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征在一旁抱拳，“定不辱使命！”
董渊，“……”
其实，在墓地过夜对于姜绍逸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姜绍逸觉得，世人对墓地都误解。墓地中埋着的人大多是寂静而平和离世的，他们入土为安，还有子孙祭拜，不会有什么怨气，一般都早早的去地府轮回了。相反，世间的其他地方才会有一些孤魂野鬼，因为他们往往不是枉死就是身首异处，对人世有着极深的执着，戾气重，反而容易滋事。实际上，国外就经常把墓地修在居民区里，或者教堂下面，他们认为墓地就是福地，因为先人会保佑他们的子孙。
姜绍逸趁着董渊在四周布置法阵的时候，就开始把背包里的东西慢慢往外掏。他的包里貌似装了不少东西，楚征看着他拿出了一束香，一叠纸钱，接着，又拿出了一大瓶矿泉水，还有一个手电筒……然后就是酒精炉，泡面，午餐肉，可乐薯片泡面巧克力……末了，还有……几套餐具……
“少爷……您这是来露营吃火锅的吧？”董渊不淡定了。
“……山上冷，万一一会大家饿了，不吃点夜宵怎么扛的住………”姜绍逸架起了酒精炉，“大家一会想吃什么，随意拿……”
董渊看着一地的零食，最后视线停在了可乐薯片巧克力上，过了片刻，董少年把头一扭，打开微信在 “加班我X你大爷”的群组里发了条语音，“阵法布置好了，各就各位，一会别睡着了！谁睡着谁明天继续加班！”
姜绍逸，“……”
这和伽罗宸还真是一个路子……
东西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天色还早，姜绍逸便靠在一棵树下看风景。一排排的墓碑，一排排的坟丘，再配上几声暮归的鸟鸣……姜绍逸脸色少了些故作轻松的表情，多了些凝重。
现在还只是下午六点左右，太阳虽然已经下山，但是世间的阳气还未散，白日里躲在犄角旮旯的东西们还都不敢出来。一般过了午夜，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是那些东西们活跃的高发期。这次案件的主要目的是让十七局的实习生们体验一下真实案例，所以董渊被陆岳平和巫欣国他们逼着早早的出发了，如果只是董渊自己，只怕到了子时三刻，他才会不急不忙的落到这片坟头来堵……鬼……
一阵冷风吹过，姜绍逸打了个哆嗦，他紧了紧外套，低头看看手表，才七点多钟。姜绍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现在的已经比刚才暗了许多。今天的行动，除了解决那个烦扰这个城市多日的黑影，姜绍逸也希望能从董渊那里了解一些他不在的这四年里十七局的一些信息，当然，主要是伏璟伏九爷的信息……
姜绍逸背后靠着树，盘腿坐在地上，正思考着该如何开口才能问到更多有效的信息，脑海里头脑风暴的闪过七八个方案，他犹豫着刚想戳系统想再看看能不能讨价还价开开外挂的时候，董渊一裹外套，就坐到了姜绍逸的身边。
董渊挨着姜绍逸肩并肩坐下，“少爷，回来后第一次外出值夜班，感觉怎么样？一会如果真有状况，你不用往前冲，交给我就行了。”
姜绍逸双手放在膝盖上，手里随便抓了跟杂草，似乎无意的摆弄着，“董二公子修为高深，我跟你出任务，心里放心……”
姜绍逸在心里默念，要夸他修为高深，要夸，使劲夸……
“……当初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只是附近的高中生，结果没想到，你竟然是上古神龙族后裔，就连冥主也对你青眼有嘉，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我听他们说，董二公子年少时就曾独自对抗过上古猛兽九婴，我那时就对你佩服的不行……”
董渊笑着摆摆手，“哪里哪里……”
姜绍逸见气氛已打开，便翻翻零食，顺手拿出一袋薯片递到董渊面前，“……咱们今天估计得等一夜，我今天准备了不少吃的，现在时间还早，先攒点体力……”
董渊又摆摆手，“伽罗宸不让吃，说这些膨化食品都不健康，热量高，还说我把金翅都养肥了……”
董渊肩膀上空传来了一声清鸣的鸟叫，听着，似乎同样有些不满。
姜绍逸翻出一包国外进口粗粮饼干，“这个健康，易消化，对身体好……”
董渊摇摇头，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堆零食，还是有点不舍。
姜绍逸再接再厉，又拿出了一块巧克力蛋糕，“今天加班，大家都没吃晚饭，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应该没关系吧……”
董渊看了看巧克力蛋糕，有点犹豫，他肩膀上隐身的金翅却按捺不住了。姜绍逸只觉得身前一阵冷风刮过，手中的巧克力蛋糕就不见了。下一刻，一只杂毛的……凤凰，就拖着长长的尾羽，单爪立在董渊肩头，另一只爪子抓着蛋糕，吃的津津有味。
姜绍逸，“……”
董渊又看了看四周，叶明吴紫玉那边已经开始啃饼干了，姜成似乎在闭目养神，楚征在研究可乐。董渊又放开神识查了一下周围布下的结界，见一切无恙，索性也翻出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撕开包装就开吃。
董渊一边吃，一边满足的点头，“还是少爷会照顾人，想的就是周到。”
姜绍逸受到称赞，却高兴不起来，他有些担忧，“今天晚上我回不去，也不知道九宝晚饭怎么办……好像九爷现在还病着，九宝每天都给九爷熬药，真难为他……”
姜少爷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面色沉重的可以磨墨了。
董渊一听，也有些吃不下了。两人沉默了半天，董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担心九宝，还是担心九爷？”
姜少爷低着头，“我都担心……”
第12章 魑鬼：少爷的套话本事
12 魑鬼：少爷的套话本事董渊默默的塞下最后一口蛋糕，心事重重了。
姜绍逸小声问道，“二公子，我真的很担忧九爷的身体，你能告诉我，他现在身体如何了吗？”董渊没吭声。
姜绍逸接着问道，“二公子，九爷昨天是晕倒了吗？我看见他被楚哥和巫欣国送回来了，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九爷今天早上，脸色也不太好，连碗粥都喝不下……”
“少爷，你不恨九爷？”
姜绍逸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毕竟九爷当年骗了你，还害的你丧命，虽然现在重生了……”董渊有点不太确定，“你真的不恨九爷？”
“我刚刚回来那一天，是想躲他，但是……” 姜绍逸认命的叹了口气，“……我从来都没恨过他……”非但没恨过，看见他受伤，看见九宝小小年纪就得照顾他，反而更心疼……心疼的只想一直守着他，护着他，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无所谓了……
自己这还真是……
说出去，谁信啊……
周围是静悄悄的一片，明朗的月光洒在墓地上，有种肃穆的安详。恍惚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万物归于平等。
董渊终于下了决心，“九爷这几年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也听伽罗宸提起过一些，但是我知道的也有限，你想知道什么？现在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让伽罗宸知道九爷的事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下次你再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了！”
姜绍逸喜出望外，连忙点头，他往董渊身边挪动了两下，“二公子，我就是想知道九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九宝……” 试试总比不试好，姜少爷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九宝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伽罗宸貌似知道，但是他从来不说，我觉得……你如果想知晓什么，可以找时机去问九爷……”
姜绍逸有点蔫儿了，“哎，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啊……”
要身份没身份，要立场没立场，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外人。连董渊与楚历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怎么开口去问他？姜少爷那颗失恋的小心脏又开始抽搐了。
董渊戳戳他，低声说道，“……少爷，其实当年你在女娲墓当着我们的面跳下九州鼎后，九爷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什么？”姜绍逸一怔，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一个没站稳，差点从山坡上摔下去，动静大的惊得姜成和吴紫玉他们都这边看。
董渊不动声色的把震惊过度已然有些痴呆的人拉了回来，“不然你以为你怎么重生的……九爷当时丝毫没有犹豫，跟着你就跳了下去，我们都来不及阻止。虽然九爷当初是骗你进功过门，但是九爷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九爷研究了近千年的上古阵法，一直在寻找能保全你魂魄的办法……在女娲墓中，九爷几乎拼上所有修为，成功的保住了你一缕地魂，如果不是这样，即使后来功过门与伽罗宸出面请动上古众仙帮忙，你也是回天乏术……”
“……再后来，九爷带着你的地魂，去了冥界。在冥界三千黄泉下，九爷尝试了各种办法，又几乎踏遍了三界，近一年后，才终于用女娲大神的五彩石稳固了你的魂魄。但是后来，九爷却一病不起……”
“……那时你和九爷都情况危急，伽罗宸不让功外人打扰，连功过门的人都无法去探望，我们也就不得而知那时的具体情景……”
“……当时九爷修为受损，内伤颇重，大半年也不见好转，你又是在魂魄与肉身磨合的关键时期，伽罗宸与天界众神商议过后，就将你们送往了昆仑山伏羲神殿去修养……”
“……你与九爷在伏羲神殿中修养了三年，如今少爷你的魂魄与肉身已几乎恢复如初，但是九爷的灵力与修为却一直没有恢复……他内丹处的伤势似乎颇为严重，伽罗宸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这四年的大部分时间中，九爷是……维持不了人形的……”
“维持不了人形？”姜绍逸盯着董渊，双眼猩红。
“九爷是女娲大神与伏羲圣君的后人，真身自然是不是人形，而是人身……蛇尾……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九爷不愿见外人。伽罗宸为了不妨碍九爷修养，也就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姜绍逸脑子有点晕，手脚冰凉，身上软的不像话。他坐在地上，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但整个人还是有些低血糖的眩晕。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董渊有点慌了，自己不会闯祸了？
姜绍逸身上冷汗打湿了衣衫，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哽咽着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我、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伏璟他……”
人身，蛇尾……维持不了人形……
姜绍逸只觉得有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拧住了他的心脏，再用力的一掏，就生生的将自己的整颗心带着血脉经络从胸膛里扯了出来，剧痛的窒息让他喊都喊不出声。
董渊慌了，赶忙给姜绍逸输入真气，“少爷，少爷，您老行行好，千万别吓我！不然九爷可饶不了我……”
姜绍逸一把握住董渊要给他输入真气的手，“连人形都维持不了，那修为得散成了什么样？五层？三层？……”
董渊一愣，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九爷修为高深，当时应该是……不到……一层……”
姜绍逸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地面，身体轻微发颤。难怪都瞒着自己，忽然之间听到这么多内幕，姜绍逸快再度心梗了。
就在姜大少爷心痛的快晕死过去的时候，他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响起了：【恭喜您完成既定大纲支线情节之一，解开了本文重要角色的伏璟的健康现况之谜。读者爽度值+50，组织看好你，加油！】加油你妹啊！
然而此时姜少爷既没有爽度值增加的喜悦，也没用心情去骂系统坑爹。他有些头晕，眼前已经开始出现眩光。
董渊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闯祸，赶忙不要钱似的给姜少爷输入真气，同时绞尽脑汁想办法补救，“少爷，你之前说九爷心里念的是他千年前的那个师弟……但是我们这几年怎么看怎么觉得，九爷对你还是……交付了真心的……”董渊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八卦，可惜他不吐不快。都说感情的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董渊觉得姜绍逸这个当局者已经迷糊的抑郁了，就差要预定心理医生开启心理干预了。
姜绍逸抬起头，方才还有些涣散的眼神有些发亮，然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精神又萎靡了下去，“可是还有九宝，我不是不喜欢九宝，只是九爷如果连孩子都有了，那九宝妈妈才应该是他……喜欢的人……对我，估计就是……内疚……”
“你把九爷当什么人了？功过门的门主只是因为内疚就会拼着魂飞魄散跟着跳九州鼎？” 董渊见姜绍逸的气息稳定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嗓门也不由的大了起来，“在冥府与伏羲殿天天守着你，九爷哪有功夫与别的女人生什么孩子？虽然九爷从未提起九宝的来历，但是我猜测，九宝可能是九爷太思念你，用什么办法幻化出来的。伏羲殿三界至宝那么多，随随便便都能成个精。少爷，你不是能看透三界万物的魂光？下次你仔细看看九宝的魂光，说不定就能发现些什么……”
对啊！！！负面情绪真的是会影响人的智商！
姜绍逸瞬间觉得头不晕了，眼不花了，他条件反射一般扑到董渊的面前，抓着救命稻草的衣领激动的有些结巴，“二公子，九宝前两天跟我说，他没有妈妈，你觉得会不会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他没有妈妈，他没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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