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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它一见我就跑，我才不怕她呢。”元元嘻嘻一笑，把时雨关进房间后就走了。
临走说了句还有别的哥哥姐姐，时雨没听太清，打算问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这个房子本来就很诡异，晚上更是充满了危险，想起刚才的事，时雨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
她决定听元元的，乖乖待在房间里，白天再出去找线索。
发布者没有规定任务完成的时间，只要自己不出去找死，就能暂时把命苟住。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到了后半夜，时雨有些昏昏欲睡，还好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杂乱的声音。
好像有人在走廊你追我赶，前面的脚步声很重，后面只有很细微的声响，就像有人在踮着脚移动。
可从发出的动静来看，ta的速度并不慢。
那声音好几次在门口响起，每当时雨心提到嗓子眼，就会发现是虚惊一场。
就这样在惊吓中度过一夜，黎明终于到来了。
时雨眼睛酸痛，四肢僵硬，心都好像不跳了似的，全身冰冷发麻。她把挡在门口的柜子挪开，按照顺序放好掉下来的娃娃，手脚稍微恢复了点知觉之后，鼓足勇气打开门。
元元站在门外，眼睛又成了纯黑色，不仅如此，她手里的娃娃身上沾着腥臭的不明液体，正在往外冒黑气。
“元元，你没事吧？”
时雨忍着害怕蹲在她面前，伸手摸摸她的头。
“他们都死了。”
元元说完嚎啕大哭，流出来的眼泪是红色的。
时雨心里一惊，余光瞥到走廊上的血迹，以及不断袭来的腥臭味，都在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怪物在追玩家，那些没进这间屋子的人可能都……
时雨也不是想跟他们合作，但同为人类，还是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她未必就比其他人聪明，昨晚只是侥幸，以后呢？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那怎么通关？
前有狼后有虎，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总之只能选择出去搏一搏，不然等鬼杀到这里，她还是难逃一死。
“没事的，你已经努力救他们了，这不是你的错。”
元元用没有眼白的眼睛看她，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些。
“他们都不跟我来，还叫我怪物。”
时雨想起昨天见到她的那个场景，当时她被吓懵了，不然肯定也会大叫一声跑开。
不是因为她不害怕，只是反应比别人慢，没法及时作出对应的选择。
“元元才不是怪物，是善良的小姑娘。”时雨又摸摸她的头。
元元犹豫一会儿，说：“我相信时雨姐姐。”
她的眼睛没有恢复正常，但娃娃身上的痕迹没有了，臭味也随之消失。
时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小声哄道：“元元在外面游荡了一夜，困了吧，要不要睡觉？”
元元牵着她的手指，点点头。
时雨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手轻轻地拍着。
元元困倦地眨眼，小声说：“姐姐要一直陪着哦。”
时雨没有答应，毕竟她有任务在身，不能一直在这里逗留。
“睡吧，睡吧。”
她的声音很柔，带有一定的催眠效果，元元很快就睡着了。
确定她睡熟之后，时雨狗狗祟祟的从床上起来，出去之后看了一眼柜子，从里面拿了个娃娃揣在怀里。
虽然没什么用，但多少是个心理安慰。
一只脚踏出元元的房间，时雨就感觉一阵阴风吹来，她吞了口口水，勇敢地踏上那条布满血迹的路。
走廊上的血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经过昨天那个房间时，时雨加快了脚步，但门还是在她走过之后“砰”地一下打开了。
时雨吓得一激灵，几步跑到楼梯口，被一楼的景象吓得呆住。
客厅里摆着一堆碎肉，头滚在一边，尸体和脑袋对不上号，时雨脑袋空白一瞬，然后扶着栏杆狂吐起来。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但时雨无论如何都不想去一楼。
“嗬呃嗬呃”，破风箱般的声音就在耳边，时雨避无可避，拿起腰间的短刀狠狠朝后挥去。
“当啷”一声，一颗头掉在地上滚到她脚边，断口上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色，眼睛睁得很大，眼球凸起，好像看到了极为可怖的画面。
尽管知道这不是自己造成，时雨还是吓得够呛，后退一步腰抵在栏杆上，双手抓着短剑横在前面，警惕地看着那个无头身体。
那身体转来转去，走到她面前把头捡起来安到脖子上，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啪嗒”一下，不等他笑完，脑袋掉到肩膀上，仅剩一点皮肉连着，岌岌可危。
时雨猜想他可能是被人抹脖子死的。
他把脑袋扶上去，不出三秒脑袋就会掉下来，如此循环几次，他没了耐心。
“嗬呃嗬呃”，他漏气的脖子发出嘶哑的声音，身体胀大了两倍。
这次时雨反应很快，在他冲过来的时候抓着栏杆一个闪身，他巨大的身躯就从楼梯上冲了出去，像个皮球一样一路滚到了一楼。
“砰”的一下，他的身体炸开，跟那些碎肉混合到一起，场面血腥又恶心，时雨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当然鬼不会那么容易死，因为它们本来就是死物，没有真正消灭之前可以无限再生。
那堆碎肉蠕动着粘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更大庞大的身躯，断头鬼朝时雨的方向看一眼，似乎笑了一下。
时雨吓得拔腿就跑，但那鬼瞬移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脖子把她狠狠掼在地上。
时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好半天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但那鬼一击之后没了动静，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去，发现他被一只身形瘦削但力量强大的鬼抓着，正在用尖利的指甲撕扯。
还以为除了元元之外，这里的鬼都是一伙的，原来不是。不过现在倒是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时雨挣扎着起来，往元元的房间挪去。
大鬼几下就把小鬼撕了个稀巴烂，她转头看向时雨，风一样掠过来，手里抓着时雨顺出来的娃娃，情绪十分激动。
看到她的手，时雨就知道她是昨晚掐自己的鬼，但这次她没有一上来就对自己动手，而是抓着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难道……时雨有个大胆的猜测。
时雨一直在等妈妈，但她妈妈一直没去接她，不是妈妈不想找她，而是不能？
这只鬼已经面目全非，整张脸都跟涂了红颜料一样，五官也萎缩成一团，如果不身形还没怎么变，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女鬼逐渐没了耐心，掐住时雨的脖子，把她往一楼带。
时雨脑中划过什么，死死抓着栏杆不放，看来她只能在一楼杀人分尸，自己如果被带到一楼，那就真完了！
唯一能救她的人，不对，鬼，已经被她哄睡着了，现在只能靠自己脱身，可在这么凶恶的鬼手里，她要怎么逃脱？
时雨忍着肺里的窒息感，拿着短剑狠狠刺向女鬼的胳膊，女鬼的胳膊像被腐蚀了一样，瞬间灼伤一大片，她不得已放开时雨。
三个房间，最安全的离她最远，离得近的又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时雨纠结片刻，从女鬼的胳膊下钻出来进了第一个房间。
腐烂的霉味，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难以描述的恶臭，进去的一瞬间，时雨就后悔了。
昏暗的房间里死气沉沉，双人床上似乎躺着个人，他的脸是蓝色的，嘴巴大张着，眼睛向外鼓出，太阳穴上有个大洞，露出白花花的脑浆。
时雨彻底老实了，她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把门反锁上确保能抵挡女鬼一阵。
当她锁好门回过头，床上的人正坐着看她，鼓胀的胡乱转动，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完蛋，这也是个厉鬼。
时雨有这个意识的时候，已经迟了。
蓝脸恶鬼从床上蹦起来，一下就跳到了她面前，时雨后退不及，被鬼抓住胳膊，咔嚓一声就断了。
时雨本来想忍的，但实在忍不住，她疼得大声痛呼，鬼似乎更兴奋了，又要去抓她的脖子，被身后飞来的蝴蝶刀一下扎中脑袋。
蓝脸鬼的脸转动一百八十度，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时雨透过眼泪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哭得更大声了。本来能忍的，但有了依靠就变得脆弱起来。
zero从窗户跳下来，那把扎在蓝脸鬼头上的蝴蝶刀重新回到她手里，她手腕转动把蓝脸鬼的脑袋削下来，一脚将他踹回床上，这才走到时雨面前。
“别哭了，小脸都不漂亮了。”
时雨哽咽地问：“你是来帮我的吗？”
“昂，来给我家小兔子撑腰的。”
第66章 大佬的玩物
时雨吸吸鼻子想忍住哭声，却哭得更大声了，她也想忍，但是忍不住。
一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她就有一肚子委屈，怎么宣泄都宣泄不完。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哭，可看着zero，一直以来的故作坚强瞬间被击溃，碎片扎着心脏泛起细密的酸楚，让她的眼睛不停地发热。
zero看着她的眼泪，压力划过一抹心疼，她上前一步将人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脑勺。
“不哭了，再哭那鬼都被你哭活了。”
“反、反正……你也会……再把它打跑的……”
时雨哽咽着，说完还打了个嗝儿，zero眼里漫开笑意，更加温柔地摸她的脑袋。
“我来了你不高兴吗？”
时雨攥住她的衣服，把脸埋进她肩窝，“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你了？”
“你把我推进怪物堆里，还看着我被欺负，难道不是不要我了吗？”
zero听完沉默了好十几秒，伸手把她的头发揉乱，然后双手紧紧抱住她，恨不能把她嵌进身体里。
时雨被勒得呼吸不上来，但心里很踏实，有种从钢丝上下来的轻松感。
终于不用再一个人担惊受怕了。泪意压迫眼睛，时雨连忙深呼吸一口，这才把涌上来的眼泪压下去。
“没有不管你，只是想让你学会保护自己。”
总得撑到她来，不然她做的那些努力就白费了。
小兔子实在太弱了，如果不那样的话，说不定进了副本连半天都难以存活。
时雨抽泣一下，小声说：“真的吗？”
“真的。”zero语气平淡，却带着莫名的力量，“我这不是来了吗，不哭了，乖。”
“那你会一直都在吗？我的意思是之后的任务……”时雨底气不足，不敢再说下去。
毕竟是她的新手任务，这样好像有点贪得无厌了。
“你想让我一直保护你吗？”zero捏着她的耳朵反问。
时雨抬头看她，一双眼睛红红的，浓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活脱脱就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想，做梦都想，我一个人害怕。”
zero唇角勾起：“那你得讨好一下我。”
时雨眼睛略微瞪大，思考了几秒后勾住她的脖子，踮脚吻住她的唇。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zero还没感受到嘴上的温柔，她就放开了。
“这样可以吗？”
zero看着她真挚又期待的眼神，很难说出任何打击她的话，她的心情逐渐变得愉悦，唇角的弧度扩大，隐在厚重刘海下的红瞳闪过一丝异光。
“勉勉强强，不过现在时间有限，剩下的先记账。”
时雨眨眨眼睛，想到还能这样，zero已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了。
门打开，一只小鬼站在门口，zero蝴蝶刀一转就要杀，时雨连忙阻止她。
“等等，她昨晚救了我，是个好孩子。”
zero收起蝴蝶刀，脸上表情莫测，“好孩子？”
时雨坚定地点头，说：“如果不是她的话，我肯定被那只大鬼杀了，我们先找通关的线索吧。”
元元仰头看着她们，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随后她指着zero问时雨：“时雨姐姐，她是谁呀？”
“她啊，她是……”时雨停顿一下，聪明的脑袋瓜就想到了贴切的称呼，“她是我的金主。”
金主？zero嘴角抽了一下，黑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看来出去之后得好好教教她，尤其是她们的关系，还是明确一点比较好。
“金主？这是什么？”元元大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时雨感觉这很难解释，就说：“算是朋友吧，我们关系很亲密。”
“原来是好朋友啊，那去我房间玩吧，帮我找找不见了的娃娃。”
时雨有些心虚，刚要说娃娃是她拿的，zero就捂住了她的嘴，并对元元说：“我们还有事要做，待会儿再陪你玩。”
这句话说完，元元的表情一冷，灰白的眼珠急速翻转，最后只剩下眼白。
时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之前都是全黑，这次成了全白，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
走廊里刮来一阵阴风，时雨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元元已经不见了。
时雨转头看zero，用眼神询问，zero嘴角翘起，戏谑地说：“也许回房间了吧，反正她是个好孩子，应该不会乱跑的。”
时雨从她的话里咂摸出两分讥诮，但又挑不出毛病。
“欻啦歘啦”的声音响起，时雨猛然转头看向楼梯处，那个女鬼正在以诡异的姿势往上爬，从枯草一样的头发里露出扁平的红脸，空洞的眼珠胡乱地转一圈，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之前还能走呢，怎么突然改成爬的了？时雨边想边藏到zero身后，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偷看。
“你能打过它吗？”
zero垂眸看她一眼，笑道：“你觉得我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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