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竟然有点飘忽,是心虚的表现。秦屿心中起疑,但谢清本来醉酒就有点眼花,根本没观察到。
听说他哥并不在,大大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往家里钻。
“我才不带给他,扔了吧。老师,今天让我住下来好不好啊?我不想回家!”
“好好好,当然好,我这就让你师公收拾书房,老韩——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出来给客人泡茶!”
“马上,我换个衣服哈,小清你先自己坐——”老韩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秦屿帮忙收拾客厅的茶几,柴友梅赶紧拦他:“哎呀小秦,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没事不用你帮忙收拾,你是客人,快坐。你今天也一起留下睡吗?家里有点小,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
谢清暗中掐他:“他不留宿,他回自己家。秦屿,我老师家没有客房,就书房一张折叠床,你没地方睡。”
秦屿:“宝宝,我可以打地铺的。”
柴友梅:“打地铺哪儿行啊!没关系,我让你师公把主卧腾出来给你们两个,我睡书房,他自己回学校宿舍睡去!”
谢清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们不睡主卧!他……”看秦屿这死皮赖脸的样子,让他滚回去是不可能了,谢清只好说,“他打地铺就行了,他就爱睡地上。”
秦屿:“对对,地上凉快,还能防止老婆半夜摔下来,他喝多了睡觉很不老实。”
三人就这个话题扯来扯去的,最后柴友梅无奈妥协了。
男主人很快也从卧室出来了,匆匆忙忙去餐厅泡茶,秦屿赶紧过去帮忙。
夫妻俩一致又把他按回了客厅坐下。
“小清啊,你这男朋友太有礼貌了,长得也是一表人才。”
秦屿:“谢谢老师夸奖。”
谢清悄悄白他一眼:“我看他油嘴滑舌的很。”
秦屿笑而不语,由谢清说。他坐在客厅暗中打量了房子一圈,这家人似乎就只有夫妻俩,房子面积也不大,四个人挤在客厅里实在捉襟见肘,不过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布置很温馨。
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谢清已经离开了谢家,秦屿记得自己问过谢清,除了谢宅还有没有容身之所,谢清当时说:“有一个难过了就会去留宿的家,可是谢呈冰也知道那里,所以是藏不了的。”
他今天是难过了吗?因为什么呢?秦屿看向谢清的侧脸。
谢清抱着柴友梅的胳膊在撒娇,两人如同母子俩一样。柴友梅显然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谢清情绪不好,问他:“是不是和你哥吵架啦?”
谢清把脸埋在老师胳膊上沉默,良久,竟然低声啜泣起来:“不是吵架,比吵架还严重!他——我把他当亲哥的!他根本不把我当亲弟弟!”
醉酒加难过,谢清全然忘了场合,越说哭得越凶,到后来就是嚎啕着控诉谢呈冰。
“我真不敢想起来一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怕呀!我从来不是野心勃勃的人,我才没想过要和他争什么,可是、可是我失忆前竟然选择了要争,一定是被逼的,老师你说,他拿什么逼我的?他怎么这样啊!”
秦屿在一旁听了也连连皱眉。他握住谢清的手:“宝宝别哭了,还有我呢,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柴友梅听了这话却好像不太高兴,看了秦屿一眼,轻轻拍打谢清的后背:“傻孩子,小冰怎么会害你?这一定是误会啊。”
秦屿忍不住说:“老师你确定?去年谢清离家出走,不就是因为谢呈冰吗。人人都知道是谢家遗产让他不顾——”
柴友梅打断:“小秦,看在你是小清男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生气,请你不要胡乱揣测。”
她继续安慰谢清:“小清啊,你说你失忆了,那现在想起来多少了?”
谢清根本没在听外界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宣泄情绪,有些话他清醒的时候肯定也不会说出来,柴友梅问也问不到什么,只好对丈夫说:“去,先把书房收拾出来,让小清睡觉吧,明天醒来再说。我给小冰打个电话报平安。”
秦屿跟着站起来:“抱歉柴老师,刚才是我失言了,您不要生气。我想给谢清煮点醒酒汤,可以借用厨房吗?”
柴友梅神色稍缓:“用吧,好孩子。”
秦屿点点头,又说:“老师如果打电话给谢呈冰,可以不要告诉他我也在吗?主要是我和谢清还没有正式见过他哥哥,想找更合适的时机认识。”
柴友梅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老韩去书房把折叠床打开铺好,又连哄带骗的把谢清哄到床上,谢清哭也哭累了,沾着枕头就乖乖闭上了眼睛。
柴友梅进卧室的阳台给谢呈冰打去了电话:“小冰,你说实话,是不是欺负你弟弟了?”
谢呈冰一听就问:“谢清在你家?”
“是啊,喝多了酒,哭得厉害,一直说你欺负他。”
谢呈冰呼吸一滞:“他……想起什么了?”
“没有,都是醉话。想起来了也不可能心无芥蒂来我家了,哎,小冰,老师当初就没有过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相信你们可以解决好。没想到那一年里,小清连我和老韩都不愿见了。今天下午那会儿听你说他回家了,失忆了,我是又难受,又……又觉得这样也好。可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
柴友梅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哽咽:“老师和你说句心里话,小清是个好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不是你亲弟弟就……”
“老师。”谢呈冰低声打断,“没有那回事。我爱他。”
柴友梅怔了一下。
谢呈冰:“我现在过来接他回家。”
“哎等等,小清都在我家睡下了,就让他住一晚上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解决。”
隔了一会儿,谢呈冰说:“那我现在来看看他。”
第23章
秦屿煮好了醒酒汤,端来书房后,礼貌地和男主人点了点头:“韩叔叔,我来照顾他吧,您快点去休息吧。”
老韩指着地上铺好的地铺:“那个,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了啊小秦,要是睡得不舒服你就喊我。”
“没事我怎么都行的,谢谢叔叔。”
老韩退出房间,帮他俩把门也关上了。
秦屿蹲下来戳了戳谢清红扑扑的脸,感觉心里软软的:“宝宝,睡着了吗?”
谢清“唔”了一声。
秦屿笑了,把他抱起来:“喝点醒酒汤再睡吧,不然明天早上会头疼的。”
谢清乖乖躺在他臂弯里,喂一口喝一口,听话的不像样。秦屿忍不住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老婆,我的。”
喂完醒酒汤,他脱了鞋子翻身上床,窄小的折叠床“吱嘎”一声,谢清不满地哼哼:“干嘛呀?你睡地上去。”
秦屿:“我给你按摩一下就下去,怕你醒来不舒服。”
谢清就着熏黄的床头台灯看了秦屿一眼,看见他柔和的轮廓,笑的很温暖,仿佛以前他也一直是这么照顾的,习以为常了。
谢清哼哼唧唧地扭动几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默认了。
秦屿按摩的手法像是学过的,很专业,也的确很管用,谢清感觉头疼都减轻了。
他的眼睛还有点肿,意识比刚进门清醒好多,呆呆放空了一会儿,好奇问了句:“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秦屿:“你勾引我大哥未遂,勾引到了我。”
谢清:“……”
谢清:“放屁!”
秦屿:“是真的,那天你雇了两个流浪汉在我哥的必经之路抢你的包,然后你拦在我哥的车前面问他能不能帮你追回来,我哥看都没看你,就让保镖把你赶走了,是我帮你追回来的。”
谢清:“……”
他翻了个身,用膝盖抵开秦屿:“我有病吗,勾引你哥干嘛?我不可能喜欢他那种人。”
秦家大少爷秦霄,谢清以前听谢父提过他几次,夸他商业嗅觉灵敏,谢清随手在网上一查,他在科技领域的研发项目导致许多工人下岗失业,他本人的回应还特别的没有人情味,完全就是个精致利己的特权阶级,冷血资本家。
谢清讨厌这样的人。
秦屿却信誓旦旦:“骗人是小狗。”
谢清:“那你又怎么知道流浪汉是我雇的,就不能我真的被抢了?”
秦屿:“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呀,我帮你拿回来以后你叫我滚,还当着我的面和那两个流浪汉讨价还价,说是没有达成目的,不应该给钱,他们说可以换个时间再来一次。”
谢清默默翻身趴了回去,小声嘀咕:“我混的那么惨?”
秦屿还美滋滋:“所以我们认识是特别的缘分,你一直都用最真实的一面接触我,从来不是抱着目的性和我交往的,我这么和家里人说,他们还不信。嘿嘿,幸好大哥没看上你。”
谢清无语死了。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蠢货?”
“别这么说嘛宝宝,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按摩,你说你可喜欢我了。”
谢清:“往上一点,你手往哪儿摸呢。”
“对不起宝宝,你屁股好软我忍不住。”
谢清叹了口气。秦屿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刚才依稀想起来一点,一开始他应该不知道秦屿也是秦家人,交往也许是真的喜欢,和想抱连忆心大腿那种的不一样。
他脑海里闪过了和秦屿确认关系那天的景象,在他自己的临时出租屋里,他左看右看的有点拘束,秦屿问:“在找什么?”
他小声说:“找找有什么拿得出手,来招待你。好像没有找到。”
秦屿起身,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你就是最好的招待。”
土死了!
谢清拿枕头盖住头:“下去下去,不按了,我想睡觉了。”
秦屿依依不舍:“好吧。”他慢腾腾地帮谢清捋平衣角,手一路流连着从他身上离开,翻身下床,“宝宝,你睡得着吗?”
“睡得着!”
“好吧……”这里毕竟是在别人家,秦屿遗憾地坐到地铺上,“宝宝晚安。”
一个小时后,谢呈冰绕城大半圈赶到了柴友梅家楼下。
柴友梅在电话里就劝他明天再来了,没想到劝不住,人还是一晚上都不肯多等。
她给谢呈冰开门的时候预警:“那个,小清还带了男朋友来,都已经睡下了,你就在门口看一眼就走吧。”
谢呈冰眼神蓦地冷下去:“男朋友?”
柴友梅:“你还真的不知道啊?那你继续装不知道吧,小清肯和你说了再说。”
谢呈冰捏着拳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里走。
“老师,你去睡吧,我看一眼就走了。”
柴友梅拍了拍他的胳膊:“有什么误会,一定要早点解开。”
“嗯。”
柴友梅见他不想多说话,点点头自己进厨房泡茶,给他留下独自的空间。
谢呈冰眼神森冷,手搭在书房的门把手上一转,带着冷峭的杀气。门开了一条缝,他先是看见了睡在床上的谢清,还没来得及缓和神色,紧接着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男人。
秦屿在门外有动静时就睁眼了,此刻他坐了起来,与谢呈冰有了一个对视,胆子差点被吓破。
他不是胆小的人,只不过谢呈冰眼神恨意太浓,让他以为是什么含恨的野鬼,分分钟就要上来索命。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怕吵醒谢清。
秦屿出了书房,谢呈冰冷森森地说:“下楼。”
到了楼下,秦屿防备地盯着谢呈冰:“你就是谢清的哥哥吧?”他没见过谢呈冰,不过在网上见过他的脸,结合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快就认出来了。
“怎么了,你弟弟在外过个夜,都要来查岗?你把自己当什么人?”
谢呈冰没像他想的那样冲上来打他,看来还有理智可言。只不过他就一直盯着秦屿,也不说话。
秦屿想他毕竟是谢清名义上的哥哥,便主动放缓了语气:“哥,我和老婆……”
“别乱认哥,你自己的哥死了?”谢呈冰眼神凛冽,“更别乱认老婆,离谢清远点,别再在他面前出现。”
秦屿火气上来了:“我和他谈恋爱,你管得着吗?”
谢呈冰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了他一眼,不和他多说,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秦屿狐疑地看着他,直到听见谢呈冰说:“秦霄先生?听说你弟弟最近在和你竞争家族产业,是秦老先生默许的。呵呵,别误会,我不是看笑话,只是来给你提供一个内幕,秦老先生让他入局的条件是不准他再见他前男友。现在他就和前男友在一起,似乎还想复合。”
“操!”秦屿上前抢电话,被谢呈冰侧身躲了过去。
谢呈冰:“我说错了?”
秦屿恨得牙痒痒:“拆散我和你弟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是真心对你弟好,就不该这么独裁!还是说,你果然就是想害他?装都不装了?”
谢呈冰:“一个保护不了他的人有什么资格声讨我,等你打败你哥,再来和我说话不迟。”
“谢呈冰!你……你等着好了!”
秦屿咬牙切齿,他低估了谢清他哥的无耻程度。为长久计,他现在不得不离开,不能落把柄在秦霄手上,那样就功亏一篑。
家里不同意他和谢清在一起,他必须打败秦霄赢下赌局才行。
秦屿仰头看了眼六楼,又狠狠瞪了谢呈冰一眼,故意撞开他的肩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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