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摇摇头:“别提他了,我恨死他了。”
白年温柔地替他擦掉眼泪,抚摸他的头发:“我才是你的哥哥,谢呈冰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别难过了,我还在,我会继续像小时候那样对你好的,好吗?”
谢清扑进了白年怀里大哭起来。
或许他想要的家人,他渴求的无条件的爱,谢家根本给不了他。
第二天,谢呈冰在玄关更衣准备去公司时,谢清特意拉着白年在他附近聊今天要去哪里玩。
谢呈冰几次放下公文包要走过来,但看见坐在客厅悠哉悠哉喝茶的谢老爷子,又重新转回身当什么也没听见。
有谢老爷子坐镇就是不一样,谢清都想不明白,自己一年前离家出走那次,为什么没让人把爷爷喊回来?
谢清故意大声密谋说要去酒吧。
谢呈冰还是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过来:“不行,你酒量差,酒品更差。喝醉了跟哪个男人上床了自己都不记得。”
谢清脸一黑:“有你说话这么难听的吗?”
白年也说:“清清,别去酒吧了,乱七八糟的吵得很,我还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呢。你昨天晚上不是说想吃火锅吗,我们今天去吃火锅吧。”
谢清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孩子,家人说的话一定不听,但朋友给出一样的建议就可以接受:“那好吧,我听年年哥哥的。”
白年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谢清无视了谢呈冰,越过他走出门。白年紧随其后,与谢呈冰擦肩而过时,谢呈冰在他耳边沉声说:“你碰他一次,我叫人打你一次,想不想活命,全在你。”
他的目光锋利的如同淬了寒毒,刀刀割人心,白年勾了下嘴角,加快脚步追出去,长臂一展,当面搂住了谢清扬长而去。
谢清出门的时候显得特别欢呼雀跃,可到了火锅店也并没有提起精神,反而撑着下巴一直走神。
白年叫了他好几声:“还在想谢呈冰?”
谢清否认:“都说了别提他了。”
白年换了个位置,从对面转移到了他身侧,拉起他的手腕,给他套上了重新串好的宝石手串:“嗯,不提他,你就只看着我,只想着我吧。”
谢清抬起手腕一看,诧异:“你把它修好了?”
“嗯,有些石头已经磕坏了,我替换了一些水晶。”
“为什么给我啊?”
“本来就送给你了呀。”
谢清嘀咕:“明明说是送给岩哥的。”
白年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笨蛋,打从我给他的那一刻,就知道会被你抢去。”
谢清转动了一下手串,脸有些发红。
“年年哥哥,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好?”
“就说你是笨蛋吧。”
服务员把白年点的东西端上来了,谢清一看,有好多海鲜:“你不是海鲜过敏吗?点这么多。”
“你爱吃呀。”白年笑着给他下进锅里。
谢清小声问:“你一点也不恨我吗?小时候,要不是我抢走你的风头,说不定谢家领走的人就是你了。”
昨天晚上他从白年口中得知,白年后来一直在福利院,差点都要没钱读书了,还好后来院长帮忙筹款,连隐恰好资助了一些学生。
白年摇摇头:“你想太多了,就算你不出风头,谢怀章会挑走的人依然是你。”
谢清愣了下:“为什么?你——你知道些什么?”
白年摸了摸他的眼睛:“你知道谢怀章,你的养父,为什么独身了一辈子吗?”
谢清也怔然抬手,碰到了白年的手:“连叔叔和我说,因为我像一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
白年点点头:“对,谢呈冰的生母,谢怀章的白月光。那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谢家的男人,她是被迫怀孕的,生下谢呈冰就离开了。我听说她小名恰好也叫心心。”
谢清神色复杂:“爸爸居然做过这种事……”
“所以你也不用太感激谢家了。依我看,谢家父子俩一个比一个有病。”
谢父如何谢清不想评价,但听不得白年骂谢呈冰:“我哥……是很可恨,但也有好的时候。”
“你还叫他哥哥?”
谢清不说话了。
白年给他夹菜:“好了,不说谢家的事了。难得出来,还是说说我们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我看谢老爷子对你好像还是不错的,你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股权……”
谢清脸有些僵:“这不还是谢家的事吗?”
白年顿了顿,笑:“对,都不说了。不然说你男朋友吧。”
“什、什么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哦,应该说是前男友?”白年说扳起手指头,“我听说连忆心和你有一段,秦家的小少爷还为你退了婚,还有那个宋岩,也对你有意思。清清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都是些讨人厌的家伙。”谢清嘟哝。
白年笑道:“那你看年年哥哥怎么样呢?”
谢清傻眼了。
什么叫年年哥哥怎么样?
“你、你在说什么啊?”
白年不给他装傻的机会:“如果我当你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谢清鼓起嘴巴:“我可不缺男朋友。”
“我不是在开玩笑的,”白年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的番茄汤汁,擦掉了,却感觉谢清的嘴唇依然红彤彤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说的就是这样吧。他盯了一会儿,浅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哦。”
临走时谢清把许多没吃完的海鲜丸子、虾滑之类的打包起来,白年以为他没吃够:“带回家你就忘了,下次再带你来吃新鲜的不就好了。”
谢清哼道:“这是带回去馋谢呈冰的。”
白年笑容淡了一些。
之后他们又去看了个电影,回谢宅已经是晚上了。
在家宅楼下,白年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就想起来小时候教谢清完手影戏,于是又变了个老鹰给他看。
谢清也笑着比了只兔子,就是不让老鹰捉到。
眼看兔子无路可逃了,他干脆伸手捂住了白年的眼睛。
白年:“小坏蛋,总是耍无赖。”
谢清看见白年清朗的笑颜在月光下温柔似水,突然凑上去,蜻蜓点水地亲了他一下。
手撤下来的时候,他发现白年目光变得深邃,扣住他的腰回吻上来。
谢清贴着白年的胸膛,听见他心如擂鼓,心情变得轻快起来,慢慢想要闭上眼睛,可冷不丁的,他视线往上一掠,发现二楼的窗户前,谢呈冰正如同一具冰冷的僵尸站在那里。
明明看不清楚谢呈冰的表情,可谢清在那一瞬间感觉哥哥的愤怒像冰雹一样砸下来,他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白年搂住他的胳膊:“冷?”
谢清没了刚才旖旎的心思,一把推开他:“早点睡。”
谢清上楼的时候没开灯,但他看到了谢呈冰就在楼梯口等着他。
他明知故问:“谁在那儿啊?”
谢呈冰没有接话。
谢清愠怒地加重了脚步,又是这样,给台阶不下,那他们就永远别说话好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至少一周都不再理谢呈冰,不,直到谢呈冰放软态度前,都不再理他!
他走到卧室门口时,谢呈冰突然问:“火锅好吃吗。”
谢清脚步一停。
“哼,给某人带了点回来,说点好听话,就考虑给你尝尝。”
楼梯的壁灯被人按开了,白年讶异地走上来:“欣欣,怎么不开灯?咦,谢先生也在啊,怎么都摸黑说话?”
谢呈冰极具警告性地看他一眼:“欣欣是你叫的?”
白年微笑:“我从小就这么叫他,不可以吗?”
谢清:“……说了好多次了不许喊还喊,不可以。”
白年:“嗯,好吧,私下再喊。”
谢清有些心烦意乱,他想让白年快点回客房,然后单独和谢呈冰讲话。可这种要求绝对不可能当着谢呈冰的面提出来,那样他就输了。
谢清只好清清嗓子:“年年哥哥,你累了吧,早点休息。”
“不累啊,我还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刚才没做完的事……”
谢呈冰“啪”一下按灭了壁灯:“都回屋去。”
白年:“对了谢先生,欣……好啦,清清顺便打包了些海鲜回来,你如果没吃晚饭可以叫厨师做,食材我放冰箱了。”
谢呈冰:“顺便?”他看向谢清,“不是专门给我带的吗。”
白年:“是我海鲜过敏吃不了,才剩下了呢,都是生鲜食材,你应该不介意吧?”
谢呈冰冷笑一声,扭头回了书房,关门时“嘭”一声。
谢清瞪着那扇门:“我都没发作,他倒有脾气了??”
说完也气鼓鼓摔门进了卧室。
翌日晌午,谢清起来发现白年的客房门紧闭,看了看时间,有点奇怪。
他上去敲了几下,白年的电话正好打进来,一接起来,有气无力的:“清清,我在医院……”
谢清一惊:“好端端怎么会去医院?”
他问清楚地址,赶紧驱车过去看白年。
到了以后一问才知道,说是海鲜过敏,挺严重的,幸好及时服药加送过来及时。
“怎么回事?”谢清不解,白年知道自己的过敏源,怎么还会进医院呢。
“是早上谢先生邀请我一同用餐,没有提醒我粥里有鱼片,误食了……清清,你也别怪谢先生,是我自己大意了。”
谢清气得当场就要去找谢呈冰算账:“不怪他?昨天你才当着他的面说过你过敏,他记性好的要命,会把这种事忘了吗?我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年拉住谢清的手:“算了,我觉得谢先生不太待见我。是不是我在你家做客太打扰了?”
“有什么打扰?!”谢清愤懑道,“我请了爷爷回来撑腰,他报复不了我,就针对我的客人!”
他甩掉白年的手:“别拦我,我非要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谢清冲到医院走廊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谢呈冰人还真的来了。
谢清质问:“你是故意的吧?”
谢呈冰居然当仁不让:“是。”
谢清双眼通红,仿佛不认识谢呈冰一样看着他。谢呈冰伸手想触碰,被他躲开了。
“……”谢呈冰说,“鱼片那么大,他大可以不吃,说是误食你也信?谢清,长点脑子,别总被男人骗。”
“骗我最深的男人就是你吧!”
谢清拽着他来到白年病床前:“你和年年哥哥道歉。”
白年:“清清,不要了……”
“给他道歉!”
谢呈冰:“我没下毒已经是手下留情。”
谢清:“你要是不道歉,我就和爷爷告状!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谢呈冰:“如果你心软只是念及不存在的兄弟亲情,那就别心软。”
“不存在……”谢清怔怔后退了一步,撞在病床护栏上,眼底止不住的难过。
早知道,他就不回来了。
他是抱着一丝,说不定一切会回归正轨的愿望,才强装无事的回来了。
失忆前的自己都比现在的自己聪明,知道请了爷爷回来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爷爷都还在……你连、连装都不装了吗?”谢清难过的几度说不下去。
谢呈冰看着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表情也黯然下去:“对不起,我只是再也做不到骗自己。”
停顿片刻,他续道:“你接受不了,我才一直忍着。谢清,我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
“忍不下去什么?”谢清奇怪。
“清清……我有点难受,”白年忽然打断他们两个,“可不可以帮我接杯水。不用叫护士,喝口水就好。”
谢清接了杯水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谢呈冰:“算了,不用说车轱辘话了。反正你拒不道歉是吧?行,咱们这就一起回家见爷爷。”
“好。”谢呈冰转身就走。
谢清气得不行,白年安抚地揉了揉他手:“我真的没关系,你别去了,就留下来陪我吧,或者我跟你一起去。”
谢清看到白年苍白的脸色,回握住他的手:“年年哥哥,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医生说你还要留下来再观察一小时呢。”
白年望了病房门口一眼,把谢清拉近了些,小声说:“那你再亲我一下,就放你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谢清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白年轻轻笑了一声,又拉拉他。
谢清弯腰凑了上去,突然门口“咚咚”两声,好像有谁站在那里,用鞋尖敲了两下地板。
谢清以为是谢呈冰去而复返,下意识和白年拉开了距离。
白年眼神一黯。
“我……我去去就回。”谢清转身跑掉了。
推开病房门,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奇怪了?”谢清嘀咕着转过拐角,瞬间被一双布满枪茧的大手捂住口鼻,拖着往后走了好几步,一直到被抵在墙角。
那只手松开后,谢清刚要大声呼叫,背后的人就隔着衣服一口咬在肩上。
27/56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