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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很少被人骗,如果有,那么这算比较惨烈的一次。
他倒在学校宿舍的床板上,强撑着神志照看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许延,陷入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
两小时前,他在许延的请求和教唆下,在夜市上买了一壶酒。
事情要从许延跪求他收留自己一段时间说起,许延说自己无处可去,去年考军校差一名落榜了,上个月又被打工的餐厅开除了,原因是他为了抓一个小偷,把餐厅的玻璃撞碎了……
最重要的是小偷还是跑了,并且偷的是餐厅老板的钱,老板同一时间失去了钱和玻璃,一怒之下开除了他。
冷山心软,听后对他颇为同情,自然允许他留在这里,正好学校给他留了一间宿舍,他一直没去住,便让许延暂住在学校宿舍里。
许延感激不尽的当下,路过一个小摊,小摊上插着一块火红的广告牌——西域烈酒!今日五折!
他当即拉住了冷山,说今天两人重逢全靠缘分,今夜必须要喝酒庆祝一下,不然对不起这美好的相逢。
冷山一开始是不同意的,首先他对酒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其次他那些年在R市也不得已喝过几次酒,喝的都是价格不菲的红酒和洋酒,这小摊上的酒一看就是廉价的劣质酒,味道大概不好。
但许延盛情难却,他心里又一直觉得当年许延被抓走也有他的责任,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故人他其实也是很欣喜的。
看着许延满脸的期待,最终他还是心软同意了。
*
冷山久久凝视着地上那壶‘西域烈酒’,怎么都想不通。
这酒就算是假酒他也认了,毕竟只要7块2,但身体这该死的发热反应到底是为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付钱的时候,那个摊主微妙的眼神,从他的脸上游移到许延的脸上,转而又奇异地笑了一下,看着像不太理解但绝对尊重的意思。
……难道说这酒里……
他原本送若芜回了寺庙,再和许延来了学校宿舍,两人坐在宿舍阳台喝酒聊天,聊到一半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就算度数再高的酒也不可能才喝上两三口就有这样明显的醉意,更何况他的酒量不算很差,再看看一旁的许延,刚才还在手舞足蹈地给他描绘考军校时的风光往事,下一秒已然歪倒在了椅子上。
他尝试推了一下许延,结果对方直接咚一声摔在了地上,小麦色的肌肤泛出不正常的绯红……
冷山傻眼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预计的范围,他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比许延年长几岁,怎么说也算长辈,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对方,他用意志力强撑着让自己清醒,喝了几杯冷水,又去雪地里拿雪擦脸,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天亮。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宿舍,但身体里的潮热还是没有完全消褪,这样下去不行,方圆百里又没有医院,冷山想起之前听若芜的师父提起过,桑山顶的冰川边上长着一种草药,有清凉解毒的功效,可以碾碎了涂抹也可以煎在茶里,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先试一试。
枪不在身边,但他还是习惯性在出门前带一把匕首在身上,即使大脑已经混沌不清,四肢也有点不听使唤,但还是一路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山顶,清晨的山顶被薄雾笼罩,远山重叠,这条冰川沿途确实生长着一些绿植,但冷山分不清哪种才是师父说的草药,便单膝跪在地上将每一种草都薅了一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鹰隼的啼鸣声——
自从决定来这里修行,他便把哈桑带来了,但按理说这个时间哈桑应该在寺庙里陪着若芜,怎么会来这附近?
常年形成的防御心理让他比普通人警觉许多,他把草塞进口袋里,撑着雪地勉力站起来。
“哈桑?”他很确定刚才那是哈桑的叫声。
冷山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但就在这时,他看见不远处一棵高大的落叶松后面,闪出了一个人影!
而哈桑就站在那人的肩膀上!
他的哈桑是极其罕见的战斗品种,在这样一个盗猎犯肆虐的地方,稀有的鹰隼被人盯上再正常不过,冷山当即摸向后腰的匕首,朝那边走过去。
但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做贼心虚地逃跑或拿出武器,反而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
哈桑在中途便扇动着翅膀飞走了,那人也没有阻拦,冷山抬手揉了揉眼睛,他的体力快到极限了,视线也逐渐模糊,甚至有些看不清路,更别提看清对方的长相。
但那个人……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他好像认识。
直到被石头绊倒,以为自己就要脸朝下摔进冰川里,却被对方及时捞进怀里的这一刻,他那被不知名的欲望模糊的瞳孔才逐渐对焦,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 第108章 药
波光粼粼的,细碎的晨曦落在楚轻舟脸上,不可否认的,看见他的一瞬间,冷山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在这种时候遇见真的盗猎犯。
楚轻舟穿着一件简约的黑色棉服,俊美冷白的面容在白雾翻涌的雪色里显得有些疏离,但那双狭长眸子里浸的,却分明是比两年前还要刻骨难销的东西。
他把四肢绵软无力的冷山像个毛绒玩具一样揉进怀里抱了片刻,才舍得稍稍拉开距离,用手背贴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这事说来惭愧,冷山抿着唇不肯回答。
楚轻舟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握住冷山的手腕,就要将人带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冷山站在原地不肯动,他眼神迷离懵懂地仰着头看楚轻舟,大概是神志尚不清明,语调里多了几分难得的任性:“我要回学校宿舍。”
“回什么宿舍?太远了,这附近有座寺庙,我带你去里面休息。”也不知楚轻舟是怎么对这附近的位置了如指掌的,反正他就是胸有成竹。
“不!”冷山摇摇头:“不行。”
“我朋友,我朋友还在那里,我得回去救他。”
“我会让人去救他的,你放心吧。”楚轻舟伸出手:“来,我抱你。”
他逆光站在雪山上,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染上浅金色,尊贵而耀眼,像个异世里手握重权的贵公子。
楚轻舟长得确实很好看,冷山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他微眯起眼睛直视着对方身上的太阳,只觉得心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细密微妙的痒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四肢百骸,那该死的*作用让他原本压抑在心底的某些念想按捺不住地悸动,有一瞬间,他甚至想将眼前的人扑倒在雪地里……
“不要抱。”他拍开楚轻舟的手:“我自己能走。”
温度分明很低,冷山却觉得燥热而焦灼。
他心虚地别开目光,说:“你离我远点。”
楚轻舟唇角勾出一个好看而意味不明的弧度,他嗓音有些暗哑,似乎在极力忍耐克制着什么:“怎么,这么久没见,对我认生了?”
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恶劣地写着明知故问。
“……”在这样身处弱势的场合下,冷山不由有些畏惧和恼怒。
两年,足以让人的心态发生一些微妙的转变。
他觉得楚轻舟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说不上来确切的变化,如果说两年前的楚轻舟对他的态度是愧疚而温柔的,那么现在好像已经没有愧疚了,至于温柔……
说是温柔,倒更像是本性暴露前的伪装。
“没有认生……”冷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他底气不足地说:“就是,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逞强。”
楚轻舟不准备再多说,他略微弯腰,直接将冷山打横抱起。
这时候再挣扎就显得过于矫情了,那只会更奇怪,冷山想了想,任由自己早就发软的身体靠在楚轻舟怀里闭上眼睛。
楚轻舟察觉到他的顺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轻微颤动的眼睫,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来到寺庙后,他轻车熟路地走了最僻静的南门,避开了几名禅师,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冷山的那间禅房,就像来过这里无数次一样。
他把冷山轻轻放在床上,就要去脱对方的外套。
“你干什么……”冷山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把外套和裤子脱了。”楚轻舟道:“你衣服裤子上还有泥,不怕把床弄脏么。”
“哦……”
楚轻舟等了一会儿,见冷山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像可以自己脱衣服,便亲自动了手。
期间冷山只在他无意间碰到他后颈的时候不满地扒拉了一下他的手,但用的力气实在太轻了,不像在阻止,反而像撩拨。
“不要,脱衣服。”是很轻微的抗拒,这对楚轻舟来说完全无效。
“楚轻舟。”
“嗯。”
“不要tuow裤子。”
“好。”嘴上是答应了,但显然没有做到知行合一。
“楚轻舟……”
“我在。”他将冷山的鞋子和袜子脱掉。
“不许脱裤子。”
“我没脱裤子。”他有问必答。
“……我是说,你不许脱,我的裤子。”
“我没脱。”他确实没脱,因为已经脱完了。
冷山的腿又长又直,再加上皮肤很白,看上去很漂亮,但上面有几道狭长的伤痕,并不明显,反而增添了一丝隐秘的,能够吞噬人理智的凌虐的美感。
他的目光没有多做停留,便扯来旁边的被子将冷山整个人包裹住,又起身拿了毛巾打湿,为对方擦脸。
“唔……”冷山想往被子里缩,被楚轻舟掐着脸颊抓住了。
“好痒。”
“忍着。”楚轻舟捏了一下冷山热乎乎的脸蛋:“你有点低热,得先把温度降下来。”
“哦。”
擦完脸,冷山眯着眼睛:“你能不能……出去?”
楚轻舟失笑:“你是说,让我现在一个人出去站在零下几十度的雪山上?”
“……不是。”冷山拉起被子遮了半张脸:“那,那你去翻一下我外套的口袋,里面可能有可以解毒的草药。”
“刚才看过了,你摘错了。”楚轻舟垂眸看着冷山,语调淡然地说:“我已经全部扔掉了。”
“……”
“那怎么办……”冷山实在有些扛不住了,他试探着问道:“你开车来的吗?要不你送我去医院吧?”
开天使来的楚轻舟站起身走向水池,一边清洗早就被挑捡出来的草药,一边煞有介事地说:“我没开车,坐机场大巴来的,还走了两小时的山路才到,要不我现在抱你去医院?”
“……那算了。”这里离医院就算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到时候就算到了他人估计也废了。
如果换做平常状态下的冷山,一定能发现这段话里的各种破绽与不合乎常理,但他现在脑子不清醒,楚轻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可是我……我有点……”冷山从床上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有些难耐地看着楚轻舟的背影。
楚轻舟自己也把外套脱掉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衣,很利落简约的款式,穿在宽肩窄腰的男人身上,显得神秘而禁欲。
他不知道楚轻舟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到角落去,他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睛,有些哀怨地看着对方。
“你在那边干什么啊?”
“我没干什么啊。”楚轻舟依旧背对着冷山专心煎药,他语调不咸不淡:“怎么了,你有点什么?”
“我,我好难受……”冷山有些委屈,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责怪:“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啊。”
但他说完这句话就立刻后悔了,因为他现在的腔调太软太稠了,听起来根本不像责怪,反而像撒娇时的嗔怒。
他恨自己怎么就在这人面前又丢人了,这才刚见面啊!他下意识啃咬着嘴唇想让自己清醒,鲜血很快将唇角染得猩红,让本就娇嫩欲滴的唇瓣显得愈加诱人。
楚轻舟正将熬好的草药倒出来,转身见此情景,当即皱了眉,他三两步来到床边,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不许咬。”他不知怎么就丝毫不着痕迹地来到了冷山的窗上,像只玩弄猎物的猛兽伏在冷山身后,他从背后将冷山quan晋在怀里,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腰,另一只手虚掐着脖颈,修长的指尖一路游弈到对方冰凉的嘴唇,碾过的同时,tan近了k/腔,卡在冷山方才作祟的犬齿间。
◇ 第109章
波光粼粼的,细碎的晨曦落在楚轻舟脸上,不可否认的,看见他的一瞬间,冷山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是在这种时候遇见真的盗猎犯。
楚轻舟穿着一件简约的黑色棉服,俊美冷白的面容在白雾翻涌的雪色里显得有些疏离,但那双狭长眸子里浸的,却分明是比两年前还要刻骨难销的某种东西。
他把四肢绵软无力的冷山像个毛绒玩具一样揉进怀里抱了片刻,才舍得稍稍拉开距离,用手背贴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这事说来惭愧,冷山抿着唇不肯回答。
楚轻舟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握住冷山的手腕,就要将人带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冷山站在原地不肯动,他眼神迷离懵懂地仰着头看楚轻舟,大概是神志尚不清明,语调里多了几分难得的任性:“我要回学校宿舍。”
“回什么宿舍?太远了,这附近有座寺庙,我带你去里面休息。”也不知楚轻舟是怎么对这附近的位置了如指掌的,反正他就是胸有成竹。
“不!”冷山摇摇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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