人呢在外面打拼很不容易,但你现在都回家了呀,也该放下身上的担子好好放松放松,不然会闷坏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拿着酒手舞足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话呢我是乱说的哈,用在这儿合不合适我不知道,毕竟这是我脑子里的全部知识了,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你不喜欢喝酒呢,说不定是因为你没朋友,咱们草原上的男儿哪有不喜欢喝酒的呀?”
  “今天不是有我陪着你嘛,和朋友喝酒聊天的感觉很好的。”“来嘛,试试?”
  女人没有被冷山的再三拒绝浇灭热情,反而极其自然地大方劝说冷山。
  兴许是‘朋友’这个词对于冷山来说太过珍贵陌生,不免让他向往,也或许是这三年来太过压抑,冷山被女人热情豪迈的个性影响,他唇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半晌,他终于轻快地答道:“那先说好,我酒量不佳,只喝一点。”
  女人见冷山答应下来,眼睛笑得都弯了:“好嘞,我保证不灌你!”
  “我们去阳台上喝吧!”女人说:“晚上外面凉快,吹着风可舒服哩。”
  “好。”
  冷山搬了两把藤椅到阳台,他们各自坐在椅子上,万顷星河高悬天际,无垠的原野漆黑如墨,没有一点城市里的喧嚣与灯火,时有萤火在身边环绕,是除月色外,唯一的光源,草原上的夜风时而凛冽时而温驯,惊蛰之后,温度却是十分适宜的,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确实是挺不错的体验,冷山想,他随意伸手捞了一把萤火,恰巧有一只萤火被关在了掌心,他缓缓打开手掌,看着那只萤火似乎停在了手心里,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被闷坏了。
  冷山是想留住这一点光亮的,须臾,他却还是将手彻底摊开朝空中送了送,萤火再度起飞,很快隐没进丛林中。
  “干杯!”女人将碗递到冷山面前。
  “叮—”两只瓷碗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
  冷山斯文地泯了一口,举碗朝女人礼貌示意。
  女人瞪大眼睛瞥了冷山一眼,道:“你养鱼啊?”紧接着,英姿飒爽地仰起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是我见过喝酒最小气的草原男儿!”
  冷山被女人这副样子逗笑了,他道:“我酒量确实不太好。”
  “害,没事儿,我开个玩笑,说好不灌你的。”女人说:“你看着比我还小几岁呢,我不欺负你。”
  冷山自然而然牵着唇角:“那好。”他拿起地上的酒,给女人碗里重新斟满。
  “哇去,人不可貌相啊!”女人夸张地高声道:“我说了不灌你,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厚道,反过来灌我啊?”
  冷山无辜:“我看你这么喜欢喝这个酒,你又是客,我给你倒满是出于礼节,没有灌醉你的意思。”
  女人显然只是想揶揄冷山活跃气氛,又一大口酒下肚,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冷山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看你好像不害怕枪,家里有?”
  “嘁,不说就不说。”女人也不在意,答道:“对啊,我爸有一支猎枪,不过没你那支帅。”
  “我小时候拿那杆猎枪打过一只蟒呢,带回家煲汤喝了。”
  “厉害。”冷山侧头看着女人,忽然问:“怎么想着做那行的?”
  女人听见冷山这么问,没生气也没忌讳,只顿了片刻,直言道:“家里穷呗,我妈生得多哩,我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哥哥,全靠我养呢。”
  冷山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但很快隐去了,女人这个性格一定不喜欢别人怜悯的目光。
  “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啊。”女人无所谓地笑了笑:“我爸和我老板还认识呢。”
  冷山的情绪有瞬间的起伏,他脱口而出:“你父亲怎么能……”
  “没办法嘛,”女人率先说道,她再次将碗里的酒喝光:“这地方乱,我们也没条件出去,想赚点钱只有这些路子,我爹妈他们……”她抬头看着星河,仿佛在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说法,最终却仓促地笑道:“他们肯定也是走投无路哩。”
  【作者有话说】
  2
  ◇ 第61章 枷锁
  可惜谁都知道,这样尽力而蹩脚的解释,只不过是为自己无处安放的痛苦找一个虚假的躯壳,一切都显得刻意而苍白。
  冷山哪怕经历再多血腥残暴的事,手上沾满了再多鲜血或罪恶,他的底色也永远都是温柔的,即使这三年间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让他一步步走向深渊,他也并非能做到真正麻木。
  在这样一个远离了纷争,寂静安谧的夜晚,面对一个命运可悲的寻常百姓,还是唤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冷山不善安慰的言辞,只起身离开了阳台,不多久,拿着一只红木盒子出来,递给了女人。
  “这串项链很适合你,一点心意。”他言语间诚恳而淡然,并无一点越界或轻视。
  “如果你实在着急用钱,可以拿去卖掉。”
  “不要再做……那种事情了。”
  女人愣神看了两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中的瓷碗摇摇欲坠:“哈哈哈,你什么意思啊?”
  “这算是小费吗?哈哈哈,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人啊?”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是真被冷山的举动逗乐了还是为了掩饰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你拿走,这我不要。”
  冷山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解释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这点心意可以帮到你。”
  “等你以后有能力赚钱了,再还我。”他装着正经的模样:“我也并不是要白送你,我还等着你哪天把那镯子的真品给我呢。”
  那只假冒伪劣的玉镯忽然之间就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凭据,冷山没解释,女人也不会问起冷山是在什么时候看出那是只假货的。
  女人美艳的脸在月光的阴影中隐去了一半,她忽然别过脸去,掩饰般咳嗽了两声,少顷,才又笑起来。
  但冷山还是清晰地听见了女人声音里的微颤与哽咽。
  那是强忍着哭腔的声线。
  “你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女人说。
  冷山听见这句话,怔了须臾,随即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地说:“你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愿意陪我喝酒的人。”
  女人大笑起来,道:“好了,别只聊我了,说说你吧?”
  “嗯?”冷山的状态也逐渐放松下来,他喝了一口酒,差点被呛到。存放时间超过半年以上的桑葚酒,入口十分清冽,度数却高达50左右,喉间瞬时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紧接着便是桑葚的酸甜果香,味道倒是很不错。
  “我的生活很简单的,”冷山说:“早出晚归,和大多数人一样。”
  女人瞧了冷山半晌,说:“可我觉得你看起来和大多数人都不一样诶。”
  冷山好奇:“哪里不一样?”
  女人眯着眼:“我这个人哩,别的本事没有,看人还是很准滴,毕竟人人鬼鬼见得多了。”
  “你嘛,看着也就20岁左右,年纪小得很,但眼睛里面啊,装的东西多,说明你遇见的事儿很多。”
  “你功夫好着哩,那时候唰一下到我面前,差点吓死我,家里面又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些东西,说明你做的工作呢,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还有你肩上的伤。”女人朝冷山右肩上瞥了一眼,T恤领口堪堪遮在那道鞭痕上,露出一小截伤疤。
  “我挨过这么多打,但你这伤的形状我从没见过,应该是某种特质的鞭子才能造成的伤痕吧?”
  “总而言之,你应该过的也是辛苦得很嘞。”女人感慨了一句,转而问道:“那你那个朋友呢,他做的工作和你一样吗?我还蛮好奇的,像你这样的人,会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哩?”
  冷山指尖摩挲着瓷碗,不知在想什么,他说:“他和我不一样。”
  “喔。”女人不假思索:“那你这么厉害,他会不会害怕你呀?”
  冷山听完这句话,一个不留神差点笑出来,这问题着实太有意思了,哪怕现在他想起那个人依然是伤怀占多数,但也不妨碍他被这个问题逗笑。
  “他才不会害怕我。”冷山认真地说:“而且他比我厉害很多。”
  半碗烈酒对冷山来说已经是酒量的极限,这会儿喝得尽兴,不知不觉瓷碗已见底,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思维逐渐开始不受控制。
  并不是行为上的不受控,他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而是脑袋里的想法,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点变化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直到女人问道:“那他对你好嘛?”
  冷山先是一怔,随即慵懒地半倚在了藤椅里,眼眸似蒙着层雾气,眉宇间一目了然地缭绕着低落。
  他卸了伪装,任由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他啊……”
  “他对我特别坏。”
  “那你肩上这道疤……”女人灵敏地察觉出了什么,问道:“和他有关?”
  冷山的视线下意识朝右肩看去,他半眯缝着眼睛,嗓音有些沙哑:“嗯。”
  “怎么不遮掉?”女人用指尖抚过自己手臂上的青蛇刺青:“你往上纹一个喜欢的图案,像我这样,就不用一天到晚看着这道疤心烦了。”
  冷山沉默了一会儿,为两只空碗斟上酒,他举止十分斯文,即使已有了醉酒的迹象,手也不比平常那样稳了,但一举一动也依旧清雅绅士,让人不敢生出邪念。
  “不了。”他说:“看着也好。”
  时常看着,提醒自己 ,就不会再痴心妄想,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两人喝到最后,女人率先看出冷山快醉了,便主动说自己困了,睡觉去了。冷山也回了自己房间,在看见床的那一刻,强撑着的最后一丝清明也彻底消散,倒头就睡。
  这一夜,他难得的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失眠,一觉睡到了天明。
  ——
  翌日清晨,女人与冷山告别。
  冷山送女人穿过了家门前的白桦林,走到尽头时,女人与冷山同时停下了脚步。
  “就送到这里吧。”女人说。
  “嗯。”
  风声在白桦林的枝桠间穿行,女人忽然说:“虽然你没说,但我觉得你好像很在意你那位朋友。”
  “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祝你们重归于好。”
  “谢谢。”冷山声音柔和,神情却十分淡然。
  风声仿佛静止了,他心道,他们这辈子大概只能兵戎相见,不会再重归于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
  “冷山。”
  女人得到冷山的回答,扬起笑容,说:“我叫纳依兰吉,你可以叫我兰吉。”
  冷山:“好。”
  纳依兰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冷山的脸上,她似乎有些眷恋不舍,却还是说道:“你的名字很适合你,很好听。”
  “下次见,冷山。”
  冷山察觉出对方的情绪,没有直接道破,而是轻松地开了个玩笑:“下次再见到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纳依兰吉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说:“我可什么都不怕哩。”
  “就是想再见到你。”
  冷山的目光与纳依兰吉交汇,眼里却只有坦荡与怜悯,他没有答复对方的祈愿,而是柔声说:“再见,兰吉。”
  后会无期,希望你也能冲破宿命带来的枷锁。
  *
  【作者有话说】
  1
  ◇ 第62章 帷幕
  与纳依兰吉告别后,冷山回到家,在茶几上发现了那只红木盒子。
  他拿起盒子睨了片刻,收进了柜子里。兰吉最终还是没有拿走它,冷山也只能尊重对方的选择。
  第一场雨落之前,冷山去了另一座山的山谷,找到一户挂着两只画着狼崽子红灯笼的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三年前,他离开草原之际,将他养的那些鹰和马寄养在了他小时候的玩伴家里,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见一见它们。
  门铃响了不久,门便被人打开,一名皮肤黝黑,五官憨实的年轻小伙探出头来,在看见冷山的一瞬间,先是愣了愣,紧接着惊叫出声。
  “冷山?!”
  “哇去!你终于回来啦!”
  柯孜提打开门,侧身让冷山进屋。
  “好久不见,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冷山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我啊,还是那样呗,我爹逼着我天天去放羊,无聊死了。”
  “你随便坐啊,家里有点乱。”柯孜提去了厨房,拿着一壶马奶摆在餐桌上:“只有这个了,你凑合着喝。”
  “没关系,谢谢。”
  柯孜提道:“嗨,我们之间道什么谢呀,见外了,我都没谢你这三年帮衬了我们家不少呢,不然我都被追债的砍死了。”
  冷山疏离地笑了笑,说:“以后不要再赌了,你父亲也不容易。”
  “是是,我听你的,哥。”
  “对了,你放在我这儿养的弟兄们我都好生照料着呢,我带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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